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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缨一脸的郁闷,心想着谁让这个鬼地方没有钢笔,明天叮嘱客栈的伙计到北塘的洋行瞅瞅,看有没有钢笔卖。
薛迎春又笑了好一会儿,才面红耳赤的离开何长缨的后背站了起来,结果实在忍不住又瞅了一眼何长缨的那个‘呐喊’,‘咯咯咯咯’的又软到何长缨的背上去了。
“薛迎春你还有完没完?想笑回自个屋子里只管笑去,别耽误我的正事!”
何长缨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羞怒的说道。
“道歉,道歉,你等等,我肚子好疼,我再笑一会儿,咯咯咯咯——”
薛迎春的一对大兔子结结实实的趴在何长缨的背上被压的扁平,不过无论是她还是何长缨,现在都没有精神想到这些香艳旖旎了。
薛迎春又趴了好一会儿,终于按着小肚子,俏脸粉红,满眼泪花子的重新站了起来。
她从何长缨的手里夺过紫毫笔,拿着铺在床上的宣纸走到小桌边坐下来,扭头笑盈盈的对何长缨说道:“你说,我写。”
何长缨想了想,终于默认自己不行,开口说道:
“序”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是的,我虽然自有我的确信,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是在于将来,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
“于是就有了这个《呐喊》,这一声呐喊,我不知道能惊醒在这昏昏沉睡着的老大帝国几个乖张的异端子弟,陪我一起呐喊,陪我一起拼搏;以期唤醒这沉沉昏睡的众国民,重铸我华夏热血。”
随着何长缨的话,一行行清秀的瘦金体小楷出现在雪白的宣纸上面。
何长缨一边说,薛迎春一边写,写完了这一段薛迎春皱眉说道:“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我都看不懂?”
“呵呵,都是一些注定无济于事的昏话,傻话,狂话而已;下面就来一段对仗押韵的,少年中国说。”
何长缨想了想,缓缓的说道:
泰西人之称我中国也,一则曰老大帝国,再则曰老大帝国。呜呼!我中国其果老大矣乎?安之曰:恶!是何言!是何言!吾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是夜,在这间津门卫北塘的这间小客栈里,如豆油灯久久未熄。
这篇《呐喊》序里的《少年中国说》,不久以后就被传送到华夏,乃至世界各地华裔的角落。
合着何长缨之后那如日中天的不朽功勋,让无数的热血青年投到他的麾下,一起成长,一起战斗,为那个美丽的少年中国而流血,而努力,而奋斗。
第二十五章 从今天开始装()
一连六天何长缨足不出户,由何长缨的口述,薛迎春抄写,这洋洋洒洒十五万字的《呐喊》,终于接近了尾声。
这本书除了序中那激昂澎湃,让人热血沸腾的《少年中国说》之外,主体又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何长缨着重论述了英俄德三国的近代历史,现行的政体,军力,经济实力和势力范围;以及由此产生的军备竞争,和在世界殖民范围内的隐性对抗。
然后言简意赅一针见血的告知泰西诸国为何以而强,我华夏为何以弱,试图警示这当世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助我天朝挽狂澜于既倒。
第二部分何长缨激情的畅谈了华夏的历史悠久,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我中华儿女的勤劳勇敢智慧,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世界的中心,天朝上国。
虽然这几十年屡次被泰西诸国打的一败涂地,然而只要能知耻而后勇,奋起直追,就一定能迎头赶上,再现万国来朝的盛世,芸芸——
本来何长缨还想在书里面加上一些东洋国的经济,战备军力,和他们这次举国征战的目的,不过何长缨最后还是放弃了。
大清的头上长着一片癞子疮,当世很多的精英都心知肚明,就连李鸿章也自言自己就是一个‘裱糊匠’,可这个癞子疮大清国不但自己不治,还不允许别人揭开。
何长缨这要是冒冒失失的写出了东洋的军力战力,就等于明着告知天下说大清不行,肯定打不赢这场战争。
轻一点的给了何长缨安上一个‘妄言国事,替东洋鼓吹’的小罪,大一点的把他当成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东洋汉奸,拉到刑场砍了,也不足为奇。
而且和大清历来漠视情报收集相比,此时的东洋在大清,尤其是津门一带潜伏了大量的间谍。
‘玄洋社’‘乐善堂’‘日清贸易研究所’‘日清贸易协会’在国内更是大肆活动。
在何长缨的记忆里,在8月1号中日宣战以后,津门守城营就开始加强对在津东洋人的监控。
8月1号的夜晚,一艘英籍客轮重庆号停泊在津门矿务局码头,津门守城营在对上面的日籍人员进行检查时,发现了一件密函,随即牵扯出了一件日谍大案:石川伍一日谍案。
这个案件涉及到了津门守城营一个弁目汪开甲,津门军械局的书办刘棻,刘棻曾先后向石川伍一提供过天津各军营枪械弹药的数目清册,以及军械所各局每日枪械弹药的生产量和存量等重要的军事情报。
而刘棻的后台就是李鸿章的外甥,总办北洋军械局的张士珩。
这个案子在8月底被捅到光绪那里之后,也给李鸿章照成了不小的困扰。
在这个时代,泰西人行事还比较讲究,一般不屑于去搞那些魑魅魍魉的暗杀活动,更何况对何长缨这个无名之辈。
所以就算他在书上说的再直露,骂的再狠,他们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来找何长缨的麻烦。
可是龌龊的东洋人和以后***蒋光头的中统军统们,做事可就没有这么地道了,何长缨可不想过早的引起这些财狼恶狗的警觉,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被阴死了。
这六天以来,何长缨说的是口干舌燥,薛迎春也写得是小嫩手都磨破了皮,不过她看着何长缨的目光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一些变化,变得越来越复杂。
“好了,大功告成!”
