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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三十万发子弹,再加上援朝军自己储备的近三十余万发子弹,何长缨就有了练兵的底气。
在整军之后,何长缨就命令后勤部部长徐如拿出二十万发子弹,分发给各支队伍,让他们出城在各自的防区训练打靶。
团属于侦察排和各营的营属侦察排,开始向肃州,平壤方向侦察渗透。
何长缨明确要求他们的最前哨要一直到达大同江畔,在城外监视日军的动静。
在征得了何长缨的同意之后,方大海率领着山地狙击特种连的士兵背着一星期的口粮,准备朝着平壤方向运动。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一边适应丛林战的同时,袭击从平壤城内北上侦察的日军侦察兵。
彻底打掉平壤日军向北探出的耳目,把他们变成一个瞎子。
此时的安州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军营,本来就走得才不多的百姓因为惧怕这里万一如同平壤那样的炮火,剩下的都纷纷的离开了安州城。
不过何长缨还是以身作则的睡在安州府衙屋外的行军帐篷里面,并且要求所有的援朝军士兵也都睡在外面。
正所谓千里之隄溃于蚁穴。
一支虎贲的成长,除了要经过大量战火的淬炼。
而且严酷到毫无道理的军纪,苦心僧般的集体主义,从上到下以身作则的带头示范,也是一支军队最终成为虎狼之狮的有力保证。
这一夜,天上月色皎洁,群星黯淡,何长缨不由得独自走上了安州城墙。
北望。
似乎耳朵里全是那隆隆的炮声,嘶喊声,咆哮声——
还有巨舰燃着熊熊的烈火,坠入深深的海底。
“一路走好——,你们的仇,我来替你们报;你们的理想,愿望,我中华军舰纵横四海,我来帮你们实现;东京湾,夏威夷,土伦军港,海参威,新加坡,——这些海域终有一天要任我华夏海军任意驰航!”
何长缨点起一支烟,抬头仰望天上月色。
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在嘹亮的军号里,安州城顿时就沸腾起来。
不久南北城门大开,援朝军将士们纷纷昂首挺胸的唱着军歌,奔赴各自的防区,开始一天的集训。
安州城府衙。
吃过早饭之后,何长缨就和吴威扬一起,来到了参谋部的大屋子里。
沈兆翱和彭千宴正在指挥着参谋部的几个士兵,在地上做沙盘,在离开安州城之前,这间屋子将成为援朝军的作战中心。
“假如平壤日军立即全师而来,围困安州城;面对着日军的数倍兵力和大量火炮,安州城池狭小,无险可守,咱们援朝军将会面对着极其严峻的考验。”
看到何长缨进来,想了一夜的沈兆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心里的担忧。
听到沈兆翱这么说,吴威扬等人也都是一脸的忧虑,望着何长缨。
“日军很快就会北进,一直推到义州,然后渡江作战。”
何长缨肯定的做了断语之后说道:“不过他们会等到山县有朋领着第三师团到达平壤,才会大规模的全军北进;在这之前,他们最多只会过来一个旅团的先遣队。”
“营长——,哦,团长,你是说咱们在安州城先吃掉日军一个旅团的军力,再撤出安州城?”
随着彭千宴的问话,在作战室内,一屋子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津门雷霆一()
“怎么看?”
何长缨微笑着望向沈兆翱。
“假如来一个大队,咱们还可以试试,一个旅团的话,我认为机会不大;”
沈兆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断然的说道:“从平壤到安州根本无险可凭,安州城池更是不堪,一个三四千军力的旅团,咱们吃不下去;而且一旦被纠缠住,援朝军的处境将会十分的凶险。”
“之前三场大捷,洞仙岭是占着罕有的地利,兵力大致1比1;顺安驿和栽松院,援朝军都是集中一倍以上的军力,而且都是偷袭,打闪电战;吃了这三次大亏,就是一头猪也应该长点记性了,更何况日军?”
何长缨点头说道:“况且这次扩编,军队数量是翻了一倍有余,可是短时间内战斗力反而会下降;学员兵有思想,有觉悟,知道这是为国为家而战;勇于牺牲,也敢于牺牲,——”
何长缨突然明悟的队沈兆翱说道:“让各营连还有团属的连排,各推荐一个觉悟高的优秀学员兵上来,我亲自给他们上课,然后他们在战暇的时候,可以给士兵们讲讲道理;这些人以后统称为教导员。”
丰厚的饷银,一流的装备,良好的伙食;
退役,受伤,战死之后会有大量长时间持续的各种优遇和保证。
军官们从上到下的以身作则,再加上一场场胜仗的淬炼,还有教导员不断的灌输着家国的道理。
何长缨就不信自己带不出来一只战无不胜的铁军!
“这个主意不错,让不识字的士兵们明白自己为何而战;那么现在这仗怎么打?”
吴威扬听了何长缨的话,觉得有些不明白,既然没有机会为什么还要呆在安州城。
“团长,津门熊科长那里来电,张弼士送来了150万两的银票。”
这时候科技科科长刘学仁匆忙走了进来,脸色扭曲成一团。
“150万两?”
参谋室里的众人都是大喜,尤其是何长缨身边的徐如更是脸上笑开了花。
有了这笔银子,让昨天接手后勤部就一头黑线的徐如顿时轻松了下来,不然别的先不说,只这一月近两万两的饷银,就能让她哭。
北洋现在对援朝军的兵额是1200人,饷银也就是3000余两。
中间这么大的缺口,一两个月还能暂时维持,可假如没有外快,长久早晚都会崩溃。
“怎么这么多,不是80万两么;”
何长缨一脸的惊讶,然后望着刘学仁扭曲的表情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团长,电报上面还说——”
熊凯玉露出一副极其震惊的神情,似乎到现在还没惊醒过来。
何长缨的心里‘咯噔’一下,幽幽的接口说道:“水师大败于大东沟?”
