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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缨笑着对郝天胜说道:“你不是炮科的么,把两连的炮兵暂时都集中起来,给我轰击平壤城。”
大同江北,平壤城。
9月16日拂晓,立见尚文率领朔宁支队,佐藤正率元山支队,自玄武门进入平壤牙城。
随即开始逐屋清查。
上午七时,野难道贯率第五师团本部自静海门进入平壤城,划分各部驻区,在平壤城头上竖立起膏药旗。
直到八点时分,江左的第九旅团才又惊又喜的发现平壤城墙上的帝国旗帜,连忙派军队小心翼翼的进攻船桥三堡。
却发现里面除了横七竖八遗留的清军尸体,早已空无一人。
看着在前一天帝国军队数次冲击,牺牲数百性命都不能拿下的船桥三堡,无数的日军一边大吼一边落泪。
帝国,终于胜利了!
不久,大岛义昌淌着齐膝深的江水,来到船桥里,登上了右堡堡顶,望着对面的太阳旗,又是欣喜,又是羞臊。
“将军,何时过江?”
站在大岛义昌身边的冈外史望着茫茫江水问道。
“现在水流太急,不如等等;而且江水没岸,地上湿滑泥泞,火炮恐怕不好移动。”
看着江面上被江水高高拱起,不断晃动的船桥,小松崎力熊大佐稳妥的提议。
“十点整,步兵,骑兵先行渡过大同江,看津野将军那里如何调派,追击溃逃清军;炮兵暂时集中到栽松院坡地,等到江水退去。”
大岛义昌飞快的下达了命令,然后走到重堡南垛口,对着下面无数站在水里的第九旅团的士兵们大吼道:“帝国的士兵们,正是你们勇猛的战斗,吓垮了无能的清军,为胜利欢呼吧!天皇万岁,我大东洋万岁!”
“天皇万岁,大东洋万岁!”
下面的日军纷纷举枪振臂高呼起来。
平壤城,提督府。
在城外淋了一夜雨水追了一夜清军,又饥又累的日军在确定平壤城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清兵以后,纷纷开始烧火做饭。
从提督府库房里面搬出来一袋袋的精细白面大米,让这些饿了半个月的日军纷纷大吼大嚷,来发泄心里面的兴奋。
“仓库里面现存有炮弹三百一十二发,子弹大约二十万发,行军帐篷三百顶,军用锅五十一口,各种粗细杂粮四千七百石,——”
福岛安汇报道‘各种粗细杂粮四千七百石’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有些抖。
整整接近五十万斤的粮食啊!足够大军饱饱的吃上一个月了。
再也不用饿肚子,喝稀粥了。
“——,金砖四十三公斤,金锭五十三公斤,银锭五百四十公斤,以及火药、信管、纸币和其他物资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在城墙,苍光山,缴获大小口径的完好克虏伯火炮二十一门,格林炮一门,大清自制火炮十二门,仿制格林炮一门;”
“嗡——”
提督大堂里众日军将佐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是骄傲的微笑。
“在城外,缴获军用锅三百零三口,行军帐篷七百九十二顶,步骑连发枪五百五十支,后膛单发枪一千七百六十九支,应该还有很多遗落在义州,甑山大道,士兵们还没有开始沿路收集。”
津野道贯满意的点点头,这半个月的豪赌,终于是胜了。
不然自己将是帝国的千古罪人!
“诸君辛苦了!”
津野道贯朝着大堂内的众将佐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第三师团第十八联队的联队长佐藤正大佐,踌躇满志的说道:“将军,等士兵们吃饱了饭,我部就可以直接发兵肃州,然后众兵包围安州;这么大的雨,大清河水暴涨,清军逃不走!”
“不需要了,既然帝国的作战目的已经达到,就让他们走吧。”
看到众将不解的眼神,津野道贯笑着说道:“帝国士兵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这是不争的事实;肃州,安州还有着大量的清军部队,帝国军队疲劳泥泞的跋涉过去,很容易被他们以逸待劳的攻击;既然已经大胜,就不需要再进行没有把握的冒险。”
“可是——”
“报告,大本营来电;天皇陛下,伊藤首相,栖川炽仁亲王,大山岩伯爵,联名具电。”
佐藤正的话被门外的声音打断,电报局的宇野节大尉匆匆的走了进来。
“哗!”
满屋子的将佐都笔直的站立起来,‘啪’的一声立正,人人都是一脸的兴奋。
“念!”
津野道贯大声的命令道。
福岛安接过电报,用激昂的声音念到:“津野将军,闻之你部已攻陷平壤,实乃帝国之幸,为帝国贺,为诸将贺!”
“天皇万岁!”
满屋的将佐们齐声大吼。
第二百零九章 安州城()
接着福岛安开始念第二封电报。
“大山岩伯爵,参谋次长川上操六中将电:恭贺诸君大胜,此乃我帝国千百年对外扩张未有之胜事,诸君乃我陆军之楷模,注定为万世铭记;另,既得平壤,暂不宜妄动,静待山县伯爵领第三师团会师,徐徐图谋之。”
“嗨!”
包括刚才不服气的佐藤正,现在都没话可说了。
“陆奥外相电:祝贺诸君大捷,一举奠定我帝国主导朝鲜半岛政局之坚实基础,诸君功勋将为帝国臣民万世永记;另,援朝军营官何长缨是否俘虏?——”
福岛安皱了一下眉头,眼睛扫了一眼后面的内容,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听到何长缨这个名字,一屋子兴奋狂热踌躇满志的日军将佐们都是脸色一变,无不羞愧的满脸血红。
这个何长缨,还有洞仙岭战役,简直就是征清第一军朝鲜军团的耻辱,就是再大的胜利,也无法抹去这一团刺目的污点。
而且更让人愤怒的是,从俘虏嘴里所知,这个何长缨和他的援朝军,居然几天前就逃跑了?
