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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父亲桓温三次北伐,威震天下,如果不是因为朝廷有人恐怕桓温功高震主,光复中原后无法控制,因而不惜和胡人勾结拖父亲的后腿的话,那么也许,永嘉之耻,早就已经雪了!
自己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能和父亲相提并论,但是身为一个汉人,驱逐鞑虏,光复中原,难道不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要求吗?这些内斗内行窝里横的垃圾!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桓玄得到这个重要的消息后,天公开始不作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淫雨霏霏,一连下了好几天,兵马没法操练,而桓玄的心情也就格外郁闷。
出了军营,桓玄打算去四处走走。天色阴沉,风夹着雨点在空中飘散。桓玄披着蓑衣,头戴斗笠,长筒的马靴踩在水湾泥泞的路面上,扑噗扑噗地响。公安城,本名油江口,昔日刘备得到这个地方后,屯兵于此,以为要塞,以后就改名为公安。可以说,公安城是江陵的屏障,军事地位极其重要。而昔日,荆州北部的襄阳曾经一度沦为敌手,而襄阳既然陷落,江陵的地位就极为重要了,成为了军事核心之地,自从八年前,叔父桓冲移镇上明以来,居民多迁江南,十室九空,偌大的公安城没有多少人。士兵们正好住在无人的旧宅里,大街上到处是无所事事的荆州兵,聚在一起闲聊胡侃,咒骂着天气。
桓玄背负双手在雨中缓缓的踱着,猛听一阵嘤嘤的哭泣声,远远瞧去,一座破旧的空宅子,围墙塌去一半,门大敞,一群士兵围着什么东西,哭声从那里传来。桓冲走了进去,原来是一匹死掉的军马,通身雪白的一匹的马儿。一个岁数不大的士兵蹲在马前哭得两眼红肿。
“怎么了?哭什么?你个男人,还哭吗?”桓玄本有些烦心,听到哭声,更不厌烦。
众军卒一看,一群侍卫亲兵簇拥着一个二十左右的英俊青年,知道此人来头不小,忙两旁散开。那哭泣的小孩揩揩眼泪,行了军礼,哽咽道:“白兔得病死了,我心里难过,所以。。。”
桓玄明白了,他说的白兔是这匹白马的名字,心想小孩子也真逗,三国吕布的宝马叫赤兔马,他就给自已的马起名叫白兔,只听小孩呜咽道:“这是匹宝马,上次沔南大战,爹爹战死,是它驮着我逃了出来,只有我们相依为命,出生入死,可它却把我扔下了。”说着,泪珠不住地流下来。
桓玄心情沉重,秦晋两国在沔水、汉水流域打了八年,致使荆州地面上水旱饥荒,疫病横行,别说马,人也有死的。桓玄抚住小孩湿漉漉头发,说道:“你父亲是我桓家一名优秀的骑士,你也一样会成为一名勇敢的战士,不要哭,回头,本督再给你配一匹马。”扭头问随从“子猷叔呢?”
子猷是车骑将军府的骑兵参军王徵之的字。王徵之出自高门,是王羲之的三儿子,王导的侄孙。
侍从答道:“王参军好些日子没到府议事了。”
桓玄一脸不高兴,说道:“引我去找!”
其实他本来不想用这个人,只是这个人也是叔父留下来的,不用又不行。
王徵之新住的宅子在城东,走了好长的路,总算找到了。一座青砖瓦房,雪白的粉墙,一排绿柳笼在烟雨之中,石子铺成的甬道一直通到院子里。桓玄徐步进院,只见一帮子人忙忙碌碌,王徵之站在滴水檐下,一个侍从打着高柄油伞,立在他身后。
王徵之四十多岁,长得白白净净,眉目清朗,黑髯飘飘,没有戴冠帽,头发蓬松,斜插簪子,青缎色宽衫,翠绿色的大带垂在两侧,见桓玄进来,一笑:“大都督怎有闲暇到我这里来?”
桓玄这才看清,院中一大片新栽的竹林,原来一帮子人正忙着栽竹子。
桓玄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要在此地久留?”
王徵之但只吟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手指那片郁郁青青的修竹,道:“何可一日无此君邪!”
桓玄气不打一处来,问道:“你在我府哪个官署办公?”
王徵之道:“不知何署,常见有牵马者,似是马曹。”
桓玄沉吟一下,心想我难道还不知你管马的,问道:“管多少马?”
王徵之答道:“我从来不过问马,怎么会知道数量?”
桓玄心中大怒,厉声道:“你可知近来马死了多少?”
王徵之从容答道:“未知生,焉知死!”
桓玄的火腾的一下子冲到脑门,原地转了一个圈,待要发作,眼中闪过那片滴水的翠竹,强自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在江东,桓氏门弟虽高,可第一位的高门士族却是王氏,父亲桓温凭借军功,独揽大权,打压诸门,才使桓氏进入第一流的士族之列,却仍无法超越琅琊王氏,他桓玄更无资格对王氏中人发火。再说,此时发火,风度何在?
眼见雨稀稀疏疏的依旧下个不停,一转眼,瞅见院外接自已的马车驶到,便硬硬地扔下一句话,“府中议事!”
