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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轸贪功。
“徐中郎将,既然击溃敌军,为何不追?”胡轸在得知爆发战事的时候便已经晚了些许,尽管他连忙率军驰援,但万余军士一路拖沓而行,赶到阳人聚时这场交兵时间极短的战事已经结束,胡轸不满地在马背上呼喝问道:“此时追击,断然是一场大胜啊!”
徐荣不愿与胡轸多说什么,只是拱手道:“表明府君,在下担忧孙坚小儿使诈假败,担心继续向南追击会遭到后将军袁术的伏击,因而决定据守阳人聚,以待敌军再战。”
“呵。”听到徐荣话音里还算尊敬,胡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扬了扬马鞭笑道:“既然如此,胡某便为中郎将向南探探路,看看有没有那么好运,能见到董公朝思暮想的小袁儿!”
徐荣在西兵之中没有朋友,甚至比不上带着庞大并州军加入董卓麾下的吕布,因此听到胡轸阴阳怪气的话也不气恼,只是劝阻道:“府君三思,南下可能会遇到伏兵啊!”
胡轸才听不进劝,接连催促兵马向南,临走才对徐荣冷笑道:“不击溃这些人,东郡百姓何时才能等到胡某的教化?恐怕他们都等不及了,胡某去了!”
胡轸可是巴不得赶紧击溃关东联军,早日上任董卓给他封的接任已死的乔瑁为东郡太守……那可是中原的太守啊!做过了这个官职,接下来就该在朝廷出任要职了吧?
他胡某人在凉州兵将中,可是第一个!
董公如此抬爱,他胡轸又如何能不为董公效死?
话音未落,胡轸便已将着大军一路向南,追击孙坚部将溃退的路线而去。
孙坚并未南逃太远,一路向南溃逃,他的心思主要都放在收拢兵马上,在意识到徐荣或许并未追击的情况下,他当即命部下韩当领两千兵马驻守汝水要道断后,接着领兵至梁县休整,以期再战阳人。
这个再战,在孙坚的心里是极为短暂的,阳人聚没有城郭,敌人即便在战胜之后扎营也难以在一日一夜之间使营盘稳固,他便要在今夜收拢大军,卷土重攻阳人,敌人必然没有防备!
可根本没等到他卷土重来,胡轸的兵马就追了上来。
韩当是辽西令支人,与公孙瓒为同乡。早年间便追随孙坚四处征战,从南到北的几次大战中他都有参与,凭借过人的膂力与弓马之术备受孙坚赏识。
此次受命断后本以为是个清闲的活计,却没想到真有胡轸这样的楞头领兵追击,不由使得韩当亡魂大冒。
别的不说,阳人一战让他们都认识到成群结队的凉州兵在夜晚的混战中有多么可怕,这世上很少有哪支兵马能在近乎溃散的阵型中死战不退,更别说他们的阵形是自己冲散的。
为什么冲散己方阵形?因为每个西州兵都嗷嗷叫着要奋勇杀敌。
一夫拼命百夫难挡,更何况他们可不是单单一个人啊。成千上万的凉州兵鬼叫着持着兵器砍杀敌人……韩当不是没有与凉州兵作战过,但当时在韩遂等人麾下的凉州兵与大汉的平叛军队作战时并没有这般士气。
显然,这是董卓称霸朝堂占据三辅后给他们的荣誉感在作祟。
哪个边州人不希望自己成为天下的主人呢?韩当也是边州人,他深知在这种诡异的心态下凉州兵能在战争中爆发出多强的战力。
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凭借一己之力阻扰这些一路南进的西州兵。
韩当是想退的,但后方孙坚传来的消息,是要他且战且退,把敌人引诱至梁县西北的谷地……孙坚要做不可为之事,反攻这群凉州兵。
已经从汝水向南撤退五里的韩当收到来自孙坚的消息,转头向北望去,夜晚的汝水河畔,大批凉州军士跃马桥头向南推进。
他只有两千人马啊,如何能且战且退?敌人看起来足足有八千往上,一个不小心便被敌军形成合围,到时候别说且退了,就连且战都做不到。
韩当很清楚,他唯一能与敌人作战的时机,就是现在!
