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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
为首的军稽卫团率问道。
“兵部员外郎石崇!”
“你品级不够,不能去含元殿。”
军稽卫团率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名册,忽然笑了笑道:“不过你在另一份名单上,可以去别的地方报到。”
“哪儿?”
“阎罗殿。”
噗的一声,那军稽卫团率竟是突然发难,手里的铁钎准无比刺入了石崇的咽喉。锋利的铁钎在脖子里一闪而出,石崇惊的退后一步却发现自己竟是喊不出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捂着喉咙,一滴血从他指缝里溢了出来缓缓滑落。
“李修,宋春来,崔万,崔梅开……”
这团率念了一串名字,然后冷声吩咐道:“经查实,以上人等勾结叛臣,意图刺杀燕王殿下,无需审问,立斩不赦……杀!”
随着这团率一声令下,黑袍军稽卫一拥而上开始按人名单拿人,查证之后立刻处死,手段狠辣的竟是丝毫不给人辩驳的机会。仅仅是兵部一个衙,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被处死了六七个人,还有二十几人被拿下。
同样的事,在户部,礼部,工部,吏部,刑部都在上演。
尚书左仆射萧瑀邸
刑部尚书独孤学带着二百多名刑部官差,一百多名黑袍军稽卫一拥而入。萧里所有人一个不剩全都拿下押入囚车,但凡敢反抗之人一律格杀。
……
……
午时开始,黑的浪潮开始席卷整个长安城。从北城开始向南蔓延,而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忽然发现,长安城的十几座城居然都关了!据说是值守宫城皇城的雄阔海大将军和值守长安城的大将军罗士信亲自下令,重甲陌刀营和罗士信麾下的修罗营全都动了起来,封了十几座城,在各城布防,严阵以待。
黑的浪潮从大明宫涌出来之后先是席卷了各部,据说一个时辰之内就将三十多位权贵请去了大明宫韩元大殿前面候着,请人的同时,杀了二百三十三人。各部衙里都在流血,今日的军稽卫显得粗暴无比,根本就不问罪,点名之后即刻杀人,下手丝毫不留情面。
金紫光禄大夫汪存乃是出身陇右世家,被斩,家眷被拘捕。
散骑常王道出身陇右世家,被斩,家眷被拘捕。
左光禄大夫刘仁辉,被斩,从其家中搜出数十封和叛臣李世民的书信往来,所有家眷皆被拿下送往刑部大牢。
云麾将军管茂林,归德将军李潇,扬郎将杜理,扬郎将李存刀,果毅郎将郑太穗,禁军副都统李正兰等军中将领也是如此,大队的黑袍军稽卫一拥而入,按名单杀人,从午时开始,三部档头叶翻云的剑上就开始滴血,到了申时这血就没有停止过。
才升任的左都御史魏征前脚刚离开御史台,五六十名黑袍就冲了进去。不多时,提着四五颗人头扬长而去。
礼部尚书杜如晦早就被军稽卫的人请到了含元殿外,礼部郎长孙无忌有公事出长安不在,除去他们两个人之外,礼部的几个员外郎,主事竟是一个都不剩,全都被砍了脑袋。
工部尚书宇文恺在大明宫中,郎空缺,倒是只有一个员外郎被杀,其余人战战兢兢的等了很久,也没见黑袍再登。
就在黑袍开始疯狂杀人的时候,巡城将军程名振飞骑到了天策上将军。可还没进,就被口的一排青衫刀客拦了下来。为首的青衫刀客神肃然,只说燕王殿下此时不便召见臣下,明日再来就是。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长安城里关于燕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播了出去。
叛臣李世民,勾结城中不少官员试图刺杀燕王图谋造反。燕王受伤,闭不出。李世民派来的刺客在东城被抓,据说军稽卫战死了数十人才抓住几个。很快,另一个消息又穿了出来……当朝重臣,尚书左仆射萧瑀就是叛臣李世民最大的同谋!
尚书省值房
萧瑀放下手里的公文,看着面前的燕尾型站着的十几个黑袍军稽卫,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竟然还微微的笑了笑。
“想不到……”
萧瑀摇了摇头说道:“燕王还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决问题……山野村夫出身,果然没有一点气度仪态,只是我却不相信,他敢杀我?要知道满朝文武中,旧臣占去十之六七……杀了我,就不怕引起朝中巨变?”
军稽处五部档头冷亦微笑着说道:“前朝旧臣确实有十之六七,可肯跟着你作乱的不过十之一二……当然,若你死了,说不得有十之三四会跳出来咋呼,不过你放心,今日之后这十之三四就没了,一半会死,一半会变成丧家之犬。”
“你在吓我?”
萧瑀忽然放声大笑,指着冷亦笑道:“你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竟是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除非燕王得了失心疯,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有伤国体根本的事?再说,他就不怕激起众怒?无缘无故杀死这么多人,这些人背后的力量足够让燕王无法平复下来!”
“我确实是个小人物”
冷亦也笑了笑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今日长安城里,有两千多个我这样穿着黑袍的小人物在杀人,不是天策上将军的兵,不是城防军的人马,而是我们军稽处在杀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到了申时,你的党羽,还有和李世民有所勾结的人这会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军稽处!”
萧瑀的脸猛然一变,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燕王竟是要以舍弃了军稽处为代价,也要杀死这么多人?!”
