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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文茵闻言一惊,却又做出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来,上前迎了,软软地一声:“皇上驾来了怎么不事先通传一声?”
身穿龙袍的俊朗男子戏谑地挑起文茵的下巴:“昨天招你赏花,为什么不来?”
文茵含羞带怯地一眼,小猫一般地挣脱了他的手,递给他一张墨迹淋漓的纸。
纸上是秀丽的簪花小楷:
“朝来临镜台,妆罢暂徘徊。千金始一笑,一召讵能来。”一字一句,秀美风流,又带着绵绵情意。
男子大笑:“前朝才女的诗被你这么用,倒不怕暴殄天物?”
文茵柔柔答道:“陛下英明堪比太宗,用这首诗自然合适。”
男子还是那副口气:“我若是太宗,你自然是那解语花一样的徐惠徐充容。说句实话,**中佳丽三千,有胆子和我玩这小儿女情趣的人,也不过你一个。”说罢揽住她的手,向鸾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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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我亦逢场作戏人()
倚华当“女学先生”当的如鱼得水,刚安慰了因为女四书事件心情破碎的何凝秋,开始从坐卧立行四方面对她进行衷心教导。百度搜索,
坐姿要端正,脊背不许有半点弯曲,双手自然垂在双膝上,要放的优雅,充分做出玉手纤纤如笋的感觉。头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太高显得高傲,太低显得卑微,要不卑不亢但是还要显出恭顺来。
何凝秋在椅子上试了好几次,姿势倒是没出什么纰漏,可是整体感觉上始终带着些大小姐的傲气劲。看的倚华边甩扇子边叹气。索性做了个示范。
倚华刚坐上那把黄花梨木椅,浑身的懒散逍遥刹那就被抽空了一般。脊背一挺,双膝一拢,手那么一放,眼神那么一凝,就一坐,一下子就从山林中的白鹤成了御苑中的孔雀。整个就跟宫中摆的牡丹绢花似的,得体端丽,就是少了些精神,偏偏精致的让人没法指摘。
何凝秋拧着帕子幽怨,倚华一个眼神水一样漂过去:“怎么?何小姐这就灰心了?”
何凝秋嘴上说是我粗笨,不能领会先生的教导,手里的帕子却快要拧出水来了。
倚华失笑“好了,以何小姐的资质已经称的上是良才美玉了,假以时日一定能风仪万千。”
何凝秋郁闷地不肯信,嗫嚅着说:“我爹是礼部的官儿,从小就训练我的礼仪才艺,我为了不给爹娘丢脸,也很努力在学。可为什么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够?遇上真正懂礼仪的人,还是会没面子?”
倚华还是那副样子:“何小姐,你又何必如此,你小时候学的礼仪大多是对亲友的礼,只要你肯做的精细点没人会挑剔。可是宫中的礼仪却不同,本身就严厉,我们宫女的命又不贵重,做错一丝就要挨打挨罚,重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十几年,即使当上女官,我又何曾有一丝懈怠。你若是为你的礼仪学的不及我,可真真是自寻烦恼了。”
何凝秋听了这一席话,心里不但没有舒服,反而更堵了些。她是嫡女,从小到大,父母虽是要求严格,却也是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听倚华顺口带出来的几句话,想到面前这人从小宫女熬到今天的地位,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再回想起一进门时看到的飘逸风采,见识到的惊人才华,竟是十几年生生被困在深宫里不能解脱,不由得暗叹一声“可惜。”
卧这方面不需要特别调教,接下来是行走。经过刚才几句话,倚华也不再端着架子了。只是笑着说:“这走也不需要太过注意,只要脚步踩得稳就好。宫中女子最重要就是稳重两个字,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失了章法。若是在待选的时候,走得像风摆杨柳一般,不但选不上,还会沦为极大的笑柄。听说过银海玉楼吧,银海是眼,玉楼是肩,银海要有神但是不能荡漾,玉楼要端平决不可耸立。”
何凝秋听她把注意事项说的雅致,觉得十分有趣。想着银海玉楼走了两步,居然有模有样,形神兼备,倚华深表与有荣焉。
在任女史兢兢业业做着额外功的时候,冷大人在做什么呢?
他被人拉去喝酒了。
当冷大人穿着便装去外面看看豆腐什么的卖到多少钱一块,听到了归雁楼里他唯一的好友,还在户部当主事的陆景程呼唤。
本来以他的性格,就算陆景程招呼他,他看到归雁楼也一定会扭头就走。可是陆景程的嗓门太大了,开始只不过是“子澈,子澈”的叫,到后来干脆连名带姓直接呼:“冷澄,冷澄,冷郎中。”
对几天前的“豪华婚事”记忆犹新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过来。不乏好事者挤着要看庐山真面目。冷澄作为一个坦坦荡荡的人也撑不住了,只见他顿了几刻,毅然决然地决定了,他,落荒而逃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陆景程蹦了出来,不顾他的挣扎和抗议,将他揪到了酒楼里。
陆景程刚放手,冷澄冷大人第一步整整衣服,看隐藏的补丁被扯坏了没有。第二步愤怒地看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给了个无奈的表情,眼光向旁边桌上一示意,那臃肿的身材,那猥琐的形容,不是尚书楚大人还是谁?
