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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留下了一道极恐怖的伤痕,血一下子涌出来涂满了薛万彻的脸。
“杀!”
薛万彻抹了一把迷住了眼睛的血迹,催马向前急冲。当看到辕门处有一个金甲将军的时候,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那人是什么身份,只是下意识的觉着那人必然是夏军的将领,所以他顺手就将手里的长槊掷了出去。
这一掷几十米,竟然正中窦建德的右胸!
长槊从窦建德的胸前刺进去,又从后背戳出来。槊杆在他身体里继续向前,同时带着窦建德的身子向后连着退了好几步!
“窦建德已死!”
一个眼尖的燕云军士兵大声喊了一句,根本就没有看到窦建德受伤的燕云军骑兵立刻跟着大吼起来。这本来只是一种普通之极的战术罢了,谁想到薛万彻这一槊竟然真的刺中了窦建德?
满脸是血的薛万彻从自己肩膀上将那柄横刀拔出来,疯子一样继续向前冲了出去。
他只带着五六百骑兵,竟然敢杀进数十万大军的夏军大营!
二十里外,调集了剩余所有骑兵的薛万均疯了一样冲出大营,一边纵马一边在心里喊着:薛疯子,你可不要死!
第六百八十六章 阴差阳错的胜利()
这世界上有许多种疯子,其中有一种最让人心悸的疯子,那就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疯子。薛万彻自那一万人的轻甲步兵中杀穿过来冲到夏军大营辕门前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势最少也有十几处,其中有几处深可见骨,尤其是额头上被窦建德那一箭险些射穿了额骨,整张脸看起来都血糊糊的格外狰狞。
可偏是这样,他就越是显得癫狂,此时他的眼睛里甚至看到不敌人,也分不清谁是谁,眼睛里充斥满了一种猩红色的杀戮之意。
那一条出手掷出去的长槊笔直疾驰如流星,正中窦建德的右胸。这一槊势大力沉,竟是穿破了窦建德的金甲将他身子戳了一个对穿。槊锋将他的身体撕开一条血口子,又从后背钻了出去。
巨大的力度下,窦建德被长槊带着接连退后了好几步,一群亲卫涌上去想要扶他,只是还没到跟前窦建德脚步不稳已经向后跌倒了下去,扑通一声,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复合材料所制的槊杆韧性极好,还在他的肩膀附近卡着兀自打颤。
这一槊没有要了窦建德的命,却险些将他身边护着的亲卫吓死。若是大夏的皇帝就这么轻易简单的被人偷袭而死,那他们这些人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这一槊超乎寻常的准,又及其幸运的偏了一二分。若是自左胸上贯胸而过的话,只怕现在的大夏皇帝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窦建德已死!”
薛万彻虽然有些杀人杀的迷了神智,但他手下一众亲兵却不乏清醒者,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金甲的敌将被薛万彻一槊戳倒,立刻猜到这人极有可能便是大夏的皇帝窦建德!
喊声一想起来,立刻将薛万彻的神智唤了回来。
“我刚才刺中那人是窦建德?”
他问扶着他的亲兵队正薛永。
“九成便是了,将军立下奇功!”
薛永激动难耐的说道。
“不能停下来!”
恢复了神智的薛万彻立刻反应过来,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停下来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手下这几百骑兵还不够夏军一人一口吃肉的!
“往里冲!”
他紧跟着又下达了一条疯狂至极的军令。
没有下令杀出重围,竟是下令这五六百人的队伍冲击夏军辕门!
“窦建德已死!”
“大军合围,夏军必亡!”
“杀进去,将窦建德的碎尸万段!”
“为大军开路,杀啊!”
几百人一边冲击着辕门一边疯狂的呐喊着,而夏军士兵只看到窦建德倒下去却分不清他是否死了,守在辕门的人马顿时变得慌乱惊恐起来。窦建德若死,这仗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万一这几百人真的是为燕云军大军开路的,那么失去了皇帝的夏军还有什么勇气抵抗接下来燕云军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
不少人眼睁睁的看着窦建德倒了下去,看着那一群亲卫抬着窦建德急匆匆的往大营里面跑了进去。
尤其是那一条长槊还在窦建德的身子上卡着,那样的一条大槊,怎么看都能要了人的命。
再加上那几百燕云骑兵疯狼一般的呼喊声,悍不畏死的冲击,都让夏军守在辕门附近的士兵心生胆寒,一时间,窦建德被人一槊戳死的消息风一样卷了出去,夏军大营中的恐慌如浪潮一般荡漾散开。
冒着箭雨冲进辕门的燕云军士兵只剩下不足五百人,在薛万彻的带领下也不理会身边左右的夏军士兵,一直往里面冲。这五百骑兵冲进大营之后就开始放火,在大营中左冲右突。
独孤少赶回大营的时候也不知道窦建德是不是真的死了,但他却知道燕云军那几百人绝对是一支孤军。如果燕云军的大队人马真的就在后面的话,这会早就已经趁乱杀入大营了!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回去确认皇帝的生死,而是带着自己的三千骑兵在后面紧追薛万彻的人马。
“燕云军只有那几百人!”
独孤少让手下骑兵一边纵马一边大喊,身为一个统兵大将,他知道一旦营中恐慌的气氛散开,那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虽然大营中有几十万人,可这种时候人越多恐怖的气氛就越浓烈,传布的速度也就越快。一旦形成了溃败的势头,再想拦都拦不住!
他下令骑兵们整齐大喊,稳定军心。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营外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一般的喊杀声。
“屠灭夏军,燕云军必胜!”
