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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灿然而笑,“爱卿放心,朕不会偷懒的,只是偶尔放松一下是要的。”
“微臣惶恐,微臣不是说皇上偷懒。”年画垂眸道。
当上这左相,倒像是专陪皇上玩乐消遣的了。
“朕亦没有说爱卿说朕偷懒啊。”景帝捉黠的笑笑。
年画无语凝噎。
“皇上,左相求见。”郭宾禀道。
“哦?”景帝轩眉淡挑,“真巧了,请吧。”
年画抿唇。
有那么巧吗?
凤君晚一身清利飒爽入内,见二人都站着,伏身施礼笑道:“见过皇上,皇上与左相这是要出去?”
景帝抬了手,“起吧。朕与左相正要去射箭,爱卿来了正好,比试比试。”
“甚好。”凤君晚起身,眸光微扫年画,唇角挂了若有若无之笑意,“皇上可不许让着左相啊。”
景帝眸光微闪,“怎说?”
“左相细胳膊细腿的,横竖便是个输,皇上心疼臣下,这让着便没有意思了。”凤君晚眸光中闪了兴味,微扫向年画。
景帝挑眉,眸光微凉,“右相怎就知左相细胳膊细腿?你不是说你与左相坐不到一块的吗?朕可是记得你说过这般话的呢。”
凤君晚哂然而笑,“皇上,左相代相国那一阵子,可是在相府住着的呢,微臣可也还在相府住着,不能坐一起,可没说不能住一块,是吧,左相?”说完转眸看年画,眸光淡淡闪了揶揄之意。
年画淡眉微掠,轻翻一下白眼,“右相,那若大一个相府,前院后院,大着呢,还是说清楚了的好,可别让人误会了你我搞男风,本相没有那个嗜好。”
景帝听了,眉眼一跳,哈哈哈笑开,大步向外走。
年画亦随步跟上。
凤君晚意味淡笑,阔步走去。
御花园中,暖风微熏。
三个箭靶,两个十箭十中靶心,一个十箭乱七八糟插在上面,如乱长的荆棘乱草。
年画香汗淋漓,笑道:“皇上,微臣甘拜下风,这射箭微臣实在是不行,难登大雅之堂。”
景帝接了郭宾递来的锦帕,随手便递到她面前,“擦擦汗,爱卿是文臣,这已是不错了,哪似右相,战场里打滚的,这射术几乎是我朝第一了。”
年画微蹙眉,怔然不接那锦帕。
一旁的郭宾亦是瞪大了眼。
这皇上体恤臣下也太过了吧?
凤君晚面无表情,大手一伸,一块锦帕递到景帝面前,“皇上擦拭一下汗吧,免得回头着了风寒,西宫太后娘娘又说微臣没有把皇上照顾好,微臣可吃罪不起。”
景帝眸光微闪,淡笑,用自己手上的锦帕擦拭脸上的汗,道:“凤爱卿,与朕再比上一场?”
“好哇,怎比?皇上您说。”凤君晚道。
景帝看一眼年画,眸光沉静,道:“一箭定输赢,年爱卿举靶,年爱卿可是愿意?”
年画心底一凛,眸底微动,面上却是无波。
皇上这是何意?
今日这射箭是为了试探?试探谁?
或者是想取她性命?
若是他二人当中谁失手,不声不响的取了她性命,过后也怨不得谁,是这样吗?
皇上至于到要这般做吗?
她眸光微看向凤君晚,后者面若平湖,无波无绪。
淡笑,“好啊,右相可得看着点,别一箭要了本相的命,可别让皇上为难才好。”只能这般似有似无的轻戳一下皇上的态度。
“难说,本相近日手臂旧疾复发,左相若是害怕,大可以向皇上说。”凤君晚眼中无声而深沉,冷道。
景帝看着二人,眸光微锐,淡扬浓眉,“年爱卿可是害怕?若是害怕朕也不勉强。”
年画眸间清流微动,淡然自若,“大丈夫一言九鼎,微臣应了皇上自是自愿,何来害怕?皇上,微臣又怎会不相信您呢?”
