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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相谈甚欢有些情谊,也不至于如此热情对待自己,请自己吃一顿便也是了,这又送个宅子让自己歇脚可就真是大手笔了,有点热情过火了。
这年代北京城的房价如何,赵强不知道,但琢磨着既为帝都,天子脚下总不会便宜到什么地步,再高士奇这处宅子,嘴说是个闲置的,但地段却是好得吓人,就在那满城边,周围也净是大户人家的宅子,门口的摆设一个比一个好,进出的下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牛气,都不带正眼瞧人的,由此也可以断出他们的主人是何等身份,非富既贵是断然免不了的。这样的一个地段,这样的一个好宅子,放在后世那就是在二环线内,普通人能住得起不?这价格能便宜得了不没想自己与高士奇非亲非故的,人家却如此大方的就将这宅子让与自己住了,虽说是临时歇脚,不是长赖着不走,但不管怎么说,高士奇这人情卖得也忒大了,大到赵强是一肚子疑惑。
真不知这高士奇打得什么算盘,自己身除了携带的那些人参东珠外,实在是没什么能值得这么一个大人物垂涎的。虽说高士奇爱钱,是个大大的巨贪,但人家素来是雅贿雅纳,从来不用强的,所以根本就不必怕高士奇会变着法子讹自己的货物。如此一来,事情便就稀罕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缘故的爱,高士奇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断不会真摞下身段与自己一个索伦蛮子称兄道弟,不顾本钱的下血本投资在自个身,来他还真的对自己有所图?图什么呢?赵强想不明白,也没法去想,也只好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打算走一步是一步了。
寻思着自己欠了人家这么大的情,不表示一下也太不像话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赵强就带了葛飞虎和德丘二人到大街晃悠了。满清在北京实行的是旗、民分城制。八旗官兵及其家属进驻北京以后,清廷下令圈占内城的房舍给旗人居住。以前在内城的汉民一律搬到外城居住。内城以皇城为心,由八旗分立四角八方两黄旗居北:镶黄旗驻安定门内,正黄旗驻德胜门内;两白旗居东:镶白旗驻朝阳门内,正白旗驻东直门内;两红旗居西:镶红旗驻阜成门内,正红旗驻西直门内;两蓝旗居南:镶蓝旗驻宣武门内,正蓝旗驻祟门内。这所以安定门、德胜门、东直门、阜成门、西直门、宣武门、崇门这几个城门便成了满城与汉城的界隔点,高士奇的宅子便在西直门外,这地方在前朝时叫旧灰厂,而在这旧灰厂有个挺显赫的衙门西厂。当然,自己住的地方是西厂的故址赵强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西直门外当真是热闹非凡,同时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进入西直门内的,因为他观察了半柱香时间,也没见到一个汉人百姓能从那西直门进入满城,有也只有一种当官的汉人。
因为临近满城的缘故,西直门外的商业便极其发达,各式店铺一应俱全,货物也是琳琅满目,瞧得人眼都花。并且比起赵强初入京城时所到的那些汉民棚户区来,这些个地方论是卫生条件还是交通情况都要比那些棚户区好得太多,来往的路人衣着也比较有档次,就是街面偶尔遇见的瞎晃荡的闲汉,一个个也将自己打理得好像“皇城根边”的一样,人五人六的,辫子疏得蹭亮,脑门也是亮得耀眼,不细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还真当他们是个玩意呢。总体,北京城除了算作“郊区”的那片棚户区,整体比盛京城要大多了,也要气派许多,毕竟千年古都,历代王朝的底蕴在,岂能是盛京那个才几十年历史的新城可比的。
之所以到街面晃悠,是因为赵强想高士奇既是一个才子,而且生平对字画等艺术品比较喜好,所以便想买件名人字画送与他,一来算是谢意,二来也是为了进一步与其拉交情,毕竟自己眼下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法做,只有得到他的帮助,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不然自己人不生地不熟的,哪去找戴梓等人。没想在一家古玩店一幅明代江南才子征明的竹鸟图准备买下问价时,赵强却是吃了瘪。
古玩掌柜的是一个了年纪的老头,但却是势利得很,估计跟他见多了客人有关,知道什么人买得起他的字画,什么人买不起,只是过来瞎问问徒个热闹的。见赵强等人穿得邋遢,罩个皮袄也不像是有银子在身的,又没点读人的气质在,一瞅就是粗人一个,便就没功夫搭理他们。赵强问价时,掌柜的只是懒洋洋的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再也不朝这边瞧一眼了。
老梆子,狗眼人低!见了掌柜的这幅样子,赵强气不打一处来,纵使自己真的没银子买他的货,他一个生意人至于给客人这么个脸色嘛,换做在后世,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但逛了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个自认为不错的字画,赵强也没心思再去其他店了,强忍住心头的不快,又问了一次,这次掌柜的才有了点反应,不过也只是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的吐了六个字:“两千两,不还价。”声音有气力的,好像马就要咽气一般,没个精气神。
两千两!他,抢银子啊!赵强被这个价格给震得愣在了那里,心头直道太贵了,太贵了,这老梆子可不是在做生意,他可是在明宰啊!
第三十三章 客官慢走()
掌柜见赵强横竖不像个有钱人,根本不当他是回事,再对方听了价格后的傻眼反应,不由鼻子直哧:你当这是前门的地摊,花几个大子就能买幅年画回去是不?
