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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哈哈大笑,宛若老友般携手进了巡阅使署的花厅,后面的军官僚佐簇拥着他们,欢声笑语的就朝前涌动。进了署内花厅一看,早摆好了十几桌酒席。雨辰拉着宋教仁坐到主桌主位上面,自己陪在他身边坐下,微一点头示意。所有自己的属下都整齐的就位坐下,只有宋教仁带的一些随员,还在四处的找位置呢。
宋教仁微笑道:“久闻将军在江北,以自治对民众,对自己属下的僚佐却是行军令统驭。今日一见,果然是号令整齐啊。”
雨辰哈哈一笑:“雨某可不敢这么对待参加江北建设的仁人志士们!在座的多是从我苏沪革命军系统出来的老部下。有些先生清介,一心只做事,不应酬。雨某也不敢相强。在自己的部队里,雨某是号令严肃。在政务上,却是人云亦云的时候多呢。”
他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大声祝酒:“今天这场宴席。是兄弟我自己的薪水拿出来操办的,可不是开支的公费!钝初先生全国伟人,兄弟也不敢拿寻常酬酢手段来坏了钝初先生的名声。在此一杯水酒,先预祝钝初先生毁党造党成功,为我民国开完善政党政治之新天!”
顿时满座欢腾,推杯换盏起来。宋教仁看雨辰把他抬到这么高一个位置,没有办法,只好和雨辰连干三杯。不过雨辰喝的都是副官在身边倒的水罢了。李章云冷冷的看着桌上这么热闹的局面,低低哼了一声:“这个雨辰,又不知道在打宋教仁什么主意了”
酒席是尽欢而散,宋教仁脚步有些踉跄,雨辰和张志鹤从两边扶着他,几个手下要赶过来搭手,雨辰都让他们退了下去。雨辰问道:“钝初先生,要不要先扶您上车?
宋教仁吐了一口酒气,自己站直了身子:“雨将军,这点酒还不碍事。咱们就在这花园走走谈谈吧。有些事情,久矣想和您交流一下了。”
两人不要从人跟随,慢慢的在巡阅使署内的花园散步。雨辰对花园的陈设布置很不上心,平时都是李媛在打理这些事情。突然在夜晚这样一散步,也觉得花园里暗香浮动,月色沁人。
宋教仁叹了口气:“江北如此兴盛的局面,想将军的雄心,不是安于一地吧。”
雨辰被宋教仁的话说得一愣,转过脸去看着他,他却是满脸的真诚。眼睛因为醉酒而略微有些潮湿。
“雨将军,我们中国,是再也打不得仗了!国家元气,已经衰微到了极点!现在好容易有了一个统一的政府,好容易有了一个咱们打下来的民国。但是中央威权实施不到地方。中央首脑和各级官吏也得不到有效的制衡。要再打起仗来,稍微有点规模的民国更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他语气有些激动:“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来是个什么样的局势。如果兄弟我再不做点什么,这民国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约法被破坏无遗,大总统独断专行,南北兵戎相见。各地军阀林立,百姓民不聊生这个关键的转折关头,大家就要拿出开诚布公的胸襟出来,不要以枪杆子说话,而是要以国事为重!”
雨辰在心里面苦笑,这宋教仁明着是说国事,其实是在劝谏自己呢。意思就是自己不要横兵江北了,不要以手头的实力来对抗要胁中央了。服从大局,服从中央命令,配合他搞好什么政党政治。
虽然知道他的想法很脱离了现在的实际,袁世凯就绝不会容许有一个碍住他手脚的国会和内阁对他进行牵制。但是宋教仁的这种单纯的理想还是让他有些感动。这个人物,可是中国难得的政治家,难道就让他这样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逆转这个事实,而且现在宋教仁的心思完全在他的事业上,劝也劝不回来。
果然最后宋教仁说到了正题,他定定的看着雨辰:“雨将军,你无论如何也是同盟会出身的人物。这次兄弟志在毁党造党。也希望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将军辖下两省地盘。论起未来国会大选的议员数字,也颇不在少数。希望将军能协助兄弟,说服两省素有名望之士,作为国民党的议员参加竞选!我与将军约定,兄弟一定竭尽所能,让我党成为国会第一大党,能够正式组阁。到时将军也放弃江北的半独立局面,兄弟一定举将军为民国陆军部长。咱们一一同建立起一个完善没好的新民国如何?”
雨辰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宋教仁伸出来的手。终于他微微一笑,也将手伸了出来:“好,诚如钝初兄所言,这个约定,咱们就算成交了”
他又沉吟了一下,慨然道:“钝初兄想来还是要在苏皖两省活动些时日吧,兄弟一共提供一切方便,让钝初兄能大展胸中所才,江北地方自治的政治局面,问题还很多很多。关于这方面的制度完善,兄弟也厚颜请钝初兄多指点指点。如何?”
宋教仁嘿嘿的笑了:“雨将军果然是传闻中那样的不肯吃亏啊,我也学你一句话,成交!”