说完向那箭靶处走去。
艳艳烈日下,年画举了箭靶,眉间眼底流水清幽深深。
“皇上先请。”凤君晚凤眸云淡风清,并不多看那远处的人儿。
景帝微微一笑,温雅如玉,眸光转向年画,“凤爱卿是怕失了手?”
轻轻一言,淡淡意味。
凤君晚清湛凤眸冷波一如往日,“是皇上怕微臣失了手吧?”
景帝味意一笑,举弓搭箭,眯眼看那金光淡闪之人,眸光似星,唇边如水似兰,清清冽冽,淡远无比,却又带着令人迷醉的蛊惑。
他唇角一动,手上劲儿一放,长箭似电闪,向那人儿位置飞梭过去。
只听得“嗤”一声闷响,年画那细密长睫一闪,似展翅羽蝶般,静静无痕。
长箭直中靶心,那箭羽在微风中轻颤。
“好,皇上好箭法。”一侧的郭宾拍手叫好,那一众太监宫女亦叫好。
凤君晚淡笑,“皇上的箭术可谓独步天下了。”
景帝眸光从远处那人儿那收回,飒然一笑,“凤爱卿又吹捧朕了,你呀,得,你就捧吧。该你了。”
凤君晚眸光朝年画一闪,如那烈阳光灼,洞穿人心,举弓搭箭,满弓,长箭一闪,一气呵成。
待众人回神,那长箭在靶心之外巍巍轻颤。
“皇上胜。”郭宾大大喊一声,众人拍手叫好。
景帝淡眸无波,看着那远处人儿脚步翩跹,不轻不重道:“凤爱卿到底是心疼着年爱卿。”
“皇上,微臣两条手臂多次受伤,前些日子雨天旧疾复发,这疼痛得紧,微臣已尽力。”凤君晚说得风轻云淡。
景帝唇角微翘,不语,眸光依然在那走到跟前的人身上。
“皇上好箭法。”年画脸上沁着汗,星星点点,似透着一丝俏皮。
“爱卿辛苦了,晚上赐宴。”景帝笑笑,转眸看凤君晚,“两位爱卿今夜陪朕一醉方休。”
“皇上,微臣不胜酒力。”年画可不想这一日下来心儿都悬在嗓子眼,能避则避,这实在不知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爱卿若是不胜酒力,少陪着便好,左相府中哪个不知现在的左相喜欢跑上屋顶喝酒?以为朕不知你酒量如何?”景帝道。
年画脸色微有尴尬,没想到自己这放松心境的习惯竟传到皇上这儿来了,“这……看来微臣以后不能上屋顶喝酒了。”
“可别。”景帝笑道:“朕可没有干涉你这喝酒的习惯,若是可以,朕也想上屋顶喝酒,若是朕那般喝酒,这皇宫便乱啰。”
若是他上屋顶喝酒,两宫太后必会第一时间赶来,唉,在这两宫太后的淫威下,他是自由全无,当这皇帝当真是当得窝囊。
“皇上,左相那是玩的深沉,哪是喝酒,在屋顶坐一夜,一口酒没喝是常事。”凤君晚淡淡说了一句。
“哦?”景帝睨眼看他,“看来凤爱卿对年爱卿很熟悉嘛,连这个都知道。”
凤君晚眸间揶揄笑意隐现,“不是说微臣与左相曾共住一府嘛。”
“右相。”年画眸眼微瞪,冷冷打断他的话,“本相住的是相府,而不是与你共住一府。”
他竟然知道她这个习惯?派人跟踪盯梢了吗?
“那不一样一样吗?”凤君晚不急不徐道。
“不一样。”年画冷道。
景帝看二人,道:“好啦,你二人处一处还真是冤家似的,都少说两句,可别伤了和气。”
年画垂了眸,不语。
而凤君晚侧笑笑,“不是怨家不聚头,皇上,您说是吗?”
