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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弘达忽然阴险地把嘴凑近陆昱霖:“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次你和淑娴去运送文物,淑娴中枪毙命,你知道吗?那一枪是我打的,是我一枪要了淑娴的命,你的淑娴是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的手上。“
朱弘达狂叫道,眼里却不知不觉地留下了眼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最后却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是自己亲手毁灭了自己心中的女神。
陆昱霖一听,心猛地抽紧,浑身颤抖起来,他目露凶光,大吼一声,似乎要挣断铁环,想要把朱弘达生吞活剥。
朱弘达被陆昱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不敢靠近陆昱霖。
“朱弘达,我操你八辈的祖宗。”陆昱霖拼尽全力,大声叫骂着。
陆昱霖的叫喊声把在休息室的阿强等人惊动了,他们连忙跑进刑讯室。
“站长,怎么啦?“
阿强见朱弘达和陆昱霖二人都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去,拿一盆浓盐水过来。”朱弘达对阿龙下令。
阿龙望了朱弘达一眼,有些迟疑。
“阿龙,你聋啦?站长让你去拿一盆浓盐水过来。”阿强在一旁催促着。
“哦。”阿龙走到那只装有浓盐水的水桶旁,舀了一盆浓盐水过来,他预料到朱弘达想要干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朱弘达吩咐打手把陆昱霖的那只左手从刑椅的扶手上解开,那只左手已经肿到了小臂,垂在身旁。
朱弘达让阿龙把脸盆放在扶手上,然后双手扶住脸盆。自己则走到陆昱霖面前,抓起他的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陆昱霖早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你给我看好了,这是一盆浓盐水,要是我把你这只手按下去,你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吗?”
陆昱霖心在不断颤抖着,刚才的鞭刑已经让他尝到了皮开肉绽之后碰到盐水的刺激,那种疼痛比鞭子抽打更让人难以忍受。
“快招,只要你招了,我就放过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按到盐水里去。”
陆昱霖的双唇颤抖着,朱弘达以为他要说话,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陆昱霖用尽全力一口咬住朱弘达的耳朵,朱弘达被咬得疼痛难忍,哇哇大叫。
阿强连忙走过去对着陆昱霖就是狠狠一巴掌,陆昱霖这才松口,朱弘达连忙捂住耳朵,倒退好几步,用手一模耳朵,手上鲜血淋淋,耳朵已经被撕裂了,。
“把他的手给我按到脸盆里去,按到脸盆里去。”朱弘达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吼道。
阿强一把抓住陆昱霖的手,朝脸盆里按下去,脸盆里顿时变成一盆血水。
陆昱霖发出一声震天的惨叫声,头不停地左右晃动着,身子朝后反弓着,左腿不停在地上摩擦,双手用力挣扎着,但被打手和阿强紧紧按住,脸盆不停地摇晃着。
浓盐水侵蚀着陆昱霖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他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痛不欲生,惨叫不止。不一会儿,朱弘达见刑讯椅的下面淅淅沥沥的冒出一滩水,他知道,陆昱霖已经痛得尿失禁了。随后,陆昱霖头一歪,昏死过去。
阿强见朱弘达的左耳鲜血淋漓,便赶紧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朱弘达。
“站长,我看还是先把这小子晾在这儿吧,你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我让郑医生给你看看耳朵上的伤。”
朱弘达捂住耳朵,狠狠地盯视了一眼陷入昏迷的陆昱霖,便在阿强的搀扶下,走出了刑讯室。
半个小时之后,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声,谭敬廷回来了,他一刻也不停歇,直奔刑讯室。
阿强等人见谭敬廷回来了,连忙走进刑讯室里。阿强怕被谭敬廷责骂用刑过重,连忙招呼手下把陆昱霖从刑讯椅上解开,扔到了墙角那儿。
谭敬廷一走进刑讯室,就看见了地上躺着阿成的尸体,目瞪口呆,转过头去问阿强:“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这个人我有用,让你们手上有点分寸吗?“
“这人其实是陆昱霖的家奴,原以为可以利用他来胁迫陆昱霖,没想到,这家奴对主人倒是挺忠心的,见不得他家少爷受刑,愿意招认,可惜,他知道的实在是有限,没说出多少值钱的东西。可能是觉得没脸见人了吧,所以,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谭处长,这是袁贵成的口供。“阿强把阿成的口供递给谭敬廷。
谭敬廷从阿强手上接过阿成的供词,还没来得及细细翻看,阿强便在一旁继续说:“不过他总算也招认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个鸣儿其实就是陆昱霖的儿子。“
谭敬廷心里一沉:“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哦,你继续说。“
“许淑娴有个孪生姐姐叫许淑妍,就是她冒名顶替许淑娴,潜伏在我们保密局。她跟徐明峰是夫妻关系。这些人都是共党,徐明峰曾是东江游击队的大队长,陆昱霖是副大队长。除此之外这个袁贵成也没供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我估计这个袁贵成不过是个外围人员。“谭敬廷翻看着口供,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谭处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陆昱霖的儿子来逼迫他。“
谭敬廷抬头望着阿强,阿强得意地说道:“孩子是父母的软肋,只要抓住了这个鸣儿,不怕陆昱霖不招供。”
“这不行,大人的事情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谭敬廷觉得阿强太下三滥,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连忙一口否决了阿强的建议:“我们是政府官员,不是绑匪。”
阿强见谭敬廷否决了他的建议,便不再多言。
“唉,可惜了,现在像这种忠心耿耿的家奴不多见了。“谭敬廷俯下身子,把阿成微张的双目闭合上:“阿强,给这个阿成备一口好点的棺材,埋在乱坟岗里去吧。”
“是。”
“怎么样,阿强,陆昱霖招了没有?”
