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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屋外的暴雨就下得更急了。
大同江面,十二里浦。
狂风,大浪,暴雨,让处于两河口之中的‘赤城’号在波浪之中摇摆不定。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在十二浦的‘赤城’号也没有等来可能的电报,所以炮艇不得不继续在风浪之中等候着。
‘赤诚’号舰长板元八郎太少佐站在舰桥上面,脸色冷峻。
在暴雨来临之前,从大同江上游就不断的飘下来大量帝国士兵的尸体,这说明平壤战役已经开始,也说明在激烈的战斗里面,帝国军队损失惨重。
此时,在‘赤诚’号上面一片悲戚,甚至很多的士兵跑过来请愿,要求把炮艇开进平壤城外,轰击清军城池。
然而,板元八郎太均是大声的叱喝退这些一心报国的帝国士兵,因为他知道和大清北洋水师的大决战可能就要爆发,每一艘舰船,每一口炮管,都是极其珍贵的。
正如伊东司令说的那样,海战是帝国打垮清国的先决条件,打不垮北洋水师,陆军就是取得再大再完美的胜利,也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在暴雨之中,板元八郎太少佐掏出怀表,就着隐约的亮色看了一眼。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五十三分。
“这种大雨,就算是有电报也送不过来了;而且既然帝国陆军正在攻击平壤,那么平壤清军的求救电报就应该已经发回大清,那么北洋水师这几天就应该护送清军去安东登陆吧。”
板元八郎太扭头对身边的航海长佐藤铁太郎大尉下达命令:“即刻启航返回草岛,将这一重要情报报告给伊东司令。”
“呜呜——”
在暴雨之中,‘赤诚’号鸣着沉闷的汽笛,随即起航,朝着大同江出海口游弋而去。
第二百零七章 平壤夜溃()
在头顶雷声隆隆的时候,雨棚子里也是炮声隆隆。
何长缨把徐如按在毯子上面,架着长腿儿一连打了三炮,直把徐如轰成一滩软泥,才畅美的搂着滑软无骨不着片缕的徐如,一只大手盖在她的胸间,躺在毯子里抽事后烟。
“咔嚓——”
头顶松林之上暴雨倾盆,不时电闪雷鸣;还好经过林冠的减震,淅淅沥沥滴在棚顶上面的雨水已经没有了势能,沿着针叶的坡度,缓缓流淌。
在微微的烟头红光里面,徐如软绵绵的趴在何长缨的怀里,肌肤上面挂满了汗珠,腿间泥泞的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依靠了。
在茫茫人海之中,茹儿再也不是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
妈妈您在天之灵看到了么?
徐如的脸儿紧紧的贴着何长缨赤~裸的胸膛,心儿半是酸楚,半是甜蜜。
不知不觉,泪水就流了下来。
“漏雨了?”
何长缨纳闷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胸膛,又摸了一把徐如的脸蛋儿,柔声说道:“哭了?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长缨感觉怪怪的,在自己那个时代,说这句话的一般都是花丛浪子骗了女人的身子以后,说的忽悠话儿。
“嗯。”
徐如满足的轻哼一声,趴在何长缨的怀里,闭着俏眼,慢慢睡去。
何长缨拿起一边放着的怀表,就着烟头的红光打开表盖。
时间已经是夜晚七点三十,离历史上的平壤大溃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大清国啊!”
何长缨长叹一声:“就活该被埋——”
“咔嚓——”
高空一道雷霆,把何长缨的话语淹没。
直隶,永定河。
河水汩汩,头顶月色皎洁,星汉灿烂。
在一艘精致的画舫上面,李经方,张士珩,盛怀宣三人,在星空下对酌。
“真没有想到在中和城诸军居然如此不堪,连丰升阿都遭了毒手不说,现在整个平壤城都被日军围住了。”
一直到现在,张士珩才有机会把平壤这些天的事情告知李经方,听了李经方暗呼好险。
幸亏自己听了何长缨的劝告,把洞仙岭这个大桃子摘了就回来,以后无论朝鲜战事再如何的糜烂,板子也打不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朝廷的五千援军今儿刚到大连湾,等装了刘盛休部,估计明天才能到达安东,然后跨江去平壤,里里外外至少得十来天的时间。“
盛怀宣滋溜了一口小酒儿说道:“今早叶志超来电抱怨,说在江左,北城井砚山已经打了起来,战事尤为激烈,南城也出现了大股的日军,围城日军恐怕不下三万余人;城内军械炮弹奇缺,因为防备后路又在肃州,安州,义州放着大量的军马,整个平壤城不足万人。这仗不好打啊!”
“安之这家伙看事儿真准,而且在顺安驿又端了日军一个骑兵中队;虽然现在跳出了平壤城,可任谁都没话说。”
张士珩一脸的服气:“那本《呐喊》现在都让他成了咱清国青年的指路导师了,连我家毛头小子手里都有一本,天天嚷着要拜师。”
“出来也好,万一——,对他的声誉多少有些影响。”
李经方没有说万一什么,可是在座几人都心知肚明,一时间心情都不禁沉重起来。
“这仗万一——,那对北洋众将——”
盛怀宣的话儿说的半半截截,可是大家也都听得明白。
画舫里顿时就静了下来,只有流水汩汩和附近运俘船只上面士兵们的大声说笑,在夜空里远远的飘荡开来。
夜晚八点整,在暴风骤雨中,平壤城西七星门,静海门大开,仁字军,芦榆防军首先蜂拥出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冒着暴雨朝着义州大道和甑山大道涌去。
同时江左三堡的毅军,盛军,也偷偷的潜出重堡,顺着动荡的船桥渡江,然后和南城堡垒里面的清军一起退入朱雀门,顺西城出城。
步兵第十八联队联队长佐藤正大佐,此时站在义州大道的一座小山坡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纷纷攘攘的清军队伍,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
“射击!”
