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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家伙,你该不会给我找什么麻烦吧?”
力量对比,最终还是霍克斯首先放弃。他松开了手,看着虎口上刚刚被握出的红色印痕,含含糊糊地说:“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此前的几个人也是如此。如果你也这样,呵呵……那么,我们会相处得很好。”
威胁的成分显然大于友好成分。在这种地方,也许从来就不可能存在着什么友谊,更不要说是两个人才刚刚见面。高立权冷笑着:“我向你保证,实际上,如果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谈话,我一点儿也不会在乎。”
这回答很强硬,霍克斯也从中听出了极其强硬的太俗。他很有些恼火,却也没有发作的借口和理由。他把手指插进头发,用力朝后理了理,躺了下来,嘟囔着说:“嘿嘿嘿嘿!不用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伙计,你只需要记得,我们是狱友,是住在同一间牢房里的渣子,不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把高立权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勾起。
他脱掉靴子,慢慢躺在了床上。
毯子很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和臭味。天知道自己究竟是它的第几个主人?扑面而来是一股浓烈的汗臭,毯子表面沾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污垢。高立权已经无暇计较这些,他只觉得脑子很乱,充满了各种说不出的古怪思维。
对于这个世界,高立权没有一丁点儿好感。尤其是古里阿卡多,高立权觉得,简直就是恶人中的杰出代表。
可是这种事情能怪他吗?人人都有想要往上爬的欲念,古里阿卡多只不过是做了符合他自己利益的事情。
我的朋友们,在哪儿?
高立权知道古里阿卡多想要让自己烂在这件牢房里。他心里多多少少带有一丝怜悯,也许是出于对这种罪恶的愧疚,总之,古里阿卡多没有杀死高立权。可是,高立权并不会因此而感谢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如果能够从这座监狱里逃出去,他绝对会直接用枪把古里阿卡多的脑袋轰爆。
想着这些,伴随着霍克斯低沉的鼾声,高立权渐渐睡着了。
……
清晨,太阳出来了。
锅碗瓢盆的“咣啷”声,充斥着宽敞的大厅。这是监狱里的就餐室,面积很大,囚犯们排着队,在武装看守的监管下,陆续拿着手里的食物依序坐下。高立权坐在一张长长的条形长桌旁。桌子每边坐着二十个人。长凳和长桌丝毫谈不上美感,就是足够结实。
食物很简单,一碗汤,还有大块的黑面包。高立权感觉拿面包很硬,几乎和石头没什么区别。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时间多加思考,而是直接抓起面包,以战斗般的速度扑向摆?面前的那碗汤。
食物的味道很糟糕。在厨师那里舀汤的时候,高立权看到汤桶里浮泛着几块大肥肉,白沫很多,喝在嘴里却有一股子淡淡的肥皂味。面包应该是在储存室里放了很久,热汤也很难浸透,只能连汤带水用牙齿硬啃着吃。尽管这些东西吃起来就像是垃圾,可是当你早餐只能吃过冰冷的稀粥,以及在长达十二小时之内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么无论摆在你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你都不会介意,而是老老实实低着头,像圈里的猪一样大吃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说实话,宋城监狱的食物花样并不算少。高立权在这里吃过烤肉。但那些烤焦的烂肉就算直接扔进木炭堆里,你也绝对无法将它找出。杂碎汤也是囚犯的日常食物之一,可那些动物杂碎从来都是煮到半熟,表面甚至看见血。你不会认为它们是熟的,只会产生出动物杂碎还在喘气的错觉。高立权不得不对这里的厨师表示佩服,因为他的手艺是如此高超,能够每一次都把杂碎料理做成如此相同的地步,不生不熟,介于两者之间,而且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
至于汤,种类同样很多,白菜、番薯、葱花、土豆……你永远无法想象汤里会冒出一团什么样的古怪物件。也许是一块老得嚼不动的白菜帮子,或者是一团内部冰冷,外面却在冒着热气的土豆泥。高立权还遇到过更奇葩的事情,那是一块肉皮,中间却夹杂着少许白菜根。天知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为什么会混在一起?也许它们生下来就是这样,也可能是某种诡异的烹饪过程,使它们变成了这样。总之,这种被称之为“汤”的液体很稀,就跟普通的水差不多,闻着像是醉鬼吐出来的胃液。你绝对不会认为这东西能吃,但是现在,高立权却不得不用那块又黑又硬,被称之为“面包”的东西在汤里来回搅动,使之变得软化,能够填充自己饥肠辘辘的胃。
霍克斯就坐在高立权对面,正在专心致志的狼吞虎咽。他吃的很快,一点儿渣子也没有浪费,就连抖落在桌面上的面包碎屑,也被他用沾过口水的手指,在桌子上一点点划过,把干燥的面包渣送进嘴里。毫无疑问,这种吃法极其肮脏,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以无情的高效率被送进了霍克斯的胃里。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台包养良好的机械在疯狂运转,两只手左右开弓,一张大嘴嚼个不停。只有在张嘴塞进一满勺食物的时候,才会稍微停顿零点几秒钟。高立权目瞪口呆地看着,最多三十秒,或许更短,霍克斯就结束了战斗。而这个时候,高立权碗里的汤还刚喝了不到一半。因为那汤实在太烫了,就这样直接倒进喉咙的话,肯定会高声惨叫起来。
也许,这就是霍克斯所说的:监狱里的正常时光。你得学会适应它,享受它。反过来,就是它在蹂躏你。
在这里,人人都只是顾着自己。
你会变得非常自我,以及和狱友之间暧昧不清的种种特殊关系。再也没有别的。
高立权感觉自己快要发狂了,是的,他坚信这一点。
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行了,却发现光线只是来自牢房外面平台上昏黄的灯泡。高立权从来不会睡得很死,随便有一点点轻微的动静,他就会立刻惊醒过来。这种感觉很不舒服,高立权经常就这样醒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大约有三个多钟头的时间。想要站起来走走是不可能的,房间面积很小,根本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武装看守一旦发现异常就会跑过来,用枪指着你,命令你回到床上去继续睡觉。因为现在就是睡觉时间,所有人都在床上,你一个人站在外面,这算什么事情?
