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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摇摇头没说什么。
张绩卷好竹简,『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伯言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其实让世清重归宗族又无甚不可,以他的名望只会让我张氏扬眉吐气。再者我对族中杂务望而生畏,你也一样的好不到哪去,谁让我们俩年轻镇不住人呢?有他出来撑着万事大吉,我们两个也能轻松许多。”
陆逊道:“从叔,那你年满二十行了冠礼之后会接任宗主吗?”
张绩自行囊中另取出一卷书简,随手拉开后道:“没兴趣!谁爱当谁当,反正别来烦我!哦对了,你家里那几卷《易》什么时候派人送来我这里?”
“……”
入夜,张仁躺在床一直睡不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貂婵躺在他的身边见状问道:“世清,这么晚了你还不肯合眼,是有什么心事吗?”
张仁轻叹道:“建安五年冬出逃至今,一晃就是两年多……我这两年都做了些什么啊?”
貂婵道:“世清,你怎么了?”
张仁道:“今天伯言临去时告诉我海昌连年大旱,向我讨教应对之策。我给他出了点主意,现在想起来,却连带着想起了以前任尚书仆『射』时的事,有些感怀。那个时候我一心一意的想让百姓们过得好一点,可现在……记得你初回我身边时要我再为百姓做点什么,我也应下了,可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什么都没有做过。”
貂婵道:“看来你没有忘记当日答应我的事。只是有些事急不来,你又立了誓再不出仕。我相信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张仁道:“阿秀,明天陪我去找一趟周瑜,我有别的事和他商量。”
貂婵轻抚张仁的脸庞微笑道:“夜深了,早点睡吧。”
次日一起身,张仁便找来高顺与张信商议事情。
张仁先问道:“高大哥,我们手上有多少能够调动的船只?”
高顺道:“三十只左右,大多数都是些五丈小船。世清你要用船?”
张仁点点头,转头又向张信问道:“子良,柴桑这里能调动多少钱帛出来?还有,附近有没有可以平价购到大批粮米的地方?如果让你去购置能买来多少?”
张信不知道张仁想干什么,但依言算了一会儿道:“我们在柴桑这里的开销比较大,眼下的闲钱并不多,如果调动出来购置粮米的话大概只能购置到五百到七百石。”
张仁心道:“五百石到七百石?那按六百算,折合也就是七万两千斤,听起来是很多,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两万人口,每人才分摊得到三斤多点,真不够几天吃的。不行啊,还是得去找周瑜商量一下。”
想罢张仁吩咐道:“高大哥,你马上去调二十只船出来准备装运粮米;子良,你筹好钱帛后就去购置粮米,能买多少是多少,运回来一并装船便是。准备妥当后送去海昌交给陆逊,他急需这些粮米赈济灾民。最好是子良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些粮米分作两份,一份赠给陆逊赈灾,另一份平价卖给那些有些闲钱的百姓。记住,这一趟的目的固然不是赚钱,但至少要保证还有钱购买下一批的粮米送过去。我会再另想办法筹些钱出来。”
高顺道:“世清你是想赈灾?那要不要把全部的船只调动出来?”
张仁道:“不必,必竟我们还有柴桑与襄阳之间的生意要做,柴桑这里的人丁工匠也要吃饭,现在调动的这些尽了力就行了。其他的事我相信陆逊会做好的,我们也只是帮海昌一地渡过难关便可。再者我之后的计划也不允许我倾力而为,不然能够帮到的人反而不多。”
高顺道:“即然如此,我们这就去办。”
稍迟一些张仁带着貂婵来到周瑜府中,一见面周瑜便贺道:“听闻张兄已重归张氏宗族并接任张氏宗主,瑜亦为张兄深感欣慰。”
张仁淡淡一笑道:“这还要多谢公瑾从中周旋啊。”
二人对望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周瑜道:“不知张兄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张仁道:“日前我与子敬谈妥造船诸事,今日此来是想向公瑾讨要些订金。”
周瑜笑道:“这个自然!我已吩咐下去,三成的订金晚几日便会送到。”
张仁道:“公瑾,我想事先多要三成。如果可以的话,请折算成粮米给我。”
周瑜脸『色』微微一变,问道:“张兄何故如此?其实以张兄为人,瑜就算先付六成的订金也不算什么,只是张兄要那么多的粮米干什么?实不相瞒,瑜这里钱帛是调动得出来,粮米的话却只仅够支持到明年八月左右。而且……”
张仁道:“而且明年春后可能会对江夏动兵是吧?也是,那我还是收钱吧,只是希望公瑾能调些船只给我,我有急用。”
周瑜道:“怎么以张兄旗下的水运能力,还要向我借船?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张仁道:“伯言告知我海昌旱灾,急需粮米赈济百姓,只可惜我眼下手上余钱不多,大概只能购置六百石送去海昌,这点粮米送去无异于杯水车薪,加上我年初时派出的船队至今未归。所以我才会来此向公瑾多讨三成订金并借些船只,我要速回荆州购粮。”
周瑜恍然道:“原来如此!张兄高义,瑜自叹不如。还请张兄静待三日,瑜即刻去命人准备好钱帛交付。船只方面瑜能调动出来的不多,十只五丈粮船如何?相应水军士卒瑜会差将校好生管辖,听由张兄差遣。瑜亦会上表吴候,请吴候下令开仓赈民。”
张仁心道:“我要的就是你也向孙权打个招呼!陆逊不是孙权目前最信任的人,现在又没有半点名望就自做主张的开仓赈民,孙权就算再贤明也难免心里会留下点阴影。但周瑜则不一样,从周瑜能把三个人调来柴桑一事就能看出来孙权对周瑜绝不是一般的信任。有他出面,陆逊这次的事对他的仕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又盘算了一下张仁道:“海昌存粮甚少,不然伯言也不会向我开口。公瑾借于我的那十只船就停在柴桑码头吧,我已吩咐子良先就近购置粮米,购来后即刻装船送去海昌。我过几日便带我那三十只船返回荆襄购粮。”
周瑜闻言忽然道:“张兄即是要去荆襄购粮的话可不可以多带些船去?钱帛瑜自会供给……我的意思是说,张兄既然是去购置粮米就顺便帮柴桑水军也买上一些。”
“啊——!?”
