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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这时,数骑自谷外奔踏而返,为首之人见杨奉后拜倒道:“将军,我们应当向东走,燕将军在军都山中段,我等在西面,至多半日路程精骑便可赶到,步卒亦能今夜抵达。”
杨奉、李乐一听都打起精神,明日赶到可不算是失期,李乐忙道:“如何,可是寻到山中百姓,知晓路途?”
骑卒与白波部帅都有老交情,讲起话来亦多有随意,闻言点头苦笑道:“属下见到百姓时他们正赶往军都山拜神,山中野民都知晓鲜卑发大军寇幽州,围燕将军于军都山,兵马扯地连天,离得不远了。”
“拜神?那里不是在打仗?”
骑卒点头道:“昨日午间,军都山谷中鲜卑攻营寨,一时间喊杀大作,百姓说在山顶见到仙人起舞奏鼓吹乐,乡里长者言之凿凿地说是燕将军守备军都山有神明相助,要去祭拜神明,感激太一神护佑燕将军庇护汉人百姓。”
“乡野闲谈,便是长者也不晓事,错当战鼓做仙人鼓……”杨奉笑着,突然面上僵住,与李乐对视一眼都望到对方眼中的惊骇:“战鼓?将军击鼓了!”
明明还没到约定时间,燕北却奏响战鼓,显然……情势危急!
念及此处,杨奉再也不敢耽误,当即翻身上马撒开亲卫乱窜,呼喝部下摘选精骑,即刻行军!
……
杨奉如此紧张,比他们早一日赶到军都山侧后的南匈奴左贤王部刘豹与黑山军校尉黄龙、罗市却不想他那么心急。刘豹的匈奴骑手到的早,昨日燕北击鼓的情形他大致知晓,派去军都山的信使也回来告诉他按兵不动,等待下次击鼓,故而心中非但不急,还拦住了今日晨间赶到的黑山军。
黄龙与罗市昨日扎营不远,正午时分方才造饭,便有三四十里外的斥候听到谷中震彻霄汉的鼓吹乐,回报黄龙,黑山部急忙进军。虽然距离不远,但他们走的路线皆为山路,回转不便,硬是紧赶慢赶了整整一日才抵达鲜卑人身后,正要二话不说发动袭击便被赶来的匈奴人阻止。
他们都以为山谷里的燕北遇到危险才会击鼓,毕竟他们都知道燕北手上至多不过八千军卒,何况先前的妫水河畔还听说有一场溃败,章碾校尉部几乎被鲜卑人追杀殆尽。区区四五千之兵,对抗三万大军,就算占尽地利天时,也还缺着人和,如何能打胜仗?
结果当今日正午燕北的骑手绕过山谷穿过羊肠小道将昨日战况与接下来的布置告诉他们时,无论刘豹还是黄龙,都几乎要将眼睛珠子摔到地上!
燕将军部下的军司马徐晃,昨日领千三百武士为前驱,抗谷中育延部万众,击溃右翼,请将军击鼓,鼓声不就;后破袭中军,请将军击鼓,鼓声响,营兵尽出,杀胡帅育延以下五十有四、部众七千有奇。
燕北传信让他们在外围借着风沙的遮蔽做好合围,等待杨奉率部赶到。目下谷中无事,滚石擂木将山道封堵,轲比能正忙着挪开通路,一两日不会发生大战,让他们等白波帅杨奉赶到时派人自羊肠道入谷告知燕北,再听鼓声自四面发动总攻。
刘豹听着暗自咂舌,搓着颌下胡须对黄龙问道:“某怎么听着,这一仗是徐公明打下的大胜,那个河东小吏?”
他记得徐晃,不就是杨奉的亲信,识文断字平日里给他们读个书信啥的,唯一的战功也就是帮着杨奉搬了次救兵,堵了牛辅后路……“这么个小吏,到燕将军手里怎么就成了大将?”
刘豹微微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
他的汉人老兄弟杨奉,好像亏大了!
