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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北魏-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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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敷见萧子卿连马都不下,又发此明知故问之言,不禁微有气怒之色,也懒得再施礼,说道:“正是,家父乃于昨夜亥时初刻故去。”

    “哦!”萧子卿以马鞭轻轻敲击着手掌,微微笑道:“孤曾听人言,说人于临终之时,多有追忆忏悔前愆之事。萧君昨夜可说了什么?”

    萧敷面显怒色,厉声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论语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孤素来知而不闻。特相问尔。”

    萧衍抓住萧敷的手,安抚一下二兄,看着萧子卿说道:“家父临终,自是有善言佳训戒我兄弟。”

    萧子卿看着萧衍片刻,问道:“有何佳训,不妨说来。莫不是间人父子,离人亲情?”

    萧衍面不改色,拱手答道:“家父遗训,岂念鄙陋?不过教导我兄弟敦睦五族,忠勤侍君。若有恃宠而骄,干犯国法者,身当其任则不避门户。”

    “哼!利言巧辩”

    “启禀殿下,公主殿下小有不适,还请殿下早些返宫。”一个宫女从后面疾趋上前,打断了萧子卿的话。

    萧子卿憋了一眼小宫女,知道小妹这是担心他在这里起冲突。今日是萧顺之的小殓日,闹大了传到皇帝耳中,他免不了一顿训斥。

    正在此时,三辆打着官旗,外附牛皮的牛车到了萧邸前停下,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跳下车,朝着萧子卿所在的地方跑来。

    “下官满敬见过殿下。”

    萧子卿看着这个叫做满敬的小官,喵了一眼随他来的五辆车,说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下官山阳满敬,现于凌室任凌室长一职。昨夜宫中有令,命下官每日封冰三车,赐予萧太守(萧懿)。”

    凌室,是先朝时期,在乐游苑覆舟山背阴之处修建的藏冰库,每到冬季,朝廷都会派人去深山凿取冰块,取来的冰都会藏在凌室中,以待来年夏季所用。这些冰既要供应建康宫,也经常被作为赐物赐予外臣。

    昨夜萧赜听闻萧顺之去世的消息后,连夜派人出宫,前往凌室传令,每日送三车冰给萧懿,直到萧顺之入葬为止。这些冰都是给萧顺之存尸之用。

    萧子卿见此,无心再逗留于此,挥挥马鞭扬长而去。

    萧敷看着远去的萧子卿,恨声道:“萧子卿如此轻狂无礼,对子辱父,欺人太甚。先父为朝廷尽心尽力,勋劳著于竹帛,岂能容此辈如此污蔑。我兄弟便当去司马门前哭拜以诉委屈,定让此辈亲来请罪。”

    萧衍道:“如此即便称心,也要遭小人讥笑。再者,萧子卿为人狷狂不知收敛,早晚要惹下大祸,还怕没有机会吗?大丈夫何计小怨?当复大仇!”说到这里,萧衍语气稍缓道:“阿兄即便不忿,也要先去告知大兄才是。”

    萧敷看着萧衍,心中讶异。以他的本意,不过是想要萧子卿低头,没想到三弟似不以此为满足。

    。。。。。。

    将萧灵媛送到建康宫后寝外时,已经是辰时二刻了。萧子卿赶到式乾殿东斋复旨,问过之后才知道皇帝今日交寅时时才睡下,现在还在休息。无奈之下只能到永福省中旧居闲坐,跟几个还没出宫居住的弟弟说话聊天,直到巳时中,估摸着皇帝应该起了才又往式乾殿去。

    “殿下,陛下正在召见太子,沈领军诸人也在,殿下可要进去?”值守殿外的小宦道

    “孤奉命前来复旨,岂有不进之理?你可去通禀一下。”

第142章 妇人之仁() 
萧子卿等经过传报得到进殿许可后,脱去朝履,结下腰中沉木剑,交给小宦放在殿外的剑架上。

    整理了一下衣裳躬身走入殿中,微微抬眼看见皇帝萧赜居中面南而坐,太子萧长懋坐在皇帝右下位。在皇帝身侧后,还放着一个高一丈余的大屏风,上面挂着一张地图,正是田猎讲武场地的布局图。

