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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纯不再言语,显然田丰就算到现在仍然对当年于韩馥牧府中不受重用而耿耿于怀。
田丰自觉失态却并不尴尬,如今他代替燕北行使赵王在北方的权力,而过去的冀州牧韩馥只是邯郸城里庸碌度日的老翁,这条路终究是他走到前面。
胜利者从不会因失败者过去对自己的刁难而感到尴尬。只是田丰或许永远都不会去想,他始终把韩馥当作庸碌之人,始终想要与韩馥一试高下,甚至想要在自己高高在上之后好好俯视着过去只能仰望的韩馥,用冰冷的言语去刺激他几句。可韩馥真的刁难过他吗?他又真的赢了吗?
并没有。
魏纯在心里哀叹着,世间从不存在逆袭,在某个时期某个方面的比较中失利,真正计较的只有自己,别人,尤其是当时的胜者永远不会记得失败者是谁。而只有失败者,自己会永远牢记那个耻辱时刻,不停在内心鞭策。可实际上,结果总是那么简单而残忍……你输了啊。
就算韩馥如今已退出仕途,田丰却高居大将军府长史,都无法抹消在那个时候,田丰就像现在的魏纯一样,被韩馥耳提面命。
“人上年纪,心思便想的多些。这些废话无甚用处,你去寻寺众郎把消息传出去,把事办了。”田丰显然也知晓这个道理,内心的耿耿于怀像一把挂满锋锐倒刺的鞭子,只是四下无人时才鞭挞自己,深吸口气露出疲惫的神情,抬手推出书简递给魏纯,道:“半月之内,将首级送入朝廷。”
魏纯点头应诺,翻开书简才知上面写的竟是要寺众郎在天下燕氏所掌控的土地中跨三州盖七郡,将刘艾在世亲属全部处死。魏纯的手有些抖,脸色发白地问道:“长史,一个不留?”
“现在你知道了,百姓不坏,坏的是我们。”田丰缓缓点头,“大丈夫讲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一言九鼎的皇帝。皇帝既然说要诛族,那就一个不留!”8)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寺众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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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都之外,天底下其实没多少人在意刘艾的死活。这天下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掉,与其在乎朝廷侍中的死活,不如关心如何让身边少死几个人来的实在。
但还是有人在乎的,比如屯兵常山关的王门,他就很在乎。
去年侍中刘艾来到常山,试图说服他起兵响应皇帝,陈明燕氏大军南征根基不稳的弊病,告诉他只要起兵便并非叛乱而是勤王清君侧的道理……让他很是心动,半年过去,起兵准备虽然还未完成,但王门已按捺不住激动紧张的心情,率先传檄诸郡,起兵讨伐燕北。
之所以仓促起兵,是因为王门感觉到常山中越来越多寺众郎的身影。寺众郎太神秘了,没有任何身份标识,可能一直兢兢业业侍奉主家的婢女在暗地里便一直向寺众郎传递消息;也可能门前执戟的门卒便时刻盯着自己的动向。这种如同芒刺在背的感受让王门几近疯狂,偏偏就算怀疑谁是寺众郎,心里有鬼的他也不敢用这件事大发雷霆。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长久挤压在心口的郁结在王门准备起兵那一刻喷薄而发,当日接连处死府上包括两名侍妾在内的十六名下人,按上燕氏密探的身份首悬战旗下,发兵勤王。
燕北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以御人为长。说的是无欲则刚其实人皆有欲,比起大人物,出身低贱的燕北更知道如何御使这些遍布天下的小人。
王门身边的寺众郎远比他想象中要多的多,尽管他杀的那些人里的确有寺众郎。处死的人是寺众郎,跪伏叫屈的也是寺众郎,挥刀斩首的寺众郎,拍手叫好的还是寺众郎。
甚至就连寺众郎自己都不知道王门府上究竟有多少寺众郎。
但田丰知道,在田丰之前的郭嘉知道。从刘艾逃出邺都城门,辑校寺向常山国投入四十多名寺众郎,用以应对这场叛乱。在常山王门的府邸自然是风口浪尖,四十多名隐姓埋名的寺众郎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地方,哪怕每个人仅仅说服三人为燕氏所用,去除重叠领双份乃至三份赏金的奴仆,也仍旧至少有八十人为辑校寺所用。
王门才杀十六人?太少太少!
臧洪是猛人,领兵打仗治理郡县都很在行,双方初一接战,王门失利不至一成便兵败露怯,领兵退守常山关。常山关是雄关,又坐落山道,易守难攻。但这座雄关在某种意义上对臧洪而言已是千疮百孔,之所以没有仓促进攻,仅仅是因为他的部下还没得到充分的休息而已。
“将军,小人是辑校寺的寺众郎,可为将军夜开关门!”
臧洪老神在在地摆手让人直接送下去,他有些疲劳了,在常山关外扎营半个月,前来通风报信的寺众郎不知多少,几乎涵盖了王门部下整个叛军的各级军卒,上至军侯曲将下到马弓手,半个月来了四十多个通风报信者,有的说要半夜开关、有的说要放火烧粮,甚至还有要趁王门睡觉割他脑袋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本该是件好事,可……”臧洪摇摇脑袋,对一旁的张邈说道:“郭奉孝玩弄人心,不是好人!”
这和臧洪想象中根本不一样!常山已经被辑校寺的人给搞成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东西?以告密为荣,以背叛为佳,不知忠诚不晓恩义,各个盯着辑校寺提出的赏格违背道德做事。
臧洪挥手道:“以臧某看,待攻得城池,取王门首级,就该将这些寺众郎一网打尽!蛊惑人心都是什么东西!”