“是是。”景帝意味而笑。
酒意微熏的年画撩了马车油布帘,微红的眸内莹光一闪,轻轻从马车跃下,“你且入府衙吧。”
丢下一句话便快步没入夜色中。
马车夫挠了头,绕了后门入府。
哼!你竟敢派人盯我的梢,我也去盯你的梢。
年画足尖轻轻一提,人掠向屋顶,极快向右相府而去。
墨般黑的天空,月亮不知躲了去哪儿,细细密密的星星闪亮的眨眼,似乎在笑,左相大人爬右相大人的墙头。
轻轻伏在天机阁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揭开一方瓦片,入眼便是凤君晚那冰山俊颜,她心头猛然一跳,差点儿便把手中的瓦片甩了,定了定神,又极轻的将瓦片覆上。
俯身倾听。
那人正躺在矮榻闭目养神。
门“吱呀”一声响了,诸葛流端了托盘入内,“晚儿,怎喝得这般醉?来,喝了这醒酒汤。”
“与皇上还有左相一起喝的酒。”凤君晚坐起身,接过瓷碗,一口气喝了。
“与左相?”诸葛流将空碗放小几上,笑道:“近日来你二人关系似融洽一些了。”
凤君晚凤眸氤了淡淡红霞,唇边微讽,“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他巴不得将我整死,这下一步不知又打着什么算盘呢,怎融洽?”
诸葛流走去倒了一盏清水,放到小几上,道:“各有各自的心思,谁算计着谁,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那事儿可有进展?”
“有,那疯院里的那宫女当年是替上官姑娘接生的稳婆。”
凤君晚微蹙眉,“知她为何而疯的吗?”
“是在上官姑娘捂死那小婴孩的几日后便疯了,据说疯得很厉害,连粪便都吃,为何而疯便不得而知,许是因上官姑娘之事受了刺激,毕竟那是亲生儿,这样便捂死,有点儿残忍。”诸葛流沉声道。
凤君晚拧眉深深,“义父,你信上官姑娘会做那样的事吗?虎毒不食子,况且是才出世的婴孩,若是你下得了手吗?”
诸葛流淡笑,“我自是做不出,只是那时上官姑娘是怎想的,谁又知道?后宫争宠争得失去理智的也不无没有。”
“想法把她救出来,她是个极重要的人物。”
“德王也时常过问疯院的事,许是冲着她去的。”
第66章 就非它不可()
“哦?”凤君晚微仰头冥想,眸光细闪,讽道:“德王倒是悠闲到冷宫疯院去了,当真是独特,好好盯着他。”
诸葛流点点头,“想来那疯女人还挺多人掂念着,我查了她的乡籍,当真吓我一跳呢。”
“怎样?”凤君晚眉间微跳。
“她竟是前御史中丞殷烨烽的胞妹,名叫殷采菱。”
凤君晚思忖,“殷烨烽?殷采菱?可有查了殷家还有何人?”
“查了,殷烨烽一死,家中破败,殷夫人自溢身亡,一双儿女不知所踪,殷家亲戚甚少,都无从而找。”
凤君晚眸光一闪,“一双儿女?”
“是的,是有一双儿女,双生一儿一女。”诸葛流道:“看起来挺美满的一府,竟这样散了,可惜。”
“双生?”凤君晚坐直了身,眸光犀利,“哪一年生?可有查过其下落?”
对他这般反应诸葛流微诧,继续道:“都查不到,就像死了般,无影无踪。”
“名字可有入籍?”
“有,殷颜,殷华。”
凤君晚沉眸,“殷颜,殷华,如果没有死,年纪想来也不会太小,殷烨烽死得蹊跷,那两个孩儿兴许会查,你再查查殷家其他远亲,探一探这双生儿女的下落。”
“晚儿怎对这一双生儿女感兴趣?查自己的身世倒查别人去了。”诸葛流疑惑的笑道。
凤君晚淡笑,“有趣,你去查来便好。”
说完向他使了眼色,两人身影一人向窗一人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