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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疲惫的一夜,就快要过去了。
“放下那些兵甲,不要穿在身上!”燕北在营中踱步,突然见到几名乡勇正从黑山军的尸首上扒下衣甲,连忙制止,令一旁的赵云脸色不太好看……今夜战利颇多,即便是乡勇想要取去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吧?接着,边听燕北在营中高呼道:“全军听令,将所取兵甲堆放于城外,任何人不得自取。”
说完,燕北又连忙转头对赵云道:“子龙,快让乡勇把作为战利的皮甲都脱掉,稍后再好好清洗身上,千万不要害了疫病!”
疫病?
赵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里哪里像是有疫病的模样?
“先照我说的做,我不会让部下乡勇赤膊上阵的,但现在不要让他们动那些兵甲。”
燕北不用说服赵云,因为赵云不会说什么。他们又不是燕北麾下士卒,如果感到不喜直接离开便是。赵云点头便去传令,让乡勇暂且将兵甲解下,并在稍后入城清洗身上的血污。
“唉。”
燕北摇着头叹出口气,对身旁焦触苦笑道:“这人啊,还是懂得少最快乐……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疫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以前,不,就说去年吧,燕某身边的老卒身上衣甲大多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怎么当时就谁都没染疫病呢?”
水淹陶升后那场令中山近万人流离失所,死伤千百的小瘟疫令燕北心有余悸。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令人身体腐坏直至死亡的东西,在燕北看来是大恐怖之物。
远比十万雄兵还要可怕的多!
他的士卒强大坚韧,可以让他不畏黑山十数万之众仍旧领兵南下,无非是杀生罢了,他们是行家里手。
可对瘟疫这等天灾?若令瘟疫在军中蔓延,医匠手足无措,顷刻间便可使万众骄兵解甲,还未拔刀,这场仗便已经输了。
无论医匠会不会手足无措,燕北是对瘟疫束手无策,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情况,燕北决定让士卒先将那些衣甲扒下来都堆到一旁,好好清洗清洗,过上十天半个月再让士卒穿。
至于尸首的事,他仍旧想不到解决办法,只能让士卒寻个无人山谷丢弃,并把那些搬运的士卒与大军隔到一旁,待几日之后再看有没有人感染瘟疫。
他想弄清楚瘟疫是怎么来的。
可他弄不清……只能用很笨的方法去试。
连夜,燕北的部下将上千具甲胄堆放在城外,命搬运尸首的两曲人马回来后便驻扎在城外营地,美其名曰看守甲胄……可实际上,燕北是把他们隔离开。
看这些人会不会得疫病。
天光放明,一切事宜办妥,燕北才一步三晃地把赵云焦触叫入城中中军帐,他有不少事要与赵云谈。
关于常山。
“子龙,我就这样叫你吧。你从常山过来,我听说占据常山的黑山贼寇名叫于毒,他的部下兵力、驻防城池,你都有所了解吗?”
不得不说,面对赵云这般身高体健的男儿,让人一眼看去便会令燕北无端生出好感来。
赵云点头应下,接着说道:“将军东来平叛,常山吏民皆翘首以望。于毒拥兵万余坐镇常山,为人不修德政妄图并联郡县……不过将军未必需要与其交战,一封书信兴许便可使贼众退却。”
赵云认为于毒是黑山众贼中少有的脑子比较灵活,不像五鹿或是陶升一般满脑子想着与燕北对抗,反倒是先让出真定,又向西撤去,明显不想与燕北部下交战。
今夜他从旁观看燕北似狂风般击破五鹿的营地,更坚定了心中这个看法。
于毒应当是清楚,他打不过燕北的。
“那你认为,如果我向于毒写封书信,再辅以麹校尉向西进兵,就能将于毒赶回黑山了吗?”
燕北勾起嘴角,下巴微微扬着,谁不喜欢听人夸啊!一封书信可退万众这样的事,可远远比驱使兵将击破敌众来的骄傲,君不见刘虞一封书信退十万乌桓,让燕北崇拜到无以复加。
难道说,燕某也能试试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赵云笑了,“云以为,单凭麹校尉兵马之精,便足以击破常山于毒。”
“嗯,麹义的用兵,我是信得过的。”燕北转头将常山的事抛之脑后,对赵云问道:“你和这些常山乡勇,如何打算,我部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来我麾下,为朝廷讨贼吧!”
这句话说出来,便没有回头路了。
如果赵云入了燕北麾下,便是他的属下。如果不入,则就像现在这般,赵云还是常山的乡勇。
赵云没有迟疑,真定乡勇们推他为主,便是为了让他带领众人投奔燕北,如今燕北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正合他心意了,拱手道:“云愿为将军部下,愿将军善待士卒。”
“大善,燕某的冀州军,又添了一部啊!”燕北开怀笑着,他也真正尝到声望的好处了,出幽州讨个贼,编出中山死士营,如今又多了常山乡勇营……这都是因为人们听说过他的名字,所以才在讨贼时赶来投奔啊!燕北抚掌说道:“常山乡勇,如今还有多少人?”
先前战后赵云便清点过乡勇人数,拱手答道:“尚有六百七十人,另有两屯为麹校尉的人马。”
“如今平叛之际,虽然中山已安,但常山、河间、巨鹿仍有贼寇,我部兵马终归是少了些……你可愿去常山募兵?”燕北一面想着说道:“募到尽量多的人手,编入你的部下……你便先为我燕北麾下代军侯,受命让部众在常山、中山各地募百姓、乡勇从军,在无极整编。麹义的人手,就还给他吧。”
“诺!”
赵云并不在乎是何官职,代军侯也好、代屯将也罢,只要能为冀州父老讨贼,也就不负男儿八尺之躯了!
