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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山为常山王,改名义。这几个人,历史上说他不是孝惠帝的儿子,这句话究竟是实情,还是汉大臣造的,现在无从断定,请看下文。从此到前一八○年吕后死以前,朝廷的政权,始终在她手里。
吕后对于宗室,杀掉一个赵隐王如意,又杀掉一个赵幽王友,就是淮阳王,如意死后徙封。一个赵共王恢。就是梁王。燕灵王建死后,她又叫人杀掉他的庶子,又割了齐国的琅邪、济南二郡,都拿来封自己一系的人。还割了齐国的城阳郡,来做鲁元公主的汤沐邑。太后要封诸吕时,右丞相王陵便引“高祖白马之盟”来抵抗她。左丞相陈平、绛侯周勃说:“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这句话倒也爽快)于是王陵免职,封诸吕的事,就实行起来。琅邪王是高祖的堂房弟兄,在高祖手里不甚得法,吕后秉政,才去拍马屁,所以也是吕后一系的人。
燕灵王建吕通吕后的侄孙赵隐王如意幽王友共王恢吕禄吕释之的儿子梁恢吕产吕台的兄弟齐悼惠王肥齐悼惠王肥袁王襄
吕王吕台吕泽的儿子
琅邪王刘泽
城阳鲁元公主汤沐邑他对于功臣系,就是叫吕禄、吕产起初是吕台带的,吕台死后,吕产接他的手。带了南北军,汉朝京城里的兵,参看第八章第四节。夺掉太尉周勃的兵权。这件事在惠帝死后。张良的儿子,唤做张辟疆,这时候只有十五岁,做侍中的官。去见陈平道:太后只有这一个儿子,现在死了,他哭得并不伤心,你知道是什么缘故?陈平道:我不知道呀!张辟疆道:皇帝(指惠帝)没有大的儿子,太后心上,就是怕你们这班人。你何不请于太后,叫吕台、吕产、吕禄,都带了南北军。那么,太后心安,就不来害你们了。陈平听了他。《史记》上说“吕氏权由此起”。十五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自然是太后指使他去的。大概张良是外戚一系的人;所以高祖要废太子,吕后叫吕泽去逼他画策(《留侯世家》);吕后要想叫吕氏带南北军,又是张辟疆出头。
吕后临死的时候,吩咐吕禄、吕产等道:“大臣恐为变。必据兵卫宫,慎无送丧为人所制。”谁知吕后一死,风波就起来了,原来齐悼惠王有九个儿子,这时候,朱虚侯章,东牟侯兴居,都在京城里,便叫人去招呼哀王襄,叫他起兵来诛诸吕,自己做内应;齐哀王果然听了他,发兵而西。吕禄、吕产便叫灌婴去打他。这灌婴也是功臣系里的人,如何肯替外戚系出力?走到荥阳,便和齐王联合。陈平、周勃等乘机叫郦商高帝的谋臣。的儿子郦寄去说吕禄,“以兵属太尉”,归国就封。吕禄还犹豫不决。他们又找到一个尚苻节纪通,就叫他诈传诏旨,把周勃送到北军里,又分了一千兵给朱虚侯,朱虚侯就把吕产杀掉。于是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外戚系的势力,到此就算消灭了。
齐悼惠王肥哀王襄
城阳景王章
济北王兴居
齐王将闾
济北王志
济南王辟光
菑川王贤
胶西王邛
胶东王雄渠
然而宗室系和功臣系的暗斗又起来了。当这时候,最紧要的便是“皇位继承”问题,《史记》上记他们的事情道:
诸大臣相与阴谋曰: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吕后以计诈名他人子,杀其母,养后宫,令孝惠子之,立以为后及诸王,以强吕氏。今皆已夷灭诸吕,而置所立,即长用事,吾属无类矣。不如视诸王最贤者立之。或言齐悼惠王,高帝长子,今其适子为齐王,推本言之,高帝适长孙,可立也。大臣皆曰: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母家驷钧,驷钧,恶人也,即立齐王,则复为吕氏。欲立淮南王,以为少,母家又恶。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于天下,便乃相与共阴使人召代王。
这件事,《史记》上说明他们是“阴谋”;可见得“少帝及梁、淮阳、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这句话,并非实录。不过他们恐怕“即长用事,吾属无类”,所以造为此说罢了。这时候,宗室里头要算齐最强,他们毕竟把他排掉了,立了一个无势无力的代王,这个也要算宗室和功臣系的一场暗斗。
文帝即位,把城阳、琅邪、济南三郡,都还了齐,徙刘泽王燕。刘泽虽然宗室,却是吕后封他的,齐王起兵的时候,把他骗来,软禁起来。却叫人去发其国兵,并将而西。刘泽无法,说齐王道:你软禁了我,也很无谓。现在京城里人,正在那里议立谁做皇帝呢。我在姓刘的里头年辈最尊,你不如放我进京去替你游说游说。齐王就放了他。谁知他一进京,也主张齐王立不得,要迎立代王。
当诛诸吕的时候,诸大臣许把赵地王朱虚侯,梁地王东牟侯。文帝听得他两个本意要立齐王的,只把朱虚侯封做城阳王,东牟侯封做济北王。城阳王立两年就死了,济北王不久到底以谋反伏诛。齐哀王死后,儿子文王则又死了,没有后人,文帝便把他的地方分做六国,立了将闾、志、辟光、贤、邛、雄渠六人,这个已是“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意思了。汉高祖的儿子,还有一个淮南厉王长,前一七四年,以骄恣伏诛。
