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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仔,撤。”
明峰和虎仔二人立刻撤离了军火库,明峰跳上了垃圾车的驾驶室,虎仔爬上了车厢,明峰立刻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朝门外驶去。
虎仔从泔水桶里取出一枚手雷,拉掉引线之后,朝武器库扔了过去。
手雷在空中划了一根弧线,随后掉落在满是汽油的军火库的地上。
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武器库爆炸了,随后又发生了连环爆炸。
留在军火库的士兵听见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
虎仔从腰间拔出弹弓,从口袋里掏出弹珠,朝那些士兵弹去,虎仔不愧为神射手,中弹的士兵一个个捂住伤口,哭爹叫娘。
一个军官见状,立刻瞄准虎仔,按下扳机,虎仔的左前臂中了一枪,手一颤,弹弓随即一道弧线掉落在地上。
“我的弹弓。”虎仔用右手按住伤口,眼睁睁地望着心爱的弹弓遗落在食堂外水沟的沟槽里,这是昱霖亲手给他做的牛皮弹弓,是他十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珍藏在身边,已经有十年了。
“虎仔,坐稳了,我要冲出去了。”
明峰使劲地踩下油门,卡车横冲直撞冲出军火库,而身后,火光四射,爆炸声连连,日军遗留下来的军火库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灰飞烟灭了。
昱霖从睡梦中醒来,忽然他感到一阵头痛欲裂,这种头痛症状已经有两三天了,这种疼痛没有任何预兆,不定时地突然来袭,而且烈度很猛,痛得他浑身冷汗直冒,甚至有一种恨不得用头撞墙的冲动。不过,过了一阵这种痛感又消失了。照理,他的头部并未受过刑伤,不会有这种反应,昱霖心想,或许是这些天来,自己因为刑伤的折磨而无法入眠所造成的头疼,或许是当初阿强逮捕他时用枪柄敲击他脑袋时留下的伤痛,又或许这就是郑医生所说的吗啡后遗症吧。
忽听得外面震耳欲聋的声响,地牢里的墙皮纷纷掉落,一盏昏暗的电灯也摇晃了几下。狱卒也被这声响吓坏了,慌慌张张地忙跑出地牢。这声响大概持续了七八分钟,感觉像是地震。
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昱霖判断这不是地震,应该是爆炸。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昱霖听见有脚步声传了进来,他一听便知是郑医生来了,他现在对郑医生的脚步声特别敏感,看见郑医生便会觉得格外亲切,郑医生人挺和善的,打针技术不错,还帮他换药,现在他身上的刑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郑医生,你来了。”昱霖跟郑医生打了个招呼:“我还以为你下午会来呢。”
“怎么,等急了?”郑医生冲昱霖笑了笑。
陆昱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医生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有药剂的针筒:“陆先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身上的伤痛好多了,不过有时头疼得挺厉害的,有时会心跳加速。”陆昱霖边说,边把袖管撸了起来。
“有多久了?”郑医生一边给陆昱霖擦拭棉球,一边抬起头问他。
“有两三天了。”
“陆先生,看来你已经对吗啡产生了依赖性,我不能再给你打针了。否则,你很难戒断。”郑医生根据昱霖的症状推断出他已经吗啡上瘾了,所以今天的吗啡只注射了一半。
“真的吗?”
昱霖不相信自己这么快就吗啡上瘾了,不过说句实话,他现在确实离不开吗啡了,打过吗啡针之后,他会有一种轻松感,尽管这种轻松的感觉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却让他很是向往。但郑医生现在明确告诉他,不能再继续给他注射吗啡了,他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谢谢你,郑医生。“昱霖把袖管放下:”哎,郑医生,你刚才听到那一声巨响了吗?”
“听到了,吓死人了。”郑医生一想到刚才自己在办公室里,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以及那些医疗器械因为震动而发出了撞击声,心有余悸。
“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昱霖半开玩笑地说道:“真要是地震了,我就给活埋了,也省了枪毙我的子弹了。”
“哪里?是高桥那里的一个军火库被炸了,火光冲天,我们这儿都能看得见。”郑医生向昱霖解释那一声巨响到底是何故。
“军火库被炸?”昱霖心里一阵暗喜:“军火库怎么会被炸了?那地方可是防守重地,应该不会自己爆炸吧。”
“不清楚,照理这种军事重地一定是严加防守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自己爆炸的。上面已经下令让站长来彻查这件事情。”郑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不祥之兆啊!”
昱霖一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徐明峰没有被捕,而且玉蓉已经把情报交给明峰了,明峰已经读懂了他的情报,刚才的军火库的爆炸已经把答案准确无误地告诉了昱霖,打消了他的疑虑。昱霖心花怒放,真想拍手称快,但看见眼前的郑医生和狱卒,便把这兴奋之情掩藏了起来。
垃圾车一路飞驰,开到了垃圾站,赵连长和他的一帮兄弟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明峰和虎仔来了,连忙走上前去。
明峰和赵连长把装有潘师傅的那只大铁桶搬下卡车。把潘师傅从桶里拉了出来。
潘师傅懵懵懂懂,摸了摸后脑勺,甩了甩脑袋,眨了眨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些人,眼里充满了疑惑:“你,你们是什么人?”
“潘师傅,让你受委屈了。“明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大洋,塞在潘师傅的手心里:“拿去找个大夫看看腰疼病吧,这辆车我们想要借用一下,至于我们是什么人,你最好别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行吗?”