“乡勇里,你可自己摘选两个屯将、十个队率、五十个什长、一百名伍长。人员上报于我即可……另外,将来平叛结束,你们都要与我一同回到辽东,尽可能地让士卒将家眷亲属迁到辽东去,与运送辎重的幽州鲜于从事一道,路上安全不必担心,辽东正在开垦荒田,到时也会有太守接引,中原这几年越来越混乱,迁到那边安定的多,不少士人都去辽东避难,你们也让家人过去吧。”
在燕北麾下,让赵云感到一切都是新奇的。到底是叛将出身的武人,部下同属混乱不堪,燕北、麹义、张颌等人同为校尉,法令却尽出与燕北,这让赵云感觉有些不习惯。
到了现在,燕北在言语中更是将辽东郡当作自家田地一般,好像辽东太守都是他的属下。
赵云不知内情,只觉得冀州百姓交口称赞的燕将军……有些狂妄自大了。
燕北如果知道赵云是怎么想的,心中只会万分委屈。这辽东一郡,本身就是我燕氏的自留地啊!
官职的事情在燕北看来很容易,且不说军司马以下他可一言而决。就算是别部司马、校尉。只要他敢上表,那一定就是有功勋在。至少现在的刘虞,不会拒绝他再上表一两个校尉。
但是这个他也不敢轻表,一旦等刘虞反应过来劲儿,要裁幽州之兵,首先便是要从辽东郡开刀。
无论如何,燕北打算在冬天来临之前安定三郡,吞并巨鹿。只要打下巨鹿郡,冀州的黑山便可破了。
只是当前,他需要弄清楚瘟疫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者说,怎样是能避免瘟疫绝对安全的。
第七十五章 徙民辽东()
汉家皇帝诏令下有许多次大规模迁徙,而这一次由冀州各郡向幽州辽东的迁徙,由燕北主导。
自中山平定,死士营与乡勇营的家眷、便开始分批向辽东迁徙。数以万计的百姓自冀州三郡穿过幽州界,在从事鲜于银的保护下一路行至辽东,交到辽东太守沮授手中,按部就班地接受新生活。
这些人不是最先逃往幽州被刘虞接纳的那一批百姓,他们扛过了黑山军乱冀州,忍受过那么多灾厄与困顿,却没捱过燕北许诺给他们的美好。
经历过二张之乱与黑山乱的冀州破败已成定局,被乱兵践踏过的田地没有一年休养生息缓不过来……何况并非每个人都拥有土地,更多的人根本无力维持他们的生活,是以饥民多、是以流民多。
他们没能力支付冀州平定后高昂的税金。
但是辽东郡不同,先给予每户至少五十大亩的田,开垦荒田的百姓能够免除头年的赋税,往后两年的税也仅仅以种出的粮食缴纳即可。
哪怕再苦寒,人们也认了。
很多时候并不是改变比忍受要难,而恰恰因为忍受只需要站着不动就可以了,所以很多人会选择忍受。
虽然燕北领兵下冀州,兵事凶险非常……可辽东也不容易。
“这是第几批百姓了?”沮授与高览并肩立在城头,看着远方逶迤的人群缓缓行来绕过襄平城向城外暂时为百姓搭出的营地行动着。“自将军离辽,迁来冀州里面已有数万之众了吧。”
“不错,这是第七批了。”高览这么说着,在脑海中思索着迁来的大致数量,点头道:“算上士卒家眷,已有四万余了。”
沮授摇着头,苦笑道:“我们这个将军啊,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手里有粮,好不容易避免饥荒,一下迁来这么多百姓,哪里养得起……也不知晓给将军去的信走到哪里了,可不能再收拢饥民,否则明年又要闹饥荒。”
高览也笑,这才多长时间?燕北手里的粮食还没捂热,转了个圈又都全散回这些迁居百姓手里,辽东郡府是根本存不下粮食。
“不过公与定下的分民法很好,让这些人一来辽东便人尽其用。”高览赞道:“即便匪些粮食,收效却是很好,比铁邬雇佣匠人花费小了许多。”
在第一批迁居之民赶到时,沮授便抽调各县佐吏百余人与高览部下五百骑卒,在辽水河畔的营地扎下,登基户籍与区分他们的才能。做过官吏、读过书的儒生、乡士在襄平北营地住下;农人、猎户、柴夫、渔民在城西营地住下;木、铁、石、医匠等匠人住在城东。
城南是用来处决犯人的,暂不住人。
除以上三类,还有更多的细分,如有意投身行伍的、船匠、商贾等人,这些人比较少,自有安顿。
至此,辽东百姓已经超过九万户……尽管比起旁郡还是多有不足,却已比燕北到来前强上许多。
这些百姓经过户籍上的区分,能够在各县用人时最简洁地补充人力。爆发性的,填满了辽东郡如今所需要的一切人才。
耕田的,有了;造船的,有了;教书的,有了;需要高高供起来的,也有了。
需要高高供起来的自然就是邴原的那几个好友,尽是些中原名士,如郑玄的高徒国渊、龙尾管宁,还有就是早先到来的邴原、王烈。
在沮授的邀请下,四人皆于辽东开馆授学,教化百姓。
充足的人口保证了开垦荒田的进程,如今已经开垦出三千四百顷新田,在冬雪到来前有望开出四千顷田地。不过有老田卒认为尽管开垦新田的位置选的不错,来年的亩产也不乐观。
或许每顷只能收到二百石粮食,比普通田地要少出三成半。
就算只收上六成,四千顷的数量在那里……足可养活五万人吃食了。
对于辽东郡的未来,沮授一直非常看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