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先分田,再教育。”,张谦低声提醒道。
对了!李右赶忙向台下使了个眼色。
李四得令,跳上台来控诉道:“上次俺就被举人老爷家的狗咬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
他说得可怜巴巴,可惜平时没有人缘,反而惹来一阵哄笑。
台下还有人叫道:“活该,谁让你偷鸡来着。”
张三见势不妙,也上台来帮腔,他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己这几个兄弟不招人待见,于是换了个角度攻击:“叶老二,你家大人前年得病过世了,要是举人老爷肯借你银子,这病总归治得好吧。”
就有人嘀咕道:“这该怪不到举人老爷头上吧?”
苦主叶老二是个明事理的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三眼见有门,立即接着道:“算起来你家大人也是举人老爷的堂爷爷,他怎么就能不帮呢?”
“对啊,连同宗爷爷都不帮,心坏透了。”,王二麻子在人群中叫道。
“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他平时对俺们又打又骂的,也就算了。”,于三麻子也叫道:“对你们姓叶的咋也这样?”
村民们心里怪怪的,明明觉得这几个泼皮说的没道理,但偏偏不知该如何反驳。
“还有叶老九。”,张三看到风向大好,再接再厉道:“上次村上歉收,你家饿死了个娃吧?”
王二麻子立即照着套路来:“举人老爷要是多搭几天粥棚,粥不要稀得像水一样,娃娃怎地也不会饿死吧?”
“你家娃也姓叶,算他举人老爷的侄子呢!”,张三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举人老爷也真忍心,怎么就能活生生地看着娃饿死,也不管,也不问!”
“就是,怎么忍心,畜生啊!”,于三麻子口沫横飞地叫道。
“人性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张谦笑着向李右说道,然后上前半步,低声对张三说了一句。
张三一跳三丈高:“叶老二,叶老九,乡亲们。”,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俺就问一句,他举人老爷家里,饿死过娃没有?”
村民们沉默着,但是已经不是同情的沉默,而是抑郁的沉默。
“他举人老爷家里,缺过大夫,少过药没有?”
“没有呢!”
有两三个人回应道。
不是王二麻子。
也不是于三麻子。
叶举人吃力地向发声处看去,面色一片死灰。
236 分田()
张三生性好吃懒做,乡亲们平素里遇到他,不是劝诫,便是训斥,甚至打骂。
而此时此刻,乃是生平第一次,他所说的话语,被知根知底的同乡们所赞同。这让他大大地吃了一惊,惊奇之余,便是得意,以及潮水般的快乐。
这份快乐,比起伙同其他三大金刚欺负老实村民,比起吃一顿偷来的狗肉,比起几十年的任何一刻,都要更加强烈。
如果张三曾经听过岳丘的教诲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所谓受到认可的满足感。
而如今,这份满足感让他跳的更高:“他举人老爷吃香的喝辣的,还要勾结山贼,咱能饶他不?”
“不能!”
应和的声音多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旁观压阵的岳丘脸上,神色放松了下来。
旁边的范余赞叹道:“统制能知悉民心,掌控民心,天下莫能敌矣!”
他全程参与了整件事情的筹划工作,自然知道,岳丘一早便指派李右去和这几个泼皮联系,作为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范余本来对此不以为然,但是见到效果如此之好,也不由得不心生佩服。
岳丘略笑了一下,摇着头道:“特殊时刻,行特殊之事,用人头栽赃,泼皮挑拨,终究落了下乘。”
所有稳定的社会结构都是大同小异,分为既得利益者,沉默的大多数,以及一小撮想要打破秩序的人。
想要打破秩序的人,基本上都因为不愿意接受现状和梦想之间的巨大差距。
既有觉得现有秩序阻碍了自己发大财的当权者,所谓的打着红旗反红旗,前苏、联的高层就汇集这这么一帮人;也有误以为自己身怀学识,被现有体系耽误了发财的想权者,比如后世的公知;但是最多最坚定的,则是努力或从未努力过,最终一事无成,却认为一切都是社会的错的人,叫做失败者。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人,就是沙河村的失败者,也是最为渴望打破旧秩序的人。套用一句名言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可失去的了。
这一次,岳丘不得不使用他们,但是道德洁癖人皆有之,在合适的时候,就会清洗干净,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等到剥削观念深入人心,我便可以行堂堂之师,光明正大地分田了。”
“学生敢不尽力!”,负责洗脑工作的范余拱手应道。
而这个时候,李右再次走上了台前:“乡亲们的心声,我们岳统制都知道,所以岳统制特意派我过来,就是为了严厉处罚这个坏倒脚底生疮的举人老爷!”
听李右三句话不离‘岳统制’,岳丘不禁微微点头,这小伙子虽然没什么学问,还有诸多缺点,但是在公门里面历练多年,行事圆滑、揣摩上意这些方面倒是一等一的,他和张谦两人搭配起来,效果确实是事半功倍。
“我宣布,没收叶举人的全部家产!”
“噢~~”,台下响起一片欢呼。
遇见别人倒霉,人们除了同情之外,或多或少总会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这点无关道德,人性是也;现在叶举人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坏人的形象,而遇见坏人倒霉,人们自然而然地便开心起来。
“岳统制不想再看到乡亲们吃不起饭,看不起病。”,等到欢呼声稍歇,李右继续说道:“因此,岳统制决定,把没收来的田地,一亩都不留,统统分给大家伙儿!”