起床以后的洗浴很有特色,所有人都被叫起来,脱光衣服,被武装守卫用枪赶进淋浴间,在一个个莲蓬头下面用水冲刷。这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所有人都光着屁股,一种超乎友谊的亲密接触,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开始萌芽。霍克斯曾经对高立权?眉弄眼,也有其他囚犯对高立权做出相同的动作。生活是残酷的,也是最好的老师。高立权很快明白了这种动作代表的含义。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很少有肥皂可用。而囚犯们之所以对高立权特别青睐,则是因为他是一个新人。
老屁股对老屁股,自然谈不上新新意。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高立权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这最多也就是一种意向性的询问。毕竟,高立权布满伤痕的那张脸太恐怖了。还好,男人之间的游戏必须后背相对,否则看着那张面孔,恐怕谁也不会硬得起来。因此,冷硬着表情拒绝多次以后,再也没有人堆高立权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
洗浴结束后,囚犯们来到位于监狱最底层的广阔大厅。这个过程很是漫长,因为实在地下室,必须通过电梯带能抵达。这里的电梯又老又慢,而且容量很小。每次只能装在四、五个囚犯以及两倍数量的警卫人员。要把大量囚犯运来运去的这个系统,实在谈不上什么效率。即便是在最好的情况下,也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把两百多名囚犯运至底层大厅。然后,囚犯们就排着队,顺序领取那些被称之为“早餐”的泔水。吃饭时间只有五分钟。然后,每二十人一组,去监狱里的健身房里锻炼,时限为两个钟头。然后,就是在武装守卫刺刀和枪口的“保护”下,老老实实坐在大型屏幕面前,看着一部又一部带有强化洗脑性质的影片。
再然后,就是重复电梯运人,以及晚餐。食物同样像是垃圾,然后回到牢房睡觉,最后熄灯。
那些影片很老套。最初,高立权还觉得有些新奇,觉得可以通过这种办法,从中寻找到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则。他最终还是失望了,影片显然是特别拍摄的,内容丝毫谈不上娱乐,从头到尾都是刻板的说教。当然,其中也有部分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以及现状说明。可是在高立权看来,丝毫没有作用。
这里,就跟地球上那个特殊的年代差不多。人人都在喊着口号,只是听不懂他们拥护的领袖究竟是谁。发音上的问题高立权一直无法解决。尤其是在那些最为关键性的字句上,他无法听懂,也无法说出。毕竟,这不是他的母语,也不是任何一种他熟悉的语言。
第七百四四节 释怒()
浑浑噩噩,这就是高立权目前的真实写照。
他的脑子正在变成一大团豆腐渣。高立权很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地球上的时候,强行要求提高金字塔的能量引擎。还有更后悔的,那就是在流浪汉被塞进禁闭室的时候,没有趁机冲出去脱身。现在,他宁愿当时干了了点什么疯狂残酷的勾当,也不愿意留在这里慢慢的衰老。如果,在这里继续呆下去,高立权怀疑自己肯定会发疯。到时候,就完全符合精神病人的症状。要么是把自己的脑袋在牢房墙壁上活活撞碎。或者,就是把霍克斯活活打死,把他的尸体用力扯成碎片,在血与肉中诅咒着这个该死的世界。
霍克斯,是的,就是霍克斯。
高立权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令他精神崩溃的家伙。这个大块头狱友简直就是白痴和唠叨鬼的综合聚集体。也难怪这家伙每天都以惊人的速度和胃口进餐,他的精力无比旺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他每天晚上都要躺在床上玩弄他自己的小弟弟。这大概是男人在独处时候唯一自娱自乐的游戏。霍克斯对此乐此不彼,每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总是分开两条粗壮多毛的腿,躺在床上摆出一副极度不堪的模样。霍克斯闭着双眼,嘴里要么呻吟,要么发出轻微而很是过瘾的声音。高立权被他折磨得几乎要疯了,霍克斯却总是在满足之后,无比惬意的高速他:“伙计,你应该自己试试,闭着眼睛想想你见过的最漂亮美女。她们在想象中任由你为所欲为,然后,你的兄弟会帮助你达成现实当中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心愿。”
高立权真的很想要把霍克斯轮翻在床上,挥舞拳头结结实实打上一顿。
绝望开始在高立权的脑子里吱声。他总是睡不着。这种身体上的变化,即便是在两小时的健身时间里,玩命锻炼身体的极限,也远远不够让高立权萌生困意。他觉得是如此软弱无力和疲倦,这种无事可做的状态,正在把他从一个战士的状态慢慢转化,或者可以说是杀死他。高立权毫不怀疑,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肌肉松弛的垃圾废物,而不是健美、强壮的战士。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对面床上的霍克斯总是在沉睡。他的该死呼噜声就像是火灾警笛,无比响亮,哪怕是隔着墙壁也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