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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儿问道:“可天下真有这么傻的人?”
李闲笑道:“倒不是一定傻,而是他自以为手中握着一个大秘密,到时候若是我不想遵守承诺,他就可以用那大秘密要挟我。在他看来,只要说出那秘密我就不得不就范。因为我必须要遵守什么礼仪道义,必须服从,这样才是正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在我眼里任何礼仪道义若是妨碍了我,都不过是一坨狗屎罢了。”
“有些人想的太美了,就把事情看的太轻易简单了些。”
李闲看着茶杯中漂浮着的茶叶,看着飘飘渺渺的热气不禁有些自嘲的说道:“我这个人是个马贼养大的,自然不懂得太多的规矩礼仪。可惜那大胡子只教我如何喝酒打架杀人,从不曾教会我要遵守某些扯淡的道理。要怪只能怪大胡子,谁叫他本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还有刀疤脸的师父,他比大胡子老爹还要不讲道理。在大胡子眼里,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在刀疤脸看来,谁刀子快谁就有道理。如今我拳头也不小,刀子也不慢,按照他们教我的,我便是很有道理的人。”
他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得意着什么。
“若是有一天,打算要挟的我的人发现那秘密在他看来是把金钥匙,能打开一扇帮助其成功的大门,可在我眼里那不过一坨狗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失望悲哀?”
李闲自言自语道:“只是这过程肯定很慢,也会很欢乐。等到他发现的时候,估摸着也晚了许多。”
嘉儿虽然不明白李闲说的是意思,但她却明白另一件事:“若是将军你觉得那是一件很欢乐的事,是不是就是说,对于那人来说,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李闲点了点头道:“有人说最残忍之事莫过于一死罢了,可我自幼到大也不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多少回。所以在我看来,死并不是最残忍可怕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残忍的事,而我仇视的人生不如死,我自然开心快活。”
嘉儿觉得心里一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想安慰李闲的念头来。他知道李闲此时心里肯定有些伤心,有些愤怒,有些悲凉。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不知道李闲说的什么意思,甚至不知道李闲说的那人到底是哪人?
但她知道,李闲若是认认真真的去报复一个人,只怕那个人真的会生不如死,所以她又感觉到了一些害怕。
此时,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却正在商议,该列出别的什么好处来勾引李闲,他们哪里知道,李闲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勾引,甚至……李闲是在勾引他们。李闲的很多事,很多想法长孙无忌兄妹绝对猜测不到,但有一件事长孙无忌却猜的无比准确。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十天李闲都不见长孙无忌。他每ri清早就去军营中巡查一番,然后带着几个人便去狩猎。长孙无忌想找他都找不到,他到之前李闲必然就走了,而无论他等多久,他不走李闲绝不会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这让长孙无忌郁闷到了极致。
十天,长孙无忌的耐心逐渐被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从大年三十这天便开始yin天,一连yin了五六天可天空中的雪就是不肯下来。一直到了大年初六的清晨,鹅毛大的雪花才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没多久地上便一片纯白,只半天,地上的积雪就已经能没过人的靴子。
这雪一下就是一ri一夜,初时很大,到了后来就是能轻易钻进人脖子里的雪星,整个巨野泽都被披上了一件白衣。
这样的雪天其实算是狩猎的好天气,虽然猎不到什么大型的野物。巨野泽的山上也早就没了什么大型的野物,原本有几只猛虎山豹野狼,天长ri久之下,猛虎山豹变成了巨野泽某些将军椅子上屁股下的坐垫,至于野狼,肉也不好吃,皮子也没什么用,所以也就销声匿迹,也不知道尸骸都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野兔之类的小东西倒是不少,可这绝对不会勾起军人们的狩猎**。
所以长孙无忌想不通李闲每天出去打猎都猎什么东西,难道几只兔子就比自己jing心想好的那些条件要有诱惑力?这样消磨自己的耐心,难道有意义?
