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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昱霖消瘦的脸庞,玉蓉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负疚。
“玉蓉,其实我知道,从小你对我就跟别人不一样,你总是处处护着我,我记得,小时候我调皮,我爹每次罚我没饭吃,都是你偷偷给我送吃的,我要是挨我爹打,你就会在一边伤心地掉眼泪,我爹要是朝我发脾气,你就会向我爹求饶,或是去我妈那里搬救兵。”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玉蓉深情地望着昱霖,一直以来,玉蓉觉得昱霖对她并不上心,对她所做的一切都熟视无睹,没想到,其实昱霖把她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深藏在心底。玉蓉听着昱霖的叙述,心头荡漾起一股暖流。
“怎么能忘呢?我们一块儿长大,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真的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当作个铁哥们,到后来,我娶了淑娴,你嫁给了昱霆大哥,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命运竟会这般捉弄人,你失去了昱霆,我失去了淑娴,如果不是淑妍,我想你我这辈子未必会走到一起,毕竟这两个人都是我们的挚爱。不过,淑妍说得对,我们要往前看,不能一直缅怀过去,沉溺于痛苦。玉蓉,我希望等到上海解放后,我能够迎娶你。你愿意吗?”
玉蓉动情地望着昱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等着你来娶我。”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里雾里()
谭敬廷正在办公室里看内参,姜则通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电文。【。m】
“谭处长,这是变色龙传来的情报。”姜则通把电报交给谭敬廷。
谭敬廷放下内参,接过电文,上面写着:侦查科长梅志捷近日频繁往返于苏沪之间,估计与在沪地下党接头,另共党两周前已派人去江阴要塞策反。
谭敬廷看见“江阴”二字,想起当时让阿龙去跟踪淑娴时,阿龙说跟淑娴拥抱的那个男人最后是上了去江阴的长途qi chē。而事发时间正是两周之前。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变色龙所提到的去江阴要塞策反的共党呢?
看来是不是应该把这事跟朱弘达摊牌呢?谭敬廷觉得应该去试探一下朱弘达,如果朱弘达决定拘捕许淑娴,那么他这么做也就无可挑剔,是为了党国清除隐患,让朱弘达得以自保;如果朱弘达不打算拘捕许淑娴,那么他也犯不着跟朱弘达对着干,非要把许淑娴绳之于法。进,可以抓获共党分子,退,可以让朱弘达不被蒙在鼓里。于公于私,他都能游刃有余。
但是如若许淑娴真的是共党,那么昱霖也一定脱不了干系,把自己的生死兄弟绳之以法,这让谭敬廷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内心在极力挣扎,忽然他抬头望见了墙上的蒋委员长的画像,便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那份电报和几张zhào piàn,戴上军帽,走出了办公室。
谭敬廷直接走进了朱弘达的办公室。
“报告。”谭敬廷在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朱弘达在里面懒懒地回应了一句。
朱弘达见谭敬廷一脸严肃的神情走了进来,也面色紧张起来。
“谭处长,什么事?”
“朱站长,这是变色龙刚刚传递来的情报。”
谭敬廷把电文交给朱弘达。
朱弘达扫了一眼:“共党已经到江阴要塞搞策反去了?他们倒是早有打算。”
“我怀疑去江阴要塞搞策反的就是这个男人。”
谭敬廷把在长途qi chē站所拍到的淑娴和一个男子拥抱的zhào piàn放在朱弘达面前,然后在一旁观察他的反应。
“这,这不是许淑娴吗?”朱弘达脸色苍白,语无伦次。
“应该就是许xiǎo jiě。”谭敬廷平静地回答。
“你在跟踪许xiǎo jiě?”朱弘达双眼直直地盯着谭敬廷。
“我们是暗中跟踪这个男的,碰巧看见许xiǎo jiě跟这个男人在长途qi chē站拥抱。”谭敬廷巧妙地避开了朱弘达的质询。
“那这个男人是谁?”朱弘达用手指用力地指着zhào piàn中的男子。
“还不清楚。从zhào piàn上来看,许xiǎo jiě跟这个男的关系很是亲密的。”
“怪不得他跟欧阳貌合神离,对我也是若即若离,原来她的真命天子是这位。”朱弘达心中暗暗思忖,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终于揭晓了心中的谜底,当初他tou kui西厢房时,就发现淑娴跟欧阳分床而眠,而淑娴对自己也是一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来,她的心中还有别人。
“你刚才说,怀疑这个男的就是去江阴要塞搞策反的共党分子?”朱弘达抬头望了望谭敬廷,手指着zhào piàn上的男人。
“还不完全肯定,但时间上是吻合的。站长,你看,是不是要审一审许xiǎo jiě?”谭敬廷小心翼翼地对朱弘达说。
“审问?不不不,是询问,也许淑娴并不知情这个男人的底细。况且也还没有证据证实这个男人就是共党分子,就是去江阴要塞搞策反的。每天去江阴这么多人,总不会个个都是共党吧。”朱弘达不愿相信淑娴跟共党分子有牵连,始终想要为淑娴辩护。
“那站长,是你去询问许xiǎo jiě呢,还是我去?”谭敬廷希望朱弘达在牵涉到许淑娴这个问题上能回避一下,把询问许淑娴的任务交由自己来完成,但顾及到朱弘达的面子,他还是礼节性地征求了一下朱弘达的意见。
“我来,我来,谭处长,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朱弘达觉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交给旁人他不放心,只有自己亲自出马,向许淑娴问个清楚才可心安。
“好的,我明白了。”谭敬廷没想到朱弘达竟然如此徇私,没有半点想要回避的意思,谭敬廷有些后悔,刚才一问真的是有点多余,既然如此,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吧:“那么这件事就有劳站长了。”