张仁与貂婵同时楞住,周瑜笑道:“军中存粮自然是越多越好,只可惜江东方宁,农桑徭役并未尽复,因此军中存粮也并不是很多。瑜几次有意想派出人马去购置粮米,终因与荆襄刘表互有仇意未能如愿。今番难得碰上张兄欲购粮赈灾,也还请张兄顺道赈一赈江东水军。”
张仁摇头苦笑:“公瑾你这不是害我吗?如果让刘表知道我为江东水军购置粮草,我的项上人头只怕会与身躯分家啊。”
周瑜笑道:“以张兄之才此事还不是易如反掌?最主要的是张兄名下产业一直在柴桑与襄阳之间经商,介时名言江东数郡粮荒,贩粮可获暴利即可。刘表文人不习武事,断然不会有所查觉。张兄安心便是!实在不行,粮船可行至会稽或其他郡县,瑜自会差人接应,不劳张兄费心便是。”
张仁闭目沉思许久,点头道:“也罢,富贵险中求,我应下来便是。不过我另有一事需公瑾应允,一求周全二求图利。”
周瑜道:“张兄请讲!”
张仁伸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桌几,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即是行商,我的船队总得带货去荆襄才是……公瑾,我要海盐!”
周瑜脸『色』大变,许久才摇头道:“张兄你好大的胃口!而且出了个天大的难题给我。”
张仁道:“没办法,公瑾你出给我的难题也不小。以公瑾这般多智却要我去帮江东水军购置粮米,由此可见荆襄刘表对江东的严心何等之深。公瑾你不拿点像样的东西给我,不是让我去送死吗?说起胃口……也许我的胃口是大了一点,但和公瑾你比却差了太多。我胃口大还只是为了图利,而你的胃口只怕是江东诸军兵精粮足之后先由荆襄入?”
周瑜默然不语,因为张仁提出来的条件可不是开玩笑的。盐可不是一般的商品,在当时与铁一样是属于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是官府金钱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所以一直都由官府严加管制,民间是绝不允许私自贩卖的,一但发现就是重罪——事关国民经济,谁敢大意?
苦思许久周瑜道:“张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张仁道:“没有。本来你不提要我帮水军购置粮米的事我还不会注意,现在你一提起来我才想到荆襄盐贵,想必是刘表与吴候的世仇,彼此间断绝了往来才会如此吧?吴候封锁了荆襄盐路,反过来刘表也禁止荆襄粮米流入江东。本来以江东之富庶,这点粮米应该不会放在眼里,可惜……大家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费唇舌了。
“公瑾,我回荆襄购粮若是数目不大加之明言赈灾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几万兵马所需的粮米却会多到什么程度?或许刘表是不晓武备会不以为意,但他手下必竟还有能人,不可能瞒得过刘表左右,我又没有什么权势在身,一但有失只会是家破人亡的下场。与其如此到不如你给我足够的海盐,我以行商之名贩回粮来,或许在利动之下刘表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句话说,孙刘两家都拉不下面子来,暗中就由我来奔走出力吧。”
(本章完)
第1869章 收徒(三)()
周瑜道:“话虽有理,但此事太大,瑜真的做不了主,能否容我思量数日?若瑜觉得可行,还当上表吴候诉说利害。”
张仁道:“这个当然。不过我也劝公瑾一句,荆襄少盐与江东缺粮,哪方更吃亏?而且吴候辖下会稽数郡毗邻大海,正所谓‘煮海为盐’,随时可以制出大量的海盐,与其闲置不顾到不如给我一些让我贩去荆襄,我也好借此帮江东购回所需的粮米。再有一点,江东得到粮米钱帛会整军备战,刘表得盐获利却又会如何?我只知道荆襄军士虽众,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整备过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向你要铁的原因。”
周瑜心中盘算道:“不错,东吴得到这些钱粮可以尽快完成军备,刘表得到盐利钱帛却不会用在军力之上,荆襄军力会原地踏步,而东吴却会实力渐长,这笔帐怎么算怎么划算!回头我就上表吴候说清楚当中的关系,让张仁带一批盐去荆襄。”
想罢周瑜便拱手道:“就九请张兄在柴桑再住上半月吧,瑜即刻就去办妥这件事。”
张仁微笑还礼,心道:“成了!有周瑜这一出面,多半我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贩盐……只是盐税恐怕也要交掉不少啊!不管他,贩卖私盐固然是暴利,但一是对名声不好,二是容易给荆襄豪族落下口实,万一借此对我下手我现在可招架不住。摆到明面上来可能还方便一些,到是回襄阳后得想办法向刘表解释一下,让他不生疑心才行……”
又是五天的时间过去,这几天张仁没有再东游四逛,而是呆在府里坐镇管事。高顺已经将二十只船准备妥当,停在柴桑码头随时听候调用;张信带人多方奔走也顺利的买回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