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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北魏-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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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也同化了,对这些乳制品倒也不怎么再碰了。今日还是因为拓跋慎要来,所以才准备了一些。

    因为念着拓跋慎不是外人,所以张淑妃命奴婢将几张芦席接在一起,再将一张矮桌放在中间,果品之类盛放在矮桌上,然后和女儿一起跪坐在右边,拓跋慎跪坐在左边,萧子卿则在南边。北边是人主兼主人的位置,萧赜不在,自然空着。

    张淑妃吩咐奴婢取来了自己凭着记忆撰写的族谱,又命人取来纸笔,给女儿和萧子卿,拓跋慎讲解起清河张氏的故往和阀阅,还有她当年在青齐时,张氏与崔,明,刘,房等家族的姻媾往事,又用纸笔写明条目记录下来。

    拓跋慎认真听着张淑妃的话,猜测这些话并不是讲给萧子卿兄妹听的,而是讲给他听的。崔,明。刘,房这些家族在青齐战后,有的因为主动投降留任原籍,比如明氏,一家五六个太守。其他几家迁到了平城,朝廷在对平齐民渐渐放松禁令并允许他们回乡之后,有些家族子弟渡江到了南朝,而大多数留在了江北,或回家乡,或留任朝廷。张淑妃说的这些故往相对来说,对他的帮助更大。对萧子卿兄妹来说只是故事的程度。

    听过张淑妃的讲述,看了张淑妃条列的族谱,拓跋慎心下回想着母亲张嫔和外舅张绍以前说的宗谱人物,对照了一下,才知道张淑妃的父亲与母亲张嫔的祖父张谠是同父,论起辈分,张淑妃是母亲的族姑母,两支在宗谱上还没有出五服,这可以说是很近的关系了。他原本听萧子卿的话,还以为母亲和张淑妃只是同出一族,或许是差了几代的远亲,没想到竟是五服以内的近亲。

    既然是近亲,就不能不正式一点了。刚刚不知道宗谱明细,还能以“殿下”相称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张淑妃是母亲的族同祖族姑母,就要更郑重一些才好。

    拓跋慎正色起身,下到席外,正对张淑妃行顿首礼道:“外孙慎拜见从姨祖母!”

    张淑妃忙起身,上前扶起拓跋慎,握着拓跋慎的手,轻笑道:“姨母知你在家行二,便叫你二郎吧!”

    命奴婢撤下矮桌,张淑妃拉着拓跋慎跪坐在面前,说道:“姨母在江南二十余年,初时尚有姑母相伴,只是不过数载,姑母便故去了,建康城内再无族中亲旧。这些年虽是有些族人渡江,今日却觉都不及二郎亲近。”

    过了最开始的生疏,又见拓跋慎称她“姨祖母”,张淑妃一时间喜悦很多,与拓跋慎和儿女说起旧事,又问起张氏的近况,拓跋慎挑一些好的说,却没又说起张氏人丁衰败的事,就将来建康途中,在清河张家的见闻说说,倒是惹得张淑妃又喜又恋。

    可惜!此生恐怕都不能渡江回族中看看了。

第122章 灵书() 
张淑妃收回思绪,对拓跋慎说道:“我初离青州时,你阿母尚不足三岁,算下来,你阿母今岁也有二十六七了吧?你此次来江南,三娘儿想来甚为挂心。”

    拓跋慎听了张淑妃的话,才知道张淑妃并不知道母亲早已过世的事。

    “阿母”拓跋慎顿了下道:“阿母六年前便已过世了。”

    “啊!”张淑妃不觉抓紧了拓跋慎的手,惊道:“怎么会三娘儿正当少盛年华,怎么会过世的!?”

    “阿母幼年身体便不大好,后来迁到平城,更不耐严寒我生降之时,阿母又因中风寒不愈引发了气疾。六年前盛夏气疾复发,久治不愈,九月间故去的。”

    张淑妃面色微暗,沉吟了一会儿,长叹道:“未想三娘儿亦遭此劫厄!”

    拓跋慎见张淑妃话中有话,问道:“敢问姨祖母此言何意?”

