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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不敢直视朱弘达,连忙逃避他的目光。
“把他带到刑讯室去,让他看着陆昱霖受刑。”朱弘达对黑皮挥了挥手。
而在刑讯室里,阿强望着昏死过去的陆昱霖,正挠着头想着如何撬开他的嘴。
“去,把那套钢钉拿来。”阿强嘴角露出一丝狠毒的笑容。
阿龙把一个铁皮盒拿了过来。打开铁盒,里面放着十几枚粗细长短不一的不锈钢钢钉,泛着寒光。这些钢钉是针对不同手指定制的,长的有近十公分,短的有四五公分;粗的有两公分左右,细的只有半公分。这些钢钉的前端为扁平尖锐状,尾部是扁平的圆头。
“把他摁在那个刑讯椅上。”阿强吩咐打手。
陆昱霖被弄醒后,还没来得及体会双腿和双肩的疼痛,便又被人从老虎凳上解开,两个打手架着陆昱霖,把他拖到那个刑讯椅上,椅子上有两个扶手,上面固定着铁环,两打手把陆昱霖的双手手腕固定在铁环中,其中一人摁住他的右手手背,陆昱霖的五指被迫张开。
陆昱霖知道,对他的刑讯还没有结束,敌人还在不停地变着法地折磨他,他不知道这种肉体上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而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无法集中思想去思考如何传递情报,除了剧痛还是剧痛。
阿强冷冷地扫了一眼双目紧闭的陆昱霖。
阿强走到陆昱霖面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陆昱霖的眼睛不得不睁开:“我让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为你这样的读书人量身打造的。”
阿龙站在陆昱霖面前开始操作,他从铁皮盒里取出长短粗细不一的五枚钢钉,然后把这五枚钢钉浸在酒精瓶里,过了会儿,取出其中一枚最长的钢钉,用棉球擦拭了一下,拿着那枚钢钉靠近陆昱霖,然后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他一手捏住陆昱霖右手的中指,而另一只手则把钢钉在陆昱霖面前来回晃动。
陆昱霖内心一阵惊恐,那寒光逼人,又尖又硬的钢钉即将穿过自己的手指,那将会是怎样的苦痛?他的手指是他的骄傲,小时候母亲常常夸奖他的手不似男孩子那般粗壮,而像女孩子一般纤长笔直,匀称白皙。而教会学校里的老师一眼就被这双手吸引,认为是弹钢琴的绝佳之手。而这双手舞文弄墨,舞枪弄棒,发报摄影样样精通。而如今这双手即将惨不忍睹,犹如废物,一想到这儿,陆昱霖的心像是被投入绞肉机一般绞痛难忍。他闭上双眼,不忍目睹。
“换只手。那只右手给他留着写悔过书。”阿强察觉到了陆昱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绝望,估计陆昱霖也许熬不过此刑,如果招供的话,还是给他留一只好手写招供材料吧。
那打手连忙站到陆昱霖的左边,摁住手背,使他的左手五指张开。
阿龙也挪动了一下小椅子,坐到了陆昱霖的左手边。
正在这时,黑皮进来了,走到阿强身旁,对着阿强咬了咬耳朵,阿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朝黑皮努了努嘴:“把他带进来。”
阿强对着阿龙举了举手:“等会儿。”
刑讯室的门打开了,朱弘达又回到了刑讯室,而身后,阿成被两个打手推搡着走了进来,把他按在陆昱霖对面的椅子上。
陆昱霖睁开双目,见是满身鞭伤的阿成,心里陡然一惊。而阿成望见被绑在刑讯椅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陆昱霖,更是一脸惊恐状。
“你认识他吗?”阿强抬起陆昱霖的下巴,指着阿成,慢悠悠地问道。
“不认识。”陆昱霖一甩头,挣脱开阿强的手。
阿强反手给了陆昱霖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陆昱霖嘴角鲜血直淌。
阿成见状,双手紧握住椅子扶手:“别打他。”
阿强走到阿成身边,低下头,一边望着陆昱霖,一边问阿成:“你认不认识他?”
阿成望了望遍体鳞伤的陆昱霖,又望了望阿强,摇了摇头:“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阿强一把揪住阿成的头发,往上一提:“你给我看清楚了,你真的不认识你对面的这个人吗?”
“不认识,我说过我不认识。”阿成一个劲地直摇头。
阿强朝着阿成的腹部就是一拳,阿成疼得蜷缩起来:“我真的不认识。”
阿强又走回陆昱霖身边,从阿龙手上接过那枚钢钉,在陆昱霖眼前晃悠着:“陆兄,我听谭处说,你这双手可精贵了,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弹钢琴,以前在军校的联欢会上还表演过节目。不过,这钢钉要是钉进去了,那你这只手可就真的废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弹钢琴了。十指连心的滋味尝过吗?我看你还是爽快点,招了吧,否则你这只漂亮的左手可就变成一只猪手了,那就太可惜了。”
“你们也懂可惜二字?”陆昱霖一脸鄙视望着阿强。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阿强把钢钉递给阿龙,朝阿龙努了努嘴:“阿龙,钉吧。”
阿龙一手紧紧捏住陆昱霖左手的中指,另一只手把钢钉插进中指指甲缝里,用力往前一推,鲜血像一小股喷泉一般喷射了出来,陆昱霖禁不住双目圆睁,大声惨叫了一下。阿龙继续不断往里扎,钢钉已经入肉四五公分了。陆昱霖的中指指甲外翻,整个手指血肉模糊,肿胀起来。这次陆昱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充斥着整个刑讯室。
朱弘达在一旁冷冷地观察着阿成的反应。
阿成望着陆昱霖生不如死的痛苦状,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发出嘤嘤的哭声。听着陆昱霖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他再也忍不住了,想要站起身来,却被身边两个打手紧紧摁住,他大声叫喊起来:“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折磨我家少爷。”
“停。”阿强制止住阿龙,望着汗如雨下的陆昱霖,又望了望声嘶力竭的阿成:“你说什么?他是你家少爷?”