宋教仁被属下送走很久了,雨辰还在花园里低回不已。和宋教仁的约定,他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在这个政治局面里,只有实力,才是双方对等合作交换利益的基础,而宋教仁却不具备这个实力。但是他的名义和创下来的局面,却是未尝不可利用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下,现在可是什么事情,自己都先想到能有什么好处呢。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还没有决断下来,就是明年三月份的刺宋事件,他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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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联邦党()
在徐州运河码头上,驰来了两三匹快马。在这个已经渐渐要走出晚春的日子里,这些军服笔挺的军官们在马上跑的一头是汗,当先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军官已经把领子斗都敞了开来。看来这春日走马,实在是军人的一件赏心乐事。
那军官就正是蒋百里。他今天奇怪的没有坐坐他002号的汽车。却在一大早带着几个随员来到这个运河码头。
蒋百里跳下马来,爱惜的摸摸战马湿淋淋的脸,又帮它松了肚带,朝自己的随员笑道:“当兵的不爱马,那还成什么东西?咱们江北军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自己的军牧系统,这马的补充就有些为难啦。”
不知不觉中,他对江北军的称呼也变成咱们咱们的了。
他们几个人在码头前面站定了,各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容仪表,站在码头向南边眺望。看来他们是在等什么人了。
运河上偶有几条乌篷小船滑过,桨声娭倷。反而清晨里显得更加的安静。几个人都静静的不说话,似乎也是在享受这戎马倥偬,军书旁午不得闲中难得的宁静。
一条乌篷小船慢慢的靠近了码头,两个穿着长衫的青年人和船户说笑着就躬身走出了船舱。两人戴着礼帽,提着皮包。那已经上了岁数的船家对起满脸的笑容,用苏北口音浓重的官话道:“两位老爷还要船回去的话,还请照顾老头子的生意。这次的船钱实在给得太多啦,回程得话,老头子不收二位的船钱。”
前面那个三十多岁的清痩汉子回头朝船家笑道:“老人家,你一路上来陪咱们说了那么久的话,真的很谢谢你啦!老人家河上弄船,以后自己多加当心!”
他湘音浓重,正是蔡锷。
蒋百里笑着迎了上去,站定在蔡锷的面前,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互相抱了一下,又热烈的握手。蒋百里捶着蔡锷肩膀:“松坡兄,我可是照你电报上说的,没惊动雨巡阅,就来接你了!你的随员呢?”
蔡锷将手上的皮包交给蒋百里的随从,回头又看了司马湛一眼,微笑道:“我让他们坐津浦路的火车先北上了,我和纯如不想惊动什么人,就想沿运河看看江北到底怎么样。”
蒋百里的目光盯在司马湛身上,司马湛只朝他无所谓的一笑,将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
蒋百里点点头,语气里也有些郑重:“就是写了十年建军计划,和华北现代战争兵要考的司马纯如?上次在北京没有见到你,现在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杰啊!”
蔡锷一拉蒋百里:“百里老哥,快安排咱们休息吧!一路上过来,早想尝尝嫂子的家乡菜了。怎么?还不走?”
几人纷纷上了马,蒋百里和蔡锷并辔走在最前面。蔡锷明显有些疲倦了,强撑着和蒋百里在谈笑。
蒋百里突然问道:“松坡兄,从运河过来,对江北民生有什么感想?”
蔡锷回头看了一眼蒋百里,他控马技术极好。当年在云南当讲武堂堂长的时候,能让烈马先跑,自己从后面赶上,手一拍马鞍就坐上烈马,纵控自如。比起蒋百里的骑术,真不是强了一点半点。
他沉吟了一下,淡淡道:“这些叫我从何说起?一路不过是走马观花。唯一的发现就是发现以前河上遍布的厘卡,还有催科的小吏几乎在江北已经绝迹。而雨巡阅使的治政,似乎也是以安静为先。路上和一些百姓扳谈,似乎都觉得比前清的时候捐税轻了很多。各地或多或少的也下调了一些租价这都是好事。但是富者仍是阡佰连云,贫者仍无立锥。这些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不过也看到商号日益繁盛,颇有一些工厂在各地开工。百姓糊口谋生的手段也多了起来。据说也是雨巡阅使鼓励工商和减免政府收入所致。江北民生,是比以前好多了。”
他微笑了一下:“至于将来如何,我们这个极贫极弱之国,是不是能靠这套黄老之术兴盛起来,咱们还是再看罢。也许雨巡阅使心中有大文章,限于时间形式,现在还不得展布?”
蒋百里哈哈一笑,没有回答蔡锷这些若有所思的反问。只是一抖马缰,叫道:“松坡兄,当年咱们在北京年少的时候,就常驰马为乐,今日我们倒要看看,谁能跑在前面!”
司马湛在灯下翻阅着蒋百里借给他看的一些军事文件。他在应酬的时候显得淡淡的。虽然蒋百里拿他很是看重,但是他在接风席上还是话语不多。唯独在看到这些军事文件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抱着一壶热茶。看得是聚精会神。不时还眉飞色舞,就如面对的是无双国色一般。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痴人。而这位司马纯如先生,就是不折不扣的军事痴。
他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蔡锷和蒋百里都是一身便服,悄悄走了进来。都没有打扰这个年轻人。直到司马湛手中的茶壶空了,他起身想续水的时候,菜发现两个人站在他的身后。
蔡锷笑着对蒋百里道:“我说这小子一看起这些东西就百事不知吧,百里兄,你输啦,拿钱来!”
蒋百里摇头苦笑,从兜里取出几张光复票拍在蔡锷伸出来的手上。蔡锷喜滋滋的把钱收进去。
司马湛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年纪一大把的大人物拿他看文件打赌。蒋百里神色一肃,问司马湛道:“纯如,看了这些东西,有什么想法?”
司马湛坐在椅子上,看两个人都自己找座位坐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他摇摇头:“江北军在纸面上的实力很不错,特别是第9师。除了限于中国的道路情况而特意少编制了一些火炮之外,论起火力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