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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谢谢你,大夫。”昱霖起身向马克躬身致谢。
朱弘达向昱霖告别。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淑娴并不是昨天他在泰州遇到的那个女子,而且淑娴的伤势正在好转,过几天就又能在办公室里见到他的梦中情人了。
自从一品斋的陈老板跟几个军统特务同归于尽之后,一品斋也就被查封了,虎仔和毛豆子以及其他一些员工也就作鸟兽散了。
虎仔在跟毛豆子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两人已经成为密不可分的好哥们了,虎仔常常在休息时候教毛豆子弹弹弓,毛豆子学得很快,进步很大,打个麻雀,射个果子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而毛豆子教虎仔说上海话,现在虎仔的上海话不仅能听懂,而且还能洋泾浜地说上几句。
虎仔原本想要把毛豆子带来照相馆,让他也学学拍照,但觉得这样不妥,毕竟这里是一个秘密的据点,少爷,少奶奶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所以,就跟毛豆子分手了,独自一人回到了光影照相馆。
毛豆子回到了棚户区的家,这些天他一直沉默寡言,连原先的那帮小兄弟也懒得理会,他的眼前一直出现一品斋爆炸的情景,一直浮现陈老板的尸体被军统特务抬走的血腥场面。
陈老板的死给他触动很大,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待人和蔼,平易近人的陈老板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面对那些特务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亡。尽管毛豆子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在他心目中,陈老板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毛豆子发现虎仔跟陈老板走得很近,陈老板总是跟虎仔说些悄悄话,所以,他觉得虎仔也一定是跟陈老板一样,是个英雄人物,而且,虎仔的弹弓弹得这么好,他就像是一位身怀绝技侠士,毛豆子很希望能跟虎仔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可惜,虎仔现在不知去向,毛豆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他的这位好兄弟。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李代桃僵()
谭敬廷因为阿强绕开他而直接把手下兄弟召集起来去抓捕共党而心生怨恨。他明白他的到来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尤其是阿强,他肯定对他从重庆空降到上海,当上了这个情报处长而耿耿于怀。这个位置,对谭敬廷来说是降职,但对阿强来说就是升职。虽然来上海已经有十个多月了,但情报处的工作没什么大的进展,阿强经常挖他的墙角,把他所掌握的情报偷偷地告诉朱弘达,因此朱弘达的行动队常常能够拔得头筹。俞佩良对他也从当初的期待变成了现在的失望,有很多案子,他都交给朱弘达去办,而他,更像是个打杂的,给朱弘达做一些铺垫或是收尾的工作。
谭敬廷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海格路,桂花马上出来相迎,接过谭敬廷手中的公文包。
“你饿了吧。我今天包了云吞,待会儿晚上吃海鲜云吞面。”
“桂花,你别天天为弄这些吃的而费脑子,我这人随便的很,不讲究,你有空了,也像别的小姐太太一样,逛逛大街,买买衣服,看看电影,别一天到晚窝在家里,不是整理这个,就是收拾那个,要不就是天天鼓弄些吃的。”
“敬廷,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土了?”桂花低着头,搓着衣角。
“不不不,桂花,你别误会,我是觉得你太委屈自己了。”
谭敬廷连忙否认,或许当初对桂花的土是有所排斥,但现在他很欣赏桂花的这种土,在谭敬廷眼里,桂花的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质朴。
“我不感到委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心甘情愿这么过日子。”桂花冲谭敬廷笑了笑,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了。
“好好好,随你。”
谭敬廷走进屋子,看见房间里的五斗橱上,摆放着一对白蜡烛,还有他亡妻梅永清的相片。
“桂花,你这是……”谭敬廷有些惊讶。
“敬廷,你忘了,今天是小梅的生日,你每年都会在她的生日和忌日祭奠她的。所以,我今天先帮你准备好。”
“桂花,亏你还记得,你真有心。”谭敬廷感激地望着桂花。
桂花把两支香点燃,一支交给谭敬廷。另一支握在自己手里,谭敬廷接过香,向梅永清的遗像鞠了个躬,然后把这支香插进香炉里。桂花也依次照做。
“好了,洗手吃饭。我去下云吞面。”
谭敬廷望着梅永清的照片,又望了望桂花的背影,略有所思,随后叹了口气。
入夜了,谭敬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成家立业是男人成熟的两大标志,想想自己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但是事业没有立起来,家庭也没有建起来,自己这半生兜兜转转还是在原地打转,心中不免无限惆怅。
他起身,走向桂花的房间,透过窗户,看见桂花还在灯下为他缝补内衣。他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推开房门,站在桂花面前。
“敬廷,你有什么事吗?”