    “二郎想是不知,姨母这一宗自祖妣以来,族中男女间或有患此疾厄。祖考为此曾访之名医,只得缓镇之法。没想到三娘儿竟也染此恶疾。当年渡江之后,姑母便因不服水土,因此引发气疾而去世。”说到这里,张淑妃拉起拓跋慎的手,急问道:“二郎至今以来,可曾犯过气疾?”

    拓跋慎摇头道:“却是不曾有过。”

    原来母亲是犯了遗传病啊!这种遗传病根源深藏在基因之中的,根本没法治好,能做的也就是控制病况。

    “那便好。”张淑妃松口气道:“我们这一宗支内外子女久苦于气疾,好在后世子孙隔得久远了,气疾缠身之人也少了许多。昔年姨母这三个孩儿年少,心中害怕他们沾上这灾厄,昊天上帝,佛陀菩萨,三官九府都没少祈拜,好在三个孩儿都算平安长大。”

    说着侧过身,摸着女儿的发髻,道:“如今云长已成了家业,姨母现就只待灵媛及笄出嫁,才算圆满了。”说到这里深吸口气,眼中隐有泪水,显然是想起了去年被赐死的萧子响。

    永嘉公主抱着母亲的手臂,见母亲又想起阿兄,摇着母亲的手臂,轻呼道:“阿母”。

    萧子卿见状,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想到的的好话说过很多遍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只能急急给拓跋慎打眼色,提醒他别忘了之前的约定。

    拓跋慎见张淑妃戚容,又见萧子卿打眼色,开口正准备劝解,却发现之前想的劝言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萧子响是张淑妃十几年抚养长大的,其间不知多少辛劳,出镇外州时不知多少牵挂。最后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痛那里是一年两载就能淡薄下来的。

    自家儿女劝母亲还有个说法,外人能怎么劝?话说的再好听,再有道理,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想到这里,拓跋慎收回手,伸进怀中拿出包着纱巾的玉佩,取出玉佩,将纱巾递到永嘉公主前,萧灵媛愣了一下,接过纱巾,便要为母亲拭去泪水。张淑妃见女儿动作,回过神来,接过女儿手中的纱巾拭了拭眼泪,强笑道:“让二郎见笑了!”

    将纱巾还给女儿后,张淑妃起身道:“云长,灵媛,你兄妹好生与二郎说说话,阿母先去小厨看看”

    萧子卿看着母亲与婢女转过紫檀琉璃屏风,出了正堂后,回头看着拓跋慎,眉间微蹇道:“殿下既应子卿所请,何以现在不发一言?答应过的事情可以不做吗?”

    拓跋慎从桌上取过张淑妃所作的族谱,说道:“非是慎不欲劝解。只是,为人母思念爱子,我能说什么呢?”

    。。。。。。

    大约一刻钟后,张淑妃从小厨回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或两两一对,或独自提着食盒的婢女到了门外,走进正堂后,看见拓跋慎和萧子卿,萧灵媛各据一角端坐在矮桌边,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拓跋慎与萧子卿已经停下笔,面前的纸上都有不少字,而女儿萧灵媛还在认真写着。

    张淑妃吩咐奴婢将午膳放置好,走到桌边,看见原来是在习练书法。

    “好了”永嘉公主将笔搁在砚边,拍拍手娇声道。

    拓跋慎见萧灵媛写好了字,便将自己的字递给了萧子卿,萧子卿将自己的字给了妹妹,拓跋慎则拿到了萧灵媛的字,各自鉴赏起来。

    萧灵媛写的正是诗经第一篇的关雎,字迹工正,却显得稚嫩许多,少女书迹所具的特点很重,不少字在转折处有刻意的痕迹。

    “从姨这是用的王会稽夫人之书体么?”拓跋慎猜测道。

    女子所学用的字帖,不过也就那么几种,不像男子,能选择的字帖多得去了,女性书法大家本就少的很,所以拓跋慎也能在萧灵媛的字迹中看出一些端倪。

    “正是,可还入的眼?”萧灵媛放下阿兄的字,抬起头,端坐好身子,双目清亮,看着拓跋慎,显然是想听拓跋慎这个第三人对她的字做出评价。

    萧子卿的字她看的多了,只觉这篇与以前并无变化,也就没再多看。

    拓跋慎没有回答,又仔细看了看,放下道:“可称亦有所长。”