要说冷澄对这楚大人的感情还真挺复杂。以前他弹劾顶头上司玩忽职守,间接着把高他几级的尚书也给连累的差点丢官罢职。虽说他问心无愧,但是他也没傻到认为自己让别人倒了霉别人还能感谢自己的地步。梨花乡这件事,都察院那帮言官压根就不接土老帽的状子,他只好强出头,结果最后被人用越职言事的罪名狠狠参了一本,他自己知道是自找的,也等着看不惯的人落井下石,结果楚大人站了出来,给予了他不可多得的支持。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只好认为楚怀宽真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心胸宽大,以德报怨的人,由此,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崇敬和感激之情。
如今见了高风亮节的楚大人当然就不能这样走了,他上前深深一拜,把楚怀宽吓了一跳,连忙堆着笑将他扶了起来。
冷澄认真地说:“大人当日施以援手,为晋州百姓说话,冷某铭感五内。”
楚怀宽的手僵了一下:“哈哈,这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好歹同殿为臣,你也为户部做过不少贡献,这次也是为了百姓好,帮你说话时应该的,应该的。”
冷澄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赞美反而亵渎了楚大人的高尚,想了想只得殷勤发问:“楚大人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
楚怀宽倍感无奈,我好歹表面上帮了你,就不能多说点客气话。他强压火气,拍了拍冷澄的肩膀:“小冷啊,你有没有想过再去查上次那件事啊?”
冷澄:“上次那件事?您指的是晋州假金矿?”
楚怀宽恍然大悟地拍拍大腿:“就是那件事!哎呀,你说虽是王爷出了点小事,但也不能耽误查案不是?要我说,再过了几天,你再提这件事,我帮你在朝堂上鼓吹鼓吹,你还是钦差大人,晋州的百姓也有救了不是!”
冷澄还是有点猜不透楚怀宽的想法,不过这话正合他意,索性起来深深地再施一礼,一躬到地,万分诚挚地说:“冷澄代晋州千万百姓谢过大人高义。”
楚怀宽嘴上只是“呵呵,应该做的,应该做的”这样敷衍,眼睛里却透过一道毒蛇看见猎物一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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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清愁浮尘两相羁()
折腾了半日,倚华也渴了,何凝秋也倦了,叫两个丫鬟上茶去,顺便再添点瓜果点心。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一个为了先生的面子,一个为了显示所学有得。丫鬟走了的情况下居然还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女子,互相看看对方严肃的样子,何凝秋掌不住笑了起来,倚华被她引得也勾了勾嘴角。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
还是何凝秋先开的口:“等下就要上才艺的课了,凝秋愚笨,只是喜欢弹琴,其余才艺不甚通,。女史想必是琴棋书画皆通的,不知最喜欢哪首琴曲?”
倚华“酒狂”二字刚要脱口而出,忽然想起眼前这人是要入宫为妃的,和她说这种幽怨压抑的东西做什么。转口就做:“”
何凝秋找到知音一般的兴奋:“我也很喜欢这首琴曲呢。云水掩映、烟波浩渺,可惜我生在京城,要不然肯定去江南看看传说中的九嶷山,洞庭湖的景象是不是曲子里那样的清雅!”
倚华见她目光灼灼,似有期待,有心想说几句好听的帮衬着,可是不知怎么的竟是说不出口。
何凝秋见她尴尬,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生何必这样,我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的。无非是入宫为妃,一辈子就锁在红墙里。要不就是没被选上,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做少奶奶,也是不得自由。可是人生一世,谁还没个梦呢。我的梦就是去看琴曲里的景。先生你的呢?”
倚华不知不觉地也随着她的思路走:“我的梦?以前是站在高高的位置上,再没人能指挥我,只有我控制别人的份儿。后来是坐拥金银珠宝,纸醉金迷地过日子。现在,已经不清楚是怎么样了。”说到一半惊觉自己的话未免太过掏心了,且又实在俗气,急忙闭口,歉意地低头笑笑。
何凝秋倒是不在乎,她幼承庭训,总是要端着尚书家小姐的架子,那些姐妹伙伴中,亲厚的并不多。最说的上话的几个每日里也不过讨论些嫁什么样的夫君这类的话题,因她要入宫,向来懒待听。像倚华这般理想,虽是俗气,却也有所不同。两人这么一句一句地聊了下去,等那两个丫鬟拿茶点回来,两人好已似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一般。
话说任倚华这面乐不思蜀,冷澄那面也豪情万丈。受了楚怀宽的怂恿,刚回到家就一头扎到书房里上折子,请皇上复查晋州假传金矿一案。没有任女史在耳边聒噪,折子也写得顺利了好些。头一次,冷澄觉得任倚华自作主张的挺对的。她应该长长久久地在外面就好。
安人忧虑地看着奋笔疾书的冷澄,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景仁宫里,皇后高踞金座,对着阶下的文茵冷冷地问道:“听说盈嫔和刚刚被赐婚的任女史以前是好友?”
文茵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最终决定不着痕迹地撇清关系:“以前确是好友,但后来因为嫔妾做错了事,惹得她与嫔妾断了交,现在已没了关系。”
香炉上烟雾袅袅,两人都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只有声音的一来一往。
“怎么说你们也是同年进宫,就算嘴上说断交,只怕交情还在吧。”
“娘娘明鉴,三年前的事娘娘定是明察秋毫,当年嫔妾害她差点顶罪,她已是恨嫔妾入骨。哪还有一点交情?”声音止处,竟传来一两声哽咽。
“有没有本宫也不想深究,只是盈嫔你要清楚,**不许干政,如果我发现有人借着什么交情和外廷官员合作着兴风作浪,就别怪我没提醒她。人还是本本分分些好。”
“嫔妾受教,嫔妾能有今天,全是娘娘提携。娘娘母仪天下,哪有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