这六天以来,何长缨腿上的浮肿已经消下去了大半,上厕所都已经不需要用马桶来解决了,这时他站在薛迎春的身边,终于口述完最后一句话,高兴的大声的喊了一声‘大功告成’,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鹿鼎记》里面韦爵爷的那句名言: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何长缨低头望着身边低头正在撰写最后一行话的薛迎春,那纤细的身子,鼓囊囊的胸脯,还有逶迤在雪白宣纸上的如鸦秀发,后衣领子里露出的隐隐约约的一小段白嫩肌肤,就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干。
很久没有尝的肉味儿的小兄弟,也渐渐的有些热肿了。
“看不出来呀何长缨,虽然你的字不能见人,书写的倒还中看,这些洋人的虚实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迎春狐疑的抬起俏脸望着何长缨。
“正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你不懂么?”
何长缨一脸的自负。
“是呀,何大秀才,你可厉害呢,你这字要是拿到县学去考生员,就能把知县老爷给活活气死。”
薛迎春撇撇嘴,想起那个‘呐喊’,又是忍不住的想笑。
“你不也说过我去过泰西么,多学多看自然就知道了。”
这时,何长缨听到门外传来一片脚步声,里面似乎还有几天没有再露过面的吴威扬的‘这间就是’的话声。
“送财童子来了!”
何长缨心中一喜,连忙收起了满脸的贱笑,一脸正色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小楷的宣纸,一本正经的看着。
“你就这么爱钱?,还有,你真能装!”
薛迎春看着何长缨装模作样的神情,嘴角弧出一弯淡淡的浅笑,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即也低头看着左上的那些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宣纸,露出一脸的贞烈女子的庄重。
“咱两大哥别说二哥,彼此彼此。”
何长缨一脸威严的低声回了一句,就听到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咚咚咚。”
“请问长缨兄弟可在?”
房门外面传来吴威扬略带南方口音的声音。
“是威扬么?门没关,请进。”
何长缨抬头淡淡的说道。
真能装,人家吴帮办可是堂堂正五品的朝廷官员,和州府里面的同知老爷一个级别的,普通平头老百姓见了那可是要恭敬的趴在地上磕头的。
他倒是一句平平淡淡的‘是威扬么’,连赶快站起来开门迎接都不懂?
薛迎春偏头望了何长缨一眼,何长缨随即读懂了她的目光。
他傲然一笑,心想着,为了救中国,从今天开始哥就要开始装。
装圣人,装先知,装先哲,——
装东方的拿破仑。东方的威灵顿,东方的脾斯麦。
装不食人间烟火一身正气歌的满清国的教父,满清国的希望,满清国的大太阳。
第二十六章 身体里的小()
随着房门推开,走进来四位器宇轩昂身穿淮军五云褂,头上端端正正的戴着大帽子的青年人,为首正是那个仗义赠银的吴威扬。
“威扬来了,你稍等等,我这里还有几句需要雕琢一下。”
何长缨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却并不站起来,只是抬头目光如电般的淡淡的扫了吴威扬和另外三个年轻人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宣纸。
何长缨的这种做派弄的吴威扬微微一愣,他身为吴总兵的亲侄子,又是朝廷五品的官员,更是仁字军的营务帮办。
平时走到哪里,地位低的都是诚惶诚恐一脸赔笑,平级的因为他的叔父的原因,对他也是多有奉承,就算是遇到品级比他高的,和他说话也都是一副青睐有加,礼貌周到的和颜悦色。
虽然身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一身正气的热血青年,吴威扬并不看重这些过场,可是何长缨的这种做派还是让他稍微的有些不适应。
倒是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都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反而神情各异的把目光投注到似乎正在专心看纸的何长缨的身上。
紧跟在吴威扬身后的一位个头瘦高颀长,神情严肃不苟言笑,英俊挺拔的青年,听到何长缨的话,锐利的目光一凝,就牢牢的盯向何长缨的侧脸庞。
在他的后面,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位个头稍微矮一些的年轻人。
左边的这个目光灵动,皮肤黝黑,长胳膊细腿儿,带着典型的南方人的特征。
此时也是被何长缨不冷不热的话搞的发愣,不过眼光里倒不见怒色,反而充满了好奇。
右边的这个白净的脸庞,脸上的线条稍显柔和,一脸的惫懒模样,就连头上的帽子都戴的歪歪斜斜。
此时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洞若观火般的轻笑,饶有兴趣的望着何长缨的那副名士做派,一种看戏的局外人的模样。
“每个人的灵魂里都藏着一个‘小’,为富贵享受名声荣誉,为祖先家族爱人儿女,却独独忘了国家社稷;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