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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目光从那几颗碎银子是瞥过,转头看向遥遥站在几步之外的凌雪雁,那双黑如墨玉的眸中忽而就掠过了什么,随即,他一瘸一拐的朝凌雪雁走了过去。
面前这女子,恬静端庄,容色秀丽,一副十足大家闺秀的样子,万俟琛朝她躬身一礼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琛无以为报,愿为小姐当牛做马效犬马之劳!”
一个第一次见面,素不相识的男子,只因为她救下他一命,便要当牛做马报答她,倒真是稀奇极了。
“不必了。”凌雪雁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他身后的喜儿,示意离开。
却没想到,男子并不肯放她走,快速几步,一瘸一拐之后,拦住了她的去路,微微有些喘息道:“小姐救了琛一名,琛理应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凌雪错愕的看向他,此刻少年的眸子漆黑如墨,纯净如黑夜的天空,看不见一丝杂质。
她微一迟疑,身后的喜儿忙的追上前来,拉了万俟琛一把,万俟琛一个趔趄,好在是站稳了,却受了喜儿劈头盖脸地骂道:“喂,我家小姐只是看你被打,打发那几个人而已,你可别因为我家小姐有钱,就此缠上身了!我家最不缺的就是下人!”
万俟琛深深拜了下去道:“琛并无此意,琛在此处忍饥挨饿几月之久,从无人伸出援手,小姐是第一个,琛是真的想要报答小姐,当牛做马,端茶递水都行,只需赏琛一口饭就好。小姐的下人自然是多,但是,真心实意的却未必多,琛对小姐必然忠心不二。”
“你——”喜儿还要再骂,凌雪雁伸出手来,制止了她的动作,转眸看向万俟琛道:“我问你,你可识字?”
“识得。”
“写字呢?”
“会一些。”
凌雪雁看了看他,眸光仔细掠过她的脸,她只觉着男子不论言行举止还是谈吐,皆不似一般人,反倒像是书香子弟。
她想了想,公主府也不多一双筷子,旋即便应了下来道:“那成,以后,你就跟着我便是。”
万俟琛深深一礼:“琛多谢小姐收留之恩。”
凌雪雁不再看他,直接便带了他回府。
彼时,正是傍晚,公主府的匾额却依旧清晰无比,万俟琛的眸色之中似乎是掠过一丝错愕,但并没有停留多久,便悄然掩了去。
凌雪雁让喜儿将管家找来,对着万俟琛道:“日后,什么事,你找管家就可以了,现在,管家会带你去换一身衣服,领你去你的房间。”
万俟琛又是一礼,凌雪雁却不再看他,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如入府前所说,他倒的确是当牛做马的姿态,恪守本分,虽然凌雪雁从未要求管家派给他活计,他却每日尽力周到,小至她的每日膳食衣着,大到她的出行,无一不照顾得妥妥帖帖。
凌雪雁原本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都有参与,她将他带回府后,便忘记了这么一个人,后来一日忽然想起来的时候,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自己的一切吃穿用度,他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格外贴心。
这一日,她刚从宫里回来,凌澈给了她十来个官家子弟的画像资料供她挑选,她不想选,凌澈便直接安排人将那些画像全搬到了公主府,勒令她,必须一个个看完。
凌雪雁看到第五个的时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因为每一副画像的后头,都有长长的身世背景资料,看得人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恰巧这时候,她困顿之时,外头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个人,将原本温和适宜的熏香给换成了提神醒脑的香料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甚至体贴的关好了房门。
凌雪雁呗那一声“吱嘎”声吵醒,一抬头,正是他离开的背影。
那一袭蹁跹白衣,忽然之间便于记忆中一人重叠,直至,房门被合上,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凌雪雁怔忡了半响,这才在清新的香气中回过神来,不由得看向散着烟的熏炉。
她记得,刚刚房间里并不是这个味儿,所以,是他换过了?
而且,这香料还是她惯常喜欢的。
凌雪雁不由得想起,这几个月以来,自己生活上乃至吃穿用度的舒适,几乎全是她所喜欢的。
桌上的菜是她喜欢的,每日不同心情不同服饰也是她喜欢的,小到连洗澡水里的花瓣,都是她喜欢的种类。
一切似乎都太过舒适完美,几个月下来,她竟全然依赖上了这一切,直至,刚刚那一道背影,将她原本在心里压制了许久的感情彻底勾了出来。
面前是一堆画像资料,外头,是一片宁静的树叶沙沙声,而门外,是那人缓步离去的脚步声。
凌雪雁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画一掷出,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听着那道远去的脚步声,悄然跟了上去。
那一袭白衣渐行渐远,凌雪雁发觉,他去往的是书房的方向,她随即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直至,发现他在一丝不苟的将她闲暇时翻阅的书籍一本本归类放好,然后,又将她接下来可能喜欢阅读的书一一取了下来摆在案上,希望有所用处。
做完这些,他也不假借他人之手,亲手拿了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擦拭着书房脏污的区域,认真而仔细,像是对待自己的恋人一般。
凌雪雁看得怔住,直至,万俟琛发现了她,回过头来,笑得一脸温润如水:“公主在看什么?”