遂甩手而去。出得院门,踏上马车。只见王徵之徐步跟上,挤入车中,道:“桓公岂得独做一车,雨大路滑,骑马不便,与公一挤。”
这个王徵之,弄得桓冲哭笑不得,扭头望着车窗外秋风斜雨,也不理他,王徵之亦不以为意,独自吟哦。
雨渐渐住了,桓玄心境好了许多,对王徽之道:“你在我府日久,也该多做点事情。”王徽之默不做声,透过车窗仰望长空,但见碧空如洗,用手版柱住面颊道:“西山朝来致有爽气耳。”桓玄默然。
他看见杨亮还在那里处理公文,便问道:”杨先生,你知道段业吗?“
第842章 突围(34)()
杨亮放下笔,走到桓玄面前,严肃说道:“当然知道,主公,如果您真的是志在四海,那么这个人,就是您一生都要面对的宿敌!”
王徽之听杨亮这么一说,只是不屑的翻了翻眼皮。显然,在他看来,诸如段业这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物,根本就不入他的眼!
桓玄皱着眉头,道:“当此之时,九州鼎沸,某身为朝廷命官,辖有军旅,却不能荡平贼寇,是某之失职,然段业,身居贼之腹心,手握雄兵数万,却不思报效国家,荡除贼寇,反而屈膝称臣,拜谒奴酋,实在是让人失望。”
杨亮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不修书一封,劝谏段业?”
“修书,这个”桓玄刚一沉吟,突然觉得杨亮神色有异,他马上就晓得里面肯定还有玄机,不过,王徽之还在,而且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心腹,有些话也不适合给他说,因此打了个哈哈,道:“好啊!那本都督马上就去修书,这一次,我要亲自执笔,杨先生,你且帮忙审核一番。”
“敢不承命。”杨亮微笑道。
“所以呢,我列祖列宗,也就选择让八大家族,一起开会,一起商量大事,一切承担后果,这本来就是最佳的选择,人多才能力量大,团结才能克强敌,陛下,没有时间犹豫了,请下旨吧!”
苻睿这番话,说的是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意思到位,很多人几乎都被“感动”了,但是段业听了出来,其实,事情的关键字眼,在于“没有时间犹豫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其实就是威胁!就是恐吓!就是明摆着告诉苻宏!赶紧答应吧,再不答应,那就不是我们请你答应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如果说,作为臣子的,都敢于威逼君王了,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发疯了,要么,是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因此根本就不必惧怕君王的权威和反叛失败的可能后果了。
但是,在段业看起来,显然这两个事情,都不太可能发生,苻睿没有疯掉,可是看起来,他应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苻宏还是名正言顺的君主,有最大的权力和威信,苻睿更不可能狂妄到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就已经是废物了吧?
虽然,段业也知道苻睿的一些计划,更知道苻睿一定是有后手的,但是怎么想,段业都觉得,两人想要分出胜负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既然形势还不明朗,自己不如冷眼旁观为好。
其实从开始,这七大家族的首领们来到这里之后,苻宏就已经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说他曾经一度有所慌乱,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一个真理,现在真正能够拯救自己的,是冷静!形势并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好弟弟”还有哪些办法,但是不管他怎么做,自己清楚地知道他的动机,那么他的具体做法,就都只是枝叶了!
你竟然敢逼宫,那就试试看,莫非我还怕了你不成?
苻睿既然说了那么多,又是祖制,又是时局的,而且群臣里,还是有不少表态附和的人,那么情况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自己不说几句,那就不合适了。
因此,苻宏深吸了口气,道:“不错!巨鹿王说的有道理!”
这话一出,大家都颇为奇怪的看着苻宏,您老莫非是真的想妥协了?这人家才几句话,如果就吓坏了您老,那这天王您也别干了,趁早让位吧。
不过,苻宏并没有让大家疑虑太久,他马上就说道:“我煌煌列祖列宗,披荆斩棘,从陇右一隅之地,筚路蓝缕,终于到了现在富有四海,他们能够成功,这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他们成功的经验,我们也当然要予以遵循!不过”
看起来,所有大人物说话,不过这个转折点后面的话,才值钱啊!众人有松了口气。
苻宏接着说道,“所谓时也!势也!不同的时候,就有不同的办法!七位侯爷,都是我大秦的肱骨腹心!都是我们最能依靠的核心力量!如果七位侯爷愿意来为朕分忧解难,朕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味道了,可是这七位侯爷,却还搞不清苻宏到底想干嘛,因此也都不敢贸然表态。
苻宏话锋一转,突然道:“七位侯爷!方才你们说,你们愿意为了国家,为了朕而效忠,这话是也不是?”
这话其实问的很突兀,为人臣的,除非已经直接的确定要把君主搞下台,不然谁敢说个不字儿?因此姜丰等人当然齐声应诺。
苻宏马上说道:“那好!定远侯!”
“在!”姜丰答应的蛮快!
“如今慕容垂割据河北,自建燕国,僭称吴王,朕得到消息,恐怕过几天,他就要建元改号,帝制自为!鲜卑慕容,是我大秦帝国,是我国人最危险的敌人!你不是想为国,为朕效力吗?那么朕封你为大将,前往平阳驻防,如何?”
平阳乃是对抗河北的前线,也是重要的军事要塞,慕容垂最近动作很大,需要提防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方才,苻睿明明是带着这些人逼宫的,可是,姜丰刚刚讲出来愿意效忠苻宏,可是现在就直接拒绝,未免也太不好看了。
一时间,姜丰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很尴尬。
但是这难不倒苻睿,苻睿笑了笑,又说道:“定远侯,你的长子姜波,文武双全,又对陛下忠心耿耿,现在也到了需要栽培历练的时候了,不如以姜波出镇平阳,如何?”
姜丰会意,马上说道:“陛下!不是臣不愿为陛下戍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