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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了六十多个集团军;三百多万部队。在这条绵密防线的背后;是一个个基地市。军队与后方就这样相互依托;相互维系着所在区域的战力平衡。
无论“东部防线”还是“北部防线”;都只是习惯概念上的简略称谓。在电子地图上;其实只有一块块红绿相间的区域。红色;代表被变异生物占据的城市。绿色;意味着基地市和军队控制的区域。就面积而言;绿色区域比红色区域大得多。比较下来;前者更像是后者的背景;就像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上;闪烁着一个个刺眼的红色光团。
从病毒爆至今;军队的战果非常有限;主要攻击目标大多是村镇;以及规模较小的城市。大量平民涌入被清理过的地区;开始重新建设新的家园;而军队却扼守着北方与东面;依托长江水道和公路、铁路网;以战斗力强悍的“甲级”部队为前锋;战力稍弱的“乙级”部队为后置;层层构筑防区。
前线每天都在把爆战斗;交战规模也许是一个小队;也可能是一个师。如果没有基地市;前线根本无法维持。如果没有第十一独立部队之类的新兵训练机构;前线人员缺额也无法得到补充。
套用未来世界的话:“这其实就是人类与病毒之间的持久战。它们从我们手中硬生生的抢走居住地;我们迫于无奈只能反击。这是生与死的较量;是进化与物种之间的战争。我们可能都会死;但我们并不遗憾。因为我们抗争过;努力过;战斗过。”
338步兵师团的战亡率高达百分之十四。按照相关条例;他们一路撤至新柳州地区进行休整。除了接收人员补充;还必须更换装备;军官和装甲部队还要接受进一步的战术训
并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在子卫看来;自己的团长和参谋长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们在防线最危险的时候;带着警卫排冲了上去。虽然战死了;却给增援部队赢得了机动时间。那一战;全团消灭了多达数千的变异生物;工程部队把防御工事朝前推进了上百米。团长、参谋长;还有那些警卫最终没能活着回来;人们只找到十几具被啃光的骨头。
人死了;其实就那么回事。一把火烧成灰;谁也不比谁更显高贵。可总有些名字永远留在活人心里;人们会念着;记着;在某个特定场合想起来的时候;总是默默流泪。
苏浩在军部会议上的那番话;随着公共频道的传播;被很多人知晓。子卫很佩服苏浩的胆量;他不知道军部的命令正确与否;却对苏浩敢于率队救援前线败兵的举动感到尊敬。他相信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样;都对那段视频感到热血沸腾。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军人。
团撤下来的时候;携带了很多补给物资;有武器弹药;也有燃油食品。在驻地的仓库里;原本就储藏着一部分粮食。累计相加;总数过四百吨。
看着眼前装满食品的十几辆卡车;欣研彻底打消了顾虑。头脑里充满惊喜;也有对子卫的感激和忧虑。
“这些东西都给了我们;那你们怎么办?”
欣研环视了一圈正在附近忙碌的士兵;很是不安地说:“这是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的补给;我不能全部带走。不;这可不行————”
“没关系;第十一独立部队比我们更需要。”
子卫从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迎着已有凉意的风;慢慢地抽着:“我已经向集团军后勤处打过报告;最迟后天;新的补给就能送过来。说起来;我多多少少也算是沾你们的光。呵呵你们吃的都是陈粮;我们吃的可是新米。”
这种话虽是玩笑;却也是事实。
欣研的眼睛里充满感激。她注视着面前这个刚刚迈入中年的男人;认真地说:“谢谢”
子卫吐出一大口浓烟;淡笑着摇摇头:“不客气。”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欣研丝毫不为子卫的言辞所动;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男人:“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吗?我觉得;你之所以帮助我们;不仅仅只是因为同袍这么简单。”
“呵呵被你看穿了……”
子卫丝毫没有内心秘密被看破的尴尬。他沉默了几秒钟;从贴身衣袋里摸出皮夹;打开;在透明塑料制成的内页;镶嵌着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背景是蓝天草地;她搂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玩得很开心;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
欣研眼里透出惊讶————相片上的女人与姜婉琦颇为相似;除去型和着装;差不多就是同一个人。
“这是我的妹妹;还有我的外甥。”
子卫仰着头;烟灰被风刮起;朝着远处疯狂席卷。
他注视着站在远处卡车旁边的姜婉琦;语调充满沉重和伤感:“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只觉得震惊;以为是上天为我特别降下的奇迹。可她们终究是两个人;死者不可能复生;谁也无法代替。如果把这看做是亡灵的指引;那我这个哥哥就必须为她做点儿什么。”
欣研合拢皮夹;递还到子卫手上。
她一直沉默着;直到车队动引擎;顺序驶出军营大门;自始至终也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司机和卡车都是子卫暂借的;把物资运到目的地;他们就必须返回。
半小时后;军营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姜婉琦嚼着一块当做晚饭的压缩饼于;颇为感慨地说:“那个叫子卫的家伙是个好人。很幸运;我们这一趟没有白跑。”
欣研偏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他有个妹妹;跟你长得很像。”
姜婉琦停下嘴里的咀嚼;含着一大口半于不湿的饼于渣块;瞪大双眼;含含糊糊地问:“真;真的?”
