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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亭子本来前几年的时候还有专人负责修缮,可是自大业六年张金称占了巨野泽聚众造反之后,这亭子便彻底荒了,莫说有人来修缮打理,就算有人从官道经过也是行se匆匆。后来倒是成了乞丐们躲避雨雪的地方,可是今天,原本聚集在这亭子里的乞丐却一个都看不见了。
乞丐没有,倒是有个绝se佳人。
破败的凉亭中,一位身穿白se长裙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已经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石凳上,支着下颌,认真而专注的看着石桌上摆着的一盘残局。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她的面容身材都是一样的jing致迷人。或许是因为这一年来心态上的改变再加上雨露滋润,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的娇艳yu滴。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喜欢面对一盘残局的习惯她还没有改变,只是,看棋盘的人却已经变了。
凉亭石桌上,一盘棋,一壶酒,两只酒杯。
自从她坐下之后只走了两步棋,滴酒未沾,倒是喝了几口清水。
凉亭外官道上,百余名黑衣大汉肃然而立,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根锋利无匹的黑se铁钎,铁钎长一米三棱三血槽,若是捅进人身体里的话纵然不是致命伤,只怕也会流血不止。这铁钎的设计者正是那个面貌清秀的少年郎,他自然不会说后世的军刺便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齐刷刷的两排黑衣大汉中间,也就是官道的正zhong yang跪着十几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汉子,大部分垂头丧气,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多久,有人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有心智不坚定者已经倒在地上喘息,有狠戾者依然咬着牙挺直了身子,只是他们却站不起来,因为跪着的这十几个人中最yin狠坚强的人,都已经给挑断了脚筋剜去了髌骨。
那些身穿黑se长袍的大汉也不去管那些跪着的人,倒下的便倒下,跪着的便跪着,若是有人实在喊的声音大了些烦着了那凉亭中的白衣女子,便会有黑衣大汉上前用特制的木牌狠狠的在喊叫之人的嘴巴上扇个五六七仈jiu十下。
直到嘴唇被扇得破烂不堪牙齿落尽再也喊不出一个字,黑衣大汉才会沉默的转身走回去站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凉亭中的女子动作很小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来走到凉亭外面往远处看了看。
恰在此时,一骑自官道上飞驰而来。
白衣女子便是叶怀袖,那些黑衣大汉都是飞虎密谍中jing挑细选出来的护卫。
骑马赶来的密谍离着二十几米停下战马,下马后快步跑过来抱拳道:“大档头!人来了,稍后就到。”
叶怀袖点了点头,指了指凉亭石桌上的酒壶说道:“端过来。”
有密谍过去,将那一壶酒两只杯端了过来站在叶怀袖身后。
不多时,远处官道上一阵尘烟荡起,百余骑人马缓缓减速停了下来。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徐世绩,在看到叶怀袖之后微微皱起眉头。他从战马上跃下,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后走过去抱拳道:“见过叶大家。”
叶怀袖微笑还礼:“见过徐军师,程将军。”
“你特意在这里等我们?”
徐世绩问道。
叶怀袖点头微笑道:“我家将军飞鸽传书,说徐军师要回瓦岗寨让我准备一份厚礼相送,算计着军师差不多要赶到郓城,所以便在此处等候。将军说,军师回去或许有些难题不好解决,特意准备了礼物为军师分忧。”
“礼物?”
徐世绩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皱眉道:“这些人?什么人?”
叶怀袖缓声道:“这些人,李密的人。”
“也是杀你的人,他们不知军师随我家将军去了宿城,在郓城潜入县衙时被我的人捉了挨不住拷打便说了实情,军师如果带回瓦岗寨的话,说不得会有用处。”
徐世绩脸se一变,随即释然一笑道:“雪中送炭。”
叶怀袖将托盘从密谍手里接过来笑道:“我家将军还说,要请您和程将军喝一杯酒。”
徐世绩看着那酒壶看了好一会儿,终究叹了口气道:“不喝!”
说完,转身回去,程知节不明所以,对叶怀袖歉然笑了笑,快步去追徐世绩问为什么不喝。徐世绩只吩咐一声带上那些刺客立刻启程,再无一句话,甚至没有对叶怀袖说一句告辞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无礼的举动,偏偏叶怀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很开心的笑容。
嘉儿走到叶怀袖身边,看着徐世绩等人的背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他没喝。”
叶怀袖叹道:“幸好没用上。”
说完,她缓步走向官道一侧的马车。从官道两侧的树林中,忽然出来不下五百人的jing锐士兵,手中皆持连弩硬弓,列成队列后跟在马车后面迈着整齐的步伐返回郓城。
几里外,程知节不解的问徐世绩道:“军师,为什么不喝那杯送行酒?”
徐世绩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今ri没有喝酒的xing质。”
他在心中叹道,哪里是什么送行酒?分明是一杯断头酒。李安之啊李安之,你明明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为什么下不去手?其实纵然这里没有伏兵在侧的话,那一杯酒我还是不会喝的。你送的是绝情酒,你却是个情义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深谈()
第二百七十八章深谈
“您把所有降兵都留给我,就不怕ri后我燕云寨的实力越来越大,大到连您也没有把握能控制的住?”
