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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看着阿璃出去后,接着道:“这个刘腾只是个小黄门,前些年才分遣到阿姨这里,虽是年岁大了些,为人倒是个伶俐的。有他在你身边倒能多分担一些杂事。”
过了一会儿,阿璃带着那个叫做刘腾的小黄门来了,拓跋慎仔细看了看,是有点眼熟,以前见过多次,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姓名。好像负责看管中音殿的库房吧?古代对库房这种地方都十分看重的,能派去看管库房的人都是有才能的。
“奴婢刘腾参见三位殿下。”刘腾进了堂中,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坐着的冯清,曹贵人和拓跋慎,疾步上前下拜道。
“刘卿,你来中音殿前后三年余吧?”
“回昭仪殿下,已是三年三个月了。”
“时日也不少了。二皇子明日就要动身出使南朝,身边正缺了人手,你可愿去二殿下身边侍奉。”
刘腾连忙叩头道:“奴婢残躯余身,能蒙殿下点派,岂敢不尽心尽力侍奉二殿下。”
冯清颔首道:“愿去便好,我是见你尚算称职,这才让你去侍奉二皇子,以后要克尽职责,莫要懈怠。”
“是。”刘腾又拜道
“你先去收拾一下,明日便要起行。”
刘腾又应诺了一下,起身便退步出去,走到门边时,就听见拓跋慎问道:“刘卿家籍何处?入宫多少年了?”
刘腾停住脚步,低头答道:“奴婢祖籍平原,幼时迁至譙郡。入宫已有二十三年。”
拓跋慎点头,挥挥手示意刘腾下去。心中也确定了这个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的刘腾,就是后来前往皇帝南征时所在的悬瓠,密告冯润淫乱宫闱之事,后来还有过囚禁灵太后这一“成绩”的著名大宦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前世看史书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刘腾或许是元恪的人,去悬瓠是元恪私下派他去皇帝那里高密的,没想到这个刘腾并不是在栖凤阁,而是在这中音殿。拓跋慎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也许这刘腾在冯清册封皇后以后受到重用,冯润馋毁冯清以后,刘腾也失去权势,投靠了和冯润面和心不和的元恪以求东山再起也说不定。
再加上他后来还有阴谋囚禁灵太后的事,都足以证明这个刘腾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种人其才堪用,可是不善加管束也会因为握刀不善而伤手。而且这种人的忠诚度是可疑的,本来就是个有心计的,加上又不是陆光这种年岁不大,还能用几年时间就可以收服的小年轻,这刘腾今年都快三十的人了,想用小恩小惠收服这种人,几乎不可能,这种人服的就是权势,不是私恩。
先看看吧!用用再说。
第83章 刘腾的野望()
当日夜晚,拓跋慎陪着两位阿姨聊到深夜,受了无数嘱咐,例如,出门在外不能稍离亲卫,路上不能饮冷水,加减衣物要及时之类的,直到亥时才放他回去休息。
与陆光一同回到寝居后,在陆光的伺候下去了衣物。拓跋慎躺在床上,看着陆光熄了灯,走出门时的背影,说道:“刘腾之事,陆卿不要多心,卿在我身边数年,其中情谊甚厚。刘腾虽来,卿也莫要疑虑,以前如何,日后依旧。以后陆卿帮我多多注意他,此人初来,尚不知其人真伪,有待鉴察。他毕竟是昭仪好意指派,你莫要与他起了冲突,引得外人臆想。”
晚膳后冯清委派刘腾的事,对陆光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陆光是跟着拓跋慎从清潇院来的,可以说是拓跋慎的亲信,陆光自己肯定也会这么觉得,现在突然来了个新人,任谁都会心里面犯点嘀咕。他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是这点道理拓跋慎还是懂的。