此言一出,打谷场上的空气都快凝固了,沙河村的村民们瞪大眼睛互相看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岳统制把田地全都分给乡亲们!”,李右愣了一下,提声喊道:“你们要不要?”
“噢~~~~”
打谷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引得鸡儿狗儿都跟着吠鸣起来,形成一首欢乐的大合唱。
叶举人猛地睁大眼睛,顾不得疼痛,使劲将脑袋转了半圈。然而,每个人都在叫着、笑着,没有人顾得上看他一眼。
他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
“现在,乡亲们可以去叶举人的家里,搬一样东西回去。”,李右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只要你搬的动,就搬回家去。”,他提醒道:“只能拿一样。”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叶小山听有幸进过举人老爷家宅门的村民说过,那里面金碧辉煌,连喂猪的食槽,都是用金子打的!
他赶忙去扯老爹的袖子:“爹,快走。”
“他爹,赶快啊!”
乡亲们或许不够聪明,但没有不精明的,当下呼儿唤女的,汹涌而去。
急得李右在台上大喊:“不要急,好东西多的是,搬不完的!”
完全没人听他的,偶尔有几个人放慢了脚步,但是看见别人都往外跑,于是就又跟着跑了起来。
糟了,万一出现踩踏现象,可就把好事办成了坏事。
岳丘连忙指挥亲卫,在打谷场出口处用人墙排成个栅栏来,在栅栏的两侧设立关卡,一家一户地挨个放出去。
好在庄户人家还没被利益冲昏头脑,见到士兵知道害怕,才算把秩序维持了下来。
人们在栅栏处放慢速度,等到离开栅栏之后,便撒腿奔跑起来。
岳丘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但同时,也是你们交给我的投名状啊!
他看着逐渐远去的人群,恍惚之间只举得,那些都是正在冲锋的义勇军战士。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旺盛了。
“统制!”,张谦的声音把他从舒爽的YY之中拉回了现实,“幸不辱命!”
“真累,真爽快!”,李右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统制,我现在才算懂了啥是满足感,真满足!”
旁边的张谦城府更深,但也是一个劲的点头:“虽仅数百余人,然百目集于吾一身,飘飘然尔!”
原来你们找到了当明星的感觉啊,呵呵。
“做的不错!”,岳丘表扬道。
这两人都是生手,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出乎岳丘的意料了。
“对了,那几个泼皮呢?”
岳丘四顾不见那四个有功之臣,不禁奇道。
“抢家具去了。”,李右尴尬地解释。
“狗肉上不得台席。”,张狗子瞅了瞅岳丘的神色,大声骂道。
岳丘看了张狗子一眼,没绷住笑了出来:“走,我们也去举人老爷的家里看看!”
237 村委会()
李右、张谦、张狗子、李忠、李勇、李智、李孝。
这七个人,是参与过农村调研活动的主要人物。
岳丘招呼他们跟在自己身侧,边走边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
分田本身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工作,而且,分完田之后,工作也远远没有结束。
分田只是手段,而目的,则是政权。
分一个村的田,就要确保这个村子被义勇军牢牢地掌握,成为粮食和士兵的可靠来源。
这样,才是真正的根据地。
“你们七个人,谁想做这个沙河村的村官?”,岳丘边走边问。
“愿为统制分忧。”,张谦第一个答道。
“俺也愿意。”,张狗子紧接着跟上。
“统制,说好了是我跟张谦兄弟啊。”,李右急忙说道,然后看向张狗子:“狗子和李家兄弟来帮忙,也……行。”
李忠是大哥,顺着李右的话茬接道:“我们兄弟都愿意。”,说着一个劲朝弟弟们打眼色。
李智迟疑了片刻道:“愿为统制分忧。”,而李勇和李孝却不顾大哥的怒目而视,期期艾艾地答道:“统制,我想上阵打仗。”
“也好。”,强扭的瓜不甜,岳丘大手一挥:“阿勇跟阿孝回军营,你们五个。”,他指向沙河村:“统统都到沙河村去,做村官。”
村官这个词虽然新鲜,但是五个人都能理解意思,他们互相看了几眼,还是由李右带头问道:“统制,那我们算是保长么?”
这个职务叫什么名字,岳丘觉得根本不是个事,可是对于具体负责人来说,却是个利益攸关的大事,所以岳丘略想了想便笑道:“是村长,这个村子都归你们管。”
这五个人有书办、有机宜、有军使,去担任保长一职,会让人有降职之感,所以岳丘搬来了村长一词。
“那谁是……”,李右又问:“大村长呢?”
大村长?岳丘为这个新词忍俊不禁:“没有大村长二村长的,设一个议事会,李右为首,张谦为副,狗子和阿忠阿智是议员。”,他又搬来后世的委员会制度:“举凡大事,由议事会商量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那什么才算是大事呢?”,李右追问。
“比如说怎么分田,就是大事。”,岳丘一挥手,“其他的章程,比如说几天开一次议事会,那些算是大事,每个人负责村里的哪一块,你们自己商量决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