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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兰慢慢地走着,正向左少卿这边拐过来。后面的特务不到这里。左少卿如暗夜里的杀手一般,声地扑向她的后背,瞬间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张雅兰受到惊吓,虽然发不出声音,却拚命地挣扎。
左少卿凑到她耳边,低而严厉地说:“别动,别动!安静,安静!”
张雅兰停止了挣扎。身后是一个女人,不可能是为了劫财劫色。这么低声说话,也不像是特务。身后的女人勒住她的脖子向墙角里退去,并且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跟踪而来的特务追到这里,疑惑地向四周张望,接着,他就向张雅兰家的方向追过去。
左少卿慢慢松开了手,说:“你慢点回头,慢点回头。”
张雅兰有些惊恐地扭回头。她一眼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审讯拷打她的保密局特务时,她几乎惊叫出来,恐惧就像刀一样刺进她的身体。她猛地挣脱开,要逃脱她的魔掌。
左少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也比她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拧住张雅兰的胳膊,猛地把她抡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仍然压在她的身上,勒住她的脖子,捂着她的嘴。
她恶狠狠地在张雅兰的耳边说:“我警告过你,叫你不要乱动!臭丫头片子,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她换了一种声音,“请问,现在几点了?你的表呢?我的表不知是快了还是慢了。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分。我的表慢了六分钟。你听清楚没有,听清楚没有!说话!”
张雅兰恐惧地点点头。她说不出话来,这个凶恶的女人还捂着她的嘴呢。
“你不会喊叫,不会逃跑?”
张雅兰再次摇摇头。她的眼神告诉左少卿,她还没有从震惊恢复过来。
左少卿慢慢松开手,并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张雅兰张大了嘴,急促地喘息着,仍然惊恐地盯着左少卿,难以相信地着她。
她终于说:“圣保罗教堂……”
左少卿点点头,仍然有些凶恶地盯着她,“是我!我给你交待任务!”
张雅兰已经委曲起来,“可是你打我,打我打得那么狠……”
左少卿低吼一声,“闭嘴,你那时要是敢开口,我还会一枪打死你!你能过我这一关,才能过别人那一关。除了我,只有你知道谁是槐树,我能放过你吗!”
张雅兰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点点头,“你找我干什么?”
左少卿咬着牙说:“杜自远,还有我,要交给你一件重要任务!你必须完成的任务!你行吗?”
张雅兰意外地兴奋起来,“我行,我一定行。你说是什么任务?”
左少卿把她到墙角里,和她脸对着脸,一句一句地说着她的任务。
说到最后,张雅兰终于明白了。她用力点着头说:“我保证做到,保证做到。”
左少卿长时间地盯着她,似乎在对她进行最后的检验,直至确认她真的明白,才把她开,说:“好,明天上午,你做好准备。你现在回家吧。”
张雅兰默默地着左少卿。她心里又升起另一个恐惧,她差点打死了她。她要是真的打死她,这个罪过就太大了。她回头走了几步,她很想向这个女人承认这一点,并请她原谅。但她再回头时,墙角里已经空一人。她向周围了,周围也是空一人。这个女人似乎从未出现过。
张雅兰心里渐渐地兴奋起来。党组织还记得她。杜自远说:“你的工作,就是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她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现在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做,找到一本书,一本至关重要的书。
这天夜里,左少卿与张雅兰分手,回到自己家里。妹妹确实在家里等着她,并且和平时一样的亲切。但她没有想到,妹妹会给她设下一个圈套。
二百二十、 爱恨姐妹()
左少卿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感受到潮湿的夜风从身上掠过,让她感受到阵阵寒意。【】她裹紧了外套,加快了脚步。
她细细地思考明天上午将要走的每一步。她希望张雅兰明天不要出任何差错,也希望自己不要出任何差错。现在是最后的时刻,是最后一次传递,“槐树”也即将离开,她的任务也即将完成。自从妹妹从条山里逃回来后,她在这里整整坚持了一年。她想,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轻松了。
走到她家楼下时,她见口里亮着灯。她知道,妹妹回来了。她心里一阵高兴,快步走上楼梯。
她用钥匙打开门,进了房间后,才发现妹妹并不在外屋。
妹妹已经在里屋听到她的声音,高声说:“姐,我已经上床了,你也上床吧。”
左少卿隐约感到一点异样。现在还不到九点钟,她就上床了?她进了里屋,见妹妹披着外衣,斜靠在床头上,正静静地着她。妹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一脸的坏笑。她的平静让左少卿感到意外。
“你怎么了,不舒服?”左少卿问。
“不是,我挺好。我就想早点上床,和你聊一会儿。”妹妹不动声色地说。
左少卿注意地着她,但猜不出她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心里,她确实想和妹妹聊一聊。要是能说服妹妹改变立场,那就太幸福了。
她去了卫生间,很快地洗了脸,洗了脚,然后也上了床。她斜靠在妹妹身边,注意地着她。
“妹,今天干吗了?一天都没见着你。”她轻声说。
“没事,就是和老赵出去了一趟,到处一。”
“情况不好,是不是?”左少卿的声音很低。
妹妹转回头,注意地着姐姐,“不好,很糟。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动不动就上街游行。市场也一片混乱,物价天天上涨,连军队也不稳定了。”
左少卿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是呀,情况太糟了。咱们以后怎么办?”
