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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匕首刺进小虎子的心脏,因为恐惧和疼痛少年的脸有些扭曲变形。他低头看了看那完全没入自己心口的匕首,又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姓赵的汉子。少年极艰难的咧嘴笑了笑:“赵大哥……多谢!其实……真的疼。”
姓赵的汉子流着泪将匕首在那少年的心脏里拧了两下,随即抽出匕首看着软倒下去的尸体喃喃道:“小虎子,别怕,赵大哥马上就能追上你的,咱们在黄泉路上一块走,谁也不会丢下谁。”
噗,匕首没入他自己的咽喉,贯颈而出。
“不!”
已经冲到桥对面的徐瞎子惨呼一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缓缓跪倒在地上。其他人也跳下战马,跪在徐瞎子身后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其中一人抹了把眼泪拉着徐瞎子的手说道:“徐大哥,咱们走吧!兄弟们的仇,咱们早晚都会报!”
“对!咱们一定要回来报仇!”
徐瞎子郑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跳上战马挥鞭打了下去。
“咱们走!”
官军们上马yu追,奈何本就不宽的渡桥被那些死了的瓦岗寨士兵尸体和战马拦住,他们清理开之后再想去追,徐瞎子已经带着人消失在官道视线尽头。一个官军士兵愤恨的一脚踩在小虎子的脸上用力碾了碾,恶狠狠的骂道:“一群贼!妈的,天生就是贱命!”
“都丢进河里去!”
那收了钱的校尉从后面追上来,看了看死去的人之后冷着脸下令道:“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不然老子要是倒霉,拉上你们一块死!”
……
……
距离渡口几百米外的一片茂密草丛中,刘黑闼悄悄将头缩回去低声对后面的叶怀袖道:“二档头,看来咱们要绕路走了。守渡口的不但有附近县城的衙役,有郡兵,还有龙庭卫的人,咱们硬闯肯定过不去。”
叶怀袖点了点头道:“顺着河道往西走,能找到船就好。”
刘黑闼一边往后退一边叹气:“瓦岗寨的那些汉子倒也令人钦佩,都是好样的!”
叶怀袖轻声道:“以兵看将,这些人都是极重义气的人,所以也就能猜到瓦岗寨的几位当家肯定也是如此,瓦岗寨……确实不可小觑。”
刘黑闼点头道:“我也曾听说,瓦岗寨的大当家翟让是个极讲义气的人,早年间在江湖上行走救了不少人的xing命,而且施恩不图报,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我曾听将军说过,好像贺若重山当年也受过翟让的恩惠,此人在瓦岗才一举旗就有无数好汉前去投靠,由此可见其人在绿林道上的名望着实不小。当地的百姓更是纷纷响应,黄河岸边的渔夫和苦力竟是在十几ri内就铸起了一座土寨,官府屡屡派兵去剿都被打的大败而回。”
叶怀袖微微颔首,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咱们走吧。”
她低声道。
刘黑闼和嘉儿点了点头,随即悄悄往后退去。朱一石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们再不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我就不走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声呼喊?只要官军冲过来,咱们谁都走不了。”
刘黑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你走不走?”
“不走!”
朱一石也上了脾气:“不告诉我妻子和儿女现在何处,我就偏不走了!”
刘黑闼上前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怒道:“我们辛辛苦苦将你救了出来,你这人到现在一个谢字都没有也就罢了,怎么还拖后腿?”
朱一石道:“不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不告诉我妻儿所在,我就不走!当然,就算你们救了我,若是想让我从贼的话我也不干!我家时代清白,早年间就为大隋立下无数功劳,平南陈,征高丽,我朱家造的大船都用在了实处,我绝不会做反贼!”
刘黑闼还要再说,叶怀袖却摆了摆手淡淡道:“好啊,你便自己留在这里吧。你愿意喊随便喊,看看官府的人会拿你如何?看看官府的人,会不会帮你找到妻儿?看看你是否还能回得去朱家!”
“你!”
朱一石张了张嘴,叶怀袖却真的不再理会他径直走了。
刘黑闼笑了笑道:“请便,我们将你从江都救出来也算仁至义尽,就此别过!”
说完他也走了,嘉儿经过朱一石身边顿住脚步,朱一石知道嘉儿脾气最好,刚要求她两句,却听到嘉儿一声长叹后说了两个字。
“白痴”
朱一石一怔,脸se顿时变得凄苦起来。他赌气坐在那里,却看到叶怀袖等人真的不理会自己往远处走了,连头都没回。朱一石心里一慌,赶紧起身小跑着追了上去。他跑的急了脚下一绊还摔了个跟头,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却见叶怀袖等人根本就置之不理。
“你们刚才还说什么瓦岗寨的人讲义气,你们却如此没义气怎么好意思和人家相比!救了人哪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救人就要救到底啊!”
……
……
巨野泽
李闲站在水泊边看着新近收进泽里的五千新兵训练,陈雀儿这段ri子苦读贺若弼的行军笔记,将水军的训练方法已经基本掌握,一开始他并没有要求新兵们上船演练船队战术,而是将五千人分成百人的小队,让他们在水泊浅水处练习水中搏杀和游泳潜水。
如今水泊中也有数百条船只,虽然不是正规战船,但用来运兵却也合适。一些熟悉水xing的士兵正cao船在水面上来回滑过,陈雀儿让他们熟悉各船之间旗号的命令。在岸边,数千名士兵正在搭建水寨,已经初具规模。
再远处,大约有千余名工匠正在建造船厂。
陈雀儿走到李闲身边道:“士兵们已经练习了多ri,差不多都已经练出了一身浮水的本事。只是这船确实差了些,我问过那些工匠,这些运粮的船只改起来虽然不麻烦,但若是装上床子弩,只怕承受不住。”
陈雀儿指了指船厂那边说道:“那些是咱们从黄河两岸“请”来的工匠,其中也有在大隋的船厂做过工的,还有几个有真本事的。只是让他们造能装百余名士兵的“黄龙”快船能行,却造不出能装千余人的“五牙”大船。”
他笑了笑道:“庆幸的是,咱们泽里的树木造船没问题,不用再下江南运木材!”