“向前!”
“杀窦建德!”
这喊声竟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杀了过来。
独孤少心里一惊,心中的恐惧也不可抑制的蔓延了出来。
……
……
夏军大营外,薛万均下令那两千骑兵分作四队,也不冲击夏军大营,而是在外面不断的来回奔驰大喊。借着雨雾,夏军分不清外面来了多少人马,竟是没有人敢领兵迎战,再加上窦建德生死不明,谁还有心思抗敌?
可燕云军的兵力确实太单薄了些,薛万均现在不敢轻易杀进去救援薛万彻。一旦这点兵力暴露在夏军的眼前,只怕立刻就会迎来猛烈狂暴的反击。到时候别说救不出薛万彻,只怕他这两千骑兵也都会葬送在这里。
可出乎薛万均预料的是,夏军中竟然真的大乱起来。
因为雨打湿了帐篷,里面四处放火的薛万彻其实没点起几处火来,倒是浓烟冒的格外吓人,等薛万彻瞎猫碰死耗子似的撞进夏军辎重营的时候,总算让他找到了可以尽情放火的地方。
被雨布遮挡着,粮草虽然潮湿但可以点着。
不多时,夏军大营中的的浓烟便滚滚而起。再加上外面震天般的喊杀声,夏军士兵们哪里还有心思抵抗,大队大队的夏军步兵擦着薛万彻那几百人的身子跑过去,竟是没有一个人想到拿起武器厮杀。
薛万彻一边放火一边哈哈大笑,身上的伤势竟是一点都不觉得疼了。
薛万均虽然不知道夏军大营中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是救出薛万彻最好的时机。他立刻让人吹响号角,将两千骑兵重新聚集在一起,以他为刀尖狠狠的切进了夏军大营中。
夏军大营连绵十几里,前面营地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后面的营地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着溃兵冲进后面的营地,窦建德被杀的消息立刻就散播了出去,后营也跟着乱了起来。
再加上辎重营那边大火逐渐烧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燕云军杀了进来。主持后营事务的莫愁一边派执法队维持秩序,一边调集人马往前面大营方向赶过去支援。可前面的溃兵潮水一般涌过来,他调集的人马竟是顶不上去!
就在他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后营这边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
莫愁大惊,连忙带着人马赶过去查看。只见后营营寨外面,数不清的唐军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
是李道宗!
莫愁大惊失色,疯了一样的召集部下准备迎战。他勉强集结起来的万余人马还没冲出去,大将李道宗亲自率领的唐军已经自寨门外冲了进来。双方士兵如两股浪潮一般狠狠的撞在一起,立刻就激起了滔天的血浪。
士兵们的喊杀声,哀嚎声响彻天际。
与薛万均一样,李道宗不知道夏军大营中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斥候急匆匆赶回来报告说夏军大营中一片混乱,浓烟四起喊杀声不断的时候,只犹豫了片刻他就下令全军出击。
就是在这样一个最不适合决战的雨天,双方展开了一场决战。
当然,如果李道宗知道在前面疯狂冲击夏军大营的燕云军只有不足三千人的话,他绝不会压上十万唐军的性命陪着薛万彻玩命。他以为是宇文士及趁着雨天突袭夏军大营,看那火起处和夏军慌乱的场面,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只是薛万彻带着几百骑兵造成的。
他还在心里骂了一句宇文士及,心说若是两军联合进兵这一战就能击溃夏军,你怎么就如此轻易草率的自己带兵行动了!
李道宗却不知道,导演这一切的竟然是个叫薛万彻的疯子。
……
……
就连薛万彻和薛万均兄弟也从不曾想到过,这次雨天袭扰竟然会演变成了这样大规模的厮杀。当薛万均带着两千骑兵不费什么力气杀进大营里找到薛万彻的时候,那个浑身是血的疯子还在一边大笑一边指挥骑兵放火。
看着那一脸疯癫样的薛万彻,薛万均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猛的冲过去,一把揪着薛万彻的皮甲劈头盖脸就是三个耳光。薛万彻被打的迷糊起来,醒悟了之后立刻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疯子!”
薛万均懒得理会他,下令起兵架起来血葫芦一样的薛万彻就走。两千多起兵在夏军大营中兜了一个圈子,又杀散了两批夏军溃兵之后冲出了大营。听着夏军后营那边的喊杀声,薛家兄弟知道是唐军见机杀了过来。
这两个坏到骨子里的家伙对视一笑,带着人马头也不回的就撤了。
投入了全部兵力的李道宗如果知道燕云军已经撤走的话,他一定有活劈了那一对兄弟的心思。但这会他哪里还有时间去想旁的,十万唐军分作三路,三叉戟一样狠狠的戳进了夏军后营之中。
本来谁也不敢轻易下决心大规模厮杀,可决战就这么来了。
唐军以为燕云军在前面猛攻,杀起人来格外的卖力。三叉戟将夏军后营大将莫愁仓促组织起来的阵线杀穿之后,又如下了山的猛虎一般往前面大营扑了过去。一直到独孤少和王薄带着好不容易才聚拢的人马迎面杀过来之后,唐军才不得不厮杀一场后缓缓退了回去。
这一战从开始到结束将近一日,夏军竟是损失了超过十万人!
其中绝大部分是被李道宗的唐军斩杀,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惶恐而当了逃兵。其实说起来,薛万彻和薛万均兄弟率军杀死的夏军士兵,加在一起也不足三千人。
这是一场大胜,导致夏军不得不向后退却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