谭敬廷走后,朱弘达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如果真如谭敬廷所推断的那样,那个男的是去江阴要塞策反的共党分子,那么淑娴肯定是罪责难逃,就算是淑娴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共党底细,可通共这顶帽子是逃不掉的,如果淑娴知道这个男人是共党分子,那么他们就是同伙,淑娴毫无疑问也是共党分子,这让朱弘达难以接受。
朱弘达拨通了机要室的内部diàn huà,让曹秀英通知淑娴到自己办公室来一下。
淑妍走进朱弘达的办公室,看见朱弘达的神情不像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她暗暗思忖:是不是谭敬廷把那天在十六铺码头发生的事情告诉朱弘达了呢?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她还是容易应付的,说是去接表叔的,凑巧跟谭处长遇到了,一个巧合而已。
“请坐,淑娴。”朱弘达开口了,把淑妍的思绪打断了。
“弘达,你找我什么事啊?”淑妍故作轻松地随口问了一句。
“淑娴,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到底爱的是谁?”朱弘达也被自己这一问所惊呆,自己原本想要质询淑娴,跟她在qi chē站拥抱的男人是谁,知不知道他是共党分子?这个男人去江阴干什么?但不知为何,见到淑娴的时候,竟然会把这个问题脱口而出,也许这才是他内心最纠结的问题。
淑妍被朱弘达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懵了:“弘达,你说什么呀?你是不是又为情所困,一天到晚要我表态,你烦不烦?”
“淑娴,我知道你跟你的欧阳貌合神离。”朱弘达越扯越远。
“朱弘达,你不要妄下断语,我跟我们家的欧阳怎么就貌合神离了?”淑妍极力否认朱弘达的猜测。
“这还用我说吗,你要是跟欧阳如胶似漆的话,怎会分床而眠?”朱弘达越来越跑题了,把询问的重点转移到了淑娴跟欧阳的夫妻关系上去了。
“你,你,你在tou kui我们?朱弘达,你太卑鄙无耻了,太龌蹉肮脏了。”淑妍以攻代守,大声训斥朱弘达。
“卑鄙无耻也好,龌蹉肮脏也罢,不过这是事实,你否认不了。”
朱弘达有些丧失理智了,他从大学起就一直暗恋着淑娴,十多年了,一直在苦苦追求着淑娴,一个欧阳锐就已经成为横亘在他和淑娴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男人,这让他觉得自己跟淑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算是我们夫妻俩之间生有间隙,也不关你的事。”淑妍反唇相讥。
“淑娴,我以为你不愿接纳我是因为你要遵循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封建礼教,不愿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你竟然瞒着我和欧阳,还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搂搂抱抱。”朱弘达心中醋意泛滥,斥责淑娴红杏出墙。
“朱弘达,你把话说清楚,不许你红口白牙玷污我的名声。”淑妍不知道朱弘达又掌握了其他什么证据,栽赃陷害自己。
“我冤枉你了吗?你自己看吧。”朱弘达把那几张淑妍跟明峰在车站拥抱的zhào piàn扔给她看。
淑妍拿起zhào piàn一看,心头猛地抽紧,zhào piàn上的人影清晰可见,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了。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朱弘达证据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样:“淑娴,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他是我的表哥,名叫胡家琛,是我表舅的儿子,小时候我跟他订过娃娃亲,现在他在江阴老家开了一个绸缎庄,我不是那天跟你请过假,说是要去长途qi chē站送我的一个亲戚吗?”
朱弘达想起确实有其事:“对,这我记得。可就算是你曾经订过亲的表哥,也不必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嘛。”
淑妍觉得自己胡编乱造的话似乎让朱弘达有些相信了,便展开攻势:“我表嫂刚过世,我念他孤苦伶仃,跟他拥抱了一下,这有何不可?值得你大惊小怪地横加指责吗?你居然派人跟踪我,你是何居心?”
“不是我让人跟踪你的,是谭处长派人跟踪你表哥的,你可别冤枉我。”朱弘达心里的疑问已经去除**:“好了,淑娴,误会已经消除了,你就别生气了,怪我,怪我。”
朱弘达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看来淑娴并没有其他相好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猜忌而已。
淑妍一脸委屈,眼里闪着泪花:“没这么欺负人的。”
说着,淑妍趴在茶几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淑妍这一哭,把朱弘达弄得手足无措了,他赶紧来到淑妍的身边,俯下身子劝慰她:“淑娴,要不晚上我请你去七重天吃饭,就算是我向你赔罪。”
朱弘达想要尽快弥补刚才由于自己的鲁莽而跟淑娴产生的隔阂。
淑妍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不必了,朱站长,我还要跟我的欧阳去买窗帘呢。”
淑妍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朱弘达一人尴尬地站在那里:“这个谭敬廷,真是没事找事。”
朱弘达把谭敬廷叫来,把刚才淑妍跟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谭敬廷听。
“这个男的叫胡家琛?在江阴开绸缎庄?好,站长,我这就请江阴的同事协助我站去调查。”
“好吧,好吧,你去调查吧。谭处长,麻烦你以后证据确凿了之后再来汇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