或许在那些外人看来,觉得冯清这是对陆光不信任,所以才会自己找人过来。陆光可能也会因为这事心里有疙瘩。所以拓跋慎才说这些话,安抚一下陆光,点明一下“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当然,刘腾毕竟是冯清指派给他的,他也不可能故意去另眼看刘腾,否则就不是不信任刘腾,而是辜负冯清的好意了。至少以后在表面上还要做到一视同仁的。
已经返身正要拉上门的陆光顿了一下,旋即躬身道:“小奴日后一定与刘黄门同心一力侍奉殿下。”
。。。。。。。。
次日,辰时。
拓跋慎起床洗漱干净以后,连早膳都没用,在给冯清和曹贵人省了早安以后,就带着陆光前往观津阁中。他这一去南朝数月之期,不能再给母亲敬香,趁着现在还算有点时间,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个时辰,和母亲多呆一会儿。
两人刚刚走出中音殿宫门不远,就听见后面传来极速的脚步声,原来是刘腾一早起来后就注意着拓跋慎的行踪,跟着几个要好的奴婢请托,请他们帮忙,得了守在宫门的职守小宦通知以后,连库房钥匙籍账交接也顾不得,急急忙忙告声罪就追了过来。
刘腾也属于平齐户,他的父亲属于青齐大族平原刘氏出身。早年曾经是时任南朝刘宋都督冀青兖幽并五州诸军事冀州刺史平北将军崔道固的账下军主,随崔道固驻守历城。本朝慕容白曜扫荡青齐的时候在历城下交兵近三年不能拔,军士受到了大量杀伤,后来攻下历城后碍于局势安稳,没有对崔道固这些人做什么报复性动作。随后迁移青齐民户,局势安稳以后,军中将领对在历城遭到的顽强抵抗愤不能平,上奏朝廷,要求对其中对魏军造成重大杀伤的降将进行惩罚,以平慰军心。朝廷碍于这些将领三年血战,有攻取青齐的大功,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刘腾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杀的降将之一。刘腾的父亲当时早已经在迁往谯郡不久就因为伤重不治身亡了。刘腾就因此代父受罚赎罪,被施以腐刑送进宫。
刘腾在宫中二十多年,因为家中父亲去世加上身遭宫刑的巨变,这些年来很少与族中亲旧来往。在进宫以后因为“平齐户的出身”受尽了其他同僚前辈,同辈的侮辱,欺压,这些屈辱和苦痛让他性格异常坚韧,对权势也越发的渴望。也因为出身不好,混了二十年才混到了小黄门的职位。在中音殿中一年以后,靠着尽责尽责,见事快,为人机警的长处,得以掌管殿库。只是这个职位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与他梦想中,走到王遇,张瑁等人的职位还有千里之遥。
昨夜在经过冯昭仪召见并将他指派到拓跋慎身边后,刘腾心知自己往上的机会终于来了,拓跋慎虽然不是大皇子,按道理没有即位为君的机会,但是世间之事,向来是事在人为的,现在大皇子受到皇帝责罚,二殿下未必没有机会去求取太子储副之位的机会。他只要能辅佐二殿下登上太子之位,日后自然就有成为张瑁,甚至封爵王公,拟于宗爱那种执掌大权的权宦。至于最后失败了怎么样,他已经不在乎了,像他这种已经没什么在能失去的人还能有什么好挂念的呢?至于亲族,他已是多年不来往了,这些年他独自在宫中求活,也没见那些亲族有来给他送过一文钱。
想要做张瑁,宗爱那种大权宦事,现在他他还远得很,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二殿下的信任,至少也要能取得与陆光一样的地位才行。
带着这些想法,他今日卯时起床以后就找了值守,许了些财物给对方,这才能如此迅速得到拓跋慎出了中音殿的消息。