他又怎么会知道,李闲不仅仅是在消磨他的耐心,而是在等三封回信,若是这三封信不回来,李闲不踏实。而当李闲踏实下来的时候,某些人只怕就再也踏实不下来了。
……
……
巨野泽飘雪的时候,草原上也在飘雪,幸好牧民们早有准备,所以牛羊的损失并不大。而这场大雪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到了开的时候天气转暖积雪融化,对于牧草来说将无疑是一场饱饮。
青牛湖常年冰冷彻骨,虽然那块号称万载不化的坚冰早就被人砸碎,坚冰中的陨铁也变成了某人手里的黑刀和身上的铠甲。但青牛湖依然是契丹部族的圣地,他们对青牛湖的敬仰已经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湖的存在,还有南岸湖边住在二层木楼里的那个叫欧思青青的少女。
她是如今契丹八部的共主。
噢,错了,应该说现在的契丹早已经没了八部之分,自从那个从西方来的黑刀可汗杀尽八部贵族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八部。契丹就是契丹,统一的契丹,没有分歧的契丹,欧思青青的契丹。
青牛湖南边是契丹人的草场,八部的草场连成了一片,巨大而丰茂,人与人之间少了些隔阂,所以生活也变得幸福了些。
青牛湖北边是突厥人的草场,本来这片草场已经很大了,养活十几万突厥人绰绰有余,可自从秋天的时候圣女下令对西北边的霫人动兵之后,战争进行了两个月,又有一大片丰茂肥美的草场变成了突厥人的领地。
草原上的圣女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阿史那朵朵。
前阵子索头奚人的大埃斤埃里佛趁着契丹虚弱的时候,想发兵从契丹人手里抢些草场过来,结果没想到的是却把青牛湖北边的突厥人给招惹了来,两个万人队的狼骑绕路到奚人身后,出其不意的一击将奚人打的元气大伤。契丹人趁势反攻,一口气俘虏了两万多奚人奴隶。
谁知道这只是黑刀可汗帐下的狼骑牛刀小试,紧跟着狼骑就北上向霫人宣战,霫人大埃斤苏啜新弥率军抵抗,连战连败,只得称臣。
王庭那边一时不派兵马来,黑刀可汗在这边草原就是霸主。但黑刀可汗已经很久不出现了,这片草原的主人是阿史那朵朵。
在青牛湖南边的那座二层木楼上,住着的是契丹人的共主欧思青青。在青牛湖的北岸也有一座二层木楼,住着的是阿史那朵朵。青牛湖极大,只有在极晴朗的天气才能从这边的木楼隐约看到另一边的木楼。
在南岸的二层小木楼外面,突厥狼骑的万夫长柯察沁百无聊赖的看着湖水,似乎是想看清楚这么冰冷的湖水中到底有没有鱼,在他身边,契丹人的骑兵万夫长普速完同样有些无聊,他看了看木楼,忽然那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普通士兵。有一次答朗长虹将军和埃斤摩会的妻子陈婉容发生了争吵,他隐隐听到答朗长虹大声喊道你不该利用他,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答朗长虹说的不该利用他指的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埃斤的妻子利用了不该利用的人。后来他知道陈婉容是在算计一个汉人,最后却被那个汉人算计的体无完肤。
所以他有些唏嘘。
“这是安之给你的信?”
欧思青青看了看递到自己手里的信封,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这女子虽然服饰并不如何华贵,但她脸上的圣洁气息却让人觉得她很高贵。这天下,除了阿史那朵朵谁还有这份气质。
“难道他没给你?”
阿史那朵朵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来品了口茶微微叹息道:“在巨野泽住的那段ri子每ri喝的都是江南的新茶,养刁了我的嘴,现在再喝这茶砖煮出来的茶汤,怎么都觉着不是味道。”
“新茶送不到塞北来的,只有茶砖才方便运输。长途跋涉,只怕新茶到了塞北早就变成了碎末。”
欧思青青笑了笑道:“安之也给我写了一封信,上一封信才回过去,这封信就到了。”
“你怎么看?”
阿史那朵朵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安之是想算计谁。”
“那你打算怎么办?”
阿史那朵朵又问。
“自然是按照安之说的办。”
欧思青青极自然的说道,她想了想问:“难道你不是这么打算的?”
阿史那朵朵一怔,有些骄傲的说道:“为什么他打算什么我就照做什么?“
欧思青青想都不想的说道:“这个还需要争论吗?”
阿史那朵朵看了欧思青青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很明媚:“好,不争论,对于我有利的事,我也不会拒绝。但有一点,我不是在照他的吩咐做事,仅仅是因为这样做,对我的部族有好处,仅此而已。”
欧思青青看了阿史那朵朵一眼,用极轻的声音说道:“自欺欺人……”
第四百四十二章 送来再说()
第 444 章 送来再说
李闲骑着大黑马在雪地中缓缓而行,嘉儿骑了一匹红棕马在后面跟着,红棕马的马鞍后面挂了几只野兔,显然便是今ri上午半天的收获了。青鸢和凰鸾两个人在稍微靠后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时看一眼前面似乎要睡着了一样的李闲,然后两个人抿嘴笑了笑,自从到了燕云寨之后,她们两个最大的变化就是xing格上开朗了许多。
其实女孩子的天xing便是开朗活泼,之前跟着文刖的时候,整ri和一群阉人在一起,身上难免染了几分浓重的yin气。
燕云寨中的生活zi you自在,李闲基本上也很少如文刖那样出门就带着她们两个,虽然他嘴里说带着两个绝se少女当保镖看起来一定很拉风帅气,可事实上,在他看来带着两个女子出行反而诸多不便。
若不是嘉儿和青鸢凰鸾她们三个非要跟着,李闲也没打算带着她们出来。用李闲的话说,带着几个妞儿狩猎表面上看起来很有派头,也颇有风度,可最起码的不便之处就在于,一群大老爷们再想随地大小便就难了。若是没有她们几个女子在,解开裤子就尿那该是一件多畅快的事?汉子们可以随意在雪地上撒尿画圈,甚至画小人儿,可有女子在,他们便少了这份乐趣快活。
叶怀袖这些ri子忙着处理李闲交给她的事,忙的根本就没有时间陪着李闲消遣。借着堡寨中陈克敌逼婚的事,李闲下令彻查各屯田地的民治。若是再有这样违纪枉法的事,重罚不饶。
暗地中叶怀袖还要安排密谍的人彻查军中是否还有其他绿林豪杰派过来的jian细,而最近叶怀袖还收到了消息,瓦岗寨那边,因为王伯当重伤初愈暂时还不能领兵作战,李密封其为瓦岗寨哨探总管,组建了哨探营,专门负责打探情报分析敌情。
燕云寨的军稽处,ri后极有可能和瓦岗寨的哨探营交锋,而这样在暗中的战争往往更凶险,为了针对瓦岗寨哨探营,叶怀袖还要安排密谍监视着。她还要抽调人手组建军稽处 第 444 章 来的民船粮船改装船只。李闲以陈雀儿为水师将军,以宇文士及为行军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