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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湖还喃喃说道:“吴王还在,吴王还在,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啊!真是老天开眼呐!”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应和,而慕容农也有些激动,从小养尊处优的他,虽然也不怕艰辛,不怕吃苦,可是毕竟没有人愿意去吃苦。况且,过去再苦,自己的父亲和六叔,总能解决一切,自己手上有军队,有鲜卑勇士们毫不保留的效忠,就算有困难,慕容农也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够战而胜之。
可是前些日子,自己就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流浪。可恶的慕容冲果然还是没有一点点的仁慈,派兵到处搜捕自己和父亲,虽然说,各为其主,要是换了自己,估计也会这么做。
可是人在自己的故土上,周围都是自己的臣民,却要面对被追杀的痛苦和危险,而被迫东躲西藏,这种经历,实在是让慕容农情何以堪。
好在现在,虽然天色已经入夜,慕容农却仿佛看见了曙光。因为很明显,高湖等人,都是向着自己的,有了他们的帮助,自己就有可能配合父亲,重新拿回邺城,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高湖这个时候抹了抹眼泪,严肃说道:“这二位,一个是钱楷,一个是昔日大军都督府参军赵秋,这二位都是绝对忠于吴王的,也一直希望吴王回来,主持我大燕国的大事,本来在上次邺城之变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里应外合,把苻丕的守军拖住,可是那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进城的,却不是吴王,而是慕容冲这厮!好在如今,老天有眼,吴王还在,公子还在,那么我们几个,自然是愿意为了吴王,粉身碎骨!”
“好!好!”慕容农大喜,正要说话,却听见突然有人敲门!
慕容农当即就有些疑虑,这里可是贵客讨论重要问题的书房,下人也好,内人也好,都是绝对不被允许进来的,这个时候有人敲门,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慕容农看着高湖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难道这个高湖出卖了他们?
只是高湖迎着慕容农的眼神,却是非常清澈,让慕容农抓不住什么把柄。
可是,敲门声却越来越急促,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而高湖这个时候,却问了一句话,“公子,您相信不相信高某人?”
这个问题,平素对于慕容农来说,绝对不是一个问题,可是这一刻,让他说出这个字,却是如此之难。
谁知道,外面站着的,是个什么人?如果是慕容冲的爪牙呢?
可是没有时间选择了,慕容农决定豁出去赌一把,他坦然点头,道:“高先生仁义无双,慕容农岂有不相信的道理?”
“好!”高湖一怕巴掌,大步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一个一身玄衣,但是看起来极为孔武有力的汉子,站在了门外。
“楷哥?”慕容农大惊,旋即大喜!
因为外面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和父亲都认为已经战死沙场的太原王,慕容恪的儿子慕容楷!
慕容楷的父亲慕容恪,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名将,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石虎也好,冉闵也好,桓温也好,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处理内政,也是一把好手,可以说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当初虽然慕容垂的父亲,上一任燕王慕容俊去世,可是在慕容恪辅政的七年,依然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就算是王猛,也不敢打大燕国的主意。
当然了,那个时候,也只有张衮看出来慕容恪的方针是有问题的,但是慕容垂等人,却自然是坚定的支持慕容恪。自视甚高的慕容垂,在皇族里真正能够看得起的,也就是慕容恪等寥寥数人而已。
慕容恪去世后,辅政的慕容评,才露出了爪牙,开始迫害慕容垂等,这也决定性的改变了大燕国的国运和慕容垂自己的命运,辗转多年,终于导致了国破家亡的悲剧。
而慕容垂对于自己的侄子慕容楷,一直非常器重,也努力栽培,只是上一次,一直谣传,说慕容楷死在邺城城外,这一直让慕容垂伤心不已,如今慕容农看见慕容楷还活着,自然是非常高兴。
慕容楷淡淡一笑,道:“自然是高大人庇护了我,那时候我深受重伤,辗转逃到城外荒郊,也多亏遇上了高大人,不然的话呵呵呵,那时候我伤势太重,流血过多,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慕容农当即再无怀疑,高湖果然是对慕容垂忠心耿耿,当即就要下跪行礼,却被高湖拦住,还连称“使不得”。
而慕容农却坚持一揖到底,还说这是高湖必须受的。
接着,重新相见的慕容农和慕容楷自然要唏嘘一番,而慕容楷这时候眸子一闪,道:“农弟冒险远来,想是五叔将举大事了?”
慕容农一脸兴奋道:“不错!父王如今已经在龙城了,不过是秘密前往,如今龙城守备段规,已经表示愿意奉父王为主!且父王和六叔募兵的效果不错,现在已经有三万之众了。因此,父王特让弟来邺城,报知兄等。”
“太好了,早就等这一天了!”慕容楷搓搓手,按捺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农弟,我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如今上阵杀敌,没有问题,而高大人几人,都是足智多谋的人,有他们襄助,光复邺城,一定没有问题!”
高湖连连摆手,道:“太原王谬赞了,高湖不敢。”
“高大人,你当得!”慕容农严肃说道,“不过,父王只在辽西募兵,兵源稍微不足,且现在,拓跋部已经自立,不再受我控制,听说前些日子,拓跋珪亲征铁弗部,也是大获全胜,如今拓跋珪的威望如日中天,我们如果动作太大,易受他的攻击。况且现在,为了我们的安全,并不能把父亲已经到了龙城的消息大肆扩散,所以河北境内旧民并不知情,不如我们分头出发,各自招揽故旧,形成野火燎原之势,河北形势立可改观!”
慕容楷赞道:“恶奴言之有理,四面起火,他慕容冲如今忙着打刘裕,留守的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顾及!”
