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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也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你究竟是个汉人。”绛玉却没有被段业的豪言壮语所吸引,却是对段业强调汉人种种,心里有些忐忑。
对,是忐忑!绛玉发现,自己开始在乎起这个男人的想法,开始揣度他说话的用意,每当他露出那贼兮兮的笑容,说起那些讨厌恼人的话儿,自己脸上就火辣辣的,难道真的便要随了他?绛玉心中暗啐几口,心中方安。
段业却脸色微沉,道:“不是我要这样,是历史已经一再证明了这些。我汉人,广有四海,自炎黄而下,居于中土,绵延不绝,我汉人,耕读为业,建立城郭,与胡人通商修好,又何曾有愧于他们?可是自八王之乱而下,五胡乱华,他们干了些什么?杀我百姓,掳我子女,占我财帛,毁我耕地!对于他们,难道我们左脸被打了,还要把右脸侧过去吗?”
“你们汉人自己内部,不也经常互相攻杀么?我也熟读史书,恐怕你们汉人黎民百姓,更多的是死于你们自己人手上吧。”绛玉终究有些不悦,没想到这句话却是捅了马蜂窝。
段业越说越激动,“不错,我们汉人自己是内部攻杀,我们也经常改朝换代,可是!可是那是我们汉人自己的事情,就像你们的王族,据我所知也经常有夺位之事,可是那也都是你们王族的事情,如果有权臣武将想要夺位,恐怕你们王族也是一致对外吧。”
绛玉默然。不得不承认,段业的话是至理名言,龟兹历史上,王室内讧从来没有造成国家政权的动摇,王室内就算杀个你死我活,也没关系,可是如果有外人想趁机染指,那么就算再大的血海深仇,王室内部也会众志成城,共御外侮。
不过段业却不愿和绛玉搞僵,也完全没有必要,再者说了,龟兹与汉人毕竟没有血海深仇,此时龟兹也没有被绿教渗透,也不会对汉人生出什么别的想法,因此语气放缓,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段业虽然汉胡有别,不过也是自幼读书,知道汉家理应海纳百川,兼容并蓄。我汉人,并不想把非我族类的人赶尽杀绝。譬如你西域诸人,与我汉家虽有摩擦,但都是互有过错,不能也不必太过计较。段业却只是不能容忍与我汉家有血海深仇之人。你尽可宽心。”
“当真?”绛玉的眼睛亮了,这一句话就像清泉一般,滋润了绛玉的内心,瞬间让忐忑无影无踪。
“当然是真的。”段业又换上了贼笑,“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女人,跟自己女人哪里能较真呢?”
“你!”绛玉正待发飙,狠狠揍一顿这个可恶的男人。却听外面段平急声道:“大人,女王,大事不好!前方出现敌人的骑兵!”
这一次,饶是冷静大胆如段业,脸色也真的变了!
第43章 跑路(3)()
人最绝望的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在最后时刻,希望破灭。
一旦入夜,茫茫大漠上只有星光,只要绛玉等人隐匿行迹,完全可以将追兵彻底甩开,一个夜里,风会把人马的足迹彻底湮灭,失去了追击的方向,纵然有数万大军,也难将他们发现,更何况,过了这片沙漠,便是天山,巍峨的天山,可以帮他们躲过一切追兵,从此龙归大海,自在翱翔。绛玉可以去赚钱,段业可以悄悄转进,而且今夜在变幻方向后只要控制灯火,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沙漠里夜间蛇虫四出,谁敢在这种情况下大肆搜捕?
可惜,在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的时候,绛玉马队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支骑兵。尽皆青白相间的披风,各国玄色的骏马,很明显,这支骑兵是氐族最精锐的铁骑,人数不多,只有百人,和绛玉的亲卫差不多,可是战斗力一定不是刚才那只追兵所能比拟的!
费尽力气逃出了龟兹,靠着衍生和段平的殊死才甩掉了追兵,却在最后时刻遇见了这样一支铁骑,难道是天命吗?
段业和绛玉面面相觑,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战?战当然是要战的,可是,一方是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另外一方,是人困马乏,濒临绝望,难道结果还不够显然么?
怎么办?这是一个永恒的问题。
而对面的吕由很高兴,很开心。他最喜欢狩猎了。他被节下大人收养,从小节下说什么,便是什么,节下给了他生命,教了他武艺,赐给他金帛,吕由很满意这样的生活,并且不介意自己早就忘记的姓改成了吕姓,谁要是跟节下作对,那就是跟他吕由过不去!他的长刀就要砍向他们的脑袋!眼下的情况,和狩猎也没什么不同!无非是两脚兽,节下也说了死活皆可,那就放手猎杀吧!
眼前这个任务,对于吕由其实太容易了,自己出马不说,还带来了节下最信任的一支军队,青骑!
吕光终究还是更信任自己人,因此从父亲吕婆楼的故乡略阳,征募了千余名少年,自幼赡养,教习骑射,培养对自己的忠诚,如今果然大见成效,吕由带出来的,便是第一批出炉的成品,今天,正要用龟兹突围而出的人来祭刀!
骏马俱都带甲,武士个个剽悍,人如虎,马如龙,夕阳西下,他们将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距离其实还比较远,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亲卫们个个拔刀,段平强忍着伤痛也披上了甲胄,小衍生张开了迷瞪的眼睛,默默出车,骑上了刚刚驯服的骏马。他们虽然深知凶多吉少,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降亦死,战亦死,则不如战!