正直的臧洪不屑于用这种阴谋诡计玩弄人心的方式来取胜,他是不受世俗大乱的传统士人,向往古时贵族气概的行事之风,对于郭嘉的辑校寺原本就有很深的恶感,而现在看到辑校寺这样的情况,更让他深感不耻。
真正的智谋之士应当帮助侍奉的主君以正道取得人心;真正的武士应当在战场用勇敢、胆量、无所畏惧的态度来直面战事。而非像辑校寺这般,蛊惑别人放弃忠诚、不再勇敢、背叛主君,哪怕是敌我有别,臧洪仍旧感到不能接受。
张邈叹了口气,“子源,辑校寺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它成立之初是为了制衡朝堂诸公。只是在后来,赵王发现言语才是最尖锐的武器,辑校寺才起到越来越大的作用,比方说区区数十人便有能力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败,防患未然于叛乱,这是多大的功绩?”
张邈相对随性,就像他弟弟过去就把广陵郡的事务都交给臧洪一样,对这些事他看得开。而另外也是因为他比臧洪更了解燕氏的情况,所以才能说得如此轻松。
“即便如此,也不该是这样啊!孟卓兄,你可知这一战让我觉得自己像什么?”臧洪摇头,脸上阴晦地吐出口气,道:“刽子手,王门和他的部下像被捆住手脚的囚犯,正跪在常山关等着刀斧落地,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有与我公平一战的能力。”
这就是臧洪现在的想法了,这些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寺众郎太过疯狂,一个个夜奔出城再返回常山关,整支军队四处漏风。就算是臧洪与王门异地相处,他也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没有人知道究竟谁是寺众郎,究竟谁不是。真正知道谁是寺众郎的人并不在这里,并不参与这场战争。
这些寺众郎就像没头乱窜的苍蝇,刺探情报又无人能制。
“将军,常山关起火了!”
听到部下的高声传报,臧洪与张邈赶忙跑出中军大帐,远远地便见到夜晚的常山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盘旋而上。他与张邈对视一眼,道:“寺众郎动手了,烧了王门的粮仓。”
张邈攥着拳头道:“子源,大好时机,击鼓进军啊!常山关已不攻自破!”
臧洪的心里仍旧别扭,但他又无法让自己延误战机,只得狠狠地挥手,末了长叹出一口气来。
呼啸的兵马,冲上常山关。
第一百四十九章 常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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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王门反叛,在燕北统治北方以来足可称声势浩大。在过去北方也出现过不少反叛,但那都不过是小豪族不满于削田改制招兵买马的起兵,至多不过聚兵两三千,打下座城池过不了几日便被郡国兵剿灭。而王门的反叛是唯一一次兵马过万,以整郡起兵,甚至还有自己的核心目的……勤王清君侧!
有人跟着反叛,就有人事不关己看热闹。有些人看王门的热闹,有些人则是等着看燕北的热闹。只不过在皇帝处死刘艾之后,就没有谁再看王门的热闹了。
皇帝靠不住,为了不得罪燕北连自己忠心的部下全族都卖了,还有什么是靠得住的?这般形势之下,为救皇帝脱出苦海甘为马前卒的王门,还能落到一点儿好?
很快,王门的热闹就来了。
屯兵在常山关的王门实际上远远没有起兵时的意气风发,当初想的是打出领兵讨燕的旗号,抢掠富足赵国直奔魏郡入主邺都,到时候和皇帝一起调派兵马驻守河北,就能断掉燕北的后路,到时候南联曹袁东和鲜卑,幽州牧燕东没多大本事,只要能说动轲比能发兵,幽州兵轻易不能南下。
熬过头一个年头,后边的事还不是顺理成章么!
可局势完全没按着他的想法去走,刚下常山关就遇到严阵以待的臧洪,一场交战他手里这些整训不过半年的乌合之众哪里是臧洪由各地招募老卒的对手?才不过伤亡过千就被打得溃不成军。撤回常山关避战半月,部下军卒士气涣散得可怕,居然每天夜里都有军卒私开城门跑去左近乡里踹寡妇门,大早吃得肚儿溜圆地回来,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
再看看常山关下头!臧洪的冀州军天天一到傍晚就唱战歌,从他们家赵王燕北那学来的战鼓战歌传统发扬到了极致,看着就气势骇人。再这么下去这仗就不用打了,抹脖子吊死得了!
这儿才想呢,魏郡又有消息传过来,去岁煽动他倒戈的侍中刘艾,被皇帝赐死了。
王门刚听说这个消息时气恼地直想把中军大帐一把火点咯,后来听说侍中刘艾离开常山后一路向北进入幽州,走着走着拐着弯儿去就把自己送到归附鲜卑东部大人成律归的地盘儿上,还找成律归问去轲比能部落的路怎么走时,王门已经没力气砸案几了。
他现在就想把常山关拆了,看看英明神武的赵王殿下能不能原谅他。
“鬼迷心窍啊!”
刚听说刘艾被皇帝杀了的时候他怨恨皇帝的薄情寡义,知道怎么回事后他只想让皇帝把刘艾的尸骨送来常山,他好挫骨扬灰……刘艾上嘴皮碰下嘴皮,可把他害惨了!
“这叫什么事,啊?东鲜卑在幽州辽东以北,中鲜卑在并州五原往北,这都能走错喽?”王门无力地坐在帐中将亲信之人统统赶出,摇晃着脑袋对着一方青铜兽首炉神情哀然地说道:“行将就木上了年岁,闲不住就算了,怎么就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去起兵呢?嫌命长去哪不行,上表请示赵国,领兵南下打袁绍不好吗?说不得回来还能捞个列侯。”
他知道南方主要战场是兖州对抗曹操,但王门固执地认为如果要打,就应该打袁绍,因为曹操会打仗!
“还以为他刘艾是个全才,我呸!”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