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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营中勇士花云、王弼,他们有樊哙、灌婴之勇,有他们在身边,天下之大,我何处去不得?”刘浩然淡淡地答道。站在他身后的花云和胡海眼睛一亮,不由站得更直了。
冯国用和冯国胜不由相视一笑,心里暗自叫了一声了得。
“刘统领劫军械,杀鞑子,并扬誓诛绝百万被毛戴角之鞑虏,洗尽百年残惨虐酷之奇辱!现在虎头山寨和刘统领已经是名动江淮,难道你不怕鞑子的报复吗?邻近的濠州就有十几万元军!”
“不怕,濠州之敌恐怕会不日自乱。”刘浩然自信满满地说道,开玩笑,要是濠州被攻破了,郭子兴、朱元璋不都要死翘翘了吗?那还有明朝什么事?所以他判定元军不久会自乱,因为他以前在坛子里看到过一些文章,知道元末时期元军主将一去,立即自乱的事情发生过不少。
“刘统领为何如此有把握?”冯国用不动声色地问道。刘浩然一听,知道戏肉来了,古代招揽人才好像都是这个套路,想不到自己也能亲身体验一把。
“濠州城下的十几万元军征自各地,有侍卫亲军,镇戌军,地方签军,各地义军,林林总总数十股,而统军将领更是各出其处,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谁也不服谁。这其中的复杂混乱,估计只有大都那位乌哈图汗的后宫才能比之。”
听到这里,冯氏兄弟不由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个刘浩然说话倒也风趣,居然拿大都皇帝众所周知的荒淫后宫作比较。
“而中书省右丞贾鲁倒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他不但擅长治河等民政,制军更是有方,而且威望甚高,也只有他能镇得住各路人马。现在他一死,元军各将必定会人心涣散,只求自保,说不得濠州之围便可自解。”
“我们刚接到快报,濠州之围已解,正如刘统领所说的,是元军各自散去,围城之势不战自解。”冯国用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他对刘浩然的分析深以为然,也非常佩服他的见识,濠州的消息是他进门前刚得到的,以妙山离濠州的距离,获取消息的速度绝对比虎头山要快。
“濠州之围一解,江北局势顿时一变,刘统领应该不会安于现状吧?”冯国胜接着问道。
“值此风云激荡之际,我等正是奋起的好时机。先积攒力量,再克定远,继而转攻滁(州)和(州),窥视江宁。最后以金陵为根本,四出征伐,收拢人心,再图驱逐鞑虏之大业。”刘浩然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一套已经被朱元璋证实是切之可行的,自己不照着做,岂不是让驴给踢了。
冯国胜不由地惊讶地张开嘴巴,看了看刘浩然,又看了看自己的兄长,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因为刘浩然的想法居然和他兄长不谋而合,平时两兄弟评论时局,指点江山的时候冯国用就提出过这个思路。
冯国用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知己了,居然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自己的谋划完全一样。不过他不知道,在历史上是他向朱元璋提出这一战略,刘浩然照着抄又反过来忽悠他。
不过冯国用是个智深慎重之人,当即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继续淡然地问道:“素闻定远营将士骁勇无比,而且进退有度,不知刘统领是如何练出来的?”
看来这两兄弟对自己和虎头山做过调查,那就好办。既然做过调查,又愿意与自己接触,那就说明他们两兄弟对自己多少有点认可了。
“无它,只是勤加操练,军法森严,赏罚分明。”刘浩然简单地答道。
冯国用和冯国胜暗暗点点头,很多人都知道练兵治军就该如此,但是真正能做好的却不多,这个刘统领应该有点门道,要不然怎么能把一帮乡民青壮编练成军,而且还能屡战屡胜。
“我等听得虎头山附近的百姓对定远营赞不绝口,均说刘统领广施仁义,不贪子女玉帛,实在是难得的一支民军。”
“先生赞誉了,我等揭竿而起,立足于百姓之中,为的就是解万民困苦。如果残暴无德,则必失民心。而我等民军失去民心,则如同鱼失去水,离亡不远矣。小子愚钝,但是也知道我大宋岳爷爷的岳家军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故得百姓拥戴,铸成了一支百胜铁军,连金胡也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所以说得民心者得大势,继而得天下。”
“好!”听到这里,冯国用和冯国胜不由击掌叫好,而冯国用更是悠悠地说道:“现在鞑虏残暴,元帝无德,各地揭竿而起者如过江之鲫,人人都打着为民求活的口号,可是他们那一个又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濠州诸帅也是如此,一攻下钟离城(濠州治所)就开始争权夺利,如无元军围城,早就内讧了,真是让人失望。”
说到这里,冯国用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站起身拱手道:“我兄弟二人自幼酷爱读书,原本指望在科举中第,报效朝廷,为民造福。然鞑虏不以天下苍生为念,肆意蹂躏,我等也就绝了这个念头。后各地贪官横行,暴敛横征,民不聊生,各路好汉纷纷举旗。我兄弟结寨自保,伺机寻明主而附。遍观附近豪杰,无不是逞匹夫之勇,饱一己之欲。唯独刘统领治下的虎头山寨,倡仁义,收人心,却是一番新气象。”
可终于看到曙光了,这冯氏兄弟应该已经动心了,刘浩然不由上前挽起冯氏兄弟的手臂,真诚地说道:“刘某原本合肥一小子,天降横祸,亲离身孤,碾转于生死之间。幸蒙三位义兄不弃,华云龙、花云、陈德、王弼、胡海、杨?等壮士不离,才能暂安于虎头山寨。”
“偏安之时,不由想起曾颠沛于各地,目睹鞑虏肆虐,百姓凄苦之情景,心如刀绞。念我诗礼上国,何以沦为膻腥之地?想我亿万百姓,何以被百万鞑虏掳为牛羊?”说到这里,刘浩然不由大声念出一联:“忍令上国衣冠,沦于夷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听到这里,冯国用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弟弟,神情激动地对刘浩然说道:“我兄弟二人早有结识刘统领之意,今天得统领一叙,方得知你还有济百姓于水火之心,扶乾坤于倾覆之志。如此仁心,何处不附,如此壮志,何敌不破!我兄弟二人愿为统领前驱!”
