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女真兵营里,一团大火越烧越旺,尸体在松枝下面发出“吱吱啦啦”的声音,恶臭的味道在滚滚的浓烟中飘散出来。
按照女真人的习俗,要活祭,这些战死疆场的士兵们的战马、还有他们从附近村庄里抢来的女人,也要跟着他们的尸体一起焚烧,留给他们到另外的一个世界去享用。马见到火堆,表现出本能的恐惧,它们喷着响鼻步步后退,女人更是哭天抢地,不肯向火堆多走一步。
那些割破了前额的士兵,都是跟死者沾亲带故的,有的是兄弟,有的是邻居,他们认为,自己有责任帮助他们的亲人,把这些属于他们的东西送到另外一个世界。于是他们用鞭子赶着马、抽打着那些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女人,逼迫着他们走进火堆,完颜宗弼站在祭台的一角,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哪怕是蚂蚁也不愿意死,这些眼看着就要被活活烧死的马被惊吓得四处乱逃。四皇子知道,马是女真男人的另外半条命,如果攻城不利,战争陷入胶着,战马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补给,那么女真骑兵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宗弼赶紧传令,不要用战马献祭。
女真士兵们听了将领,只能带着几分失望,从火堆旁将没有烧成的战马赶回去,留做备用。那些活下来的士兵,见自己的亲人没能骑着他们的战马离开这个世界,多少都有一些失望。
完颜宗弼回到帐篷里,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胀痛,这些天军情紧张,胶着的战况让他忧心忡忡,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搭理玉兰和玉箫这两个女人了。如果宋朝的勤王部队增援,自己的这支队伍将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命运。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刀枪相击发出的声响,完颜宗弼急忙走出军帐,只见两个士卒在械斗,其中一个,是一个身材横宽的胖子,羊皮袄斜系在腰间,露出前胸的一大片胸毛,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大刀,另外一个人身材高大,棕色胡须和头发连在一起,让人看不到他的嘴巴,他手中提着一杆狼牙棒。
长着棕色胡须的大个子举起狼牙棒,狠狠地朝着那个矮胖子砸去,矮胖子用鬼头刀去迎,两件兵器相击,发出一阵火星,两个人的身后,都站着各自的兄弟和亲戚,随时准备助拳,眼看着一场内斗不可避免。
完颜宗弼向他的亲兵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大个子和矮胖子是在争夺最后一个魂瓶。完颜宗弼在出发之前,并没有估计到这次的汴梁之战会有如此巨大的伤亡,一路上为了长途奔袭,他努力减轻辎重,轻骑突击,他没有让随军的萨满带来足够数量的魂瓶。
刚才在成殓女真士兵的骨灰的时候,最后的两具尸体,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只魂瓶。这个大个子,是他的兄弟死了,那个矮胖子,死的是他的叔叔。女真人有一个习俗,如果不能用魂瓶将这些阵亡的士兵的灵魂带回故土,这些女真人就会在大宋的国土上变成孤魂野鬼,来生转世,就会变成狐狸或是狼。为了让自己的亲人回到故乡,这两个女真士兵为了争夺一只魂瓶,不惜刀兵相向。
宗弼知道,这些天攻城死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火气,可是如果不能把这些火气发泄到大宋人的身上,那么就只剩下窝里斗,这一条路了。
第8章 大宋使者()
不管大地上发生什么事情,太阳都不会停下它的脚步。新的一天伴随着一轮红艳艳的太阳冲破天际乌云的羁绊,将明艳的光芒洒向满目疮痍的大地,洒向因为战争,无人耕种的田野,洒向被战死者的鲜血染成暗紫的土地……
太阳照常升起,萨满在对着初升的太阳念动咒语,帮助那些战死者的灵魂尽快飞升。金军的兵营里经过昨天的一场超度,战死在汴梁城下的亡者,共计六百八十一个,这是这支五万人的女真骑兵,从家乡按出虎河边跃上马背,饮马黄河以来,第一次伤亡如此惨重……
萨满的随军物资当中,有一项最重要的辎重,就是从女真大祭司哪里拿来的魂瓶,这些得到过大祭司加持的魂瓶可以让每一个战死的女真儿郎顺利地回家。没想到,这些魂瓶在汴梁城下不到三日就用光了,两位死者的家属,还为了争夺最后一只魂瓶,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械斗,虽然两个参加了械斗的人都被四太子赏了二十军棍,皮开肉绽的屁股,至少有十天不能骑马作战了。
赵宋这次顽强的抵抗,给完颜宗弼带来了无限的焦虑,这一次女真派来的是举国精锐。自从女真酋长完颜阿骨打在会宁府建立金国以来,短短十二年时间,女真骑兵灭了大辽国。此次南下,兵锋所指之地,就是满目繁华的大宋朝。金军所过州府,几乎全部投降,女真骑兵没有遇到过像样儿的抵抗。
女真南下部队有三个主帅,第一路,完颜宗望率领;第二路,由完颜宗翰统领,第三路,就是完颜宗弼率领的这支攻城的部队。完颜阿骨打死后,女真贵族军事图团的首领们几乎都在大宋作战,虽然没有人明言,但每个人都把攻破汴梁作为这场战争的头筹。
本来率先来到汴梁城下的完颜宗弼,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这一次攻破大宋都城,易如探囊取物,谁知这宋朝刚即位的皇帝小儿赵桓却是一个厉害人物,完颜宗弼不能坐视自己已经取得的优势化为无形,所以,他在苦思破城之策。
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突然发生了,女真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汴梁城的吊桥放下来,紧闭了多日的城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莫非是宋朝的皇帝小儿赵桓来投降了吗?”