    皇帝下首左侧文臣中有大司马太傅豫章王萧嶷,尚书右仆射西昌侯萧鸾,司徒竟陵王萧子良,吏部尚书徐孝嗣,都官尚书江敩,度支尚书崔平仲,御史中丞沈约等人。右侧武臣中有领军将军沈文季,右将军薛渊,护军将军安陆王萧子敬,镇军将军陈显达,左卫将军江夏王萧锋等八九人分坐。

    “臣侍中中军将军萧子卿参见陛下!”萧子卿拜道

    萧赜点点头,挥挥手示意萧子卿起来,萧子卿起身长揖后才走到右班,跪坐到薛渊上手位上。

    “幕府山夏苗讲武之事,北使作何回复?”

    “臣已传其诏旨,北使自言明日赴旨前往。”

    萧赜点点头,对领军将军沈文季说道:“前日以卿往幕府山营武帐,树旌门,封围场,诸事皆备否?”

    沈文季从袖中取出一张疏章,双手奉上道:“臣文季奉陛下诏,已遣台兵步骑五千随右卫将军王玄邈往幕府山南围场驱兽已毕。武帐乃立于宣武场北岗之上,宣武场内四面旌门封表已毕。只待陛下驾临。诸般准备,臣皆已书画于表中,请陛下亲览。”

    萧赜从邵胜之手中接过沈文季的表疏,展开看了起来,这封表疏中详细说了说安排的军士人数,围场范围,参与讲武的军主以上武将的数目等等。

    萧赜合上表疏,说道:“治兵,夏苗,本为两事,历朝以来无同举一时之理。今日以虏朝皇子为使之故,故而同举此二事以威北虏。一则使其见识中国之威盛,二则使黔首知朕强兵固本之本志。”

    “围场既已完就,可解封山之禁。只勿使百姓误入围内即可。若有都下百姓欲前往观睹盛况,不需阻挠,朕当与百姓同乐。”

    说完这些后,萧赜又对右仆射萧鸾道:“田猎之日,当于武帐设宴,并及大飨士卒。宫中庖厨不足,卿可在群臣中征集。酒肉之属,亦不可稍有短缺,若有不足之处,可开朕宫中府藏补之,务使三军将士称意”

    “是,陛下。台中前日已发下文书,征发隶役赴幕府山备办诸事。午后臣再与尚书台省各部僚属一同前往视察。建康县,秣陵县也遣下了文书,嘱其明日务使县境井然。夏苗阅武公文各发到省部曹,昨日下值前,诸省曹按制检择奉驾臣僚,合中书,门下,散骑诸省并勋散群官,共得三百三十七人,宫门送驾之官一千二百二十三人。”说着也从袖中抽出一道厚达两寸左右的名录奉上:“奉驾臣僚,臣已录成名册,请陛下亲览。”

    萧赜将萧鸾上呈的名录粗略翻了翻,放在案几上,问道:“太史令可有回奏?”

    “有奏,太史令李湮所言,两三日内当无雨水,无碍于武事。只是”

    “还有何言?”

    “李湮上奏,方今盛夏,本当多雨,而建康近三旬无雨,实为异常。只恐本月雨水或有滋蔓之事。”

    萧赜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朕亦以此忧之。”说着抬头对萧鸾道:“待明日夏苗之后,卿可急发民役官军,疏浚清溪,(秦)淮水,加固后湖长堤,勿使朕宫中官署为鱼鳖所聚,又为士庶百姓之患。”

    “是,臣回台既使省曹发下征役文书。”

    。。。。。。

    萧子卿走出殿外,穿好鞋子,伸手接过佩剑,将之束在印绶边,踱步下了殿阶,还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太子萧长懋的声音:“庐陵贤弟,且慢行。为兄有几句话想要与贤弟说一说。”

    萧子卿止住脚步,转身看见萧长懋与萧子良二人,于是向萧长懋行了礼,说道:“太子殿下有何训示。”

    “训示却无。只是听说昨日北使在贤弟邸中留至亥时?”