桂花抬起头望着谭敬廷,从谭敬廷的目光里,桂花看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谭敬廷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桂花,朝床边走去……
淑妍马上要出院了,马克过来跟他们告别。
“马克,这次多亏你帮忙,帮我们蒙混过关。”昱霖紧紧握住马克的手,马克虽然是个美国人,但他对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总是怀有一颗仁慈的心,昱霖已经跟马克打了多次交道,好多次都是马克帮助他度过难关,所以,昱霖早已把马克当作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欧阳先生,陈老板的事情我听说了,我感到很难过,我很钦佩他,同样,我也十分佩服像你这样的人,我愿意帮助你们。”
昱霖跟马克紧紧拥抱在一起。
淑妍的脑袋上缠着绷带,在昱霖的搀扶下,回到了吉祥里18号。
“啊呀,是欧阳太太回来了。”杜太太一见到淑妍,连忙迎了上去:“我听欧阳先生讲,侬头上摔伤忒了,心里头急是急得来,想到医院来看侬呃呀,实在是跑不开,侬勿要见怪哦。”
“我没啥大毛病,是硬伤,勿要紧呃,歇几天就好了。”淑妍冲杜太太点了点头。
“个么,那毛毛头呢?交关日脚没看见小毛头了。”杜太太见夫妇俩没有抱着小毛头有些奇怪。
“我把小毛头送到我表妹那里去了。她妈要静养,小毛头又吵又闹的。”昱霖连忙向杜太太作解释。
“哦,也好,欧阳太太,头要是受伤了,就最听不得吵吵闹闹呃声音了。”
“个么,杜太太,我先上去了。”淑妍跟杜太太打了个招呼,便上楼了。
“好好好,有啥需要帮忙呃,招呼一声好勒。”
“谢谢,谢谢。”
淑妍走到亭子间时,薛太太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欧阳太太,啊呀,侬受苦了,哪能出格种事体呃啦,还好还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侬好好养病,哦,对了,侬连月子也没做光就去上班了,我把剩下呃钞票还给侬。”薛太太从衣兜里取出钱来。
“薛太太,不要了,你拿着吧。”昱霖连忙推辞。
“不来三呃,亲兄弟,明算账,我哪能好意思不做生活,光拿钞票呢。”薛太太硬是把四块大洋塞进淑妍的手里:“侬买点营养品吃吃,好好休养哦。”
“侬真呃是太客气了。好呃好呃,谢谢侬,小宝姆妈。”淑妍连声感谢。
阿荣从阁楼上冲下来,差点撞到淑妍。
“啊呀,侬这只冒失鬼呀,人家欧阳太太刚出医院,走路也走勿稳,差点被侬撞跌倒了。”薛太太立刻数落阿荣。
“哦哟,不好意思,欧阳太太,我没看清爽,侬哪能啦,摔跤啦,要不要我背侬进房间呀?”阿荣见淑妍头上裹着绷带,有点惊讶。
“阿荣啊,侬客气来,没啥,我自家走得动。侬出去啊?”淑妍一看便知这是住在阁楼里的阿荣,连忙跟他寒暄了几句。
“是呀,阿拉几个工友叫我去吃老酒。”阿荣挠了挠头。
“去伐去伐,勿要喝醉忒哦。”淑妍嘱咐了一句。
“不会呃,我酒量好来西呃。”阿荣笑着蹦跳着下楼去了。
回到西厢房,昱霖连连夸奖淑妍:“淑妍,你看,你跟18号里的人应答自如,他们一点都没有看出破绽。”
“其实我心里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淑妍回到西厢房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习惯了,就好。”昱霖笑着望了望淑妍:“淑妍,来,跟我搭把手,把卧室里的张沙发躺椅搬到客厅里来。从今天开始,你和胖婶就睡在里面的大床上,我就睡在客厅里。”
淑妍望了望昱霖,点了点头。两人动手把那张沙发躺椅搬进了客厅,这下客厅就有点局促了,昱霖便把两张单人沙发搬进卧室。让躺椅占据原先沙发的位置,不过这样一来,整个客厅的布局有些怪怪的,很不协调。
清晨,胖婶已经出去买菜了,淑妍起身,看见昱霖沉睡在沙发躺椅上,一条毛毯掉在地上,连忙拾起,盖在昱霖身上,昱霖一惊,连忙坐起。
“昱霖,吵醒你了?”淑妍拿着毛毯望着昱霖。
昱霖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仿佛是淑娴,他又用力睁了睁眼睛,脑子终于清醒过来:“哦,是淑妍啊,你醒啦?”
“我今天要去上海站报到了。”淑妍有些忐忑不安。
“对,你今天要去你的新岗位了。怎么样,紧张吗?”昱霖也有些惴惴不安,他也不清楚淑妍是否能够胜任。
“有点,不过,我相信自己能应付过来。”淑妍为自己打气:“我不会给淑娴丢脸的。“
“我也相信你能胜任。”昱霖也在一旁鼓励她。
吃完早饭后,淑妍便叫了辆黄包车去贝勒路33号军统上海站报到。
淑妍走进好利来贸易商行,朝二楼走去,朱弘达看见了,连忙迎了出来。
“淑娴,你伤愈啦?终于回来了。”朱弘达连忙过来搀扶淑妍。
“弘达,我没事了,我去找站长销假。”淑妍已经在医院见过朱弘达一面,所以还能应付自如。
“我带你过去吧。”朱弘达殷勤地把淑妍带到俞佩良的办公室。
“报告。”淑妍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进来。”
“站长,我回来上班了。”淑妍冲着俞佩良笑了笑。
“许小姐,你回来啦,这些日子你不在,全站上下都非常惦记,怎么样,康复了没有?”俞佩良的言语里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大碍了,可以继续工作。”
“好好好,我会吩咐曹处长,让她照顾你一些。”俞佩良上下打量了一下淑妍:“好像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不过,养养就会好的。“
“那我去了。”淑妍走出站长室,朝机要室走去。
潘莉莉被关了几天禁闭之后,又恢复了工作,主要是机要室的工作太忙了,本来淑娴请假了,就有些人手紧,潘莉莉再缺席的话,机要室可真的是忙得要手脚并用了。所以,原本要关五天禁闭的潘莉莉被关了三天就放出来了。
“淑娴姐,你来啦。”潘莉莉一见到淑妍,就兴奋地站了起来。
“潘莉莉,干活。”曹秀英对潘莉莉吼了一声,潘莉莉连忙坐下。
“曹处长,我回来工作了。”淑妍一眼看出那个跋扈的女人应该就是曹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