刘浩然点点头,含笑慷慨道:“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并雪中国之耻,其任重而道远,今日有冯氏昆仲同行,我幸也!”
然后三人仰首大笑,一切深意皆在笑声中。
后面的花云听着刘浩然的话,又看着刘浩然与冯氏兄弟相交相知,性情豪爽的他心中早已激荡不已,不由长啸一声,唱起刘浩然在定远营传出的慨歌:“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刚唱了个头,刘浩然和王弼也高声和歌,三人唱得慷慨激昂,泪流满面。冯氏兄弟默默地看在眼里,待三人歌毕,两人整整衣冠,在刘浩然面前深施一礼,齐声说道:“我兄弟二人愿随统领驱逐鞑虏、光复中华!”
第十三章 智取驴牌寨()
冯氏兄弟带着一家老小,八百六十七名庄丁以及老少男女两千余口投了虎头山。刘浩然当即拜冯国用为参事,冯国胜为亲兵副统领,庄丁全部编入新兵营,其余都妥善安置。
这日,刘浩然等人正在议事,去驴牌寨联络的人回来了。
“什么?张济世真是这么说的?”傅友德听完后当即就恼了,“愿意归附我虎头山,但是继续驻扎在驴牌寨,听遣不听编,还得给他一批军械。他张济世真当我们是傻瓜!”
“统领,既然他不愿意听编,那我们就剿了他。”胡海咬着牙说道,有这样入伙的吗?
“是啊,我们原本就有两千精锐,现在又多了冯参事兄弟,打他驴牌寨应该没有问题。”丁德兴斟酌了一下说道。
而常遇春、冯氏兄弟还有花云和蓝玉都看着刘浩然,听他发话。
“不行,驴牌寨也是抗元义军,我们举戈相向,强行收编,以后谁还敢投奔我们?”刘浩然摇摇头说道。
“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该如何是好!”胡海愤愤地说道。而傅友德和丁德兴却略有所思地低下头,开始思量起来。
“那我们只有智取了。”刘浩然在开始冒胡子茬的下巴上摸了摸说道。
“参事,你看我们如何智取驴牌寨?”刘浩然转过来问道。
“张济世贪小利而忘大义,我想统领已经早有定计了。”冯国用微笑着答道。
“张济世既然贪图我们劫取的军械,又舍不得交出寨丁,那我只好将计就计。”刘浩然淡淡地说道。
“大哥,胡海,你率一百壮士,立即出发,昼伏夜行,潜伏到驴牌寨山后,看到山上的人马倾巢而出,你们便如此行事。”刘浩然开始发号施令,所有的人都正色接受命令。
“二哥,三哥,陈德大哥、王弼大哥、杨?大哥,你们率两千精锐,后日辰时出发,急速前进,在驴牌寨外五里处听候命令。”
“冯参事,蓝玉,你们留守山寨。”说到这里,刘浩然向冯国用拱手道,“明日我寨倾巢出动,山寨就拜托参事了。”
“属下定当尽心。”冯国用也不含糊,当即拱手回答道。
“好,蓝玉,你给我传谕全寨,明日我等出发后山寨便由冯参事主理,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如果有人要是胆敢推诿违抗,军法从事。”
蓝玉神情一懔,恭敬答道:“喏!”而冯国用则是一脸的郑重,垂下的手不由紧紧地握在一起。
“花云,冯国胜,你俩率两百军士,明日一早随我押送军械到驴牌寨,交予张济世。”刘浩然最后悠悠地说道。
胡海、蓝玉不明里就,对刘浩然如此示弱很是不满,但是看到坐在正中的刘浩然一脸的肃穆,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出声询问。倒是冯国用开口了。
“统领,你不必亲身犯险,而且两百军士太少了。”
“我不亲自去,张济世怎会中计呢?两百军士刚好,太多了他就会生疑。参事,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有花云和国胜在身边,我大可放心。”
“国胜,如果统领伤了一根毫毛,你不用回来了。”冯国用转过头来对弟弟冷冷地说道。
冯国胜嘿嘿一笑,对冯国用和其他人抱了个拳说道:“诸位放心,我和花云大哥交过手,驴牌寨还没有人能挡住我两人,统领的安危就请兄长和诸位放心交给我们。我等就是拼个他尸山血海,也要护住统领出来。”
花云在旁边握住腰间的剑,傲然地昂着头说道:“正是如此。”
“你说刘浩然带着两百军士押着十几辆车到了山脚下?”张济世不相信地问道。昨天他接到虎头山的回报,说刘浩然答应了他提出的条件,说今天还会运来一批军械。他当时认为这只是刘浩然的一时敷衍之辞,那有人在听遣不听编的情况下把拼了老命抢来的军械送人?
“是的寨主!”
“真的只有两百人?”
“回寨主,真的只有两百人,而且小的们也远远地打探过,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没有藏匿军士的迹象。”
“来人,随我下去看看!”张济世点了五百寨丁,全副武装地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