“城内断粮草了吧?谁都怕饿死啊!”正在准备攻城的女真士兵们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们把拉开了一半的弓放下,就像是看着一个走亲戚的人来串门一样。
完颜宗弼站在用圆木临时搭起的瞭望台上,向着汴梁的方向观看敌情,只见城门洞开,从城内缓缓走出一骑白马,马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人,这个人看起来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微胖,白面无须,嘴唇红润,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会享福的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根节杖,看来,是宋朝的皇帝小儿撑不住了,派出了议和的使者,这个结果完全在完颜宗弼意料之中。
眼看着那匹白马就要走进金兵的军营了,金军士兵将马上的那个穿紫色袍子的人从马上揪下来,押进了中军大帐。
完颜宗弼走进帅帐,高踞在正中的虎皮椅上,他盯着那个穿紫袍的白胖子说:“你是何人?两军交战,竟敢擅闯本帅的营盘?”
那个白胖子并不慌乱,他向完颜宗弼举了一下手中的节杖,说道:“启禀将军,在下奉我朝皇帝的旨意,前往宗翰将军的营寨,协商议和之事,请将军借道!”
完颜宗弼坐在虎皮椅上,威严地说道:“本帅已兵临汴梁城下,宋朝皇帝想要议和,又何必舍近求远,多此一举?”
白胖子说:“将军有所不知,我朝皇帝与宗翰将军议和在前,断不敢舍弃信义,与将军再议和谈之事!”
完颜宗弼的脸色阴沉地说:“本帅若是不让你过去呢?”
白胖子眯着眼睛,有些不屑地说:“完颜宗翰将军正在等着在下与之商议大事,将军若执意不肯让在下从此通过,恐怕完颜宗翰将军的面上不好看吧?”
这时,只听帐内一位额头带着一道刀伤的大汉暴喝一声:“少拿完颜宗翰压人,我们家四太子还怕他不成?”
“是啊,是啊!我们四太子还怕完颜宗翰不成?”完颜宗弼的手下,各个都是跟着完颜宗弼出生入死的女真汉子,他们见这个南蛮子不把他们的元帅完颜宗弼放在眼里,各个心头火起。完颜宗弼沉声喝道:“你可带有写给完颜宗翰的书信?”那个白胖子不再做声,只向完颜宗弼晃了晃手中的节杖。
“哼!你以为,用一个破节杖就能吓倒本帅吗?两国交兵拼的是实力,马上就要受降的国家,哪有什么使节之礼?”完颜宗弼说完一挥手,涌上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将那宋朝派来的紫袍胖子用牛皮条绳子紧紧地捆起来,将他的双手绑在一块儿,挂在了辕门的横木上。白胖子被捆绑起来,挂在院门上,他的脸顿时胀成了紫猪肝,跟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个颜色。他的口里还叫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身体却随着风,在辕门上来回晃悠。
“这些话你去跟完颜宗翰说吧!你既然不肯把书信交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了!”一个会说汉语的通事站在辕门一旁,对那个挂在辕门上的白面胖子做思想工作。
那个被吊起来的白胖子恨恨地问:“你是中原人,还是女真人?”通事的脸顿时红了,他嗫嚅着说:“我是世居幽州的汉人……”
白面胖子骂道:“燕幽十六州的百姓,世受异族荼毒,似你这等不思恢复国土,却来助纣为虐的恶贼,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那通事只见被挂起来的白面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逐渐变成了紫青色,他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眶外,他说完这句话,只见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那个来这里审问的通事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叫来女真士兵,将吊在辕门上的人放了下来。他用手掰开了那个白面胖子的嘴,只见一截鲜红的断舌阻在喉咙上,原来这个咬断了自己舌头的人,又把断舌吞到了嗓子眼,疼痛加上窒息,这种死法,只有一心求死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完颜宗弼命人搜变了他的全身,结果一无所获,为了翻出书信,那个白面胖子的头发也被女真人用刀从发根上割了下来,女真士兵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散开,也不见头发里藏着什么蹊跷。“再找,我就不相信这个人会白白送死!”完颜宗弼咆哮着,他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白胖子的革靴也被人用刀划开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南蛮子就是狡猾!”几个负责寻找可疑物品的女真士兵在叨咕着。
那个通事拿起了死者的系在身上的革带,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他从这一头捏到那一头,感觉革带中间有一块略厚,他不敢用刀划开,生怕破坏了里面藏匿的东西,他迎着光,将那缝在革带上的细密阵脚一点一点挑开,果然发现一个封着火漆的信果然就隐藏在革带里面……
第9章 内忧外患()
城外女真兵震天的呐喊声像潮水一样渐渐地退去,城上的宋军再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因为守城的宋军有了火雷,极大地遏制了女真士兵攻城的势头。
东华门内正阳门径直一条御道,长朝殿、浑仪台都笼罩在晨雾之中。赵桓坐在睿思殿里的御座上,御书案上的沙漏,将细细的沙一点点底流尽。赵桓的面前摆着文房四宝:象管、花笺、龙墨、端砚。书架上摆着各种书,正面的屏风上,是一幅堆青叠绿的山河社稷图。
昨天晚上,自从赵桓从另外一个时空进入大宋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太监,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要自己去实施反间计,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到了金人的营盘……
“快点与朕更衣!”赵桓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从屏风的后面跑过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官……官家,您还要上城墙观战吗?”
赵桓见这个小太监很眼生,就问:“怎么是你啦?”
“官家,今天是咱伺候官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