“军稽处还在不在这个谁也说不好,当然,除了燕王殿下。至于我们这些人日后有什么结局,你却看不到了。”
“杀朝廷重臣,便是当今陛下也不能如此草率!”
萧瑀怒道:“我要去见燕王!”
“燕王殿下被你和叛臣李世民勾结派来的刺客刺伤,正在天策上将军休养。”
冷亦微笑着说道:“估摸着满城百姓现在都在骂你,你可死心了?”
“我……”
萧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然从冷亦背后射过来一只箭正中萧瑀的心口,他后面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下意识的低头看时,却见那支箭有一大半都刺了进去。他缓缓的抬起头想看看是谁下的杀手,于是就看到一个嘴角上挂着笑而眼神冷冽的男子缓步了过来。
“干嘛这么啰嗦?”
胜屠小一脚将萧瑀踹到在地,抽出铁钎准的刺进了萧瑀的咽喉里。
“和一个必死之人讲道理,你倒是真有耐心。”
胜屠小撇了撇嘴,将铁钎丢给一边的手下说道:“去皇城吧,大档头身边没什么人了……据说那个死阉人是个高手。”
皇城
特意换了一身紫长裙的叶怀袖负着手缓步进了城,她抬起头看了看微微偏西的太阳,眉角微微动了动,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长裙。
眼神不舍。
也不知道不舍的是那阳光,还是自己的衣衫。
在她身后,跟着十二名手持铁钎的黑袍卫。
进皇城,她只带了十二个人。
而在她正对面,站着一个微微垂着身子,脸上带着谦卑微笑的阉人,年纪不是很大,怀里抱着一柄刀。
他叫倪田。()
第七百零八章 命数()
太阳西斜,阳光从开着的窗子里投进御书房。照在书桌的宣纸上,宣纸上浓墨写就了一行字,颇潦草,但入笔极有力度。
以敬畏之心自处,以怯懦之态示人,以自强之志练身,不动如山,动如奔雷,以正合,以齐胜。
这一行字写的极有道理,但后面还有一句话却急转直下。
来生当如此。
来生当如此!
字里行间全是绝望和悲凉之意。
写就了这一行字的皇帝李承德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斜阳怔怔出神。窗子外面从上午时候忽然多了一排青衫刀客,钉子一样站在外面一动不动。背对着御书房方向,斜阳下刀柄上折射出一道一道的光辉。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李承德将那张宣纸撕成了碎片,然后站起来,认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缓步往外走。
“三木,朕要去求见燕王殿下。”
“陛下……”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御书房太监三木摇了摇头说道:“陛下,今日您不能去。”
“为何?”
李承德问。
“听说今日城里的有不少乱臣勾结叛贼李世民的刺客,潜入了天策上将军府试图刺杀燕王殿下,事情败露后逃走,军稽卫的人已经在全城搜捕了。据说还有刺客进了皇城,军稽处的人已经在皇城里戒严……陛下您也看到了,外面多了不少燕王殿下亲兵刀卫营的精锐,这些人是燕王特意调过来保护殿下您的。”
李承德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向三木:“如此大的事,为什么朕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外面的刀卫营精锐是来禁锢他的。自从上次太上皇李渊来过一次御书房之后,他一直惶惶不安。尤其是燕王来过告诉他太上皇的用意,他在惶恐中多了几分愤怒不甘。他以为自己会因此而受到燕王的制裁,却没有想到今日刀卫营精锐的出现,竟然是因为燕王遇刺!
“刚才刀卫营都统聂夺大人来过,留下了刀卫之后便赶往皇城。据说刺客的武艺极好,竟是伤了燕王殿下……而且,似乎还想对太上皇无礼。”
“朕要去看燕王!”
李承德心中一动,忍不住大声道:“燕王乃大唐之擎天之柱,朕不放心。”
“陛下,还是留在御书房吧。”
三木垂着头说道:“燕王无碍,但行刺太上皇的刺客还有抓到,据说也有人混入了宫城……您这个时候出去,不好。”
“太上皇……可有事?”
“奴婢不知。”
三木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说道:“不过据说是军稽卫的大档头亲自带着人进了皇城寝宫,已经半个时辰了。”
“那好……”
李承德走回到书桌边坐下来,看了三木一眼道:“你让人多打听一下,若是此刻抓着了,朕再去天策上将军府,也是要去皇城看看太上皇的。”
“奴婢遵命。”
三木应了一声,转身看向皇城的方向,眼神一阵飘忽,其中隐藏着一丝深深的担忧和不安。他没有注意到,李承德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又似乎是被什么事吓着了。眼神飘忽,手指微颤。
皇城寝宫前,甬道居中处。
站着一个太监,怀里抱了一柄没有刀鞘的刀。刀锋雪亮,狭长,刀柄上缀着一串流苏,在斜阳下这一人一刀看起来竟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在他身后寝宫的门口,站着一排二十几个身穿银甲的武士,每个人手里擎着一柄陌刀。
“奴婢给大档头请个安。”
倪花田微微俯身笑着说道:“不知道大档头来这里做什么?”
“求见太上皇。”
叶怀袖淡淡的回答道。
“真是不巧的很,太上皇今日身子略有不适,不见客,请大档头回吧。”
“你的消息似乎很灵通。”
叶怀袖看了倪花田一眼,嘴角翘了翘说道:“我今日一早才回军稽处代理大档头一职,你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
叶怀袖指了指倪花田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