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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啊。”
他下意识的喃喃了一句,然后他抬起手遥遥对龙椅比划了一下:“确实不小了。”
“哈哈”
杜伏威笑了笑,心情似乎很好。石观鱼的憨傻让他觉着轻松,这个爱将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权谋政治上却白痴的一塌糊涂。所以杜伏威很喜欢这个人,因为石观鱼足够简单。有些时候,做手下的越简单皇帝越喜欢。
“朕说这椅子不够大,不是说它做的不够大。”
他笑着解释道:“江都这把龙椅,即便朕坐上去也不代表什么。江都太小了些,也太偏僻了些,这椅子代表的意义仅仅是江南一隅罢了,而不是整个天下。朕要坐,就做长安那把椅子,那把椅子才足够大……和天下一样大。”
“那把椅子现在李渊坐着,但是朕不急。因为李渊坐的急了些,天下还不是他的,他就算坐上代表着天下的那把椅子,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等朕把天下都打下来,就算他还在长安,还坐在那把椅子上,那椅子也是朕的。”
“臣明白了!”
石观鱼点头道:“所以陛下才会想着和燕云寨李闲结盟,李闲是李渊的盟友,是李唐的一大助力,若是将其拉过来的话,李渊就断了一条极有力的胳膊。就算一仗不打,李渊就相当于损失了十几万大军,他一定会气的吐血。”
“哈哈!”
杜伏威被石观鱼这番话逗得又笑了起来,极酣畅淋漓。
“观鱼,你看事情太浅薄了。”
他转过身子看着石观鱼问道:“谁跟你说,朕要和李闲结盟了?”
“可是陛下……不是……不是让我向李闲透露,陛下有意与他结盟的事吗?”
“对啊”
杜伏威笑着说道:“朕还打算,过几天就选个人去东平郡燕云寨,和李闲谈一谈结盟之事的细节,谈的越细越好,最好谈个三两个月才好。”
“臣又不懂了。”
石观鱼道:“陛下还是明示,臣愚钝。”
“你不是愚钝。”
杜伏威笑道:“你只是懒得动脑子。”
“如果李闲知道了朕有意和他结盟,那么他为了自己考虑会不会拒绝?”
杜伏威不是在问石观鱼,所以他自己回答道:“不会,因为他要趁着窦建德四面受敌的机会进兵河北,他要忙着扩充地盘,你以为他就是个自愿做配角的人?李渊能做自认为的主角,为什么他李闲不能?只要他拿下河北,与罗艺联手也好,与李密联手也好,李渊对他都没有办法。”
“等到他实力大增之后,他也称帝李渊才会被气的吐血呢。”
“朕说要与他结盟,李闲必然欣然接受。然后他若是出兵河北,朕就去将他的地盘抢过来!跟李闲结盟,只是相当于从李渊手里抢走了十几万大军,但是这怎么够呢,朕还是觉着,把那十几万大军,十余郡之地都抓在朕手里才踏实些。”
“你明白了吗?”
他问。
石观鱼使劲点头道:“臣明白了,陛下是要骗李闲!”
“哈哈!”
杜伏威第三次畅笑,丝毫都不在意石观鱼言辞中的些许不敬。
“你说的对,朕就是要骗他。”
“观鱼,朕若是给你十万大军,你敢不敢打到东平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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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难道你舍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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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难道你舍得给我?
大业十四年五月初的时候杜伏威派来商谈结盟的使者就到了东平郡,其实到了现在还用大业这个年号就显得有些矫情造作,可现在年号太多了些也太乱了些。李渊在长安称帝,国号大唐,建元武德。王世充虽然还没用动手除掉碍眼人,东都明面上的主子是杨侗,年号为皇泰。而在魏州生出即便是明知必死也要做一次皇帝这般感慨的宇文化及,建国大许,年号天寿。
窦建德建夏国,自称夏王,年号定为五凤。这个年号来的比较玄幻,据说窦建德正准备改长乐王的名号为夏王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他宫殿的房顶上飞来五只七彩斑斓的大鸟,谁都没有见过这种鸟,自然也就没有人认识,当时在场的内史侍郎孔德绍便说这是祥瑞,那五只大鸟正是传说中的凤凰,趁机劝说窦建德晋位建国,窦建德便听从他的建议,定国号为夏,年号五凤。其实祥瑞这种东西最不靠谱,杨广一朝祥瑞多的数不胜数,仅仅是第一次征辽东时候,各地报上来的祥瑞也有几十种。第二次征辽东的时候,杨广下令将还在报祥瑞的官员砍了脑袋的就有十几个。
总之,现在大隋的天下早就不是大隋的了,再用大业这个年号也略微显得有些不合适。按理说,李闲已经晋位为燕王,他的领地便要称为燕国,既然已经化家为国,那么也要有国号年号。
杜如晦曾经不止一次向李闲提起过这几件事,甚至还态度强硬的表示如果燕王再不定下年号的话,他就绝食,结果这个倔强的老头子真就饿了两天,还是李闲亲手端着米粥去央求他吃饭这才顺着台阶下来。
李闲对杜如晦的回答是,年号这种东西其实没有必要现在就定下来,将来总有一天还得改,多麻烦。杜如晦进言道这是规矩,是礼法,是国治,李闲只是极无赖的摆了摆手道:“孤从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后来还是达溪长儒劝,对杜如晦说燕王的意思是等天下大定了才去想这些事。现在燕王不定年号不是燕王懒惰轻慢,而是燕王有大志气。你看李密不也没急着建国定号么,咱们燕云寨总不能比李密还不如。这话总算劝住了杜如晦,不然李闲还不知道要躲着他到什么时候。
至于李闲为什么不定年号,是因为他从心里着实的认为那没什么意思。王世充是定了年号的,终归败了,死了。宇文化及是定了年号的,终归败了,死了。…_()窦建德是定了年号的,终归败了,死了。
如果说杜伏威是几个称帝之人中最随意的一个,那么李闲便是称帝称王所有人中最随意的一个。
换句话说,究其根本是因为李闲还没有做好建立一个政权的准备。他又是个对那些繁文缛节极不喜欢的人,让他和去一群文官研究该定下什么样的规矩,还不如让他拎着酒壶随便钻进军营里的一座帐篷和士兵们喝酒来的痛快。这种事,李闲向来是随意抛给杜如晦为首的文官,过程他不参与,文官们议出来的结果交给他,他详细看过之后再决定是行还是不行。
叶怀袖曾经劝过李闲,这样做会养成惰xing,人不能有惰xing,不然就会如大业皇帝杨广那样,从一个雄心壮志的人变成一个颓废的垃圾。李闲却振振有词道,趁着还能有些ri子快活自然要紧着快活,琐碎烦恼的事都让他们烦去,以后谁知道我会不会烦恼愁苦下半辈子?