欣研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
新柳州基地市;地下十六号靶场。
一阵极度惨痛的嚎叫回荡在靶场上空;这种声嘶力竭的喊叫只是偶尔间断;仿佛要把肺部所有空气全部清空;变成维持喉咙运动的能量。靶场巨大的穹顶使这可怕的声音变得“隆隆”作响;从远处折射回来的音波变得沉闷模糊。尽管场地四周灯光明亮;主控制室里播放着格调轻松的乐曲;可两名工作人员仍然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按动键盘调换靶位和操作电脑都显得笨拙;额头上不断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陈尚端着一支特制的二十毫米单兵机炮;双腿分开;如铁塔般牢牢钉在地面;偏着头;眼睛透过炮口上方的瞄具;冷漠地注视着被黑色十字锁定的目标
那是一个被捆绑在三百米外的中年男人。他上身**;下身穿一条灰绿色的军制内裤;双手反绑;牢牢固定在一块两米多高的白色背景墙上。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墙面上到处是四散飞溅的酱色血点。在男人头部、脖颈、腿脚和身体边缘;排列着一个个酒盅大小的弹孔。
以正常人的视觉看来;这些弹孔间距都差不多;精确程度如同用标尺测量过。男人的两条胳膊顺着肩膀平摊开来;双腿保持直立;整个姿势形成十字架。他被牢牢固定住;只有头部可以略微活动。在沿着身体边线的密集弹孔衬托下;整个人与白色背景墙很像是一张形状怪异;带有整齐齿孔的邮票。
“砰————”
刺耳粗暴的枪声再次响起;飞射的弹头准确命中男子右耳附近的边线。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死亡;使男子不顾一切再次嚎叫起来。他双眼睁得斗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双手和腿脚拼命挣扎;却无法在坚硬冰冷的钢铁刑具束缚下松动分毫;只能无力地扭动着;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惨叫;嘴里不断出含糊不清的字句;听起来似乎是在哀求;又仿佛是在忏悔。
陈尚冷硬的表情丝毫没有松缓。他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注视着被固定在背景墙上状若疯狂的男子。几分钟后;男子耗尽了力气;癫狂程度也随之缓解许多。就在他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睁开眼皮;朝着远处无比期盼且哀求地看过去的时候;却现陈尚再次举起手里的大口径机炮。
这一次;他瞄准的目标;是自己的下身;双腿中间。
“不不要……司令官;求求你;不要————”
男子的神经瞬间紧绷到极致。他不顾一切尖叫着;身体骤然挺直;眼瞳周边的白色部分急剧充血;变成一团被鲜红血管充斥的可怕球体。
这里是陈尚的专用靶场。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专用刑场。
被缚的男子是一名中队长。两周前;在废弃城市里一次小规模遭遇战中;他抛弃了自己的士兵;独自逃出城市。男子自知罪责重大;原本想要脱离军队;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却被负责巡逻的警卫部队抓住。经军事法庭审判;被一致认定有罪。
陈尚的射击并不致命;这是他独创的一种特殊训练方法。在思维意识锁定目标的基础上;以部分意识能量对弹头进行引导;准确命中目标身体边缘;弹头必须在墙体内部炸开;从反方向对受刑者造成伤害。这种做法;就像某人用铁锤之类的物件;从背后给你狠狠一击。很痛;很难受;却不会导致当场死亡。然而;当重击的次数一多;身体承受能力达到极限;久被摧残的内部器官就会出现功能衰竭;死亡自然不可避免。
这种刑罚比直接枪毙更加残忍。被缚的男人虽是军官;却无法挣脱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手环脚镣。陈尚射击的方位带有一定斜角;射击顺序从足尖开始;一直延伸向上。这种做法;可以将受刑者的痛苦和心理承受能力消磨到极致。比如现在;男子虽然明白接下来的射击可能并不致命;可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却意味着生殖系统被彻底摧毁。这比言语上的侮辱;死亡威胁;甚至家人性命之类的事情更可怕。
在集团军司令官当中;陈尚属于老迈的那一类型。年龄;意味着阅历与经验;也意味着看过;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与其说他的心智坚决;不如说是经历太多;以至于热情熄灭;心肠也变得冷硬。男人的哀求对他丝毫没有效果;看着瞄准镜里那张因为恐惧、痛悔、绝望而扭曲的面孔;陈尚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于是狞笑着;用力扣动扳机。
高旋转的弹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焰轨迹;准确射入男子双腿中间略下的部位。一股难以言语的巨大力量从墙体中间爆出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拳头;从后面狠狠击中臀部以下的位置。男子感觉一阵麻;继而变成撕心裂肺的惨痛;身体如同被硬生生撕裂开来。最令人恐惧的是;睾丸似乎被撞裂;炸烂。
带着脑子里无数混乱疯狂的念头;男子出一声简短急促的尖叫;便双眼伸直;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气。
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看着远处已经不再动弹的尸体;陈尚放下刚刚抬起的单兵机炮;眼里闪过一丝凶意和暴虐;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宁静。他松开肩膀上的皮带;把机炮摆在一边;走到后面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早已泡好的茶水;俨俨地喝了几口。
第二百七十节 难局()
旁边;一名年轻的副官快步走过来;送上一条于净的热毛巾;殷勤地问:“将军;需要换一个新的靶子吗?”
军事监狱里关押着大批犯人。有战场逃兵、贪污者、渎职军官;以及被军事法庭判处有罪的各类人等。他们通常是被往矿山充当苦役;也有一部分人能够走走关系;拿出大量财物换取立功赎罪的机会。陈尚经常会从中挑选出一部分充当活靶。这种既锻炼意识控制能力;又能惩处恶徒的做法;令他很是有种高高在上;如同电影里级英雄无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