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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皇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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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不退让,就在帐内僵持了下来,一直对峙至深夜。帐内局势紧张,帐外则是火药味浓重,各人手下部众勇士,越聚越多,足有两万多人。稽娄渊也管不了那么多,将自己部落所有人可用之人尽皆唤来,没有丝毫退让,也不容许有任何退缩。

    呼征与屠各人勾结,妄图颠覆王庭,一旦让其成功,那之后匈奴的主导权便将彻底落入呼征与屠各的掌控,这是稽娄渊绝对不允许的。稽娄渊有太多的事没有准备好,但他不容许局势超出他的把握,一旦过了他的心里底线,那他宁可将之彻底崩灭。

    羌渠对屠各部落也是没有任何好感,果断站在了稽娄渊这边,否则以稽娄渊手底下那些人,还真怕寡不敌众。刀剑相向,稍有不慎,一场匈奴内部的火并就将产生。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昏迷的屠特单于终于醒来了,虽然气息虚弱,但意识总算清醒过来。帐内许多贵族都不禁松了口气,他们着实担心两帮人火并起来殃及到他们。

    见单于苏醒,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殷勤不已,呼征与稽娄渊也一样,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屠特单于冷眼扫了帐内众人一眼,显然是对状况了然于心,看向稽娄渊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丝柔和,随即盯着呼征道:“我还没死了,怎么,这么着急想要坐上单于王座?”

    虎老余威在,被屠特一瞪,顿时心虚了,被身后的虚连提句柟轻推了一下,连道不敢。屠特单于醒来,稽娄渊松了一大一口气,看着呼征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心头不屑,倒是虚连提句柟得好生注意着。

    凝聚在王庭上空的沉重气氛很快散去,呼征、稽娄渊、羌渠等人都撤掉了自己的人,之前不做为的王帐护卫也开始重新守卫起来。而屠特单于醒来发布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将护卫统领免了,无用不忠之人,按照稽娄渊的想法是该杀的。

    稽娄渊带人回到自己部落,一路上沉思不断,呼征、羌渠、呼衍具、兰稚等人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还有屠各部落。嘴角挂着冷笑,思前想后,这休屠各人此刻竟然成为了自己最忌惮的力量。

    湳水北岸,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稽娄渊头戴斗笠,身批蓑衣,手持鱼竿,坐在胡凳上,静静垂钓。清风拂过,吹皱一波江水,带动稽娄渊额头发髻,周围数十名身形健硕的匈奴猛士冷漠地护卫在旁。

    一阵拉扯力传来,水中一片翻腾,显然是有鱼上钩了,用力一拉,一条肥鱼被甩了上来。左手卡住鱼头,将鱼钩拔出,带出些肉丝,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鱼,稽娄渊脑海中闪过呼征的头像。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亲卫飞驰而来,利索下马拜倒:“左贤王,右贤王上门拜访,正在王帐中等您!”稽娄渊闻言没有丝毫波动,将鱼装进身旁的鱼篓后,方才起身上马,不发一言,往自己王帐而去。

    如今已是光和二年,前番屠特单于伤重不愈,终是熬不住,于光和元年夏末亡故。屠特对稽娄渊算是竭力支持了,在去世前半年,对呼征与休屠各人大加打击限制,给了稽娄渊足够的时间统合调整自己部落。

    屠特一死,呼征顺势登上单于宝座,与呼征关系恶劣,稽娄渊有过直接动手干掉他夺位的想法,终究还是放弃了。不管如何,呼征即位,合情合理,若是自己强行夺位,乃逆势而为,智者不取也。

    单于之位无法速登,但左贤王的位置是跑不了的。作为呼征唯一成年的儿子,深受屠特单于看重,在部民众颇具威望,战功显赫,才能卓著,麾下又有强军猛将,呼征不得不捏着鼻子封稽娄渊为左贤王。

    如今呼征已经继位半年多了,南匈奴的局势反而愈加扑朔迷离。呼征与休屠各,羌渠等贵族,以及稽娄渊集团构成了匈奴最主要的力量,互相制衡,互相牵制。

    但如今这个平衡已经慢慢被打破,一者,虽然稽娄渊受到呼征打压,但他实力的增长并不见减缓,越发强悍;二者,呼征自登上单于位后变得自负敏感,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也许是对屠各人的许诺没有实现,虚连提句柟也慢慢疏远了,对呼征的支持明显减弱。

    总之一句话,呼征当国,匈奴不宁。其继位时,稽娄渊就对手下心腹说过,继承单于位不算什么,看他能保住位置多久!

