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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邺都十二道城门外皆有骑手高呼:“传大司马令,紧闭城门,不得出入!”
南门外,燕北望着越来越近的凉州骑,轻轻颔首,神态自矜。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徒手将仅有内城大小的邺城建立为今日邺都还强的成就感吗?燕北感觉得到,就像他的手臂他的腿脚一般,他能感觉到,这座邺都,就是他的!
目下邺都足可称恢宏气度,尽管仍旧尚未建好,却已足够显现出过去洛阳与长安的巍峨。据北岸以南望,大河滔滔,南门外高大的瓮城大门向西开着,正对着南城墙上正在修筑的马面,城墙上每隔五十步便置一武钢弩,百步置一抛石车,间杂射孔女墙,瓮城吊桥之下还有引河水灌溉出宽阔十余丈的护城河正在挖掘,待建成后便说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马腾一行自西凉到三辅,如今又从三辅到河北,近乎横着将天下走了三千里,沿途景致风俗大有不同。待进入冀州境内,见到此地民生安乐,一路上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邺都城中高耸的中兴阙,在他们抵达邺都西面九侯城时看得最为清楚,真有几分过去洛阳朱雀阙的感觉。
远远地,近了邺都,都城外侍立的持戟羽林身披大甲,左右是邺都外两座浩浩大营,营中军士正在操练,震天的鼓乐声自营中传来。侍卫在马腾身前的马超撇了撇嘴,举矛指点向城门下一队羽林骑,转头对马腾牢骚道:“阿父,怎么无人来接?”
就在这时,羽林骑兵分做两列,从中闪出通路,燕北打马前行十余步,拱手道:“来者可是征西将军?燕某久候多时了!”
第二十章 并立于世()
马腾是不是老实人姑且另说,但处事在燕北眼中足够敞亮。既应下燕北之邀至邺城,这北西凉的叛军头子竟然将一家老小百余口全部随行带到邺都,只留下从子马岱代领军权,并协赵云、陈群助凉州事。
燕北自不会太过僭越,待安顿了马氏亲族一行在邺都内的住处后,亲领马腾、马超前去宫中面见皇帝。皇帝对马腾说不出什么,只是嘘寒问暖一番,做足了皇帝的架势……马腾在燕北眼中意味着关中尽收手中与打开凉州这把锁头的钥匙,可对皇帝呢?
一个西凉人!
刘协不喜欢西凉人。
对皇帝来说,与其耗费心力与马腾说些什么无关痛痒的话,还不如和大司马聊聊如何解决公卿官俸的事情,反正现在他不怕凉州人了。
说到官俸,在刘协与马腾面谈不过一刻后,单独召见燕北,希望能得到燕北在钱粮上的帮助……公卿已经用各种方式让刘协知道了他们不好过,这些人都是随他东迁的功臣,身为皇帝,又怎能看群臣难堪?
汉时虽然已有稳固的阶级并不易变动上升,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那一套理论也早已问世。但泾渭分明的各个阶级之间互相的义务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贵族要远远好于后来的贵族;这个时代的百姓也要远远好于后来的百姓;这个时代的皇帝更要好与后来的皇帝。
百姓种地得不到收获,天降干旱,就一定是公卿甚至皇帝的错,三公就要承认自己失德请辞。
野蛮生长的年代,就是这么果断。
燕北对皇帝表达自己亦束手无策之后,隐晦地提到已经传信幽州牧,希望他拿出早年在幽州积攒的家底送到邺都,虽然不会太多,但能解燃眉之急。接着便是必不可少地提到马腾,尽管皇帝不待见马腾燕北知道,但马腾在皇帝眼中与在燕北眼中完全不是相同的地位。
出宫后,燕北领马腾、马超等前往大司马府,一场宴会正等待着他们。
马超虽桀骜,但在席上他并不敢像在扶风对赵云那样再口出狂言,他虽傲气却并不傻,这种场合落燕北的面子对他并没什么好处。并州骁勇的吕布像个富家翁身着锦缎披金佩玉地坐在对面,一个个过去传名天下的诸侯喜笑颜开地聚在一起,这种让马腾倍感欣慰的场景在马超眼中却充满了嘲笑与讥讽。
席间吕布饮多了酒,夸夸其谈地说起自己过去的勇武赢得满堂喝彩;杨奉、张燕与马腾说起过去叛乱时的事情亦是充满唏嘘。可越是如此,马超反倒越是不屑,只觉这场酒席无趣的很……这些人,有些老了,有些未老,可失去了雄心壮志,便是仍旧年轻又有何用?
