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僧人诧异,“侍郎大人如何知道?我二人办师傅东渡的批文,却屡屡被拒,真不知缘故。”
“那是当然,你的法号中带有先皇的庙号,哪个敢接待你,若不是你们非大唐僧人,还会被抓起来。”
“等等!”李清忽然反应过来,讶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师傅东渡,难道你们师傅就是鉴真大师不成?”
“正是,我二人天宝元年从日本而来,为请鉴真大师东游兴化,已东渡失败两次。”
他们二人忽然跪倒在李清面前,双掌合什道:“恳请侍郎大人帮帮我们,让官府同意师傅东渡。”
“二位起来吧!”李清将他们二人扶起,笑道:“不经历几番挫折,你们孝谦天皇怎会知道鉴真大师的价值,有志者,事竞成,只要你们坚忍不拔,最终就能成功。”
他回头又对大明寺主持道:“今天我带夫人到贵寺许愿,请主持先带我夫人前去许愿,我想拜见鉴真大师,还望主持成全。”
“阿弥陀佛,侍郎大人有此心愿,贫僧自当成全。”
鉴真,大唐开元、天宝年间高僧,在佛经义理、戒坛讲律、焚声音乐、庙堂建筑、雕塑绘画、行医采药、书法镂刻等方面多所领悟,四十六岁时便为一方宗首、持律授戒,独秀无伦,前后授戒度人略计四万有余、泽及遐迩,道俗归心,仰为“江淮化主”。
天宝元年,日本学问僧荣睿、普照来扬州大明寺祈请鉴真东游兴化,历时十一年,先后五次失败,双目失明,终于在天宝十二年随日本国遣唐使团东渡成功,为日本律宗创始人,为日本佛教及文化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此刻,鉴真刚刚经历第二次失败,返回大明寺静修。
李清跟随主持,转过几个回廊,穿过几道山门,行约千余步,在来一座禅房前,主持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低头出来,向李清摆一个请的姿势,“师傅有请李施主。”
李清凝住心神,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光线昏黑,显得异常寂静,整个房间除二个蒲团外,再无他物,靠里间的蒲团上坐有一老僧,李清刚入黑屋,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
黑暗中两只眸子闪着淡淡的智者之光,蕴涵着人生的智慧,李清上前缓缓跪下,“末辈李清参见大师,”
“李施主请坐,不知欲见贫僧,不知是为何事?”他声音轻柔而平淡,如春风化雨,让人内心平和、宁静。
渐渐地,李清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看出鉴真的相貌,只见他鼻子高挺、颧骨前张、身子瘦小,或许是长期坐蒲团的缘故,腿有些畸形、细若麻杆。
李清也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扶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向鉴真肃然道:“大师意志坚韧,一心东去传教、普渡众生,让人敬佩,但李清以为,日本国地域狭小,四周皆茫茫大海,生存不易,从白江口一战便可看出它的勃勃野心,这是天然的地理制约,其岛国心态也注定它后世的国策必然是向外扩张,从隋起至今,我中原国势强盛,日本国屡屡遣使前来,名为学习,实为窃取我中原的文化、制度和各种技艺,久而久之,必然是养虎为患,假以时日,日本国渐渐强大,若中原动荡之时,以它的狼子野心,岂能不趁虚而入?
所以李清想奉劝鉴真大师,宣扬佛法是好,可教化民众向善,但也须努力防止我大唐的先进文化为其所用,渐渐追赶上中原,将来涂炭我后代子孙。”
鉴真半天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李清见他双目微闭,仿佛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似的,不禁又追问道:“难道大师以为李清所言不值一听?”
鉴真摇了摇头,略略睁开眼睛笑道:“人说智者可看百年,可李施主的目光又何止百年,话虽有几分道理,但所言都在假设之上,如何能让人信服,但李施主心怀天下民众之心,却让大和尚深感惭愧,我不妨送李施主一言,也算结今日之缘。”
此结果也是在李清的意料之中,自己的进劝苍白无力,毫无事实根据,可他又能说什么呢?倭寇犯境还是七七事变,李清不禁深感无奈,或许来见见鉴真大师也是一个目的吧!
“大师看透人世,悉知人间善恶,李清年轻浅薄,对前路甚感迷茫,身处朝廷乱局而不知进退,愿听大师妙揭!”
鉴真微微一笑,“这不是逼死老和尚吗?”
“水满将溢,月盈必亏,做人存七分素心,凡事留三分退路。”鉴真言罢,再不肯睁眼。
意思就是叫自己做得不要太过分了,道理很简单,李清也明白,可要能做到这一点,却又千难万难,官场上讲究对敌人手段狠辣,决不容情,他可能存素心吗?留三分退路倒可取,但不是现在。
李清见鉴真已不再言,便悄悄退出,主持已经离去,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他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后面似有脚步声,回头却不见人,李清快跑几步,冲出院门,却猛地停住脚步,回身笑吟吟地等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互相埋怨声响起,他面前赫然出现两个僧人,正是那两个日本僧,荣睿和普照,李清笑道:“你们二位还不死心吗?”
