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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堑通途（三）（）
接到老蒋的回复，阎锡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满。老蒋所提的这4条有些太想当然了，人民军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绝不是傻子。你以民间形式与其谈判，对方肯定不会接受。再说，华美公司用了4年多时间好不容易创办的产业又怎么可能说移就移，说停就停？何况，若是有外国人愿意留在华美产业继续工作，你又能如何？
不过，既然能与人民军谈判了，那有些问题就可放到桌面上具体谈谈了，总比这么吊着让人不上不下的难受强。
12月31日，施密特与山西派出的代表陈敬棠、陆近礼、王靖国几人一起赶到神池。经人民军防卫人员检查，确认施密特等人没有携带武器并有山西政府的盖章公函证明身份后，一行人便被放行到保德，与杨天明、邹德贵、陈海澜展开谈判。
本来美国驻华大使纳尔逊？詹森想派美国在华领事人员与南京政府有关人员一起出席谈判，不过，老蒋和阎锡山却都不同意。华美产业里那些被人民军扣押的非官方的外国人就够让人头疼的，要是外国领事人员在谈判中再出现问题，结果将更难以收拾。
陈敬棠以前曾协助阎锡山大力推广村政，为阎所赏识，现在是山西文献委员会常委，这次算是代表政府来谈判；陆近礼为山西公营事业董事长，执掌西北实业公司，此番是看人民军控制华美产业后山西方面究竟能在哪些方面进行经济合作；而王靖国则受阎锡山委托代表太原绥靖公署与人民军商洽军事控制线等问题。
选择陈、陆、王三人，阎锡山是费了番心思的。这三人都颇得阎锡山信赖，但现在职务却都不高，由他们出面谈判也算合适。
人民军方面，周明远因不想现在公开露面，就把谈判的事情交给杨天明、陈海澜以及赶到保德进行物资转运的邹德贵。而他本人在幕后指挥谈判的同时，还督促程开山等人加紧在晋西北进行防卫工事建设，并与教纵的秦重等人一起利用从沂蒙运来的火炮组建东进集团炮兵支队。
在结束陕北战事后，邹德贵就带人赶到保德，加紧将仓库中以零部件状态封存的各类设备、原材料等根据地需要的物资转运过黄河，再运往兰州、永昌、武威、肃州等地。在这些等待搬运的设备、物资中，有成品油料、有色金属原料、特种钢铁、从国外运来的重轨、汽车、飞机部件，还有石油开采和加工设备、大型液压机、飞机制造设备、汽车制造设备等等。
按照赵振中的计划，保德一带的华美产业在今后两年里除了留下水泥厂、钢铁厂、机械加工厂以及机车厂外，其他的都将陆续拆装转运到西北腹地。保德未来可是战争前线，作为人民军前出华北的桥头堡，这里留下一些产业能利用后方运来的部件进行组装生产，并就近提供水泥、钢铁等作战物资就足够了，没必要在前线保留众多产业。即便是借华美产业名义与阎锡山达成经济上的合作，也只是把根据地内生产出的部分物资由保德转运给山西方面罢了。
当周明远提出由邹德贵参与谈判时，邹德贵一点没犹豫就答应下来。物资转运的事情有王铁山盯着，过两天林成楼还要过来，出不了问题。而能有机会敲阎锡山这老抠一次，邹德贵可不想错过。
31日谈判一开始，双方就分歧严重。王靖国代表太原绥靖公署，要求人民军停止防御工事，特别是汾河水库建设，并释放所有被扣留外国人，然后双方才能进入实质性谈判阶段。
“王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没有诚意了。”杨天明针锋相对，“既然这样，那我们战场上见真章，你带兵来打就是不过，我提醒一点，只要你们率先向我们攻击，那所有外国人的安全我们不予保障”
面对人民军的强硬态度，王靖国几个谈判代表分外憋屈。既怕人民军长时间拖下去，对己方更为不利，可被人民军扣留的外国人，又使得山西当局乃至南京政府心存顾忌，无法以武力威胁。可这大冬天的跑到保德，难道就只能在人民军所提的条件上签字不成？
眼看事情要闹僵，陆近礼忙打圆场道：“施密特先生曾带贵方所提的七项条件给政府。其中第四项说若答应贵方的几个条件，贵方愿意与政府方面就物资往来、派驻人员、税收收取等问题进行协商。不知贵方在这几个方面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晋绥军或者其他南京当局的部队，封锁我部占领的晋西北并没有好处。”提起利害关系，邹德贵就来了精神，侃侃而谈，“你一封锁，华美产业无法从国外引进物资，那海关关税上你们就损失一笔，铁路运输费用上还要损失一笔，而华美产业生产的物资不能运输到外部，山西方面又要减少不少收入。这算起来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从人民军一方的嘴里说出来，却难免让人感到怪异。陆近礼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那贵方有什么打算？要是想恢复从海外引进物资，那恐怕并非易事。”
华美公司现有的物资就已经能使人民军增长不少实力了，可不能再任其从海外进口物资继续为人民军增添助力。
“进口物资的事情，那属于华美和南京、北平要交涉的，我方不参与。”邹德贵晃晃脑袋，继续说道，“我方关心的是华美产业生产出来的物资如何变现的问题。这两天，我了解了一下华美的产能，那可不是我方一家能吃下的，因此想看山西方面有没有意思参一手。”