从前,凌雪雁从来没有认真看他的样貌,此刻仔细看去,竟然发觉,他生得其实非常好看,面容清秀,眉眼如画,是非常温润的少年,一双薄唇似染了三月桃花,衬得他的面容也如春风拂柳,是极美好儒雅的少年郎。
“你可有妻室?”凌雪雁自己心头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却比心思反应得更快,已经问了出来。
………
今儿嗨过头了,困得要死,先三千吧,征询大家同意,第一个是公主驸马番外,会补出两人初识,以及之后相爱后篇的事儿,然后锦言秦非离一些后续,后面也会有。
【番外凌雪雁V万俟琛篇】遇见你,最美的意外2()
万俟琛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不曾,琛家道中落,流落至皇城,从无婚约。”
凌雪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便道:“你跟我来。”
万俟琛不知她是何意,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凌雪雁直接带他来到自己的房间,那醒脑提神的香料味道异常清新,一进屋子,便只觉身体被那清新的香味围绕,舒服极了。
她走到书桌前,将那些男子画卷全都移开,抽出一张白纸来。万俟琛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那些画卷上掠过,停在凌雪雁握着白纸的手上,略略疑惑:“公主的意思是?”
“把你的家世背景,年龄资料全都写下来。”
万俟琛微微一怔,却也不问什么,接过白纸道了一句“是”,便欲端过桌上的砚台,凌雪雁却忽而按住他的手臂道:“你就坐这里写。”
万俟琛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凌雪雁将那些画卷全都移开,空出位置来给他,自己则站在一旁,看他写。
他并没有任何迟疑,蘸了墨汁后,左手微微捏住右手的袖口,便缓缓在纸张上书写了起来。
白色的纸张上很快一片密密麻麻,凌雪雁却惊讶地立在原地,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世背景有多震惊人,而是那一手龙飞凤舞又苍劲有力的字。
那字实在是太过好看,她想象不出来,一个沦落在街头,被人打的乞丐,竟然能写写得如此一手大气得好字,尽管在之前,她清晰地知道他优雅的谈吐,但这一刻,不得不说,凌雪雁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很快,万俟琛便书写完毕,将纸张交给凌雪雁,她这才反应过来,结果纸张看了一眼,他的身世很简单,确如他自己所言,家道中落,如今已无任何亲人,算是孑然一身。
凌雪雁很满意这样的身世,这样身无所系之人,对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她点了点头,将纸张放到一边,随即道:“你就在这里坐着,不要动。”
万俟琛有些困惑,却并没有说什么,依然照做。
凌雪雁随即又拿了一张空白的纸,然后端了砚台下去,又拿了笔。
将纸在另一张桌子上铺好,她便顺着眼前男子俊逸的眉眼,细细勾勒起来。
万俟琛之前并不知道她要画自己,此刻,见着她一眼再一笔的勾勒,唇角一勾,忽而就露出一个极其清淡儒雅的笑容来,恰巧凌雪雁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微微一怔,旋即心中大喜,忙的将那一丝勾起的唇角成型,直至整张画卷完毕,她看着那样一副栩栩如生的画卷,忍不住满意的勾起一丝笑意。
万俟琛站起身来,因为知道她画完了,原意是想要看一看的,凌雪雁却将画卷一收,连同那张写了他身世背景的资料,匆匆忙忙地便往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他道:“你去忙你的吧,回来跟你说。”
她快速出了门,唤了喜儿,便一路出了府,直奔皇宫而去。
万俟琛在她身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原本纯净到毫无杂质的眸色蓦的就深了下去,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凝着凌雪雁消失的方向,须臾,这才转身,重新回了书房。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
一番梳洗之后,她早早的便打发了喜儿去休息,自己原本是有些困倦的,可是,当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却又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日与皇上争执的事儿。
一想到,她还未跟万俟琛商量这件事,凌雪雁忙的从床上起身,可是,随即又看到天色已晚,大半夜的不合适,不得不重新坐了回来。
但是,人已经起了,此刻俨然是再睡不着了。
她索性便打开房门,出了院子。
原本在只是打算散散步,想想事情的,却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花园之中,而一墙之内,便是万俟琛的住处。
凌雪雁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便朝院内看去,墨色四合之下,什么都瞧不清,反倒是树叶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转身便往回走,可是才一转身,人便撞到了一堵肉墙,凌雪雁一下子被撞得额头生痛,待回神,那人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公主,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凌雪雁一怔之下抬头,近距离之下,这才看到来人竟是万俟琛。
“你怎么会在这儿?”头实在是痛,也不知道这人的胸膛是不是铁做的,痛死了!
“琛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因为寻常这里并没有人,所以没留意到公主……公主,我给你看看伤吧。”
他说罢,便扣住凌雪雁的手臂,凌雪雁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时竟未留意。
他随即将她拉进自己的房里,端了蜡烛过来,细细去瞧她的额头。
他样子看起来有些急切,只看了一眼之后,便又迅速将蜡烛放下道:“公主且等一等。”
他迅速去取了药膏来,不由分说地拨开凌雪雁的手,对着她通红一片的地方将药抹开。
他冰凉的指腹触到自己滚烫的额头,凌雪雁顷刻便被惊得后退了几分,万俟琛却只以为她是怕痛一般,动作更轻柔了些道:“都是琛的不是,琛该离公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