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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连续观察了三天,江波儿每天都早早来到那土堆上等候,虽然显得很焦急,但却始终守在那里。
嗯,是一个守信的人。
王队向江波儿走去。
终于等来了王队,江波儿很兴奋,赶紧爬起来要给王队行礼,王队低声制止了他,王队一副难民打扮,在这人来人往之处,他不想引人注意。
“以后不要多礼,以免引人注意。”
“嗯,明白了。我已经按恩人的吩咐,办完了洛阳的事情。”
王队听江波儿介绍了洛阳的情况,点点头道:“辛苦你了。我要去长安城里办事,三天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这些钱给你,你在城外转转,看能不能给咱们找个住处。”
“这么多钱啊?用不了吧。”
“你先拿着,用不了便先存好。”王队故意给了江波儿很多钱,他还想看看江波儿是否能抵制住金钱的诱惑。
和江波儿分手,王队找到无人处,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要进长安,难民打扮可是进不去城门的。
王允现在已是位列三公的“司徒”,府邸很容易打听到。
王队买了些点心,对看门人讲是管家的亲戚,来看望老管家。
老管家见是王队,微微一愣,便热情地招呼王队进去。
王允见到王队,十分欢喜。
王队简要地向王允讲了王黑儿的近况,王允忍不住流下泪。
“太公抽时间去看看黑儿吧。”
王允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暂且不去了,免得引起怀疑。”
“也好,太公尽可放心,何时方便,晚辈再引太公前去。”
“好,贤侄现在还没有落脚之处吧?来家里住吧。”
“不了,太公,府上难免有董卓耳目,我怕引起怀疑。”
“嗯,也是啊,唉!”王允叹口气,“那贤侄下一步做何打算?”
“下一步,我要对付那董卓!”
望着王队坚毅的目光,王允问道:“董卓势大,不知贤侄怎样打算?”
“他势力再大,终究是违背天理、不得人心,我已然有所考虑。”
王允还是担心:“董卓经历洛阳一败,已然更加小心,不知贤侄待要如何,你不会是要”
王队微微一笑,明白王允担心什么,说道:“太公放心,贤侄不会鲁莽行事,更不会去行刺那董卓。董卓集团祸国殃民,单单刺杀一个董卓,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引起天下大乱。”
“哦,贤侄能如此思量,以国家为重,老夫甚是欣慰。”
“晚辈认为,只有从董卓集团内部下手,逐步离间、瓦解他们,才能彻底消灭他们,匡扶汉室江山。我已有所考虑,只是还需细细筹划。”
“如此最好,对付董卓,万不可操之过急,需要老夫做什么,贤侄尽管开口,老夫当鼎力相助。”
王队深施一礼:“有太公此言,晚辈便放心了,还真有几件事情需要太公帮忙。”
“直说无妨。”
“晚辈无有户籍,在长安城内有诸多不便,请太公帮忙。”
“此事容易,老夫忝任司徒,管理民部,现今,民部正在办理洛阳西迁百姓纳籍入册之事,我吩咐属下曹官即可。”
“太公,晚辈还想在东市弄一处小门面,做些生意,便于了解城内动态,也方便和太公联络。”
“哦,这也不难,东市巨贾万氏与咱王氏世代通好,其祖上获罪,是老夫出面搭救,我派人去打个招呼,让万氏帮忙安排便是。”
“太好了。最后还有一事,晚辈想深入了解董卓主要党羽的背景,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嗯,贤侄如此细致,大事可成也!我会将所有讯息笔录下来,过几日,你来取吧。”
当晚,王队留宿司徒府内。
第二天,王队随着老管家找到富商万家。
万氏见是王司徒亲眷,甚是热情,询问王队要做什么生意,王队如实说自己还没有成熟的考虑。
万氏思忖片刻道:“万某在东市有一贩卖屐履的铺面,生意尚好,掌柜之人已年迈,正愁无合适之人打理,不知王兄肯否屈就?”