第六十八章 明修栈道()
育延死于徐晃之手的第三日清晨,燕北听说谷道上扫除障碍的鲜卑兵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山道并未清理出足够大军行进的道路,这令燕北感到不妙。
大体来看轲比能只有进攻山道这一条路可走,但此时山道尚未修通便没了动静,一定是轲比能改变了主意。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自主峰向下望去,鲜卑人的军帐营地仍旧严整,只是没有多少人走动,令燕北觉得有些不对。
“传令营寨,命斥候穿过山道,接近鲜卑营帐探查。”燕北的手指缓缓搓着掌心,失去对局面的掌控令他感到紧张,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指使大军败绩,“去看一看,鲜卑营帐之上可有飞鸟。”
话音方落,燕北又叫过另一信使道:“去告诉刘豹,让他速遣轻骑渡过妫水自北向南封锁居庸关。”
他的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郭嘉望向敌军营寨的目光同样慎重,“太安静了,鲜卑人扎营一贯吵闹,这并不像有两万大军的模样。”
“这正是我忧心的地方,合围尚未成型,若跑了轲比能后患无穷。”燕北抓着兜鍪缓缓摇头,紧皱着眉头道:“可若轲比能要跑,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清扫滚石擂木整整两日,育延身死当日就撤军难道不好吗?”
“将军,恐怕我们被骗了!”郭嘉凝着眉目道:“敌军越是姿态强硬,便越是要撤退的模样。将军可听说过去董仲颖与羌人作战,假意修筑河坝捕鱼,暗地里则缓缓撤军,等羌人想要追击时已经晚了,轲比能用的是和董仲颖差不多的方法来迷惑我们,现在鸟儿可能都在鲜卑人的营帐上筑巢了。”
果不其然,没过太久,典韦营中便传来消息,斥候越过障碍直奔鲜卑营帐,那里早已空虚无人,仅仅剩下些牛羊,有些被拴在毡帐里、有些则拴在营地间,以制造声响混淆视听。
至于鲜卑人,早已引军北走,留下大量马蹄车辙印记与人兽粪便。
“唉!”
燕北恨恨地将兜鍪掼在地上,招过信使道:“去吧,让刘豹回来,不必去居庸关了,叫他派出斥候追踪鲜卑人离去的方向即可。”
不多时,搜索鲜卑营寨的典韦又派人送来一卷羊皮,陈说他们在营寨里获到千余匹牛羊与许多兽皮等杂物。燕北打开皮卷,上面是鲜卑轲比能留给自己的书信。
信上说轲比能已经返回塞外,他并没有与汉朝为敌的意思,并会规劝诸部首领返回,留下的牛羊兽皮就当作是送给幽冀二州的补偿,回去之后还将继续遣使对蓟县进贡,希望能得到燕北的原谅,不要追击。
可燕北看着这封书信脸上并没有一点喜悦,只有更深的忌惮,摇头叹息道:“轲比能,是能屈能伸的人啊!”
轲比能输了吗?
输的是育延,对轲比能来说,这场仗仅仅是微微落了下风而已。
燕北赢了吗?
他仅仅是赢了育延,却没能胜过轲比能,亦仅仅是占据些许上风罢了。
只要没有输赢,塞外就会一直让燕北担忧下去。
“将军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件好事呢?”立在燕北身旁的郭嘉脸上带笑,他对局势的判断并没有那么悲哀。常伴燕北左右,郭嘉又如何不知晓燕北心中的想法,他笑着宽慰道:“此战虽未能决胜,但也足矣令幽州知晓塞外的敌人,如今是去岁为平定冀州调集幽州之兵留下的纰漏,今后只要没有这样的纰漏,塞外的鲜卑人亦难得到这样的可趁之机。”
鲜卑南侵的原因,便是燕北调走护乌桓、渔阳太守,使幽州内部空虚。
“奉孝说的正是,燕某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心有怨念罢了。”燕北说着潇洒一笑,微微摇头道:“是燕某没能抓住机会,若非贪功,若昨日以匈奴、黑山合击轲比能,虽不至于大获全胜,亦能削弱比能本部,使草原混乱……如今,竟是无计可施。”
“将军并非无计可施,难道此次鲜卑南下,将军没有发现鲜卑各部之间的可乘之机?”郭嘉笑着对燕北抬手指向西北,道:“代郡外步度根、扶罗韩率军而来却并未南侵,轲比能相近从攻者不过育延,今育延死,比能尽管全师而还,兵势上却未必能强于步度根,将军就算什么都不做,三五年内,草原的局势也将更加混乱。何况,将军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最有效的就是制止他们的争端!”
