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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头很硬,对于实在是饿了的陆涛来说,吃起来却很香。
他用力嚼着,闷着头问:“蝎子怎么会突然想起找我的麻烦?”
“他会找每一个人的麻烦。只不过时间早晚,顺序先后罢了。”
光头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惹上李洁的?难道你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个耍横撒泼的/骚/货?”
“李洁?”
陆涛猛地抬起头,满面愕然。
“是啊!”
光头继续道:“她昨天去找蝎子,说是愿意免费陪睡几晚,让蝎子帮忙打断你的腿,或者把手砍掉也成。蝎子问她为什么?她说跟你睡过,你却吝啬得连块饼干都不肯给。这楼里的人都很清楚李洁是什么货色,蝎子当然不相信这种话,当时就脱掉裤子狠操了她一顿,又反手赏了她两个耳光。”
“后来呢?”
陆涛面无表情地问。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上午,李洁又找到蝎子。这次她换了种说法。说是你房间里有很多吃的,足够十几个人吃五、六天。她怕蝎子不信,像上次一样再打她一顿,就板着指头一五一十算给蝎子听。”
“算?”
陆涛嚼着干乎乎的窝头,疑惑地问:“怎么算?”
“算你每天外出和返回的时间,还有次数。”
光头砸了砸嘴,声音变得越发低沉:“那女人是个疯子。她一直暗中盯着你,把你这几个星期每次外出的次数和时间全部记录下来。她说你的外出频率比任何人都高,每次至少要带回来两只满满当当的背包。蝎子最近一直想找人开刀,李洁这么一说,自然就选中你。还好你够聪明,没有死抱着那些东西不放。否则蝎子真的会动刀杀人。李洁那女人又骚又疯,蝎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陆涛把最后一块窝头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嚼成糊糊咽下。他抖掉手上的碎屑,看着光头,认真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
“你是说香烟和酒?”
光头飞快打断他的话,颇为担心地看看四周,小声说:“这事儿咱们过几天再说。现在拿回来还不够蝎子那帮人分的。我可不想”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涛纠正着光头话里的错误:“我知道一个幸存者团队,有很多人。他们有武器,有食物和水,防护非常安全。最重要的,他们很团结,也没有蝎子这种烂人。”
光头眼睛一亮:“真的?”
陆涛点点头,拉开背包,晃了晃里面的影集,说:“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现在已经留在那儿了。一起走吧!跟一群疯子做邻居,迟早会死在他们手上。”
光头迟疑着,面色有些犯难:“现在就走?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外面到处都是丧尸。”
陆涛系好背包的带子,语调坚决地说:“继续留下来过夜并不安全。丧尸只有牙和爪子,疯子手里却拿着刀。”
最后这句话,使光头不由得想起蝎子的狠戾。他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下意识地连连点头。
几分钟,两个人搬开挡住大楼入口的家具走出来,从绿化带里翻出自行车。
看着自行车,陆涛本能地联想起今天早上自己跟踪的目标,于是多问了一句:“魏文远呢?怎么没看见他?”
光头回答:“不知道。他出去以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尽管幸存者们用毡布挡住窗户,仍然还是有微弱的灯光从边缘缝隙里透出来。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这些模糊的光线使银行小楼隐隐有了轮廓。
魏文远站在一间临街的小服装店里。隔着被砸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外面街道上停着一辆三轮车。
这间店铺距离银行小楼大约有一公里远,位置偏僻,附近也没有丧尸。
除了魏文远,店铺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横躺在墙角,手脚被紧紧捆住,似乎是睡着了。
魏文远看看腕上的手表,走近昏迷不醒的男人,摸出刀子,伸手拍拍男人的脸,想要把对方唤醒。男人的反应很迟钝,惹怒了魏文远。他干脆握紧刀子在男人脸侧狠狠一划,把整只耳朵割了下来。
骤然断开的神经迅速传递回剧烈痛觉,男人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开口喊叫,却惊恐地发现嘴巴被一根带子牢牢勒住。
接着屋子外面暗淡的月光,男人终于看清楚魏文远那张苍老狰狞的脸。
“老老魏?”
话音含糊不清,却多少可以听明白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和魏文远一样,都是那幢居民楼里的幸存者。
今天中午在城南的一块广场上,男人遇到了老魏。他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想要约着对方一起去附近的商店转转,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却怎么也没想到,魏文远从背后给了自己一棍。
然后就到了现在。
魏文远手里拎着刀,笑得令人发慌。
男人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拼命挣扎,像海豹一样在地上翻滚蠕动。
他不明白,这姓魏的老头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拿刀想干什么?宰了我?