    萧灵媛怪道:“此言何意?二郎且说好与不好。”

    “甚好,甚好!观之与王夫人字甚似。只是横者嫌短,竖者恨长而已。”拓跋慎正色答道。

    萧灵媛面色一呆,旋即由喜转恼,转过头去,见母亲站在侧边,委屈道:“阿母,二郎也来欺负女儿。”。

    “哈哈哈”

    萧子卿见阿妹受了打击的窘态,捧腹拍桌大笑起来:“昨日便与你说过,偏还不信,今次如何?可信了为兄之言。”

    “哼!”

    萧灵媛看阿兄嗤笑自己,又见拓跋慎面上虽然严肃,眼中却隐有笑意,不禁又羞又怒,转过身一把将萧子卿面前的白藤纸抢过来,气哼哼道:“我也来看看你的字,能比我的好过几分!”

    张淑妃见女儿的娇憨之态,知道女儿这是羞恼交加,也不去宽慰女儿,对拓跋慎笑道:“姨母请宫中膳夫作了不少美食,不拘南北都有,二郎且来试尝看看,可有何不同之处?”

    拓跋慎与萧子卿对视一眼,然后起身走到几个手持铜盘的婢女前,以水洗去沾到手上的墨渍后跟着张淑妃进了左侧的偏厅,只留下了兀自在矮桌边找拓跋慎书法短处的永嘉公主。

第123章 上封事() 
因为考虑到拓跋慎生长于江北,不习惯于江左的饮食,所以午膳除了给萧子卿和萧灵媛准备下的鱼贝等几种水族菜式以外,还有一些特意为拓跋慎准备牛羊肉和几式菜羹。牛羊都换着花样做出了十几种不同地菜式,连酱作的都有。菜羹则是江南江北常见的鸡子青菜羹。对拓跋慎和萧家兄妹来说,都是些家常的菜式,不过因为菜式上了二十多种,量又足,看起来还是很丰盛的。

    听李彪说萧赜数年以来崇佛,很少会去吃荤,萧子良又常常在建康宣传素食,估计这宫中也有这种风气也不一定。

    拓跋慎看着面前的排满的各色菜式的两张桌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箸了,倒不是他挑食,而是太丰盛了,不知道吃哪些好。

    他虽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是吃素多于荤食。因为像他这种不需为温饱忧心,整日除了学习以外,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来说,饮食不知节制真的很容易因此脂膘飞长。

    拓跋恂那身膘是怎么长起来的?皇帝身体适中,并不显胖,林皇后生前拓跋慎虽然从没见过,但也肯定不会是胖子,拓跋恂这么小却身体肥壮,很可能就是因为饮食不知节制的结果。他可不想变成拓跋恂那种体型。

    算了,还是吃些简单用些小菜,再来点菜汤就好,鱼肉之类就不去碰了。

    张淑妃与女儿同坐对面,见拓跋慎只是稍稍吃了一些素菜,喝了一些菜羹,奇道:“可是不合口。这建康城中少有会做平城菜的,所以姨母这小厨做的口味难免有些不同之处。二郎还是先勉强用些,姨母且让云长午后为你寻几个河北膳厨。”

    拓跋慎见萧子卿和萧灵媛都停下箸,看着他,大约都以为他这是挑食呢?

    “不是,姨祖母所备膳食可谓精美,只是甥男自出京以来,少食荤食,且姨祖母只用清粥,舅姨也不过数菜,甥男何有德能,而得并案之餐。”拓跋慎赶紧放下玉箸,说道:“不若请姨祖母赐下清粥,便为足矣!甥男午后尚要辞驾回馆,不便多用。”

    张淑妃抬头看看窗外,见已经过了正午,叹道:“不意天色短促如此。”面有惋惜之色。起身从婢女手中接过木碗,亲自给拓跋慎盛了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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