“都上了四道菜了,还是一个字不吐,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比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还能扛。”
谭敬廷一听这话,心里陡然一惊,看来阿强并未对陆昱霖手下留情,不知道他的这位老同学现在伤情如何。
“人呢?”谭敬廷朝四周扫了扫,没看见陆昱霖。
“在那儿呢?”阿强指了指墙角。
陆昱霖倚在墙角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条腿伸直着,另一条腿弯曲着,脑袋耷拉着,双目紧闭着。
谭敬廷来到陆昱霖身边,蹲下身子,望着满身满脸血污的老同学,一阵心痛。他从裤袋里掏出手绢,给陆昱霖擦去额头和嘴角的血污。
“把他弄醒。”阿强朝阿龙努了努嘴。
阿龙舀了一瓢水向陆昱霖泼去。陆昱霖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红肿的双眼,模模糊糊地望见谭敬廷站在自己跟前,忽然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老同学,你你低估我了,我我已经扛了四道四道大菜了还没死。”陆昱霖刚一说完,便又昏死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救死扶伤()
谭敬廷伸手探了探陆昱霖的鼻息,还一息尚存,他又望了望陆昱霖的身上,全是一道道横七竖八密布的鞭痕;用手摸了摸他的手足,发现右腿胫骨已经骨折;双肩的烙印下露出了隐隐约约的锁骨;左手手背肿胀高耸着,五个手指上都插着钢钉,有的指甲脱落,有的指甲外翻,整只左手血肉模糊,肿得已不成形了,小臂也红肿粗壮,两只手腕已经被铁环磨得鲜血淋淋。
望着陆昱霖那不忍直视的惨状,谭敬廷的眼泪抑制不住簌簌往下掉。
“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他打残吗?你们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谭敬廷朝阿强和阿龙吼叫起来。
“处长,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软硬不吃,站长不是急着要口供嘛,所以,我们就下手重了些。”阿强挠挠头向谭敬廷解释。
“那口供呢?口供在哪儿?告诉你们,要是陆昱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到庞部长那儿自裁去吧。”谭敬廷怒不可遏,冲着阿强和阿龙咆哮起来:“一群蠢猪,还不赶快送医院?”
谭敬廷咬牙切齿,目光里露出一股杀气,令阿强和阿龙心里一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谭敬廷发这么大的火。
“是,处长。”阿强连忙招呼打手把陆昱霖抬出去。
陆昱霖被抬出了审讯室,抬进了囚车,囚车呼啸着朝着附近的圣玛丽医院驶去
陆昱霖被推进外科病房,阿龙连忙叫来了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马克?威廉。
“洋大夫,你快过来,快给我们的这位犯人处理一下。”阿龙拉着马克的胳膊朝病房走去。
马克医生走了过去,他看见病床上躺在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的病人时,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oh, my god,这怎么回事,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你少大呼小叫的,快点给他治伤,他要是有个好歹,你和你这家医院全玩完。”阿强蛮横地恐吓马克医生。
“你们这样做,上帝会惩罚你们的。”马克怒视着阿强。
“少啰嗦,治不好,我先让你去见上帝。”阿强掏出手枪对着马克的脑袋。
马克见阿强凶神恶煞地拿手枪指着自己,心里便知晓几分了。
马克用手指把阿强顶住他脑门上的手枪朝旁边推了推:“小心手枪走火,要是我现在就去见上帝了,就没有人帮你们医治这个犯人了,请两位让一下,让我给这位病人做个检查。”
马克走近病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个病人就是曾经跟他有过几面之缘的欧阳锐,心里不禁猛地一怔,没想到那个曾经活力四射,意气奋发的年轻人竟然会遭受到了如此非人的折磨,怜悯之余更多的是敬重。
马克跟陆昱霖打过几次交道,他对这个英俊的中国年轻人深感钦佩,曾经帮助过他几次度过难关,马克很想跟这个中国人交朋友,只是大家都忙于自己的事情,见面次数并不多。
马克想要解开陆昱霖身上的那件被鲜血染红的衬衣,无奈衬衣已经和皮肉粘连在一起了,他吩咐护士取来剪刀,一点一点地剪开了衬衣和外裤,眼前的陆昱霖像个血人一般,身上除了一些陈旧的刀伤和枪伤之外,布满了各种新的伤口,有鞭伤,有烙印,有断骨,有血痕,左手手指上还插满钢钉。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如此众多的伤口集中在一块,可以想象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请两位出去一下,我要给伤者清洗伤口。”马克抬起头来,愤懑地望着阿强和阿龙,他清楚,陆昱霖身上的刑伤一定是这两个人的“杰作”。
“我们要看着你弄。否则要是有个闪失,我们也不好向上面交代。”阿强坚持要在一旁监督。
“好吧,随你们的便。”马克横了阿强和阿龙一眼,吩咐护士去准备药品。
护士把药品取来,马克先给陆昱霖注射了一支吗啡。然后开始用碘酒棉球擦拭前胸和腹部的鞭伤伤口。那些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皮开肉绽,又红又肿,有的伤口很深,已伤及肌肉,好在伤口还没发炎,马克给每个伤口上了消炎药,再用纱布绑住。然后他让小护士把陆昱霖扶起,把后背以及脖颈,手臂上的鞭伤再处理一遍。
马克看了看陆昱霖已露出白骨的肩头,摇了摇头,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