潘师傅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些人,频频点头:“我不问,我不问。车子你们拿去用好了,我不要了,我要回老家了。”
潘师傅知道今天晚上军火库爆炸的事情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就会查到他的头上,他可吃罪不起,但眼前的这些人显然也是不好惹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赶快从上海滩销声匿迹是他唯一的出路。
明峰朝潘师傅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一挥手:“兄弟们,上车。”
赵连长和兄弟们全部上了车,卡车缓缓地驶出垃圾站,朝市区驶去。
潘师傅惊魂未定地目送着卡车越开越远,直至消失在夜幕之中……
虎仔把泔水桶里的手枪和弹匣分发给赵连长和他的弟兄们。
“嚯,你们居然还搞到了这些宝贝。”赵连长接过崭新的手枪和弹匣,兴奋不已:“老徐,你们还真行,端掉一个军火库,还顺了这么多宝贝回来,这买卖划算。”
“是啊,赵连长,这次的买卖可做大发了,国军可亏惨了。”徐明峰呵呵一笑。
“连长,这下兄弟们可就如虎添翼了。”
“这些天心里总是空落落的,现在有了这些家伙,老子就能重振雄风了。”
徐明峰听见车厢后面传来的笑声,提醒赵连长:“赵连长,这些家伙什可要藏好了,千万可别让旅社的老板和伙计发现了。”
“放心吧,老徐,我们心里有数。”赵连长一边回答明峰,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枪。
黑夜中,卡车悄然地进入市区,此时的夜空除了几颗寂寥的星星,显得如此的宁静,但明峰等人的心头却热血沸腾,激情荡漾,久久难以平静。
第二百零四章 戴罪立功()
一 卡车行驶到一处僻静之地,明峰把垃圾车停放在那里,然后赵连长一行人便与明峰和虎仔告别,回到了悦朋旅社。
明峰发现虎仔的左前臂受了枪伤,看了看伤口,是个贯穿伤,血已经止住了,伤势不算重,便随手撕下自己衬衣的一角,给虎仔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虎仔还在为丢失那只牛皮弹弓而懊悔不迭,一路上嘴巴噘得老高,满脸沮丧:“唉,真是可惜了,我的那只弹弓。”
“虎仔,今天你可是完成了一项非常重大的任务,端掉了这个军火库,就等于虎口拔牙,国民党的战斗力就会大大地被削减,我们的渡江计划就能够得到顺利实施。意义非凡呢。一只弹弓,丢就丢了吧。”徐明峰开导虎仔。
“我知道,明峰大哥,只不过,我舍不得我那只弹弓,这可是少爷亲手给我做的生日礼物。”虎仔还是对那只弹弓念念不忘。
明峰没想到这只弹弓是昱霖送给虎仔的,心里一阵心酸,他拍了拍虎仔的肩膀:“那下次我帮你做一个。”
“真的?”虎仔听到明峰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但转眼脸色又黯淡起来:“可那是少爷留给我的纪念品,就这么丢了,真不甘心。”
“虎仔,你可别犯傻,去军火库找那只弹弓。敌人现在正愁找不到凶手,你可别送上门去,自投罗网。”明峰见虎仔念念不忘这只弹弓,怕虎仔会涉险,回到军火库去找那只弹弓,所以事先给他打了打预防针。
“我知道,我才不会那么傻呢。”虎仔虽然心疼那只弹弓,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做出糊涂事来。
两人一路散步,回到了余香茶行,徐明峰警觉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确保安全了,才打开茶行的房门。
一进门,见胖婶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胖婶听见动静,便睁开眼睛,见明峰和虎仔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你们可回来了,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胖婶不好意思地冲着明峰笑了笑。
“娘,你回来了?”虎仔一把抱住胖婶。
“是啊,总算是回来了,大侄子不是告诉我不要直接回这儿,所以我就在一家小饭馆里干了四五天的活,见外面没人盯梢了,就向老板请辞了,偷偷地跑回来了。”
胖婶打量着虎仔,发现虎仔的左前臂上有血迹,神情紧张起来:“怎么啦,虎仔?你受伤了?”
“擦破点皮,没事了。”虎仔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娘,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和明峰大哥,还有赵连长他们把高桥的军火库给端了。”
“是吗?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听见马路上有人大叫说高桥那儿爆炸了,原来是你们干的。你们几个人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是啊,胖婶,虎仔这孩子表现得非常英勇,是个不可多得的干将。而且他先前还替我把情报送到了苏北根据地呢。真是智勇双全呢。”明峰在胖婶面前连连夸奖虎仔,说的虎仔都不好意思了,满脸绯红。
“这孩子,总算是出息了。”胖婶疼爱地摸了摸虎仔的脑袋。
“虎仔,你跟我上来,我来替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明峰招呼虎仔上楼。
明峰从柜子里取出药箱,从里面拿出消炎药,止血药和绷带,开始给虎仔包扎伤口。
虎仔的前臂是个贯穿伤,子弹擦着左前臂的桡骨飞出去了,所以在手臂上留下了两个弹孔,明峰把消炎药和止血粉倒在伤口处,然后用绷带紧紧缠住。
“虎仔,这两天伤口别碰水,别用力。”明峰叮嘱了一声。
“哎,我知道了。明峰大哥,我们已经完成了黄政委交给我们的第一项任务了,那第二项任务我们什么时候去完成?”
“那项任务难度更大,我现在还没有思虑周全,今天已经太晚了,都快子夜了,虎仔,先休息吧,等养足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