燕北不解地看向郭嘉,笑着问道:“胡帅南下中原,便是率兽食人,燕某恨不得鲜卑人自相残杀,哪里会去制止他们的争端!”
“将军不要将他们当作胡帅,只当是中原诸侯即可。”郭嘉摇头,收敛衣袖探手道:“将军对曹、吕二将军相争于兖,坐山观虎;曹将军攻徐,将军传信欲止战,这是因为混乱的各地诸侯远比统一中原的曹将军要好上许多。既然将军对南方诸侯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不能同样用在塞外北虏身上呢?难道将军不觉得,中部鲜卑有步度根与轲比能两个相争的胡帅,要比轲比能部下统一的中部鲜卑于我更有利吗?”
燕北明白郭嘉的意思了,“奉孝是说,分而划之,让他们自相倾轧而无力南下?”
“正是,过去我汉朝强盛时,是因为朝廷可制地方;现在汉朝衰落,便是因为朝廷无力管辖四方;这个道理对我大汉是这样,难道对鲜卑就不是这样了吗?让他们自相混乱,我们则交好双方,永远不让他们平定。长此以往,我强他弱,待时机有变,遣一将北上则能收鲜卑于我!”
说着,郭嘉脸上的笑容掩去,道:“经此一役,素利已不容于鲜卑,将军可让他做汉人了。”
在整个鲜卑各部都南下入寇汉朝幽州时,素利部不但向汉朝通风报信,还为燕东守备辽东,不要说本就难与他并立于世的东部大人弥加,便是轲比能的中部鲜卑也容不下他。素利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归附汉朝。
燕北默然,许多年前自邯郸向辽东行走,鲜卑部落里把酒言欢,燕北并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步。
素利兄,恐怕你只能做个汉人了。
第六十九章 马鞍双蹬()
轲比能自军都山撤走不数日,刘豹的南匈奴斥候回报,轲比能部大队兵马在北走居庸关外后未做丝毫停留,原路回到塞外。轲比能走后不久,代郡北部的步度根与扶罗韩亦领兵回到塞外,然后燕北才知晓代郡太守王泽早就为步度根所获的消息。
随着中部鲜卑三个最大的首领都撤回故土,接着十余部中部小鲜卑部落亦纷纷离开汉土,幽州之围立解,转眼之间鲜卑十余万寇边的庞大兵马便只剩下东部大人弥加和他几个散兵游勇不断在汉朝边境徘徊——弥加即怕就此离开燕北不会放过他,亦害怕赖着不走会为辽东郡兵所击。
辽东的郡兵对付阙机大获全胜,打出燕东的威风,随后又在素利的帮助下剪除几个祸乱郡中兵马数百的鲜卑部落,使北虏不敢违背辽东郡的意愿。紧接着燕北又在军都山一场大胜将育延部万军之阵一战尽灭,骤然间鲜卑震动。
军都山之围既解,收拢了所有战利,燕北卷师至蓟县,百姓夹道相迎呼喊震天。而乡野间的谣传也越传越盛,人们说燕氏有鬼神庇护,这才在军都山一战解十万之围。
那场大战之后,人们管军都山中段主峰燕北军曾擂鼓之地称为仙鼓顶。
而谷中山道因滚石擂木堆积而在两侧形成小山坡,后来居庸关外有百姓因为鲜卑此次入寇而失去家园避入关内,有一部分停留在典韦曾经驻扎营寨的地方定居,为了感激徐晃在此战中阵斩育延,那里被人称作徐公乡。
这次回到蓟县,让燕北高兴的事情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