就在这座固若金汤却纸醉金迷的皇都里,蹉跎度日?
待到酒宴终了,马腾等人在一队羽林骑的护送下返回朝廷安排的马氏府邸的路上,饮酒让他的鼻尖与脸颊显得发红,微醺着满面笑意对马超问道:“孟起,你觉得仲卿公如何啊?”
马超一路上都想着离开邺城,去凉州和那个叫赵子龙的年轻将军比较骑战,温言看了沉浸在这种安逸中的父亲一眼,回首看向大司马府的方向,踱马向前行了两步,避开羽林骑的耳目,拧眉对马腾道:“父亲当可与其并立与世!”
马腾闻言大悦,抚掌称善,道:“孟起此言深得吾心,与大司马同朝为臣,真是快事!”
马超却没有再说,只是在心头暗道:阿父,你会错孩儿的意,并立于世,并非是同朝向他称臣。
皇室失德,群雄竞逐,为何统治天下的要是燕氏而非马氏?
送走了马腾、吕布等人,燕北在后宅灌了两碗醒酒汤,便听侍从来报,说是郑玄今日启程,备好了车驾却不知为何又全部解下,目下仍旧在宅内与弟子辩论,看样子今日不走了。
知晓这个消息,燕北当即找来典韦,仅带一队羽林便向郑玄宅邸行去……他不知道郑玄有算卜的才能,只当是有什么事令那大儒改变了心意,这可是上天给他趁热打铁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将他留下!
“什么?”郑玄暂住的邺城别院中,燕北瞪大了眼问道:“先生您为何要用这样的话来搪塞燕某,陛下初安邺城,正是需要英杰辅佐的时候,如果向您这样的天下长者都不能留在国都,那还有谁有这样的德行?”
“大司马,老夫年事已高,顾忌的事情也少,便与阁下明说。”郑玄虽然年过六旬,但在高密时仍旧能开堂讲学,身骨还算硬朗,对燕北道:“以目下朝廷之实,即便有大司农与没大司农又有什么关系呢?冀州可纳赋税至国库,还是幽州将赋税交到国库?连阁下执掌的幽冀都不能将赋税交与国库,更何况割据的关东与关西?”
“康成公有所不知,冀州牧韩文节的确将所余赋税交由朝廷,但冀州积年大旱,经年战乱,去岁与前年皆由幽州补给上百万石粮草才能让百姓安活,燕某勉励支撑才有今日冀州能见到赋税。可去岁东迁朝廷,冀州亦无余粮……您上任大司农三日,可知晓朝廷欠百官俸禄多少?不下七十万石粮草与三千万钱,这样的数目颇巨,谁有办法改变?”
郑玄点头,这样的事他何尝不知,但他亦束手无策,望向燕北道:“老夫讲学述经,尚可。可除了家藏万卷陋书,并无贾之能,如何能担当大司农?”
“燕某也不知道,但燕某知晓若今年朝廷选择向您这样有才能的人做大司农,明年冀州兴许能多缴纳些赋税,至多三年五载,欠下的俸禄便能如数发给百官,兴许还能给陛下留些赏赐之用。但若现在仍无大司农,来年一定还是现在的窘境……不过您年事已高,大司农这样的官职也许并不合适。”
“哦?”郑玄觉得燕北虽是戎马倥偬的大将,但说出的话亦有些道理,正在颔首应下之际,却听到话锋一转,便问道:“燕君之意,是应允老夫告老还乡授徒讲学?”