“你们若是嫌价高了,大可不买,我瞅几位也不像是京城的人,想必是外地来的,若是对京里头不熟,我倒是能给你们指个好地方,几位尽可去那里寻寻,那里东西比起咱这可是便宜不少,几位好生找找,说不定能买到几位想要的东西。【】uu”
这家店铺的后台东家是礼亲王府,所以掌柜说起话来眼高手低得很,也剌耳得很,赵强一听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葛飞虎却是实诚人,见大帅好像嫌贵,人掌柜又给指个好地方,不由感激的点了点头,问道:“掌柜说的地在哪?离这可远?要是不远,我们这就过去。”
“出门左转,一直往前走,到街要饭花子成堆扎的地就是了。”一旁正在抹瓷器的伙计憋着笑意朝门外指了指,一脸的幸灾乐祸,跟这掌柜久了,他也成了小势利眼,知道这三个粗汉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掌柜的又成心消遣他们,正好逗个乐。德性,也不撒尿照照,瞧你们几个穷样,这店是你们能来得么?
听了这伙计的指点,葛飞虎和德丘都是一愣,德丘脑子转得快,马明白这伙计说的是什么地方,葛飞虎却是一脸糊涂,不明白这要饭的和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联系。
“掌柜好意在下心领了…”
对掌柜和伙计的白眼赵强视而不见,只在心头暗自冷哼一声,止住一脸怒色的德丘,不动声色的对掌柜道:“不过在下真这幅画了,不知掌柜的能否让些价?两千两实在是有点高了,在下有点吃不住。”
“这画可是江南四大才子的画,别说两千两,就是五千两都不贵!”掌柜的见赵强还非要赖在这了,样子还打算死乞白脸了,心道你也不惦惦自己几斤几两,这大才子的字画是你能买得起的吗!
这画人卖主有过话,低于两千两不卖,所以掌柜的是肯定不能把价降下去的,再说眼前这三人也不像是有银子的,别是闲得慌来店里捣乱的,要真是那样,嘿,还真是太岁头动土活得不耐烦了!掌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尖声说道:
“江南四大才子知道吗?价之宝啊!我跟你说实话,这话是人家寄放在这卖的,要不是手里实在缺银子,人主家也不会把这宝贝拿出来,两千两算便宜你们了。得,跟你们说多了也没意思,你们若是真想买,就这价,少一两银子也不成!若是拿不出这个数,请三位赶紧走人,别耽搁本店生意。”最后还拉长声音补了句:“还有,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货银两清,出门之后也不概不退货。怎么样,几位,有银子吗?若是拿不出这银子来,我还是劝几位赶紧走人,不然几位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葛飞虎再实诚,也出这掌柜是在奚落他们了,不由怒道:“你这掌柜的怎么说话呢?我们像是欠钱的人吗?”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掌柜斜眼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赵强,不阴不阳道:“不过两千两银子,嘿嘿,恐怕…”他这话没完全说出来,但任谁都听得出他想说什么,非是说赵强他们根本拿不出两千两银子来。
听了掌柜这一番话,赵强也不动怒,待他说完,才有些为难道:“掌柜的,不瞒你说,在下身还真拿不出两千两银子…”
话还没说完,掌柜的脸色就变了:“没银子你买什么画?这不瞎耽误事嘛!怎么着,几位爷是不是存心来本店寻乐子呢?要是几位爷真是这个心思,那你们可真是来错地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本店的东家是哪个!打这店开到现在,还没一个敢在这撒泼的呢!怎么着,几位是想做这头一遭吗!”
赵强摇摇头,苦着脸道:“掌柜的您也别急,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行,我让你说完。”掌柜嘴角翘得老高,有礼亲王这么个后台在,他还能怕这三个粗汉不成?直要是存心来找乐的,定要叫了顺天府来拿了他们去吃顿板子去,好叫他们晓得厉害!
“银子是没有,不过掌柜的这东西值不值这画钱。”赵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将袋口轻轻的拉了个缝来,递到掌柜眼前。
掌柜好奇的着那布袋:“什么?”话音刚落,又是“咦!”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珠子?”
“可不是一般的珠子,这些可都是等的东珠。”赵强从袋捏出一颗东珠来,只见璀璨夺目、光彩照人、色泽温润,端得是难得的等东珠。
掌柜得眼都直了,不可思议道:官这袋里都是?”
赵强轻声一笑:“都是。”
这些东珠便都是从俄国人手抢来的,但只有这么十几颗,因为东珠是宝至宝,稀世奇珍,乃是从黑龙江流域的江河出产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其与一般珍珠相比因晶莹透彻、圆润巨大,而更显王者尊贵,所以自古以来便成为历代王朝所必需的进献贡品。清朝统治者便把东珠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由此可见东珠的珍贵。但现在东珠产量越来越少,而像赵强手这袋个头跟鸡卵石一般大小的珠子更是少之又少,怕是只能在那内务府里的皇宫珍宝才能见得着。
赵强打心眼里鄙视掌柜到这些珠子的眼神和表情,而且这袋随便哪一颗珠子拿去出手,都不会低于两千两银子,但为了高士奇,赵强也就不在乎了,再说一时之间他还没找到门路出手这些宝贝,东西不出手,就换不来银子,你让他拿什么来买这征明的画。雅斯克历次抢来的金银倒是不少,但谁会背着几千两银子行个千里路呢,只能带些碎银子花销,其余的便只能靠变卖这些货物了。
“不知这一颗珠子值不值这什么江南四大才子的画?”
“值、值、值、绝对值!”掌柜不住点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珠子,就差一口把它给吞了。他在这行做了几十年了,眼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