李闲给张须陀倒了一杯酒,面带着温和笑意问道。
张须陀看了李闲一眼,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王薄手下的那些个垃圾人马,你也看得上?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些士兵如果你不要就全都杀了,别烂好心装什么圣人把人都放了,那些败类你只要放回去便还是匪,别管他们跟着谁都是为祸一方的祸害。”
“哪有您想的那么不堪。”
李闲笑了笑道:“就算是四万坨大粪,在里面挑啊挑的总是能挑出几个隐藏在粪便中的珠玉,就算一个都挑不出来,难道我就不能把这四万坨大粪拿去养庄稼?您知道的,我东平郡在屯田。”
他摊了摊手道:“您也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圣人,一个铜板好处都没有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去做的,圣人嘛……是大隋皇帝陛下那样的人,我没有那个本事做圣人。”
张须陀看了李闲一眼出奇的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叹了口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在辽东受了些窝囊气,可陛下终归是陛下,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绝对的公平,做不到任何人都满意。能让大部分满意,这就已经很难很难。”
李闲笑道:“您错了。”
“陛下最起码做到了,让大部分人都不满意。”
张须陀一窒,摇头道:“你这是气话。”
李闲摆手打断他说道:“千万不要再跟我说什么陛下一统天下,开科举这样的事。你是他的臣子,你维护他是必须的,这一点我很理解。当初我从军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甚至怀疑过自己最初对陛下的判断。所以,咱们今ri只谈善后东平郡的事,不谈皇帝不谈朝政甚至连风花雪月都不要谈,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只是如何让燕云寨的人都过上好ri子,再迈一大步讲也就仅仅是让东平郡百姓过的好一点。”
张须陀肃然道:“你能让东平郡百姓过上好ri子,这就足够了。”
他看了看正在远处和裴行俨雄阔海聊天的秦琼罗士信他们,压低声音道:“说一句我身为大隋臣子不该说的话,只要你能将东平郡治理好我便不会寻你的麻烦。只是,你也不要好高骛远,有些事,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参与其中的。”
“比如……”
李闲伸开双臂做了个怀抱天下的动作后说道:“逐鹿天下?”
张须陀见李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索xing也不再说的隐晦,而是直截了当说道:“你应该了解大隋的现状,你看看,那些绿林道上起兵造反的可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他们那些人不过都是世家门阀的棋子罢了,大隋已经腐朽,老夫也不避讳说起这个话题,但你应该明白,倒了的是陛下的杨家而不是所有的世家,现在所有的叛军都算上,不过只是试水的小喽啰而已,真倒了大隋倾塌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们之间的较量!”
李闲微笑道:“您说的我能理解。”
张须陀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说道:“主宰天空的白天是ri晚上是月,至于浮云和星辰,注定了不过是ri和月的衬托罢了。那云便如同现在大隋天下中那些造反的绿林人物,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聚集很多人马,就好像一大团能遮挡住太阳的乌云,看起来壮阔无比,其实一阵风就会将其吹的烟消云散。而这天下百姓,便是夜空中数不清的浩瀚繁星,就算再亮,也不过是米粒之光,终究只能臣服在ri月的脚下。”
李闲摇了摇头,展露出一个灿烂干净的笑容说道:“或许您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些米粒之光的星辰,其实远比您想象中要大。”
他伸手在天空挥舞了一下,如同搅乱了一片大局:“说不定哪天天象大乱,就有一颗平时看起来很渺小的星星突然亮起来,将ri月的光芒都压下去,取而代之。”
“天象不会大乱!那是亘古不变的!”
张须陀大声道。
李闲笑了笑道:“天象不会乱,是因为您的眼睛看不到。”
张须陀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上争执,他看着李闲一字一句道:“我比你年纪大很多,经历的事情也比你多,你放眼看古今,能成大事的哪里有一个寒门百姓?听我一句劝,治理好你的东平郡,无论这天下将来是谁坐,你只要手里有兵还有东平郡这块地方,都会受到重用,说不得封侯拜将,年轻人……要知足。”
李闲微笑道:“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以前我最大的理想便是能平平安安踏踏实实活下去,这样我就知足。到了现在,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在那些当初想置我于死地的每个人身上都捅他十七八个透明窟窿,我不死,便要他们死的不能再死,不然……我怎么能踏实的活下去?”
张须陀一怔,看向李闲时的眼神变得迷茫中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畏惧。
……
……
宿城一战波澜壮阔可也就勉强算得上有惊无险,王薄的十五万大军看起来气势逼人,可他败就败在没有粮草不得不发力狂攻,若是他粮草丰足的话只需以大军围困住宿城,不出一个月说不得守城的燕云寨人马就会主动出击了。如果说王薄是败在李闲和张须陀的手中,倒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败给了李密。
而李密也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局面,他本以为王薄就算再不济,凭着那十五万人马打下东平郡一两个县城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燕云寨的人马再善战要是想击败王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再拉上瓦岗寨的人马抄了燕云寨的后路,这几个郡的局面彻底乱起来,将齐郡张须陀,黄河北面的杨义臣都拖进水里,最好促使朝廷再调集东都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