“啊!营长你怎么知道?”
刘学仁傻傻的大张着嘴巴,跟见鬼一样的傻看着何长缨。
随着何长缨和刘学仁间的对话,参谋室的众将都露出极其惊骇的表情。
“这没什么值得意外的,日军海军一直在谋求和北洋水师的决战,而北洋水师却始终躲在旅顺港里不出来;之前平壤吃紧,算着聂士成新募的士兵也应该去安东港了,日军不到大东沟去捉兔子,难道疯了去旅顺港去轰乌龟壳?”
何长缨略微给属下们解释了一下,望着刘学仁问道:“战况如何?”
“水师扬威,超勇,致远,经远沉没,广甲搁浅,据水师报告日军战舰均受重创,然而无一沉没。”
“给总督府发报吧,说援朝军突袭栽松院日军炮兵三大队阵地,激战头老岛船桥,歼敌400余人,击毙日军炮兵三大队大队长永田龟少佐,炮击平壤后毁掉所有火炮。”
何长缨幽幽西望说道:“希望这个消息,能给李中堂减少一些压力吧。”
津门。
北洋水师大东沟海战的消息,在上午传开之后,犹如雷霆降身,震得满城失语。
随即,满城哗然。
在大清百姓的眼睛里,历来北洋水师都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九。
可是一战败退丰岛,高升号被击沉,操江炮艇被俘。
二战则是直接被打沉了4艘大兵舰,广甲搁浅,生死未定。
虽然战报上说打得倭夷舰落花流水,重创了所有的倭夷舰,最后更是尾随数里追击逃溃的倭夷军舰。
还说什么西京丸号差点就被鱼雷击沉,可是一个大浪,让鱼雷从下面钻过去了。
还说把倭夷旗舰松岛号,被定远舰炸得火光滔天。
这都TM的想唬鬼呢?
事后瞎几把吹牛比,谁不会!
不管如何人家倭夷舰艇一艘未沉,你北洋水师可是沉了4艘,搁浅一艘。
你麻痹就是再能吹牛比,还能把大海下面的舰艇再吹上来,把战死的管带吹活?
于是,整个津门哗然一片,群情激奋。
当然不是激愤倭夷舰队太厉害,而是激愤水师这些软蛋,朝廷几十年数千万两的雪花银都养猪了?
再一想到水师那些管带,帮办们起华屋,养美妾,广蓄田园,于是津门的老少爷们儿就更加的暴怒了。
纷纷跑到方伯谦,这些在津门买豪宅的管带,帮办的院外打门骂街。
死老鼠,烂菜叶子,砖头,石块,臭鸡蛋,下雨点子一般的纷纷往里面扔。
一时间,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水师家眷们纷纷躲进屋里抹泪,既担心受怕外面的‘抱不平者’,更担心着船上的男人是否平安。
津门直隶总督衙门。
此时总督衙门外面也黑压压的围满了大群的津门闲杂百姓,纷纷满嘴污言脏语的大嚷着,要请愿把丁汝昌这个罪魁祸首押赴刑场,碎尸万段。
总督府签押房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此时满满的坐了一屋子的文臣谋将,脸上全都堆满了凝重的阴云。
李鸿章静静的坐在他的太师椅子上面,沉闷的抽着水烟,只这一会儿就连抽了三烟袋的烟叶子。
“水师一败,倭夷陆军再无本土的后顾之忧,只要有必要,他们甚至能直接动用6个师团近10万的军力,投放到朝鲜北线作战;况且他们还有数十万的预备部队。”
袁世凯看到众人都不出声,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就开口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调重兵防守鸭绿江沿岸,不给倭夷以可乘之机,一定要把战火控制在朝鲜境内。”
“还有水师丁提督报水师4舰受损严重,尤其是定远,镇远舰,一直都是倭夷舰队的眼中钉,从始至终围着打,这些战舰都需要在旅顺船坞进行大修,短时间之内已经没法再行出海巡航。”
张佩纶补充道:“那么就得预防倭夷的舰群对辽东,鲁东半岛的骚扰。”
第二百四十八章 津门雷霆二()
“这个方伯谦,不是他带舰逃跑,还有吴敬荣,倭夷舰队怎么会有足够的火力击沉经远!”
水师营务处总办罗丰禄,在塘沽船坞就和丁汝昌私下通了电报,这次大败按着大清的老传统,总得找一只替罪羊,来平息朝廷的怒火。
而凭着方伯谦和吴敬荣在大东沟海战的所作所为,更是罪有应得!
“还有致远的沉没,致远舰获救的水兵控诉说舰艇之所以沉没,是因为堵水门的橡皮老朽破烂,而没有更换,控制不住水势,所以沉没。”
听到罗丰禄的话,签押房内猛然一冷,冷的众人头皮发寒。
李鸿章抬起老脸,看了罗丰禄一眼,罗丰禄心里一抖。
感觉老迈的中堂,在这一瞬间重新变得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高大起来。
那两道轻轻一撇的目光,竟然如刀子一般的锋利,直指人心深处最阴暗的东西,让其无处遁形。
“邓世昌,林永升,林履中,黄建勋,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大忠臣;老夫我很欣慰,在这个危难的时候,还能有这些汉子为国杀身成仁!”
李鸿章缓慢而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