趁大军渡河被地势割裂,突击他们!
“杀回去,在河岸以南突击他们!不要恋战!”韩当发了狠,擎着长刀眯起眼睛,最终深吸口气,勒马转头对向南撤退的军士传令道:“将军有令,转头向北,冲击渡河的敌军!”
麾下两千军卒中只有五百余精锐,余者皆为乌合之众,但就这一曲精锐却给了周围士卒强大的信心,这群来自江东的敢死之士杀意高昂,毫不犹豫地举起兵器向北而行,余者自是跟从。
先秦楚地风采,将于今日再现!
两千步骑在撤退中猛然调头,带着奔踏的步伐冲锋而出,数里路程转身即过,临近二里,江东兵高呼的吼声令凉州兵震动。
溃逃的敌人,杀回来了?
胡轸跃马挺矛面露喜色,高声喝道:“冲锋,冲锋,冲锋!凉州的好儿郎们击溃敌军,冲锋!”
追击的敌人猛然出现,胡轸如何能不感到欢呼雀跃,但当他策马奔出数步,并未听到身后部众的声音,这才感到诧异地回头,这一回头,面如土色。
追击敌人的兴奋使他忘却了己方军阵此时所处的位置,渡河的只有堪堪两千军士,大量步骑还在河对岸堵塞在桥上,根本无法通过。
“别他妈冲了,快结阵,结阵防备敌人啊!”胡轸恨恨地勒马,高声呼喝着让部下结阵防御敌军,一面喝骂着麾下士卒一面骂着南兵太过奸险,“这些江东狗儿,快结阵啊!”
现在胡轸能做的,就只有祈祷敌人的数目不多。否则若是万余兵马杀回,他真抵挡不住。到时候万余大军堵在这么一座汝水桥上,后面的要前冲前头的想后退,慌乱之中挤在桥上谁都活不成!
不过所幸,胡轸听声音感觉敌人的兵马并不算多,因而不断在前驱高声呼喝士卒,凉州兵也在诸将的呼喝下围着汝水桥结出阵势。
韩当才不管凉州兵结阵不结阵,眼下凉州兵过桥的不过两千之众,正是他攻打敌人的大好时机,就算打上一场硬仗他都不怕,何况这样的突袭呢?
远远地韩当便见到敌军前列那个跨马扬矛呼喝士卒的身影,奔驰当中双目一眯,便将长刀抛给身旁骑从,自背囊取出大弓,口中说道:“为某看好宝刀!”
话音一落,长弓在手,搭箭上弦双腿加紧马腹单人独骑冲锋而出。
骏马疾驰,刹那间便相距不过数十步,韩当聚精凝神陡然间撒开弓弦,长弓在巨力下震颤不已,离弦之箭猛然朝着胡轸劲射而出。
眼看箭矢射出,韩当也不多说,转而长弓进囊,噌地一声抽出腰间环刀高声喝道:“凉州狗儿受死!”
几乎紧紧跟着呼喝的声音,一骑便撞入敌军仓促结起的阵形。
胡轸受到突袭的荒乱之下哪里还顾得防备敌军箭矢,听到部下惊呼时已经晚了,仓促之间看着箭矢朝自己脖颈射来,只能依照本能扬矛想要拦下箭矢。
若他使得是稍宽些的战刀,兴许这一箭尚能挡下,但不过孩童腕子粗的长矛如何能挡,紧跟着手臂遭到大力撞击,紧着便是剧痛传来。
虽然挡下致命的箭矢,左臂却被箭矢钻入甲片相连的手肘,整条胳膊都像被卸去一般,稍有动弹便疼得后背冒汗。
眼下情急,胡轸手臂受伤根本不敢驱马向前,连忙向后打马避过前锋,不断让麾下兵马向前待战。
第三十一章 大河水战()
燕北统率兵马星夜疾驰,赶至济水河畔时却只见到空荡荡的一座大营,和百十个留守的凉州兵。
根本不需要战斗,那些凉州兵面对闯入营地的辽东兵,毫不犹豫地就投降了……以一当二就是很艰难的战斗了,以一当四十?这种仗还需要打吗?