然而这时候,诸侯里头还有一个吴国。他的国里是有章郡秦鄣郡,治今浙江长兴县。铜山,可以即山铸钱。又东煮海水为盐,以是国无赋税,又招致了许多亡命,本来是危险分子。文帝时,吴太子来朝,和皇太子景帝。饮博,争道不恭,皇太子以博局提杀之,自然是加一层怨恨。文帝是用软功的,吴王不朝,便赐以几杖,以示承认他有病的意思。吴王得汉朝宽容,反谋也就缓下来了,然而造反的资格毕竟还在。到景帝即位,又用了晁错,削起诸侯的地来。原来汉初封建同姓,土地都很大,这时候,承丧乱之后,户口还少,承平数世,也就加多起来,诸侯的势力更强了。到文帝时候,各种特殊势力,只剩了这一种,自然要从此想法子。所以贾谊说:
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及燕、梁他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
这种法子是一个和平的法子。文帝手里没有实行。到景帝即位,任用晁错做御史大夫,晁错的主意,却比贾谊激烈了。他不用“把诸侯的地方分给他自己子孙”的法子,却硬用天子的权力来削诸侯的地。他说:“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其反迟,祸大。”前一五四年——景帝三年,一举就削了楚、赵、胶西三国的地方。于是吴王恐“削地无已”,就和济南、菑川、胶东、胶西四国,及楚王戊,元王的孙。赵王遂,如意的儿子,文帝所封。同举兵反起来了。
吴国的反谋,蓄了三十多年,一发起来自然声势浩大了。他下令国中,说:“寡人年六十二,身自将;少子年十四,亦为士卒先。诸年上与寡人同,下与少子等皆发。”一共得了二十多万人。又发了闽、东越两国的兵。他移书诸侯道:“吴国虽贫,寡人节衣食用,积金钱,修兵革,聚粮食,夜以继日,三十余年矣。凡皆为此……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他封赐,皆倍常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不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幸而有善于用兵的周亚夫,总算应时戡定。当时七国的兵,系吴楚两国西攻梁;济南、菑川、胶东、胶西四国,共攻围齐;赵国也发兵入齐西界。汉景帝派将军郦寄击赵;栾布击齐;太尉用亚夫击吴、楚。吴、楚的兵最轻剽,难与争锋。梁国的都城睢阳(如今河南的商邱县)被围甚急,亚夫不去救,却东北壁昌邑(如今山东的金乡县),遣轻骑出淮泗口,绝吴、楚粮道,吴、楚兵攻睢阳不克,攻亚夫军又不胜,粮尽,只得退回。亚夫遣兵追击,大破之。吴王逃到东越,给东越人杀掉。楚王戊自杀。济南、菑川、胶东、胶西四国的王都伏诛。齐王将闾本和四国有谋,后来才反悔了,城守拒敌,到这时候,也惧而自杀。梁孝王武是景帝的同母弟。从此以后,汉朝就“摧抑诸侯,不得自治民补吏”,实权都在“相”的手里。武帝时,又用主父偃的计策,叫诸侯把自己的地方分封自己的子弟。从此以后,列国疆域更加狭小,汉初的封建就名存实亡了。周亚夫是周勃的儿子,也带一点功臣系的臭味,所以后来毕竟不得其死。参看《史记·绛侯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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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汉初的休养生息()
功臣、外戚、宗室,三系的捣乱,都已讲过,就可以讲到汉初社会的建设方面了。要考察社会的情形,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都得注重的。精神方面固然要受物质方面的支配,物质方面也要受精神方面的支配。汉初社会的精神方面却是怎样呢?《史记》上说:
黎民得离战国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无为。《吕后本纪赞》。
为什么有这种心理?请想一想。西周以前不必论,从春秋到战国,中国实在经过五百年的长期战争;再加以秦朝的暴虐;再加以楚汉的分争;这时候,社会的状况如何?如何不要发生这一种心理呢?
社会心理的力量是最大不过的。生于其间的人没一个能不受它的鼓动,而且受其鼓动而不自知。
《汉书·孝文帝本纪赞》:孝文皇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身衣弋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繍,以示敦朴,为天下先,治霸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因其山,不起坟。
又《食货志》:孝惠高后时,百姓新免毒蠚,人欲长幼养老。萧曹为相,填以无为,从民之欲,而不扰乱。是以衣食滋殖,刑罚用稀。及孝文即位,躬修玄默,劝趣农桑,减省租赋。而将相皆旧功臣,少文多质,惩恶亡秦之政,论议务在宽厚,耻言人之过失,化行天下,告讦之俗易。……风流笃厚,禁纲疏阔,选张释之为廷尉,罪疑者予民。是以刑罚大省,至于断狱四百,有刑错之风。
孝文帝这种恭俭的君主,在历史上却也难得。功臣是最喜欢捣乱的,也能够“论议务在宽厚”,更为奇怪。我说:这都是受了社会心理的鼓荡而不自知的。《吴王濞传》:“孝惠高后时,天下初定,郡国诸侯,各务自抚循其民。”当时的郡国诸侯,武人也不少,居然能如此,这个也是受社会心理的暗示。其效验,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