这念头越来越强烈,魏文远什么也没说,站在一边冷漠地注视着男人。看着他满面惊恐,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呼吸急促,被捆住的嘴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第五十七节 残忍()
魏文远跟这个男人很熟。
他好像是姓王?名字叫什么已经忘了,楼上楼下的人都管他叫“老王”。
不知道为什么,魏文远忽然想起去年,路过一家网吧的时候,透过玻璃橱窗,看见几个年轻人对着电脑屏幕在嘻嘻哈哈。他们用讥讽调侃的语气谈论屏幕上的一副漫画。那是一个非常丑陋的脑袋,感觉就跟晒焉以后,又被酱油泡过的茄子差不多。听那些年轻人说,漫画里丑得要命的那个人,名字似乎叫做“王尼玛”。
“老王,王尼玛,哈哈哈哈————”
魏文远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把无数皱纹挤压在眼角和嘴角,看上去活像刚刚被新鲜牛粪滋润过的菊花。他抓紧老王的头发,对着那张充满无限恐惧与绝望,渗出眼泪,不断摇晃挣扎,发出哀求“呜呜”声的脑袋看了几秒钟,用变腔变调怪异的声音说:“不要着急,王尼玛,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妈。”
“嗖————”
锋利的刀子狠狠捅穿喉管,皮肤表面立刻出现无比惊悚的可怕伤口。
魏文远不是职业杀手,也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捅进喉管的刀子立刻被会厌骨卡住。他皱着眉,很不耐烦地握住刀柄来回磨蹭。生疏的动作,使老王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剧痛。他死命瞪大双眼,像泥鳅一样将身体乱扭,缩着脖子想要挣脱束缚。
老王感觉到喉咙里面有锐利的刀子在来回切割。脑子里感觉到痛苦,更多的还是恐惧。这一刻,他下意识联想起两只后腿被高吊着,屠户狞笑着用尖刀插入颈部的猪。
“动你妈个逼啊!再动,再动老子砍死你————”
魏文远很愤怒。
用刀子杀人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咬着牙,拼尽吃奶的力气,才从骨缝里抽出被卡住的刀。粗暴野蛮的动作,使老王脖子上立刻喷溅出泉涌般的血。魏文远怒不可遏地按住对方的后颈,从旁边抓过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盆,把老王的头用力按进去,再抡起刀子朝对方头上乱戳。
眼睛、鼻孔、嘴唇、腮帮粗野慌乱的动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纯粹只是为了发泄怒意。每一刀,都会给未死的老王带来更大痛苦。他感觉眼睛被刀尖剜出来,鼻子被整个削掉,牙齿被撞落,舌头和嘴唇被绞碎,脸上的皮肉破烂不堪。尤其是刀子戳中面部颧骨产生的坚硬感,几乎使他发疯,恐惧得几乎失去全部思维。
“唔,唔————”
突然,老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爆发出惊人力气挣开绳索。他没有当场摁住魏文远,而是双手掩住受伤惨重的脸,几把扯断捆住嘴的布条,像野狗一样哀声惨嚎着,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如果苏浩在场,一定不难看出:老王已经进入了一阶强化人的初期状态。
这种突然变异的刺激来源当然不是银骨或者药剂,而是内心深处无法遏制的强烈恐惧。大脑在瞬间增幅比平时强烈数十倍的思维速度,松果腺同时产生出极其神秘的生物激素。二者相加中和,这就是未来世界没有服用过任何药剂,却能够在荒野上自然成为强者人类的进化来源。
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刺激源————愤怒、悲伤、喜悦一旦突破大脑思维限制,进入被未来生物学家称之为“狂暴”的状态,就能产生足够的激素,成为强化人。
老王丝毫没有察觉身体的巨大变化,他仍然迈着习惯了数十年的步子,像正常人一样向外奔跑。剧痛和恐怖彻底消磨了反抗的勇气,他根本没有产生要跟魏文远拼命之类的念头,只是想要跑快一点,逃远一点。
突变,使魏文远有些愕然。
他立刻变得暴怒,顺手抄起摆在旁边的斧头,几步赶上脚步踉跄的老王,对准那颗颈部血管已经被割断一部分,血肉模糊早已无法看清楚本来面目的脑袋,狠狠劈下。
“噗————”
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轨迹,深深没入目标左颈。老王惨叫着再次摔倒,他感觉头部与肩膀的连接明显变得松动,于是用力按住头顶,想要合拢身体与脑袋之间的缝隙。这种无用的动作越发刺激着魏文远,他几步抢上前,拔出斧头,凶残无比的一阵乱砍,直至脚下刚刚成为强化人的老王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强化人并不无敌。普通人一样可以干掉他们。
一番混乱,迅速消耗着魏文远本就不多的体力。
他喘息着,拖着横躺在地面的无头死尸,摇摇晃晃走到路边,又返回商店里端着接血的盆,凑近尸体断颈。此前的争斗消耗了老王体内大部分血,剩下的鲜红液体仍然还是接出了小半盆。
恢复部分体力的魏文远重新拎起斧子,把老王的尸体砍成十几块。他把装血的脸盆和碎肉全部搬上三轮车,连绵软易碎的内脏也没有放过。最后,从地上捡起面目全非,舌头歪塌在唇边的老王脑袋,凑近看了很久,非常怪异的“格格格格”笑了起来。
魏文远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他脱掉衬衫和长裤,随便抹了抹胸脯和脸,穿着身上唯一剩下的内裤,赤着胳膊爬上三轮车,朝远处银行小楼所在的方向用力蹬去。
浓烈的血腥在城市上空渐渐飘散,被黑暗笼罩的街头巷尾,传来饥饿丧尸的可怕嚎叫
“吱呀————吱呀————”
缺少机油润滑的三轮车发出被强奸般的呻吟,十多分钟后,魏文远已经骑着车子来到小楼半公里外的一个十字路口。
他停下车,扭头看看身后那片浓密似墨的黑暗,咧开没剩几颗牙的瘪嘴,笑了。
魏文远跳下车,掀开帆布,露出十几个用铁丝编成,大小跟竹蝈蝈筐差不多的笼子。
每个铁笼里都装着一只老鼠。它们细小的眼睛里散发出红光,凶狠残忍,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收来的老鼠****都被魏文远用干黄豆塞住,再用针线仔细缝合。
最多半天时间,被潮湿粪便泡胀的黄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