绛玉披上了银甲,更加人比花娇,段业披上了玄甲,虽然很沉,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也默默的出了车,上了马。绛玉亲手把一把暗黑无光的马刀交给了段业,淡淡说道:“此刀乃是先王所传与我,曾经饮血十升,血浸入锋,因而不亮,希望这柄刀,能带给你福气。”
段业默默接过,沉甸甸的刀虽然也能单手举起,可是文人终究不是武将,岂能使用如心?
“龟兹的儿女没有懦夫,既然连逃走都不让我们逃走,那就冲上去,杀死他们!”绛玉举剑高呼!
没有响遏行云的响应,因为完全没必要了。如今的亲卫们比谁都清楚局势,反正也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需要靠呼喊来壮胆,拔刀子上,就对了!
沉默其实是最有力量的,亲卫们的刀已经举起,他们决定捍卫自己的荣誉。
管不了那么多了,段业将刀举起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血似乎沸腾起来!是的,段业很文弱,段业没杀过人也没杀过鸡,段业的体力举刀都不是那么容易,但段业是男人。
男人骨子的里的基因,就是杀戮!就是占有!就是夺取!
对面的骑兵开始缓缓加速,由游弋转到冲锋模式,并且阵列逐渐散开,变成了一个朝外弯曲的弧形,两翼突前,中间略后,这样形成了包围之势,恐怕没人能突围出去!
“我们,直取中央,从中间突破!”这是绛玉的命令。她是龟兹王,她是这支穷途末路的队伍的最高统帅,其实,她也知兵。眼下做什么,其实意义并不大,可是,真正的伟大,不是轻举妄动,而是在荣耀遭遇危险的时候,即使为了一粒麦子,也要去慷慨力争!
龟兹有着光荣的历史和传统,龟兹王是西域一方之雄,龟兹王绝不能窝囊的被俘,如果不能保护龟兹的子民,那么就战死在沙场,以此来为龟兹尽忠吧!
“大人,敌人虽然势大,但既然两翼突出,待会我们全力冲过去,卑职吸引住对方的轻骑,大人全力朝北突围,有卑职和衍生的牵制,而天色又马上要暗下来,大人还是有很大机会冲出去的!”这时候段平想的还是保护段业,虽然说他提起自己的战刀已经有些勉强。
而衍生这次并没有和段业斗嘴,“师父让我保护你,如果你死了,我就对不起师父,所以,衍生一定全力以赴,要么,你我都活,要么,衍生死,你活,最坏,衍生死,你也死,绝不会出现衍生活,你死。”
段业的眼圈红了,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感到!段平只是个斥候的头子,段业不过对他比旁的军官上级客气,并有推心置腹罢了,但段平却以为莫大的恩耀,愿意以死相报。至于衍生就更不必说了,和自己素昧平生,仅仅因为是鸠摩罗什的要求,便愿意用十来郎当岁的生命,来捍卫自己!
够本了!特么的够本了!段业心里在呼啸,有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纵然是死,又有什么畏惧?
“不,不突围,如果能冲出去,我要你们一起出去,陪着我,否则,绝不独活,因为我们来时曾经许愿,要同生共死!”段业大声说道,同时热切的向段平和衍生伸出了手。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三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祖宗的,待会段某人只有一个念想,就算死,也要拉足垫背的!一个是够本,两个是赚的!”段业的神色很狰狞,手都颤抖起来,当然,也是因为刀实在很沉。
第44章 跑路(4)()
不经意的,段业和绛玉居然再次形成了骈马而行的局面,不过上一次却是在龟兹城外,二人虽有交锋,然各为其主,倒也轻松。如今,却很可能是生死之别。
段业有些遗憾,来到这里,虽然看起来似乎做成了些事情,可是实在无足道哉,青史上是肯定不会有什么记录的,最多在人家的传记里提上一笔,实在无趣。
更重要的,是段业来到这里,目前为止还一个妹妹也没把上啊!是哪些的作者天天意淫说穿越人士很好把妹的?段业暗暗发誓,如果死了,做鬼也不放过那些死宅男作者们!
只是,人生啊往往是很奇妙的,正当段业还在诅咒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没错,那是女人的手!
在场的女人当然只有绛玉。但见绛玉的眼中一片温润,“如今你我大概俱要埋骨于此,绛玉此生,对旁的男子从不假以辞色,以至今日尚不知闺房之乐,调羹之美,深以为憾,如果有来世,绛玉还能遇见你,万望不弃。”
信号太明显了,幸福似乎来了!数日的相处,不断的交锋,男女之间终于激出了奇妙的火花。段业一把握紧了绛玉的手,郑重说道:“不,我们不但要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更重要的,是要今生今世!我们一定要冲出去!段业要活着给你披上嫁衣!”
“唯郎君所愿。”绛玉忽然一把揭下面纱,顿时黄昏仿佛变亮,太阳似乎再次升起,段业只觉天地都为之变色!
“绛玉的容颜,只为你一人而显。”绛玉笑的嫣然,说的动听,可是段业却在大煞风景,“快点戴上!快点!免得被别的男人看见!”
这一次,绛玉很听话的又戴上了,因此只是惊鸿一现,可是,绛玉接下来的话,却让段业感动的想哭!
“既然绛玉愿侍奉郎君左右,自然不会让容颜为他人所窥,若今日不幸,绛玉将以剑斫面,自毁其容,不让郎君受辱。”
一个人,一个男人,沦落到要让自己爱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来,还算个男人吗?段业目眦尽裂,血流上脑,他要战斗!他要冲出去!他要带着自己的女人冲出去!
瞬间,沉重的刀似乎轻了!身上的力量似乎足了!骑马似乎也很自在了,坐的很稳当了!段业举刀,忽的仰天长啸,声音苍凉悠长,壮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