“你们将军呢,那个叫郭阿多的。”燕北不动声色地伸着腿,连夜奔马令他筋肉酸疼,对一干蹲在地上的西兵俘虏问道:“他去哪了,还有那些兵,你们在这驻扎了四……足有五千人马吧?”
凉州兵留下的小头目不屑地看了燕北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虽然他们投降了,但那是因为燕北的兵马把整个营地团团围住,否则哪怕只有微小的一丝可能,他们也会逃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屈辱地蹲在地上。
桀骜不驯的凉州人,才不会沦为弱小中原兵的俘虏!
听说关东联军的首领都是一群士大夫,他们是肯定做不出杀俘虏的事,暂时投降,等郭校尉杀回来再内乱就行……只是这个凉州兵小头目没有想到,他根本没想到燕北的果断超乎他的预料。
就在他低头不说话的时候,燕北给了旁边部将一个眼神,焦触已经一脚将这个小小的西兵队率踹翻,一手攥着发髻抽出腰间短刀划过脖颈,像杀一只兔子一般了结他的性命。
燕北没有说话,用脚轻踢旁边的俘兵问道:“郭阿多领兵去哪了?”
问完,燕北转头对驻防营地的赵云喊道:“子龙,先不要把我的燕字旗换上。”
听到燕字旗,那个凉州兵身上明显抖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燕北,在与燕北垂头的目光碰到一起时连忙避开,小声问道:“你,你是燕,度辽燕将军?”
“呵,有见识。”燕北难得笑了,抬起手指轻轻蹭了蹭鼻翼,说道:“我就是燕北,郭阿多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饶你们不死。”
此时此刻连带笑容的辽东军阀于先前根本不给人机会便割开脖颈的恶魔判若两人。对凉州兵而言,关东诸侯有两种。一种是名叫燕北,另外一种是其他关东诸侯。
凉州人尊重强者,而以少兵强夺荥阳的燕北无疑就是强者。至于关东的其他诸侯,与燕北根本没什么可比性,得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尊重。
想让桀骜不驯的凉州人尊重,只会因为他们恐惧。
凉州兵再没什么别的话说,听到领兵之人是燕北之后,毫不犹豫地将郭汜领兵渡河进攻曹操的消息说出,没有丝毫怠惰。
燕北十分满意地笑了,他享受于敌军士卒对他的尊敬。
“子龙,传令士卒在营地据守,你们两个随我去看看,南面的局势。”
他的眉头皱地像头老虎,现在的局势对要被来说非常诡异,他并不知晓郭汜为何会领兵南渡大河,甚至不能确定是因为曹操的引诱还是简简单单地郭汜打算将兵偷袭南面营地。
而在问过凉州兵之后,燕北确定了一件事……曹操目前非常危险。
四千新卒对抗近五千名凉州兵,能有丝毫胜算吗?
当燕北极目向南眺望,却只能看到映着月光的河面与远处对岸的点点光火。
在燕北看不清的那片黑暗里,数不清地箭雨矛林在河岸边激战正酣。
在船只上被折腾成软脚虾的凉州兵没有料到会在岸边遭到敌人袭击,短时间的错愕之下便使得他们死伤惨重,船上的凉州兵努力隐蔽不敢下船,岸边的凉州兵则发了疯地想逃回船上,只有少数兵将敢于直面东兵挺立的矛戈,却双拳难敌四手。
郭汜早在偷袭之初便已奔马下船,论及勇武他是谁也不服的,自己更是接近迷信武力,奔马持刀便要依仗个人勇武为士卒劈出一条道来!
奈何,虽然曹操麾下的宗族兄弟们亦皆有勇武,此时此刻却无人奔出与他搦战,只管着强弓箭雨朝着方才下船的凉州兵死命射去。
曹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