真是一头狡猾的小狐狸!
“——如有擒获,宜善待之;如无,尽力生擒,我皇陛下有意恩见之。”
随着福岛安带着怪异的腔调念完,所有的日军将佐们都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
什么时候,这个小小的清朝营官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了,连天皇陛下都知晓了他的名字?
并且还有意恩见。
这是怎样一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报告——”
负责清点审问俘虏的落合兼知大尉,匆匆走进来汇报清理结果。
“报告将军,迄今为止,我部查得昨夜共击毙清军1589人,俘虏683人,其中轻重伤员119人;昨夜伏击清军,我部轻重伤员16人,阵亡3人。”
这个数字基本能让堂内众将满意,可是却怎么也驱散不走之前福岛安念的第三封电报所带来的震撼。
“另外,——”
落合兼知一脸凝重,不可思议的说道:“俘虏口供在前天14号中午,援朝军突袭顺安驿,全歼高桥一郎大尉部骑兵一中队。”
“什么?”
满屋骇然,随即一片哗然。
“八嘎!”
佐藤正气的牙呲目裂的大吼道:“俘虏在哪里,这是造谣,造谣!”
说话间,佐藤正大步朝着堂外走去,所有第三师团混成旅团的军佐们也都是满脸惊骇的跟在佐藤正的后面,朝外涌去。
“上次一个加强大队,这次一个骑兵中队,加上舍人关上大岛本部的损失;只是一个小小的援朝军营,三场战役就吃下了帝国超过1500余的军力,而且两场都是全歼!占了帝国军队此次出击朝鲜损失的三分之二!”
津野道贯暴怒的咆哮着,感觉有一股子凉气从他的后脑勺串起,让他的心中直发寒。
这究竟怎样的一只军队,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
安州城。
经过一夜的拼死奔波,叶志超,卫汝贵,马玉昆,江自康等众将,终于在黎明前后赶到了安州城。
叶志超坐在大堂上喝着解乏的热茶,内心深处不禁暗暗的感激何长缨。
不是这小子提前端了顺安驿,昨夜对自己和这四五千路过顺安驿的清军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
昨晚叶志超等人在暴雨中一路摸黑狂奔,先是路过顺安驿,在下半夜暴雨停驻时才抵达肃州城。
肃州城里面只有两营不到的军力,而且离平壤太近,叶志超和卫汝贵,马玉昆等众将,以及所有的溃军,都很明智的没有进城。
叶志超在城外给城内的守军下达了天明以后收拢后续甑山大道方向撤下来的清军,如无日军出现,后天清晨肃州全军撤退到安州的指令。
就在肃州守军惶然的眼神中,继续连夜逃到了肃州北三十五里的安州城。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安州城内集结了3000余平壤溃军,而且城外还在不断的涌进来。
整个安州城就如同一锅沸腾了的热粥,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要吃要喝要军服帐篷毯子行军锅的一片混乱。
不过有了安州城近4000的重兵防守,还是让叶志超的胆气为之一壮,一直惶惶的心思多少安定了很多。
至少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何游击在哪里?让他过来议事。”
叶志超现在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何长缨这个毛头小子,真是便宜沾尽却一点亏都不吃,这次平壤溃退不但跟他一点都扯不上关系,朝廷还得重奖他的顺安驿大捷。
真TM的是人才啊!
所以叶志超就很想把何长缨叫过来,听听他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高见。
一边陪着的盛军分统吕本元回答道:“何游击没有来安州城,不过他们过来了两个骑兵连和一连步兵,在西城扎营。”
“何长缨呢?”
叶志超一愣,心想着这个时候这小子还要往哪里跑,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吕本元摇摇头,望了卫汝贵一眼说道:“他们骑兵连那里集中了五六百匹骡马,还有一百多车的粮食物资。”
听了吕本元隐晦的话语,屋内众将均是目光一亮。
这次溃兵,不但伤亡惨重,而且粮食物资丢失一空,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反正大伙儿已经决定撤退大清,安州城里面的粮食虽虽然不多,可是省点吃还是完全够回去的路途上用。
关键的是枪支丢失严重,到此时溃退到安州的大军,三成以上的士兵都丢失了手里的步枪。
而援朝军手里至少有两千支步枪的储备,有了这两千支步枪装备队伍,大家就算是退回去,脸上也好看的多。
还有那些骡马,都是行走下面三百里崎岖驿道的好宝贝。
“他们这里谁主事?”
卫汝贵也是大喜。
吕本元也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是一个叫林云瑜的连长,之前似乎是武备学堂的步队大队长。”
叶志超拿着毛笔很快就写了一道手令交给王士珍说道:“让援朝军让出七十大车粮食,三百匹骡马,让他们把之前运给平壤诸军的两千支步枪也吐出来;告诉那个连长,之后我会在中堂面前大力的保举何游击,还有这个林连长,全体援朝军将士。”
在叶志超看来,自己堂堂的一个大清提督,能屈尊给一个哨官写条子,就是给了他天大的脸子,至于让这个小连长过来面见自己,他叶志超既没有这个耐心,他林云瑜也受不起这个恩惠。
第二百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