“您既然要讲学,又年事已高总需要医匠,朝廷虽并未能平定天下,但若论医者,不会有人比邺都还好。与其回还高密讲学,不如留在邺都,太学新立,正需要您这样的长者!”
第二十一章 邺都修太学()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燕北想求见郑玄这样的大儒都不会得见,现在无论别人喜不喜欢,总是不能拒绝他的。就连早年在辽东时一心就学的管宁现在都无法再拒绝燕北。
所谓的志得意满,于燕北而言大致便是要比过去强。
大儒郑玄最终同意燕北的建议,尽管这位天下长者的确认为大司农不是一把年纪的他所能胜任的,却也愿意留在太学讲经授学,而作为条件,郑玄希望他的学子能够进入太学,以诸生的身份继续学习。
对于郑玄这样的要求,燕北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但凡是郑玄的门徒,哪怕只是听过郑玄弟子讲授经义的,学问便已要比旁人大上不少了,何况在董卓之乱后太学离散,追随皇帝东迁仅有几百个诸生,博士更是寥寥可数。眼下太学规模也不过是过去幽州书院的模样,大多都是幽州学子游学而来。
诸生的身份,对比从前也容易取得的多。
定下郑玄为太学五经博士的身份,燕北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在走出院落时却被叫住。
转过头来,却见是郑玄的首徒赵商追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大司马请留步!”
“足下何事?”郑玄的名气很大,学问也同样很高,赵商能作为他的弟子,燕北是非常重视地,和蔼笑着问道:“有什么燕某能帮上忙的吗?”
“多谢燕君,先前老师说的不够透彻,在下想建议朝廷早日定下太学诸生的遴选方法。”赵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目下朝廷财力不济,公卿俸禄尚且不得下发,若老师的弟子皆为正式生,食宿开支会使朝廷负担更重。”
燕北来见郑玄之前,从田丰口中了解郑玄所掌握的大部分才学,毕竟他过去一文不名,又非儒生,对郑玄不够了解。田丰对郑玄评价极高,不但是经学首推的天下第一人,更懂得算数与算术,射猎颇广。所以诶郑玄看重的赵商也不会不懂数学,这不得不让燕北重视,他斟酌地问道:“康成公有多少弟子?”
“在高密有四千余。”看到燕北的表情,赵商便已心中了然,这个乡野传闻中马匪出身掌天下权柄者,虽然对他们还算敬重,却的确不了解郑玄,“在天下……已俞数万。便是其中十一至京中游学,若不加遴选,年出十万石粮米,燕君慎重。”
这不是小数目,赵商知晓现下朝廷赋税所用颇多,天下割据不息,兵戈不止,幽冀军费粗估亦要数十万石粮草,就算再生财有道,平添十余万石支出绝非易事,尤其在满朝公卿都得不到俸禄的时候。
“这么多?”燕北惊讶地嘀咕一声,他本以为有几千学子便已经不过了,其中十之一二能到京中求学,几百人还好安置。但一下子几万学生,超乎了燕北的理解,说道:“请转告康成公,遴选的事就请长者多加费心了。不必太过严格,学问在其次,首要考校德行。学无早晚,品行却是早已定下的事情。我听说过去质帝时有太学生三万,已是太学胜景,岂不是说单单康成公一人便可复中兴之象?哈哈,实乃天下幸事!”
见到赵商仍旧一脸担忧,燕北这才洒然笑道:“我听说光武皇帝时戎马未歇,即先兴文教。那时王莽大乱,天下的局势与当下大致相同。燕某虽是武人,却也知晓高皇帝与陆贾对马上得天下,诗书治天下的看法。教授学子以正道是你们与康成公这些博士的事情,钱粮诸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