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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兴王世子的年纪。
宁王造反,兴王薨,正德驾崩,已继位的兴王世子成为嗣皇帝,进京入主紫禁城。
能被朝臣与**视为少年可欺,说明嘉靖进京时还未成年。大明宗室子弟,五岁请名,十岁请封,十五岁大婚。
这个成年的年纪,多是指大婚来说。如此看来,以上提及的几件大事,都会发生在三年之内。
大明官场向来是文官说话,武官与勋贵反而没有什么说话余地。
就算自己抱上未来皇上的大腿,可要是想靠幸进出仕,很难走到高位。
想要底气足,还是要靠自己,科举是条必走之路。
然而,科举又有籍贯限制。要是小嘉靖进京,自己却只能留在安陆应考,那还怎么抱大腿?
老爹与这纪先生说的,举贡之事,倒是一条更妥当的捷径。
道痴低下头,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等回到家中,道痴便去了桐院寻王三郎,提出自己的请求。他想要借王三郎学习四书五经与时文的笔记。
王三郎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招呼道痴随自己到书房,从书柜下拽出两个竹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全部都是王三郎的笔记,足有百十来本。
道痴见状,不由多看了王三郎两眼,生心佩服。
听说王三郎三岁开蒙,算算他读书的时间,不过九年。换成个成人,九年之间,记下百十来本笔记或许不稀罕;可对于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小少年来说,这其中的毅力与辛苦可想而知。
王三郎的手摸索着那些笔记本,脸上不禁带了缅怀之色。
道痴见状道:“三哥放心,我会仔细这些笔记,定会完璧归赵。”
王三郎忙摆摆手道:“四郎切莫误会,我不是舍不得这些笔记,只是想起在南昌府的老师,心有所感。这些笔记,有什么不懂之处你就来找我。等到笔记都看完,好生保存就是,不用送回来。等五郎大了,四郎将这些留给五郎就是。”说罢,他就再也不看那么书,反而拉着道痴说起在南昌府拜的老师。
道痴对于王青洪在南昌府的生活也心有好奇,因此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时而接上一句,让王三郎有兴致继续说下去。
从王三郎的话中,道痴了解到,王青洪在江西官场日子并不好过。
先前在地方任上时还好,饶州府虽是三省交界,政务繁忙,不过王青洪正值壮年,还可以胜任,要不然也不会成绩不菲,从知州升知府,而后又升从三品参政。
可自任参政后,就到了南昌,就同地方上迥然不同。
宁王府在南昌开府百数十年,开枝散叶,成为宗室大藩。从宁王府分出来的郡王、将军、中尉数以十计。
宁王府的势力,在南昌风头一时无两。
“老师丁忧还乡,守孝不出,除了家人与弟子,鲜少见外客,再没人能挑出不好,宁王府却是跋扈,硬是将老师请进王府宴饮,次日老师方归。而且还带了美婢出府。士林都说老师好色贪杯,违了孝道,我却晓得老师不是那样人,他定是被逼的。老师就是南昌人,妻儿亲族都在南昌,不屈服宁王府,又能如何?坏了名声,为士林不容,便也只能依靠王府。”王三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到最后已经带了愤愤:“幸好兴王府才开府一代,子嗣亦不繁盛,要不然安陆州百姓苦甚!”
道痴听着,心却跟着沉了下去。自己便宜老爹还算谨慎,同宁王府扯不上干系;三郎那便宜师父,显然已经从逆。
从逆造反,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要是旁人抓住这个说事,王三郎能不能保全性命都两说,仕途上更是没指望。
“三哥拜师之事,可否众所周知?”道痴沉声问道。
王三郎点点头,带了几分涩然道:“老师丁忧前为正二品由督御史,关注的人自然多些。父亲虽没有摆酒,可官场上多是得了消息,送了贺礼上门。”
道痴听了,看着王三郎,真是无语
第17章 对与错,亲与疏(求推荐票)()
后院,上房。
王崔氏倚坐在床上,手中端着一碗冰糖燕窝,一调羹一调羹地往嘴里送。本是甜腻的吃食,她却直觉得嘴里发苦。
她叹了一口气,将那碗燕窝撂下,道:“那孩子八字确实硬,我是为了这个家。可你瞧着洪儿与三郎,都会甩脸子了,哪个领情?倒像是老婆子是恶人,见不得他们父子、兄弟团聚,真是叫人生气。”
床边小杌子上,坐着个穿比甲的老嬷嬷,起身接过王崔氏手中的燕窝,又倒了一盏清茶,端着痰盂,服侍着王崔氏漱了口:“老太太还是保重身体要紧,犯不得同小辈置气。”
王崔氏看着这老嬷嬷道:“你也儿孙具全,当享福了,哪里还用做这样差事?我留你在身边,不过是舍不得你,让你陪我说说话。往后这些服侍人的差事,就吩咐小丫头们去。”
这老嬷嬷笑道:“不管奴婢多大年岁,也是老太太跟前的小丫头。没有老太太,怕是奴婢六十年前就饿死了,哪里还敢想今日这般情景。老太太最是心慈,老爷、太太不过是怕外头口舌。毕竟现下不是在南昌府,族人众多,没事都能挑出花样来,更不要说真有什么动静。”
王崔氏道:“不过是养在外头,又不会真的亏待他。难道只为了不让族人说嘴,就要让家里不安生。洪儿也四十多的人了,还是一味地爱面子”
老嬷嬷附和道:“老太太说的可不正是,旁人说嘴,也不过是嫉妒十二房日子过的好,不理会便是。不过是让四少爷在外头静养,又哪里算得上是大事”
王崔氏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打听清楚了,安排红袖那丫头去耦院,可是太太的意思?”