“刘卿不去交接殿库吗?”拓跋慎返身问道,他也没想到,这个刘腾如此尽职,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殿库锁匙已经交接完毕,奴婢听说殿下外出,是以赶来侍奉。”刘腾跪拜在地上,陪着小心道
拓跋慎看着跪着的刘腾,倒也对他这勤奋精神感到敬佩,刚刚在给冯清和曹贵人请早安以后,陆光就问了,是否要去叫刘腾跟着同去,只是拓跋慎不想让更多闲杂人去母亲的故居,至少现在刘腾在他看来还属于闲杂人,是以没有答应陆光的要求。不过竟然刘腾自己找来了,就没有在赶他回去的道理。
“我正要去观津阁中,你既来了,就一同去吧!”说完就转身抬脚走去。
刘腾磕了个头,也不顾陆光是个晚辈,冲着陆光讨好式笑了笑,赶紧跟上拓跋慎。
。。。。。。。
到了观津阁后,拓跋慎让陆光和刘腾取来清水后,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一如往常的亲自动手清理贡案。
双手燃上供香,合于掌中,抬头凝视着遗像中母亲的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拓跋慎合掌跪拜,低头默默祷告,说一些这几天的喜乐之事,向母亲汇报他将要前往南朝的事,最后请母亲保佑他这一行平安往返。默祷完后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插上拱香。
他本就打算在这里待上一个时辰,是以祈拜完以后,盘腿坐在蒲坛上默念佛经,给母亲祈福。这些佛经他也是受到当前流行文化影响而学的,皇帝喜欢,他就算不喜欢,也要学一些,所以特意挑了母亲生前欣赏的经文学颂。因着他只会汉语和鲜卑语,不会梵文,所以只能念翻译过来的经文,也不知道佛陀认不认这些经文。
第84章 步摇情()
从观津阁回到中音殿以后,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此时正堂中,冯清和曹贵人正在吩咐宫人们对拓跋慎将要带走的的东西做最后确认并装进箱子里。大多是些小物件,就是有些杂乱而已。
冯清正指挥着阿璃间,看见拓跋慎三人走了进来。走过来轻笑问道:“二郎可是回来了,这里还急着收拾好了送去端门前,又不知二郎是否还要添置些物件儿。你再看看,若还有什么缺乏的,阿母与你曹姨为你置备。”
拓跋慎上前对冯清和曹贵人行礼毕道:“多劳阿姨关怀,所要携带的都已经置备好了。”
“昭仪莫急。”曹贵人上前拉着拓跋慎的手道:“二郎尚未用过早膳,待用膳后再看吧,左右耽搁不了什么时刻。”
冯清暗道自己忙糊涂了,忘了拓跋慎一早就去观津阁的事,转身吩咐道:“阿璃,快去将贵人做的粥取来。”
冯清和曹贵人将拓跋慎带到桌边坐下,等阿璃取来还在用微火热着的粥后,冯清亲自用木汤匙舀进玉碗中,说道:“这肉粥可是你曹姨亲手所做,可不比太官署的膳厨差,你且细细品尝。阿母手拙,也只能在一边帮着清洗栗米,可比不得你曹姨心灵手巧。”
曹贵人将小汤匙递到拓跋慎手中,不好意思道:“妾只是日常无事消遣,不比昭仪还要掌管内宫。这些粥汤一类也是易学的,昭仪不曾品尝过,这才觉得好。”
拓跋慎闻着香喷喷的肉粥,接过曹贵人递过来的汤匙,在冯清和曹贵人的注视下小口吃了起来,味道很好,但是却掩不住拓跋慎心中微微浮起的羞耻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心里面虽然想快点吃完,但是碍于礼教,却只能细吞慢咽,等吃完粥后,拓跋慎正准备起身告辞,就见冯清对阿璃道:“去把我放在妆匱台上的紫锦盒取来。”说着将一边备着热水的木盆中取出方巾,去了水之后,为拓跋慎擦干净些许粥迹。
片刻过后,拓跋慎就看见阿璃取来一个小锦盒,也就两寸许宽,六寸长,上面镶着玉石玛瑙,正面四角各雕琢着一只凰。冯清接过锦盒,说道:“阿姨昔年进宫时,太后姑母赐下三支金玉步摇,一支送了大姊,一支送了二姊,只有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