阿成点了点头:“求你们放开他,他是我家少爷,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好了。”
“阿成,你给我闭嘴。”陆昱霖使出全身气力冲阿成吼道。
阿强笑着走到阿成面前:“看来,你比他要识时务,好,这样,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要是敢撒谎,我就让你家少爷生不如死。他现在遭的罪,待会儿也在你身上过一遍。”
“阿成,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不会放过你的。”陆昱霖双目喷火,望着阿成,阿成见状,不敢出声。
“还嘴硬?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阿龙,用锤子,给我继续钉。“阿强狠狠地盯了一眼陆昱霖。
阿龙拿起小铁锤,敲击钢钉的尾部,那钢钉又继续往前深入两三公分,也许碰着指骨了,钢钉从手指的侧面穿了出来。
陆昱霖脖子后仰,身子反弓,脖子上的青筋血脉贲张,暴突起来,疼得已经快叫不出声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嘴唇早已被牙齿咬的鲜血直流,冷汗不停地流淌了下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拧紧了,全身的肌肉都被揪了起来。他想挣扎,一条好腿本能地一会儿蜷缩,一会儿在地板上来回摩擦,双手想要挣脱铁环的桎梏,无奈被打手紧紧摁住,手腕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住手,快住手,我说,我说。”阿成不忍看见陆昱霖这般痛苦状,连忙大声叫嚷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死去活来()
阿强朝阿龙使了个眼色,阿龙放开陆昱霖的中指。
阿强拿出徐明峰的照片,放到阿成的面前:“你认识他吗?”
“认识,他是东江游击队的大队长徐明峰。”阿成如实供认,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这些刽子手不去折磨少爷,让他干什么他都答应。
“阿成,你疯了吗?你这个叛徒。你再说一个字,我我饶不了你。”陆昱霖嘶哑地吼道。
阿成低着头,眼泪啪啪掉下来:“少爷,少爷。要是不说,他们会把你活活地折磨死。”
“就算是我我被活活地折磨死了,也不许不许你说说一个字。”陆昱霖眼睛怒视着阿成。
“还敢嘴硬,阿龙,继续。”阿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阿龙又从酒精瓶里取出第二根长长的钢钉,捏住陆昱霖的无名指,用力扎了进去,鲜血喷射出来,溅了阿龙一脸,阿龙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继续把钢钉往手指里扎。陆昱霖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又此起彼伏。
“你们别再折磨我家少爷了,我求你了。你让他们放开我们家少爷。你们尽管问我好了,我替我们家少爷招供。”阿成拉着阿强的手,使劲摇晃着。
阿强朝阿龙举了举手,示意他暂停。
“那我问你,你们家少爷是干什么的?”
“他是东江游击队的副大队长,上海的地下党。”阿成流着泪供认着。
“那你们家少奶奶呢?她是不是也是地下党?”
阿成点了点头。
“用嘴说。“
“是。“阿成泪流满面。
“阿成,阿成,你这个叛徒,我要我要杀了你。”陆昱霖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喃喃自语。
“那么这个鸣儿跟陆昱霖是什么关系?”朱弘达突然向阿成发问。
阿成沉默了,他知道一旦供出鸣儿和陆昱霖的关系,鸣儿就会命悬一线,那可是陆家的命根子啊。所以,他不能说。
朱弘达指了指倒在刑讯椅上的陆昱霖:“说出来我能饶他不死。否则的话”
朱弘达走到陆昱霖身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指着陆昱霖的头,望着阿成。
“不,不要,我说,我说。“阿成见朱弘达的手指要去扣动扳机,魂飞魄散,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那是少爷的儿子。”
阿成说完,呜呜呜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朱弘达把枪收起来,冷笑了一声:“很好。那我现在问你,徐明峰什么时候来上海?在哪里接头?跟谁接头?”
“这我不知道。”阿成连连摇头。
“嗯?不知道?阿龙,继续。”朱弘达朝阿龙示意了一下。
阿龙捏着钢钉,继续朝陆昱霖的无名指用力扎进去,陆昱霖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便头一歪,昏死过去。
“把他弄醒。”朱弘达对阿龙吩咐了一句。
朱弘达知道,现在昏迷对于陆昱霖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这份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他要让陆昱霖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
阿龙舀了一瓢冷水,泼到陆昱霖的脸上,陆昱霖还是没有反应。阿龙又泼了两瓢冷水,陆昱霖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去,把郑医生找来,给他注射强心针。”朱弘达命令黑皮。
很快,保密局的医官郑医生走进了刑讯室。
“郑医生,你给这个犯人注射一支强心针。”朱弘达指了指陆昱霖。
“是。”
郑医生走到陆昱霖面前,望着昏死在刑讯椅上的这个年轻人,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心里不禁一颤。他马上给陆昱霖注射了一支强心针。
不一会儿,强心针起作用了,陆昱霖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阿成,你放老实点,这是问题的关键,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有你家少爷好受的。”朱弘达一字一顿地望着满脸泪水的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