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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倚在他怀里,闭上眼很快又睡着。屋子里终于又恢复安静。
倏尔,她睁开眼,等着乔默笙,“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乔默笙神色平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大约已经睡着。
她轻蹙了蹙眉,打个哈欠,心想,多半是南希给的。
第二天一早,程曦很想美美地睡个好觉。却天还没亮被某人硬生生拉着出了门,逼着自己陪他一起去打网球。
一路上,程曦不停地打哈欠,小脸苦兮兮,“我不会。”
乔默笙却很耐心地教她,慢慢地,程曦开始上手,两人虽然打得不算精彩,却都很尽兴。
有好几次,乔默笙故意令她赢,她笑眯眯,毫不谦虚地接受了他的作弊行为。
早上运动出完一身汗,整个人顿觉精神很好。他们牵手去知名的咖啡店吃早餐。
程曦看着菜单,道,“一杯咖啡。”
乔默笙蹙眉,对服务生道,“给她一杯鲜橙汁。”
程曦看他一眼,又道,“一个冰淇林烤饼。”
“给她一份三明治,谢谢。”
程曦蹙眉,放下手中菜单。
乔默笙却将她小小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好脾气地望着她笑道,“调皮。”
程曦吐吐舌头,轻轻笑起来,她其实一早已经因为这男人的告诫不再空腹喝咖啡和吃冰食,却故意像个小孩子一般用一些逆反的方式来引起他的关心和注意。
她想,原来有一个人紧张和在意自己,是件这么温暖的事情。
吃过早餐回到舞团,她还没来得及换舞裙就已经被叫去了办公室。
那导师将电脑上的几张照片打开来给她看,竟是昨晚罗尼与范学而他们三人与她一起走进自己公寓的照片。
这拍照的人没有拍全,只截取了她和罗尼两人的画面,拍成照。故意引人误会。
“这件事令公众怀疑我们舞团的专业性。人们会说你不是因为实力而成为伦敦公演的人选,而是因为罗尼的名声和保举。你去伦敦的名额,我们需要重新慎重考虑。”
这件事很快在舞团内部传开。众人们议论纷纷,程曦在舞团中被莫名孤立了。
罗尼不常在舞团出现,只有范学而时时安慰她,“算了,你在舞团发展上升的那么快,难免不遭人眼红。这次就当吸取个教训。”
程曦点点头,“谢谢。”
小野洋子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递了杯热咖啡到她面前,然后就走开了。
范学而望着她的背影,冷哼道,“装什么无辜善良?昨天晚上除了我们几个,就她走得最早,说不定就是她偷偷拍了你和罗尼的照片。”
程曦望着眼前那杯温热的咖啡,沉默不语。
下午练功时,众人都离得她远远的,仿佛程曦身上有什么传染病源,令她们恐惧。范学而正与导师导论着动作,也离得她很远。
她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处,跟着音乐练习动作。
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在这世界一流的舞团里,到处都是舞蹈演员,程曦却无人陪伴。因为绯闻漫天,她的实力已经被遮掩,留在众人眼中的,则是一个生活不知检点,利用身体让罗尼帮助自己上位的势利女子。
甚至有人猜测,程曦撑不了一年就会主动与罗马舞团解除合约关系。
可惜,他们都错了。
与童年时被自己的父亲误会冤枉比起来,这些陌生人的眼光程曦其实并不太在意。绯闻就是绯闻,永远成不了真实。
她当初选择来到罗马舞团,是因为相信在这里她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得到更多的机会,遇到更好的舞蹈。
她依旧每天照常练功演出,那些轻视非议的眼光,她选择了忽视。因为除了乔默笙,旁人眼中的她是什么模样,呈什么样的姿态,她其实并不大在乎。
最幸运是,回到公寓,乔默笙总是在。他给予她温暖和呵护,将外面世界的所有清寒和冰冷统统挡去。
程曦靠着他的胸膛,心就会变得湿润坚强。为了成为他身边更好的那个女孩,她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几日后,舞团重新公布伦敦演出的名单,罗尼和程曦都已经不在名单中,换成了另外一位男舞者和范学而。
下午在医疗部时,范学而有些歉疚,对程曦道,“对不起,我竟没想到……”
程曦微笑,“没关系。恭喜你。”她说完,半躺在医疗床上,等着医生来替她的双腿消肿按摩。
这时,范学而的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程曦见她已经走进洗手间,于是替她接起来,“你好,她……”
“嘿,我们替你拍了那女孩和男神的照片,你答应我们的酬劳什么时候才肯给?”
程曦蹙起眉,“什么男神?”
“当然是罗尼波雷和你的同事,喂……”
程曦已经挂断电话,将她的手机放回原位。
下班时,两人一共走出舞团。程曦望着她拎着的浅紫色挎包,倏尔开口,“那一天我初次参加演员招募的那个早上,我看到那个电梯里的女生也好像也背着一款一样的包。”
范学而心头一惊,笑着道,“是吗?这个牌子很有名的。”
“恩,是挺好看的。”程曦看着她,笑了笑。
“哦,对了。这次我去伦敦,需要带什么回来给你吗?”
“不用。”程曦笑吟吟,“罗尼说幸亏这次去不成伦敦。9月底我们舞团与纽约艺术中心首次合作,罗尼已叫我作他舞伴。这次若成功,会是欧洲舞团首次打入北美市场。”
范学而不敢置信,“可是你们……”
“要避嫌吗?当然不用。”程曦微笑,“那里是纽约,他们只看舞技,不理人是非。”两人走出舞团门口,乔默笙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程曦朝着范学而挥挥手,径直走到那英俊的男人身边,“今天可不可以有迷踪蟹吃?”