“王某愚笨,求之不得。”
万氏引王队看了铺面。
长安城四面共设九门,城内主要街路三横三纵。
东市向东是宣平门,向北是洛成门。
铺面处于两个城门延伸进来的尚冠后街与杜门大道的交口处,是东市东口,位置极好。
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居所,正合王队心意。
三国时代,贩卖屐履大多是“小摊贩”(比如刘备),像万氏鞋铺这样的店铺很少,基本算是“精品屋”吧,铺内各式舄、屦、屐、履齐全。(舄:音“系”,祭祀用鞋;屦:音“句”,便服配鞋;屐:外出穿着;履:上朝穿着)
店铺只有一个老迈的掌柜和一个名叫“万福儿”的小伙计。
万氏嘱咐老掌柜向王队交待清楚铺内帐目货物。
王队希望留下万福儿帮助自己打理铺子,万氏欣然同意,又给王队留下一大笔银钱用于店铺日常花销费用。
王队千番感谢,送走了万氏。
看看铺面,看看往来的人群,王队微微笑了笑:呵呵,我在三国的买卖这就开张了啊。
嘱咐万福儿照料铺面,王队在周围随便逛逛,繁华的尚冠后街,路人摩肩接踵,各色生意买卖热闹,若不是见过百万洛阳难民逃难的景象,王队恐怕会把这里当作一个太平盛世。
闹市角落处,一个老匠人在扎糊灯笼,王队走近了静静欣赏。
看了一会,王队心念一动:我何不做个灯笼挂在店铺门口。
蹲下来,和老匠人攀谈起来,说了自己的需求,付了钱,约定了取货日期,王队站起身,看着身边往来的人群,王队想起史记中的一段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多的,便记不起了,王队心道:也许该找本史记好好读一读了。
第58章 耿浩 西行漫记()
埃德加…斯诺和斯文…赫定是耿浩比较佩服的两个人。
前者因采访抗战时的延安,写下了西行漫记(又名“红星照耀中国”)而出名;赫定比斯诺大四十岁,在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赫定多次赴亚洲探险,还曾深入考察了中国西部,写下了著名的亚洲腹地旅行记。
斯诺因深入了解了“红色中国”,支持抗战、同情共产党,而被新中国视为朋友,在西方则被“麦卡锡主义”所迫害。
而赫定恰恰相反,属于早期的旅行探险家,在东方一度被视为西方“殖民掠夺”的探路人,在西方,赫定却是受人尊重的英雄。
耿浩没有政治信仰,敬佩的两个人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
耿浩敬佩他们,和任何意识形态都没有关系,耿浩甚至没认真读过两个人的作品,他只是敬佩他们的冒险精神、羡慕他们的经历。
耿浩从洛阳,一路向西赶赴长安,他觉得自己非常像斯诺,也像赫定。
自从到了三国,耿浩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孙坚的军营中,这次才是真正意义的“游”三国。
耿浩一直感觉自己就是一条被困在高楼公寓中的宠物狗,今天才得以下楼放风,看看真正的三国时代。
耿浩真希望自己有斯诺和赫定的文笔,能记录下自己的所见所闻,等回到二十一世纪,写本游记,一定大红大火,估计稿费足够自己下半辈子吃喝玩乐了,书名都想好了,就叫三国真人游。
“啧啧”,耿浩不住叹息,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他全然不考虑自己没有斯诺和赫定的勇气和毅力。
耿浩思考再三,还真的采纳了孙策的建议,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难民。
破衣烂衫的耿浩只背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手里拄了根粗大的竹杖,这竹杖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难民,而是大有用处。
用处之一:助力。耿浩常年登山旅游,深知远途行走时多一点手部支撑能大大缓解腰腿的疲劳。
用处之二:关键时刻防身。
用处之三:这竹杖里藏着“巨额”财产,耿浩把孙策赠予的金子,全部塞进竹杖。
耿浩在竹杖上栓了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牢牢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初次独自在三国远行,耿浩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洛阳向西的官道两旁,越来越多新坟,期间更散布着许多没有掩埋的尸首,乌鸦、秃鹫盘旋在天上,空气中弥漫着腥臭。
耿浩便愈发害怕了。
但耿浩终究是最聪明的“耗子”,他找到了一个让自己感觉安全的办法:绝不夜间赶路、绝不单独行走。
他找到了一小股难民队伍。
刚混进队伍时,他感觉四周都是鄙夷的眼神,这让耿浩内心十分不平衡:你们这些真难民有什么资格鄙视我这个假难民啊?!
耿浩不住地长吁短叹:我命怎么这么苦啊!穿越过来,便进了俘虏队伍;想去趟长安,还得混在难民队伍,靠难民们罩着
渐渐地,难民队伍接纳了他,耿浩心安了许多。
洛阳及洛阳以西的几百里地区,完全变成无人管理的军事隔离区。
才走了几天,前面便出现一座高大的关隘——函谷关。
函谷关,古时是关中与关外的分界,进了函谷关,离长安就不远了。
耿浩有些诧异,函谷关大致处于洛阳和长安的中间位置,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
更让耿浩诧异的是,如此高大重要的关隘,竟然没有军队把守!
找了好多人打听,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里是东函谷关。
西汉时期,关中是政治中心,人们以“关中人”为荣,一位杨姓将军(杨仆)老家在关外不远处,被人称为关外人,这位杨将军以此为大辱,竟然自费在函谷关东300里修了这个新函谷关(后称汉关),硬生生把自己家“圈进”关中!
我靠!这也行。
耿浩对这位杨将军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赶明儿我有钱了,就在通县老家门外修条街,起名“长安街”,那我家就属于二环以里了!
怎么两千年前的人也这么虚荣、这么排外啊?耿浩想起以前流行的几句话:在北京人眼里,外地人都是下级;在广州人眼里,外地人都是穷人;在上海人眼里,外地人都是乡下人。
离开“山寨函谷关”,继续向西跋涉,道路越来越难行,两侧丘陵叠起,官道蜿蜒其中。耿浩越发佩服斯诺和赫定了。(赫定、斯诺在中国西部旅行时,已经有了更加通畅便捷的道路。)
又走了将近三百里,两侧的丘陵陡然升起,丘陵之间,横亘一道上千米长的高大城墙,真正的函谷关到了。
函谷关前,有董卓的军队盘查往来民众。
耿浩原以为进关需要费些周章,没想到士兵们对进关难民的盘查并不严格,简单询问几句便放行了,耿浩稍稍有些失落,唉,费尽心思编的一大串瞎话了用不上了。
函谷关为何如此容易通过?道理很简单:关中地区缺乏劳动力。
三国时代,全国人口不过几千万,关中平原自古就是地肥水美之地,但劳动力始终匮乏,董卓将洛阳百万民众驱赶去长安,目的就是补充关中的劳动力,因此,耿浩他们的难民队伍才能轻易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