妹妹默默地盯着她,“姐,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应该高兴才对,是不是?”
左少卿谨慎地说:“你又在瞎猜了。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瞎猜。”
“我不想瞎猜。姐,你想一想,如果没有李福才,我会怎么样?”
“可能吧,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姐,一定会不一样。没有李福才,我就不会参军,更不会进入军统。姐,你也就不会顶替我的名字到这里来,是不是?那样,我们也许就见不了面。”
“要是那样,我们都不知在什么地方呢。”
“姐,你顶替了我的名字到这里来,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我不能跟你说,我有我的任务。”
“是美国那边的,还是那边的?”
“妹,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姐,我想重新选择。一个李福才,让我选择了今天的路。但是那个王八蛋李福才,他是个假冒的,他骗我走上了今天的路。姐,你能帮我吗?”
“妹,我是你姐呀,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现在的局势糟到这种地步,每个人都会重新选择。可是,在这件事上,姐帮不了你,你得自己选择。”
“你告诉我,如果我想重新选择,我应该去找谁?”
左少卿心里非常犹豫,她感觉妹妹说的是真心话,也许她真的应该帮助她。但是,理智又在警告她,什么也不能说,尽管她是亲妹妹。
“姐,你是要帮不了我,谁还能帮助我。”
左少卿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听一下杜先生的意见。他见识得多,又是你的未婚夫,或许能帮你想一想。”
右少卿听到姐姐的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用一种那么沉重,那么哀伤的眼神着姐姐,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左少卿真的有些不安了。她拉着妹妹的手,“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但妹妹却开她的手,转身下了床,并开始穿衣服。
左少卿去拉她,“妹,你要去哪儿?”
但右少卿再次开姐姐的手。接着,她弯下腰,竟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东西。她盯了姐姐一眼,就把一台录音机放在床上。那录音机上的磁带还有旋转着。
左少卿吃了一惊,脸色都变白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妹妹会这么干。
右少卿不动声色地关了录音机,取下上面的磁带,举在手里,着她的姐姐。
她的嘴唇瑟瑟地抖着,轻声说:“姐,你知道吗?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就告诉叶公瑾,你是共党,你一定是共党。叶公瑾说,请给我一个证据。可是,姐,你太聪明了,你处处都防备到了,你做什么事都滴水不露。我一直没有找到你的证据。姐,这个可以算做一个证据吗?”
左少卿定定地着妹妹。她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建议她去找杜自远,让她抓到了把柄。她有些哀伤地着妹妹,轻声问:“妹,你爱杜先生吗?”
妹妹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她说:“姐,你知道,我爱他,我爱他一直爱到心里,爱到最深的地方。”
“妹,你觉得,杜先生也爱你吗?”
“我相信,他也爱我。否则,他就不会和我做那个事了。”
“那么,我让你听一听杜先生的意见有错吗?你们是最亲近的人呀。”
妹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声音也有些颤抖,“姐,你不要狡辩,狡辩也没有用。我知道,不光是这一句话,还有别的事呢,还有别的事!杜先生口袋里的枪,还有那个姜太太。我有过猜测,有过怀疑。你的建议,不过是印证了我的猜测和怀疑。姐呀,这些还不够吗?”
“妹,你想怎么样?”
妹妹喊了起来,“你希望我怎么样呀!我告诉你,我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叶公瑾,让他也听一听。你反对吗!”
左少卿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心里有一阵阵的绝望涌上来。这个让她心疼不已的妹妹正要离她而去。
她不能拦着妹妹,那没有用。她拦得了今天,拦不了明天。她不能劝她,那也没有用。妹妹的性格是骄傲的,甚至骄傲到任性。劝告只会使事情更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能默默地着她。
妹妹仍然举着那盘录音,她的眼泪不断地流下来。她几乎是哭着说:“姐,我好恨你!现在了,你为什么不过来抢,不来夺?”
左少卿终于忍不住,也流下眼泪,“妹,你是我妹呀!”
右少卿大喊起来,“那我可要把它拿走了,把它交给叶公瑾!你的枪就在枕头底下,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左少卿捂住眼睛,“妹,你是我妹呀。”
右少卿大步走到门口,回头着姐姐。她拉开了门,又回头着姐姐。
左少卿捂着眼睛,不敢她,只是声地流泪。
右少卿突然冲回到床边,把那个录音重重地拍在姐姐的身上,大声说:“姐,我恨你!我恨你!你拿走吧,我还给你!”她说完,就冲出了房间。
左少卿在她背后喊:“妹,妹!你回来!”
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左少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她把那盘录音带到一边。她左右了一下,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枪,提着冲到前。她开户着外面。外面的风像水一样掠遍她的全身,让她仿佛浸入冷水。
妹妹已经走到楼下。她回头着楼上,瞪着姐姐。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少卿论如何都提不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