随着佐藤正的一声大吼,坡地两边万枪齐鸣,顿时把坡下大道里面的清军给打傻了。
“有埋伏,有埋伏!”
所有的清军无不骇然变色,纷纷丢下手里的枪支行军锅被子粮食布囊,撒丫子的顺着大道,冒着枪林弹雨拼命的奔逃。
“命令各部开始攻击,记住不得擅自截留清军,防止他们退回城内顽抗,等后我下一步的收拢命令。”
津野道贯此时也站在一座山坡之上,望着下面大道上隐隐绰绰的黑影,耳朵畔听到在雷霆暴雨里,从北方传来的隐约枪鸣,随即下达了攻击命令。
“义州大道那里有伏兵,走甑山大道,走甑山大道!”
在义州大道枪声爆响的时候,正在出七星,静海城门的清军无不哗然,纷纷调转方向,准备走甑山大道。
结果还没走几步,甑山大道那边也是枪声大起。
“军门,怎么办?”
在撤退之前,叶志超特意把他原来的勤务兵王士珍叫道身前伺候,此时王士珍惊惶的左顾右望,不知该如何选择。
“走义州大道,娘地,我就不信这个邪气,难不成今儿真要交代在这里!”
叶志超一脸的凶狠,抬脚首先朝着义州方向大步摸索而去。
在大同江,在平壤城,在这个雨夜,注定是大清帝国乃至中华民族,千百年永远难以遗忘抹灭的一个大伤痕。
九千余大清帝国北洋精锐陆军,一枪不发丢盔弃甲的狼狈逃离平壤城。
从此,华夏国失去了它最后一个藩国,向整个丛林世界的凶恶野兽们露出了它庞大而虚弱的实质,成为群狼争抢的口食。
磅礴的暴雨在后半夜终于慢慢收住了雨势,变得淅淅沥沥,随即又被北方卷过的狂风刮走,露出洁净的星空。
在平壤城外日军已经改变了攻击方式,扎住了义州,甑山大道的袋口子,开始清除残余清军。
就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大批躲藏不及的清军被日军分割缴获,而一些不甘当俘虏的清军则在逃亡之中被日军纷纷举枪残酷射杀。
渐渐的天色就明了起来,东边的天空露出一线鱼肚白,空气分外的清爽洁净。
而此时,在西边的大海之上,两队舰队正轻盈的掠过碧波,朝着大东沟驶去。
何长缨整理好衣服,打开别死了的雨棚门户,一阵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如同一枚诱人的大蛋黄
新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要努力啊!
第二百零八章 大水漫江()
“营长起来了。”
鲁招妹和小六子一脸的猥琐诡笑,就想从何长缨的肘下钻进雨棚。
“别胡闹,走去看看去。”
何长缨阻止了这两个家伙的无聊举动,就朝着林外走去。
经过大半夜的暴雨,不仅地面泥泞难行,就连大同江的水都涨了起来,一直漫到离江岸近一里远的松林边。
吴威扬,沈兆翱几人都站在水边,望着茫茫江水说话,看到何长缨神清气爽的走过来,几人都是相互古怪的对视一眼,又立即把目光移开。
“大家都在啊,起得挺早的么?”
何长缨笑着走了过去。
“呵呵——”
“营长,是不是告诉士兵今早窝头减半,不然到了晚上就没有军粮了。”
沈兆翱刚鬼里鬼气的笑了一声,就被吴威扬把话岔了过去。
“不用,让战士们吃饱点,今天中午十二点突袭日军炮兵阵地。”
“啊?”
包括满脸贱笑的沈兆翱都止住了笑容,吃惊的望着何长缨。
“昨夜是平壤诸军最后的撤退时机,叶志超一直就想跑,不可能不抓住。”
何长缨见众将都露出不信之色,幽幽的说道:“很多事情就像打牌,你打出这张牌的时候,高明的牌手就能猜出你手里其他的牌。”
郝天胜不服气的说道:“那营长你说说平壤这副牌。”
“昨天明阳带来的侦查情报是,牡丹台上面已经插上了日军的膏药旗,也就是整个北部防线已经完全溃烂,在牡丹台上日军架上火炮就能轻松覆盖整个平壤城;在叶志超这些将领心中,绝对会对守卫平壤充满了绝望,那么昨夜他们不趁着雨夜逃跑,更待何时?”
彭千宴有些不确信的说道:“就算营长你说的有理,可这也太神了吧?”
“是不是不久就能见分晓;”
何长缨掏出怀表,现在是六点四十,对身边众将说道:“让士兵们开始准备,假如大岛部过大同江而没有遭到攻击,那么显然整个平壤城就已经被日军占领。”
“如果这样,怎么打?”
沈兆翱提出异议:“真的这样到了十二点估计第九旅团都过江了,这边最多在船桥留十几名守桥士兵。”
“这么大的江水,再加上路面泥泞,他们的大炮过不去;而且大岛义昌急着让步兵,骑兵过去是追击清军,炮兵着急过去能有什么用?”
何长缨笑着对郝天胜说道:“你不是炮科的么,把两连的炮兵暂时都集中起来,给我轰击平壤城。”
大同江北,平壤城。
9月16日拂晓,立见尚文率领朔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