他忽然有一点担心,自己对鉴真所言会不会被这二人听去,只见两人对望一眼,荣睿软语相求道:“我们知道侍郎大人也难办,所以只要侍郎大人送我们一艘船便可以了。”
旁边普照接口又道:“我们也不会白要侍郎大人的船,侍郎大人不是来推行盐法吗?我们知道有个地方藏有一支船队,足有上百艘,上面载满了盐。”
这消息确实意外,上百艘都载满的话,少说也有十几万石,“你们怎么会知道?”李清不露声色又问道。
二人叹了口气,“我们为了弄船,扬州附近的江河湖泊都跑遍了,也是无意中发现。”
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一片喧闹声,李清扭头,却见第五琦、高适等一大帮人指着自己快步走来。
“你们怎么找来的?”李清惊喜交集。
第五琦呵呵笑道:“我们见到你的马,知道你和郡主上山了,便一路问来,正好遇见在求佛的郡主。”
李清闪目向后看去,只见李惊雁站在不远处,神情扭捏且担忧,李清知道她的心思,是怕自己把昨晚之事说漏嘴。
李清打了个哈哈,“找到了就好,我们这就回去。”
“侍郎大人,那我们的事?”旁边两个僧人见李清要走,急忙紧张地问道。
“放心!我不会忘记。”
李清拉过第五琦,指着两名僧人对他笑道:“这两个和尚知道有一处地方藏有十几万石盐,想用这个消息和我们交换一艘船。”
第五琦一怔,随即大喜,他急将李清扯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没来得及向你禀报,昨日我去盐仓盘库,发现就在一个月前有二十万石官盐报废,据他们说是风浪将船队掀翻,问他们伤多少人却说不出,我就怀疑其中有问题,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盐不成?”
李清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二十万石,好大的手笔,恐怕只有庆王或永王才拿得出手吧!他微微冷笑道:“此事休要声张,等晚上再集中人手去抓。”
第二百二十章 庆王之痛()
第二百二十章 庆王之痛
夜十分安静,云层高厚,一轮皎洁的镰月在云层与星空间穿行,大地时明时暗,不时映出云的轮廓,虫儿在草丛里放声高歌,不时传来夜枭的鸣叫,这一带属于扬州的高邮县,草高林密,让我们再往北走两里,在高邮湖东岸的一条小河荡中,静静地停泊着一百多艘平底船,船吃水很深,显然里面装满了重物,外面用油布层层覆裹,在数十步外的岸上搭了十几个帐蓬,别的帐篷都漆黑一片,想必帐蓬中人已经睡了,惟独最中间一顶大帐篷依然有动静,帐帘垂下,边缝透出灯光,隐隐传出女人的嗲笑声,在帐篷外面,则有两个拿刀的家丁走来走去,懒精无神地巡视着四周的情况,有时却忽然打起精神,整个人趴在地上,撩起帐蓬一角,偷偷向窥视里面一番,不知不觉,口水已从嘴角流了出来。
第五琦猜得没错,这船里面装的正是庆王借报废之名偷出的二十万石官盐,准备卖给襄州的一个大盐商,但因价格谈不拢,一直未能成行,不久便传来李清到扬州巡查的消息,依李成式的意思,先将这批盐归舱,减少风险,但庆王哪肯将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便责令李成式好生看管,又派自己的一个舅子赶到扬州来亲自监督这批盐。
此时,他的舅子正和县里来的两个妓女喝酒寻乐,却不知危险已悄悄来临。
在船队五里外,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快速向这边走来,李清换了一身盔甲一马当先,长槊横在马鞍前,颇为威武,使他的亲随们感到份外亲切,又忍不住称起他的故名:李都督。
在他前面,两个日本僧人正紧张地辨别道路,这关系到他们东渡的大船,丝毫不敢大意,“大人,就在前面了。”
李清手一抬,队伍停了下来,他低声命道:“荔非守瑜,你带几个弟兄去看看!”
荔非守瑜握着他的长弓,手一招,带着四、五个弟兄悄悄地潜了过去,这里的草高齐胸,几个人猫腰疾行,只听见轻微的沙沙声,却看不见人。
很快,荔非守瑜距帐篷只有百步,只见两个巡逻者在帐篷边游走,他把刀横咬在嘴上,本能地将弓竖起来,“二哥,对方可是有两个人。”一名小兵忍不住提醒他一下。
荔非守瑜微微冷笑一声,从箭壶里抽出两只箭,自从在夺取石堡城时见南霁云两箭齐发的箭法,他深受刺激,自此苦练此技,现在已如火纯青。
弓弦吱嘎嘎地拉满,两支箭略略分开,笔直地对准两名家人,‘嗖!’地一声轻响,两支箭脱弦而出,还没等旁边地弟兄看清楚去箭,那两个家人已捂住喉咙软软倒下,竟一声也没叫出来。
荔非守瑜从嘴里取下刀,“去通知都督,可以上了!”
一名小兵答应,象鼹鼠般窜进草丛,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片刻功夫,数百人四边包抄,将十几顶帐篷团团围住,一个人也没有走脱。
一众船夫从梦中惊醒,茫然而惊惶地望着猎猎火光中的军队,只穿一件单衣,在夜寒中瑟瑟发抖。
“将他们分头带下,逐一拷问口供。”
“都督,他说自己是庆王的小舅子。”荔非守瑜将一名矮冬瓜般的男人扔到李清脚下。
这男人忽然认出了李清,连连磕头求饶,“李侍郎饶命!李侍郎饶命!”
“你认识我,这倒不好办了!”李清嘴角带着冷笑,缓缓将刀拔了出来,刀锋冷森森的,似乎要杀人灭口,顿时将那男人唬得大小便失禁,晕厥过去。
“将他带走,好好问他的口供。”
李清见此人胆小怕死, 不禁摇摇头笑道:“没用的东西,你便是最好的证据,我怎会舍得杀你!”
言罢,他大步走向船队,一刀将首船的油布劈开,白花花的盐立刻出现在眼前。
“庆王殿下,人赃俱获,我倒要看你这次怎么交代!”
李清得意一笑,回头拍了拍荣睿的肩膀,道:“你们的消息不错,这次我会赏你们一艘大大的海船!”
天色微明,一匹快马飞速驰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