老嬷嬷道:“红袖那丫头又是哪个牌位的人,太太怎会记得她;多半是许婆子自作主张她孙女比红袖丫头小一岁,听说也想送进来当差”
王崔氏松了一口气,道:“不是便好,太太到底是嫡母,要是用这样的小手段,就太小家子气了”
*
桐院外,多了两个健妇。
正房廊下,王三郎站在那里,怒视那两个健妇,冷哼一声,转身回房。
这时,便听到院门口有人道:“见过小姐。”
王三郎闻言,立时转身,脸上带了几许期待。院门口进来的,正是王家大小姐王容娘。
那两个健妇除了执礼,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王三郎心里明白,母亲将她们安排过来,就是为了拦着不让自己出门。
可是,四郎在外头,说不定正等着家人去寻。
将心比心,他能理解四郎被祖母嫌弃的伤心,这个时候不正是家人当在四郎身边关怀的时候么?
为什么他说要去寻四郎,父亲呵斥他,母亲又派人将他禁足?
王三郎的心里火烧火燎,直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看着弟弟没了素日的从容,如困兽似的焦躁,王容娘不由蹙眉。
这才几日功夫,四郎就将三郎拉拢至此么?王容娘即便对道痴并无恶感,也忍不住心生提防。
这时,王三郎已经疾步迎上前,道:“大姐,快帮我跟母亲说情,让我出去寻四郎吧”
容娘反问道:“四郎已经走了半日,三郎想要去哪里寻人?”
王三郎愣住,道:“老爷太太没有打发人去寻四郎?”
容娘摇摇头道:“不曾听闻。想来老爷与太太心里有数,四郎既换了僧衣出门,定是回西山寺了。”
王三郎震惊道:“四郎才十一岁,西山寺在城西三十里外”
容娘皱眉道:“三郎到底想要说什么?”
“这是不对的,这样不对”王三郎红着眼睛说道。
容娘肃容道:“三郎这是在指责父母?”
王三郎面露哀切:“这样不对四郎也是老爷的儿子,为了老太太的缘故,老爷已经抛弃四郎一回,还要有第二回么?这样不对四郎即便没投胎在太太肚子里,也是老爷的骨血,是你我的亲兄弟,怎么就容不下”
见他面色惨白,容娘心下一颤,忙道:“钻什么牛角尖?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不体恤父母,反而往父母身上扣罪名。老爷再心疼儿子,也不能不顾老太太,难道非要与老太太针锋相对,气坏了老太太才好?太太有太太的苦楚,可是即便不能视四郎如己出,也没有亏待他。若不是太太开口,厨房这几日能换着法子做素菜?怎地到了三郎口中,怎么都成了太太不是?”
王三郎苦笑道:“但凡有半点真心,能任由四郎一个孩子在外独行?”
王容娘被堵的无话,半响方道:“你好好的,寻思这些作甚?不管如何对待四郎,都是老爷太太做主,总不会亏待了就是。”
“不会亏待?挪到外头,安排几个下人侍候,不缺吃喝,就不是亏待了?”王三郎闷声道。
王容娘见他满脸阴郁,有些不耐烦,道:“到底如何安置四郎,老爷太太还没定论,你这不平抱的是不是早了些?”
王三郎看着王容娘,道:“大姐见了四郎,心中就不愧疚么?”
王容娘冷哼一声道:“作何要愧疚?逼着他姨娘做妾的不是我,做主将他扔在安陆的也不是我,如今见不得他的也不是我,怎会轮到我愧疚?我才见了他几日,若不是他是老爷的骨血,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王三郎讪讪道:“老太太是不对,可老爷太太身为父母,还是当护着四郎。”
王容娘瞪着他到:“怎么护着,让老爷、太太忤逆老太太?你是不是被叫了两天哥哥就昏了头,分不轻远近亲疏?你记挂兄弟,想要护着他,也要等你大了,真能护着住的时候再说;现下这样哀哀怨怨的,做给谁看?”
王三郎耷拉着脑袋,低声道:“老太太借病生事,太太安排红袖,老爷对四郎出走无动于衷这般无情的长辈,四郎怕是不会再愿意回来”
王容娘横了他一眼,道:“你心里都明白,怎么还如了四郎的意收了红袖,就不怕惹得太太生气?”
王三郎道:“因为是太太错了”
听他满口的“对”与“错”,王容娘只觉得头疼,道:“不管太太是对是错,都是你我生身之母,即便你不能顺着太太的心意,也不能惹太太生气,这才是做儿女的道理。四郎本在养在外头,在外头自由自在,未必就不如在府中看人眼色强。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还是等老爷太太有了安排后再说旁的”
王三郎闻言,不由有些心灰道:“在我心里,老爷本是最厉害的,太太最是慈爱”
*
王青洪只是当着妻儿的面嘴硬,到底心里放心不下,吩咐管家安排人手去西山打听。
等得了消息,晓得道痴雇了马车,昨日上午便回了西山寺,王青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是不满。
身为庶子,竟敢如此不驯,不过是仗着西山的老和尚。
他倒是不信了,就算老和尚是族中长辈,还能拦着他教训儿子不成。
西山寺里,他是进过的,偏僻清冷。早时道痴没下过山,或许还能老实在寺里呆着,如今见识了城里的繁华富贵,还能在山寺里住的下?
为了让道痴长个记性,他一连数日不闻不问。
西山寺里,等了三天,还不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