乔默笙无奈地笑,“这位小姐,你完全将我当奴隶,我不如卖身……”程曦笑嘻嘻。
小野洋子这时走到范学而身边,望着程曦和那英俊亚裔男子离开,轻声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你所在意的东西。你觉得千辛万苦才能有的东西,人家其实并不大放在心上。她有更珍视的人与物。”
范学而闻言,气得浑身颤抖,愤然离开。
*
深夜,罗马的某间酒吧里,雷冉一脸迷惑地望着眼前的乔子砚,“最近社团生意需要大量资金收转,你却花这么多人力和金钱令程曦跑去纽约?”
乔子砚懒懒睨他一眼,“难道令她在舞团里受委屈?”
“……”雷冉没好气,“受委屈又不会掉块肉,老子上次受你这么大一委屈,你怎么不给老子点钱花花?”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到底图什么?”雷冉真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看不懂乔子砚过,“二少,我也没发现你有做雷锋的潜质啊?”
“滚。”乔子砚一把杏仁直接扔他脸上,“谢思思在纽约。”
雷冉倏尔恍悟,“原来你是要让乔默笙去纽约……”
乔子砚轻轻冷哼,“我只是觉得他们母慈子孝的一幕大概很感人。”
“……”
乔子砚沉默喝着酒。他当然不是雷锋,他也不是圣人。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程曦很快会知道,她口中所惧怕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止是他而已。乔默笙本身又何尝不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人。
爱极会变克制()
有时候,感情是种极细水长流的事。它被生活揉碎在每一个琐碎场景之中,却可以拥有最温暖的弧度。
9月初的某个周日,几个相熟的客户知道乔默笙来了罗马,约他去外面谈事,他想带着程曦一起去,程曦想了想,道,“那些是你客户,我去不合适。再说,佳佳的肚子越来越大,有时间我更想多陪陪她。”
乔默笙不勉强,独自出了门。
四个月后,殷佳佳的妊娠反应已经不再那么明显,她还经常帮南希,买食材,去超级市场,或是做一些简单轻松的家务事。
她还在公寓附近报名参加了一个孕妇瑜伽班。除了偶尔会望着窗外愣愣出神之外,她其他时候都看起来很好。
下午,南希陪着殷佳佳去练瑜伽。
程曦一个人在公寓里做家事。整理屋子,将洗净的纯白床单晾在阳台上。璀璨阳光下,白净的床单迎风轻拂,上面隐约有好闻柠檬气味。
她又将乔默笙的T恤和卡其裤一件件熨烫好,按照中学家政课所学的那样,替他一件件折叠好,放在衣柜的一半处。
这间公寓的色系多半为白蓝相间。蓝底白素花朵的偌大衣柜中,一半放着她最长穿的舞裙,白衬衫,卡其裤;另外一半则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变成乔默笙的黑白灰色的T恤,衬衫,裤子。
他的气息和行迹已然渐渐深入她的生活。生活的每一处,都极自然地参杂上他的踪影。
半个小时后,乔默笙回到公寓,就看到女孩半倚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安静读着一本书。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微热半凉的乌龙茶。
他轻轻微笑,走过去。程曦看到他回来,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乔默笙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嗯。”无法告诉她,没有这女孩在身旁的日子,无论四周围着多少人,都显得无趣得令他觉得乏味。他只去露了个面便很快返转。
女孩下唇上还有午饭时不小心残留在上面的番茄汁,一小点,很像是故意点上去的口红。
他俯下身去吻她。舌尖轻触她微甜唇瓣。
程曦身子轻轻一颤,心跳得极快,脸颊染上自然绯红,双手还抓着那本读了一半的书,抓得有些用力,关节轻轻泛白。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心跳得太快,她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乔默笙感觉到她四肢僵硬,轻轻勾唇,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放松一点。”
她改而抓住他的衬衫衣领,一件原本熨烫得格外平整的白衬衫被她揉得一团皱。乔默笙感觉脖颈处有被勒紧的感觉,他失笑,大手覆上程曦紧紧攥成拳的双手,让她更近地贴向自己。
这男人气息在鼻尖肆意蔓延。她根本抵挡不住。整个人依赖着他的身体而坐,脑子已然浑浊一片,被动应承着他越来越深入的吻。
事实证明,她的吻技简直生涩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丢脸。牙齿不停碰伤他微凉湿润的舌尖,自己的舌头却全然不知要怎么去回应,蜷缩在喉间。
乔默笙倏尔轻叹口气,将她温柔拥着,慢慢道,“舌头放松,想想你吻着的不是我的舌尖,而是一颗樱桃。”
“……”程曦垂眸完全不敢看他,咬着唇,恨不得这一刻直接昏过去。简直丢脸到了极致。
乔默笙终究还是不忍心,暂时放过了她。将她整个人拥着,竭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欠我的这一些,你日后要怎么还?”
“……”程曦紧紧闭着眼,不愿去回应他暗示意味极重的话语。她这样的年纪生涩懵懂才是正常的,好么?!
这时,殷佳佳和南希回来。准备晚饭,聊天,看电影。黑夜很快降临。
这一晚,程曦很早洗完澡便上了床睡觉。不久后,她感觉到另外一边的床轻陷,一个温热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