这时候,一直听他们说话的高湖不紧不慢地道:“二位,我大燕国在河北旧部很多,可缺少马匹,没有了马匹,我国人勇士,也是缺了牙齿啊!即便是私马,南下前也被征为军用。城西蒲池是慕容冲训养军马的地方,骏马成群。今夜,我们就去盗他的马,然后分手,各自起兵。”
慕容农当即抚掌叫好,而众人也纷纷点头,慕容楷道:“恶奴,你就吩咐吧,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好!“在这个时候,慕容农一点也不推卸他应该承当的责任,“事不宜迟,楷哥,今晚你带人到蒲池去盗马。明日,我与钱先生、高先生、赵先生率部曲与你会合。你们去辟阳,我和赵先生去列人城。”
慕容楷一愣,不安道:“列人城距邺城不足百里,苻丕之兵指日可到,恐怕难以抵挡!”
慕容农自信的一笑:“楷兄,列人城是乌桓人聚居之所,若得到乌桓人的支持,事半功倍,至于留守慕容绍,呵呵,这个小子有几斤几两,我太清楚了,让他来,呵呵,他若来了,大事必成!”
天色刚晚,慕容楷带十几个精壮的亲信,到了蒲池,趁黑偷了慕容冲数百匹骏马。第二天,慕容农、高湖带领数十骑微服出邺城,与慕容楷相会,乘上骏马,众人分手。慕容楷率部奔辟阳,慕容农和赵秋等人向列人城而去,各自去招揽故旧起兵。
列人城,位于邺城北部,城内聚集着南迁的乌桓人,三国曹操大破乌桓之后,大举南迁乌桓族。经过不断迁徙,乌桓人大多聚集在河北南部一带,列人城就是乌桓人的聚居地。慕容农带领手下人向列人城驰去,行至半路,夜幕悄然降临,漫天星光闪烁。一座大山脚下,有一个村子,稀稀落落地分布着几处茅草屋。
第456章 烽烟滚滚来天半(9)()
夜色里,慕容农最后深吸了口气,他其实这一刻有些紧张,因为一切都做到这一步了,只差一点点,只要渡过这一关,一切就能改观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个,就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个随从指着一处隐隐有灯火的院子道:“将军,前面就是鲁利的家,末将年前还来过。”鲁利是乌桓人中的豪侠,昔日大燕国还在的时候曾经入伍为将,带过兵打过仗,是慕容垂很器重的将领。后来,慕容垂被慕容评迫害,被迫举家逃往秦国,投降苻坚,但是那时候,鲁利却是反对的,他认为不管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投敌,因此从那时候起,他就离开了慕容垂。不过,他也知道慕容评容不下他,因此就来到这里隐居,想来已经十多年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慕容农下定了决心,他带人奔了过去。
院落很大,用木栅围定,几间草舍,院内几条凶恶的猎狗,听见马蹄声狂吠着,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
一个矮壮的汉子提着一把钢叉从草屋里跳出来,黑红的脸膛上,一对大豹子眼,恶狠狠的瞪得溜圆。慕容农跳下马,呵呵大笑:“老鲁,你他妈的还没死啊!”
那汉子被骂得打了个楞神,借着夜色,仔细盯着慕容农看,猛地笑道:“哎呀!是郎哥啊!老鲁身子板利嗦着呢!还等着为郎哥牵马坠蹬!怎么舍得伸胳膊登腿呀!”
说罢,鲁利几步抢出院子,紧紧握住慕容农的手,用力的摇,声音中带着哭腔,“郎哥不在长安享福,怎么跑到北方野地里来了?”
慕容农的字唤作道厚,但是还有小字恶奴,是慕容垂的二儿子,因是侍妾所生,过去先是慕容令众望所归,再是慕容宝差强人意,所以很显然的,不管顺着算,倒着数,世子的位置,都和他没关系。
好在他生性文雅,且不内向,豁达开朗,好结交中下层士民,大燕国的中下级军官,破落的士族豪侠无不倾心交结,故深得前燕各族士民爱戴,昵称其为“郎哥!”
慕容农看见鲁利,身子依然强健,看起来上阵杀敌一点问题也没有,心里也蛮开心,这下子可又得到了一员大将啊!因而笑道:“老鲁,我肚子可饿了!”
说罢,慕容农一点也不避讳的大步的向屋内走去,而身边的随从们也纷纷进去,鲁利也十分高兴,忙不迭的张罗着,一边吆喝老婆准备食物,一边把慕容农让进草舍的内室。
只是进了里面,慕容农却有些吃惊,因为鲁利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只挂着几张虎、鹿、兔的皮毛,家内很暗,凳上脏兮兮的,慕容农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大咧咧道:“老鲁,过的不怎么样?”
鲁利叹了口气,道:“年景不好过,马都充军了,凭着步行,一天也就射几只鸡兔。今天转悠了一天,就射一只兔子!”
说话间鲁利老婆端上一碗兔子汤。鲁利的妻子以前是乌桓中的美女,出落得漂亮,差点被一个年老的乌桓豪强纳了小妾,她性子刚烈,寻死觅活。还是当年还很年少的慕容农出面一手撮合她和鲁利的婚姻。如今虽布衣荆钗,过惯穷日子,依稀也能见得昔年的风韵。
见慕容农脸色有些不好看,鲁妻嫣然笑道:“郎哥,不想今生今世还能再见,老鲁时常念叨您,怀念跟您的那些个风风雨雨的日子。”说着,眼角开始湿润,怕他瞧见心里难受,侧着身子用手拭了拭,去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