这话说的,其中隐晦的含义其实极霸气,也sao情。
李闲让王启年和王绩这两个人接待杜伏威派来的使臣,这两个人,后者出口成章,前者出口成屁,也算是一对绝配,有这两个人和杜伏威的时辰纠缠着,别说拖十天半个月,就算拖上一年两年也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论喝酒,这天下间几乎没有人能灌倒王绩,也几乎没有王绩灌不倒的人。而论说话兜圈子不着边际,只怕这世上也再也没有比王启年不靠谱的人了。
杜伏威是想拖着谈判,趁机派人马突袭燕云寨。李闲何尝不是想着让杜伏威松懈?这样的乱世,哪里有什么正义替天行道之类的说法,有的只是谁更狡猾yin险,谁下手更狠毒果决些,谁就有可能成为胜者。
燕云寨中的景致足够美,正是五月花红柳绿的时候,泽中的风光更是美的让人流连,王启年和王绩两个人,整ri陪着杜伏威的使臣在泽中游玩,爬够了山就在水泊中泛舟,泛舟觉得腻了就再去爬山……周而复始,反正双方谁都不急。
而就在这个时期内,燕云寨的军稽处各部密谍都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们就好像无数的小零件组成了一台庞大的jing密的仪器,只要一转动起来,各地的情报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到燕云寨本寨来。
这其中李闲让人最着重关注的,便是杜伏威大军的动向和河北地面上的那点事。
窦建德和罗艺打了几个月,自一开始势如破竹接连打下不少城池,罗艺的队伍在窦建德缓过神来之后也再难寸进。中原腹地,罗艺的虎贲重甲也一时间派不上用处,双方大军集结,除非平原野战,否则很难出现在草原上那样的只要虎贲重甲一出现基本上就胜负已分的场面。
让重金打造出来的重甲去当步兵攻城,就算罗艺脑子被驴蛋砸了也不会犯这傻。当窦建德调集的大军将罗艺的人马顶住之后,双方便陷入胶着,而窦建德居然还能腾出手去拔掉插进自己领地里的钉子,由此可见这仗打到这会儿,不管是罗艺还是窦建德都有些没了兴趣,只不过谁也不想先退一步罢了。面子是大问题,很大很大。
……
……
窦建德要拔掉的钉子,就是在魏州称帝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带兵过东郡的时候,被李密亲率的二十万大军击溃,而之前一直和李密在雷泽以西对峙的宇文士及拥兵近五万,而且都是百战jing锐,之前李闲在河北地面上祸害窦建德的时候,正是宇文士及带兵顶住了瓦岗寨的攻势,双方在雷泽县以西的地面上血战数月,用宇文士及的话说,明年这块土地上收获的麦子都是红se的,可想而知双方打了多少恶战,死了多少人。
李密接受杨侗的招安,被封为魏王,太尉,领瓦岗寨人马进剿杀了杨广的宇文化及,双方在平原上一场恶战之后,瓦岗寨大获全胜,宇文化及在最危急时刻派人去向宇文士及求援,耐人寻味的是,宇文士及非但没有见那求援的使者,反而令人将其割了双耳乱棍打了出去。
这件事传到李闲耳朵里的时候,他只是淡然一笑。
宇文士及的表态,他自然清楚的很。
宇文士及是个聪明人,且不说他与大哥宇文化及本来就并不和睦,只说宇文化及因为杀了杨广而成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他便绝不会出兵。大家都是造反的人,谁都想推翻杨广的统治,可一旦有谁先杀了杨广,那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之前恨不得将杨广碎尸万段的人,全都打起了为大隋皇帝报仇的旗号。
宇文士及怎么可能犯傻?
他以燕云寨的兵马去救宇文化及,必然不容于燕云寨,也将不容于天下,一旦这样,于文家也将烟消云散。宇文述这一支,先祖本来是匈奴人,姓破野头,和大周宇文氏皇族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杀杨广的时候宇文化及大义凛然的喊着杨家夺了宇文家的天下,不过是在扯一面大旗罢了。
正如天下人姓李的,九成都说自己是飞将军李广的后人一样。
宇文士及不帮忙,宇文化及大骂了一阵之后也没了脾气,只好带着残兵败将,裹带着萧皇后和裴矩能一班大隋旧臣,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一路往北逃,过了黄河之后便被王薄迎接进了魏州。
王薄这个号称知世郎,第一个站出来造反的人已经从一代大豪沦落成了窦建德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