陆近礼想想，似乎邹德贵说的也有些道理，便转身问一边的施密特：“施密特先生，那华美方面是什么意见？”
“除非不得已，公司本部已经决定，将不再对这边的产业继续投入。”施密特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出现战争，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公司认为，只要能保证人员安全离开，产业上的事情好商量。当然，公司不会在这里赔本经营。”
虽然陆近礼等人曾听说过外国人讲什么天赋人权，对“人”看得比较重，可也没想到会重到这个程度，这和以往听说的事情不相符合啊。陆近礼等人绝对想不到，就连接受华美公司美国总部指令的施密特也蒙在鼓里，人民军和华美公司的指挥者实际上是一伙人
既然施密特代表华美如此表态，那人民军想和山西方面进行经济上的合作似乎就有些说得通了。抱着会下金蛋的母鸡确实是让人高兴，可要想把金蛋变现并换取所需的其他物资，那人民军还真有和山西合作的意愿。
政治上暂且不提，军事上观点严重分歧，陆、王、陈却看到了在经济方面与人民军合作的可能。这让参与谈判的陆近礼三人心情好了不少。只是这有关事项并非陆近礼、陈济棠、王靖国几人所能决定得了的，一切还要阎锡山做主。
在赵振中看来，阎锡山虽然不必、也难以争取到人民军这一边，但只要对其痛击使其明白人民军不可招惹，再给予其一定利益，让阎老西睁一眼、闭一眼地保持中立态度还是很可能的。而只要阎锡山这个地头蛇不发力，老蒋就是有力也难使。
在原本历史上，阎锡山就曾在**、老蒋、日本人几方之间周旋。抗战之前，阎锡山被人言语所动，就与**搞了个牺盟会，结果为人作嫁；抗战前期，对于占领晋西北并在山西大肆发展的**，阎老西也是忍气吞声；到了抗战中后期，阎老西又开始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甚至一度曾与日方私下和谈。而在此期间，阎锡山又和进入山西的中央军关系暧昧。
正是以这些历史资料为基础，赵振中与周安舒、周明远经过仔细分析，认为给阎锡山点甜头后，人民军在晋西北立足的困难不大。
果然，阎锡山在得到王靖国、陆近礼、陈济棠自保德发回的电报后，心思可就转开了：不打有好处可拿，虽然比不上自己一家独得，可也比没有强不是？要是打起来，看这帮娃子的狠劲，自己晋绥军还真不是其对手。再说，打起来后，老蒋就是动动嘴皮，最多再拨点物资过来，可打得水深火热、最终遭殃的还是山西，实在划不来啊。
心中有了计较后，阎锡山便致电王靖国、陆近礼、陈济棠三人，指示道：“战则三晋百姓受苦，家园罹于战火，和则双方彼此有利，故此，当和平解决此次危机，但应设法争取更多于我方有利之条件。”
虽然阎锡山没有细说应当如何，可既然定下了以和为贵的调子，王、陆、陈三人又都在阎手下做事多年，深知自己这位“主公”的脾性，明白他这是又算计上了。不过，想想真打起来的后果，王、陆、陈三人也承认还是和为上策。
随着阎锡山态度的转变，人民军与山西之间在谈判上的鸿沟渐渐弥合，尽管谈的还有些艰难，但到1月6日的时候，双方终于达成初步一致。
新达成的合意主要包括这样几项：
一、人民军在1月20日撤离石楼、永和、大宁三县；在人民军过河西去时，晋绥军不得追击。
二、人民军在晋西北9县之外，不再向外扩展，但若晋绥军对晋西北发动攻击则人民军不受此限。
三、华美产业中的美国人、德国人在协议达成后的半年内，可凭其自愿决定去留。
四、华美产业出产物资可自行销售，但按照当局所定税率的应纳税额，由人民军与山西政府按照四、六分成。
五、为促进华美产业发展，便于引进外来原料及对外销售，山西方面应维持天津—保德间每日货运列车至少对开一次。
为避免有关物资运输引起不必要麻烦，双方将在宁武、神池各设立检查点，同时有关列车对外以太原—天津间往来名义开动。
六、在山西、绥远受灾时，人民军可接受灾民进入西北甘、青等地，但灾民迁移要经双方事先洽商。
这6项内容虽然很简短，但却是双方关系缓和的开始。阎锡山在看后并未反对，双方代表也就签字确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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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堑通途（四）（）
在这份协议里，双方都对晋西北乃至陕、甘、宁、青等省的地位和归属避而不谈，甚至连结束敌对状态、撤离边界重兵的时间都没有提及。这在阎锡山来说，既避免了“纵匪”的罪名，对南京有个交代，又能获得实际利益，实在算是一件好事。
而对人民军来说，阎锡山的那些重兵，在与不在基本上都一个样，只要还有外国人在华美产业里，晋绥军基本上就不会动武。再说，凭人民军现在的兵力、火力也根本不怕晋绥军动武。而等人民军沿地势构筑的工事完成，晋西北9县稳固下来后，晋绥军动武的可能性将降低到极点。
要是按照阎锡山原本的意思，还要再想法多争取一些有利条件的，可在1月初的时候，阎锡山的老爹去世，他也就没有多少心情再去挣什么好处，山西方面与人民军之间的事情也就暂且这样定了下来。
1月10日，在石楼、永和、大宁以及中阳一带活动的特纵黄天成部，率领两千左右骑兵以及在该部鼓动下愿意跟从人民军西去的4万多三县贫苦民众，自冰面上跨越黄河天堑进入陕北清涧境内。石楼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