    羌渠此来,只怕与呼征脱不了干系。稽娄渊回帐下马,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任由雨点飘落面上,却勾不起任何愁绪,他的野心已经充斥全心,哪有心思去多愁善感。

    很是利落地掀开帐帘,拍拍身上雨渍,甩了甩头发,抬眼一视,只见羌渠满脸阴沉地坐在帐中。随意地坐到羌渠旁,靠在桌边,淡淡一笑,盯着羌渠:“不知右贤王稽娄渊何事啊?”

    见稽娄渊这副模样,羌渠没有拐弯抹角,直视他双眼:“本王不信你不知晓来意,呼征越来越过分了,贪图享乐,自私刻薄,得罪诸多贵族也就算了,如今连护中郎将张修也相处不睦,这单于之位,如此无功无德之人怎配居之!呼征。。。。。。”

    “哦?那右贤王觉得何人有资格做我匈奴单于呢?”稽娄渊打断羌渠问道。

第24章 羌渠的来意() 
稽娄渊面带玩味色彩,声音短促有力,被稽娄渊看得心中一堵,羌渠极不自然地抽动两下脸皮,不知如何接口。

    稽娄渊正了正身体,看向羌渠:“右贤王还是说说此来究竟何事吧!”见稽娄渊转变话头,羌渠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自稽娄渊当上左贤王后,威势越发叫人敬畏,一举一动间直让羌渠心中无底。

    “自呼征继位以来,对你我大力打压,肆意妄为,已经引起不少贵族首领不满。自私自利,妄自尊大,此番出猎与中郎将张修冲突,竟然将其座马射杀,简直是找死行为。我们已经与鲜卑人为敌了,若是再将大汉也得罪了,对我匈奴今后发展极为不利啊!”羌渠颇为忧愤道。

    稽娄渊就静静地看着羌渠表演,他这不做声,羌渠也不禁感到尴尬不已。对着面无表情的稽娄渊,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也是涌起一股怒气,冷哼一声。

    稽娄渊不急不缓,对羌渠道:“右贤王也不必兜来转去了,有何想法直说吧!”羌渠闻言很是果断道:“本王已联络不少贵族部众,欲将呼征赶下单于之位,如今前来寻求左贤王支持。为我匈奴发展大计,只要呼征失位,我等愿意奉左贤王为单于。”

    “哦?本王与呼征本无父子情分?为了我部民安宁,出力支持倒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本王做些什么?还有,右贤王难道对这单于位没有想法”稽娄渊脸上的表情终于收敛了,变得严肃起来。

    羌渠倒是早有准备,没有多加思考便道:“左贤王身为挛鞮氏嫡系血脉,身份地位,才能声望,都是继承单于之位的不二人选。本王举事所为公心,自不敢对单于位有所觊觎,相信我匈奴在左贤王的带领下,必定能更进一步,发展壮大!”

    “还是说说需要本王做些什么吧!”

    见稽娄渊明显有所“意动”,羌渠赶忙道:“不需其他,只要左贤王麾下勇士看住虚连提句柟在王庭的五千军,其余交给本王与诸位贵族处理,大事便成!”

    一场内部篡位斗争怎能如此简单,而羌渠如此大义凌然,稽娄渊心中嘲弄,嘴上问道:“右贤王有何计划,能与我细细说来吗?”