    “正是,小弟昨夜与北使详述田猎讲武一事,故而多耽搁了不少时刻。”

    萧长懋点点头,说道:“贤弟所言,孤岂不信。只是,见接既为公事,又何须屏退奴婢?你为陛下人臣,岂有私交外臣之理?如此妄为,苟非子臣之道。”

    萧子卿心下一突。拓跋慎留至亥时的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昨日与拓跋慎说起萧长懋的事时,为了安全,才没留下奴仆侍奉,没想太子萧长懋这么快就知道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臣素来好客,往来结交之间,殷勤备至,此太子所知之事。昨日虽退诸奴婢,而王妃与小妹俱在,岂能说是私交外臣。臣为陛下之子,太子之弟,本朝显王,又何须与外人有何私交?太子深责,臣不敢受。”

    “贤弟知道这些道理就好。为兄今日之言并无他意。只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不得不说尔。”

    “太子所言,臣记下了”萧子卿对萧长懋的冠冕堂皇之言心中嗤笑,他跟萧长懋的积冤不能说是小恩小怨了,如何还能外御其侮?

    弟弟萧子响的死对他打击不小,也让他见识了萧长懋的狠辣决绝,更让他心下对之起了一些畏惧之心。回话间也不复当年那般稍显随意。

    “嗯!贤弟既有要事,为兄就不多耽搁你了,且去吧!”萧长懋摸摸小胡子,笑道。

    看着萧子卿远去的背影,萧长懋摸着腰中剑柄,说道:“阿弟,往日他兄弟何等滋意,连孤也敢怀轻慢之心,今日又如何?可开怀称意否?”

    萧子良叹口气道:“阿兄,庐陵王弟如今胆气已丧,你又何苦再与他多多计较。”

    萧长懋暗中指使萧顺之杀害萧子响的事,他也知道,只不过是萧子响死讯传来之后才知道的,为此他还去找过萧长懋,萧长懋在见大事已成之后也没有再瞒着他。萧子良虽然对萧子卿兄弟往日不恭生气,却还没到要杀死他们的程度。今日见萧子卿言语间虽然还有些不服之意,举动上明显起了畏惧之心,不觉起了怜悯之心。

    萧长懋看着萧子良面上微有怜色,冷哼一声,说道:“你这妇人之仁,施舍之间也不分何人吗?昔年他兄弟二人何等猖狂,阿弟难道忘了?非是为兄不知友悌,只因他兄弟所为久非臣下之道。为弟不恭,为臣不忠,若不严加究办,诸叔群弟岂能不轻慢我等。你是我同母之弟,如何不体我之苦心?”

    萧子良低下头,默然无语。

    萧长懋见之也叹口气,说道:“阿弟,你这妇人小仁若不收敛,日后定要为此懊悔不及。”说完提步向前走去。

第143章 柔然使者() 
因为次日寅时(3点)就要去参加田猎的关系,拓跋慎一整天就没有再出馆。早上在去前堂见过李彪等人之后,拓跋慎就回了后寝,依窗阅读书籍和整理文档。连本来答应他同去拜访谢氏之事也只能先往后拖拖了。

    下午日落前,馆中收到了南朝尚书省发过来的文书,以作为参与讲武之事的凭证。

    第二日丑时(凌晨一点),月色正至中天时,庆义馆比往日提前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陆光和刘腾提前起床,到前庭中对着奴婢们耳提面命了一刻钟,吩咐奴婢准备早膳茶水,又带着奴婢将馆中内外各处长廊,门壁间点上灯烛,前前后后在馆中转了一刻钟后结伴回到后寝。

    陆刘二人进了拓跋慎的房间,却见拓跋慎站在榻前,陈夫人正与婢女一起侍奉穿戴。

    “李公等人可起了?”拓跋慎待陈夫人帮着正好束带后,问道。只是说话间还有些床气。

    “已是起了。于侍郎告请,建康城此刻内外戒严,南朝禁卫台军分守巡防各处,故此敬问殿下,是否多带卫军以备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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