“没有大船终究是不行的。”
李闲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叶大家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果真能将朱家的人请来,有他们指点的话,这么多工匠一年之内给你造出几艘五牙大船应当是没有问题。黄河两岸,再加上水泊边上会造船的工匠不少,我都没想到短短的时ri内能找来这么多人。”
陈雀儿道:“就算请不来朱家的人,能将造船的样图偷来也行啊。”
他算了算ri子说道:“叶大家走了也有些ri子了,不知道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
李闲看着漫无边际的水泊,默然了一会儿道:“你好好训练水军,我要亲自走一趟江南!”
第二百零八章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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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没消息 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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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江南烟雨正浓,浓的就好像少女眉宇间化不开的相思愁。李闲虽然小时候辗转到过江南,毕竟那时候逃亡期间没什么心思看烟雨江南如歌如画。而且在江南只停留了不足一年就被杨坚派的侍卫找到,铁浮屠的人马便一路杀到了涿郡。仅仅一年,但李闲记忆中依然抹不去的是江南连绵不断的雨,还有少女妇人在河边浣衣的美妙身姿。
只是以李闲现在的身份,想出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光是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那一关他便是说了很久才通过,至于他委婉表达出来的只带几个人乔装南下的意思,被达溪长儒和张仲坚狠狠扼杀在摇篮中。看着达溪长儒和张仲坚严肃的脸,李闲硬是把据理力争的念头压了下去。
诚如张仲坚所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有了数万劲卒,他即便不对自己负责也要为这几万人负责。而且自始至终,李闲都不是一个对自己不负责的人。恰好是,李闲把自己看成一个宝贝金贵的不得了,而大家同样把他当做一个宝贝金贵的更加不得了。用张仲坚的话说,如果你红拂姑姑在,别指望她答应你下江南。李闲撇嘴道,姑姑还不是在江南玩的不亦乐乎?至于红拂是不是真的很愉快,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闲不得不带上五百jing骑再加上一个步战无敌的雄阔海。当然,也少不了自从叶怀袖到了巨野泽后就跟屁虫一样粘在李闲身后的欧思青青。天然白的女孩未见得就全面白,女子灵敏的嗅觉让她对叶怀袖时刻保持着戒心。当然,这种戒心的基础是她怕李闲被那个看起来时而妩媚的倾城倾国时而清纯的祸国殃民的女子独霸。
看着那整装待发的五百jing挑细选出来的骑兵,李闲就一阵头大如斗。
他看了看达溪长儒又看了看张仲坚,苦笑道:“带着这么一支骑兵出泽去,只怕更显眼一些吧?”
达溪长儒的回答是:“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xing命是一个人顶的上数万人。”
张仲坚的回答是:“要么带上,要么别去。”
李闲无奈,看了看雄阔海,心说有这么一个带在身边其实就差不多了,雄阔海两米的身高再加上那强健的体魄凶恶的面容已经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五百jing骑,哪里还能隐藏得了行迹?
幸好,他们有那身大隋府兵的号衣做掩护。
如此规模的一队jing骑顺着官道南下,三五千人以下的绿林山寨估计不敢拦截他们。而且江南现在比黄河两岸要太平的多,大隋的府兵调动地方上的官府又不可能知晓,所以即便明目张胆的上路反而更安全些。
这五百jing骑都是从锐金营挑选出来的好手,本身锐金营骑兵的装备已经足够jing良,可为了李闲的安全着想,达溪长儒硬是将这五百人的装备再提升了一个档次。马槊,横刀,骑兵盾,硬弓,连弩这些东西一样不差,而且每个人还配备了三支投枪。这些东西几乎让骑兵们身上挂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倒是威风凛凛。
背后三支投枪,腰畔左边有横刀右边挂连弩,左臂上绑了骑兵盾,马槊挂在得胜勾,硬弓挂在马鞍桥。
这样的一支骑兵队伍,走到哪里都足够扎眼。
“我已经觉得自己很怕死了,你们这样安排,让我看起来更怕死了一些。”
李闲看着达溪长儒极认真的说道。
达溪长儒用更认真的语气回答说:“你可以想想杨广,哪一次出巡不是旌旗蔽ri兵甲数十万?”
“好歹他是皇帝!”
李闲辩驳道。
张仲坚白了他一眼道:“皇帝怎么了?他每次出门都带几十万人,喜欢排场好炫耀固然是一方面,你以为他不怕死?人的位置越高往往就越是怕死,所以才会讲究什么排场。他是皇帝,觉得带几十万士兵才能保证他的安全。而你现在是燕云寨的将军,出门不带几百人我们都丢不起这个人。”
李闲无语。
其实张仲坚这比方打的极妙,若是换做用别人来比,李闲或许还会找到借口推脱,可偏偏说到杨广即便李闲有俐齿伶牙也反驳不了一分。而且他说的也没有错,人往往越是有了身份地位之后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