    羌渠似是对稽娄渊并无多少戒心,很是大方的将计划道出,呼征爱狩猎,其欲找个机会,组织一支贵族联军,趁机偷袭之。计划很简单,也很实用,呼征已经越来越骄狂,轻慢无备,取死之道。

    淡淡一笑:“既然右贤王如此坦诚,本王便静待右贤王动作,虚连提句柟那支屠各军,就交给本王了!”

    眼看着羌渠跨步走出大帐,稽娄渊脸色阴沉了下来,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洒然一笑。虽则各怀鬼胎,倒也是互相利用,目标一致,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小雨初霁,美稷再一次变得风和日丽起来,马蹄轻踏在潮湿的草地上,溅起水渍草屑。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躯上,驱散了不少心底的浓霾,阴郁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数十匈奴勇士紧密地护在稽娄渊身边,外围还有上百健卒分散游弋巡查,层叠不辍,严密地保护着稽娄渊的安全,不给他人丝毫刺杀的可乘之机。稽娄渊惜命,有过一次刺杀之后,对自己的安全问题极为重视,仆固怀荌被派去统兵练兵,又在这局势不定之际,由不得他不小心。

    美稷东北边,上两万大亩良田被开垦出来,沟渠相连,阡陌纵横,上千汉民在田间劳作。已是春季,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的黍稷茎叶茁壮生长,在这河套草原上形成一道靓丽别致的风景。

    这成片的田野,将会产出大量的粮食,又能供给不少部民的生存,稽娄渊见着,心中着实欣喜。见稽娄渊巡视,田里劳作的汉民们都恭恭敬敬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行礼。敬畏其左贤王的身份是一方面,另外或许是真的心存感激。

    这些汉人,有的是稽娄渊收拢的逃难流民,有的是来自鲜卑、与匈奴中的奴隶,但现在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南匈奴左贤王稽娄渊手下的佃户。受其庇护,为其耕作,上缴粮食。

    稽娄渊相对于汉境的世家大族们,可要“和善”地多,只收取他们七成的收获,在美稷又还没有任何税赋,河套的土地肥沃异常,即使之余三成,也足够这些汉人饱暖。因此这些已经对世道绝望的汉民,在美稷这匈奴人的领地内,竟有重获新生之感。

    大大小小的茅庐竹屋林立于田野间,在稽娄渊的护佑下,他们基本都已于此重新安家,享受着在大汉无法实现的安宁。

    纵马疾驰,稽娄渊将自己的部众视察了一番,美稷东边的一大片草原,都被稽娄渊属下部众占据,畜牧耕作,数万之众,强盛极了。

    熹平六年从受降城掳掠回的鲜卑人,全被打为奴隶,赏赐给出征勇士,令勇士开颜,诸部羡慕。有那数千奴隶的帮持,稽娄渊手下的士卒便有更多的时间磨练杀戮技巧,训练作战军阵。

    手下可战之士足有五千之数,乃是众匈奴中最精锐的一支,再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五还是轻轻松松的。

    出乎稽娄渊意料之外的是,五千人中最精锐、最能打、作战欲望最强的竟然是仆固怀荌与万俟槿统领的那支俘虏军,疯狂嗜血,令人生畏。与之相比,一直以来的稽娄渊本部精兵反倒落了下乘。

    在距离稽娄渊大帐不远的地方,筑起了一片竹寮,绿荫森森,清净幽雅。里边是整齐的孩童的读书声,听得稽娄渊悦耳极了。再正中,发须灰白,气度浩然的中年儒士,正是汉人大儒蔡邕。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原因,蔡邕遭贬,途经西河,被稽娄渊果断截下。派人出使雒阳,贿赂宦官,很快便从雒阳传来诏令。大致意思便是你蔡邕干练有才,想法多,道理足,威望高,年纪大了,去朔方吹沙子天子心有不忍,换个舒适的环境,到匈奴教化异族,传播华夏文化,若能令匈奴彻底归附,也是一大功。

    如此,蔡邕无奈地留在了美稷,当真开始教化匈奴,著书立说。稽娄渊很是配合将部落的适龄儿童都搜罗来强逼识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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