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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之楚虽然家底比庞炳勋厚实些,可近一个月的作战下来,损失也让他吃不消了。在得知人民军出击陕北的消息后,他满是疑虑地问道:“更陈兄,这仗还能再打下去么?”
“你老弟家底比瘸子我可厚实多了。”庞炳勋抽了两口闷烟,瞥了萧之楚一眼,又沉着脸道,“我就那点本钱,现在已折损过半。这打了一个月,现在我是一点盼头都没了。反正啊,这后边我就是想出力,也没力可出。”
40军原本就不到1万兵力,这近一个月下来,伤亡的、病倒的,已经占了过半人数,损失惨重下,弄得庞炳勋整天抽闷烟,脸也整天黑得跟灶君有一拼。
“我那点底子比老哥也好不到哪去。”萧之楚苦笑道,“可要是不出力,总要想个法子遮掩一下得好。”
“耍心眼的本事,瘸子我可不在行,这事得找山西人。”庞炳勋提点道,“王治安跟着阎锡山混了这么多年,就是熏也给熏出来了。”
萧之楚猛省,可不是嘛,听说上次围剿人民军,其他各部都损失惨重,惟独王靖国、赵承绶两部几乎没怎么损失,这样的本事可值得好好学学。
当下,庞、萧两人一起去了王靖国的指挥部,正好孔令恂也在,四人就探讨起如何“减损”来。起初,王靖国不摸两人的底,也就借口推脱,后来见庞、萧两人确实是为了避免各自损失,加上庞炳勋也曾跟着晋绥军一块混饭吃过,也就含糊着说出了自己的减损妙招:“白日进攻,晚上撤退;朝天放枪,不怕浪费;寻好后路,早做准备。”
听完王靖国的一番解释,庞、萧两人是打心眼里服了这位,这磨洋工都被快被他王治安研究成学问了对此,王靖国是振振有辞:“大家都是中国人,这人民军也是赞成抗日的,我们又没有半分好处,干嘛非要和人家打个你死我活的?何况,我听说这人民军确实对其治下民众不错,我手下弟兄都是苦出身,要是搅和得近了,被他们拉过去怎么办?还是距离远点好。”
庞、萧两人听了这番“道理”,面面相觑,随后都朝王靖国竖了大拇指。当然,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心佩服的成分,那就只有庞、萧两人自己知晓了。
北路军这边的大小军头各有打算,南路军胡宗南接到陕北战况后却是悚然心惊。
与东路军、北路军的军头们不同,胡宗南从人民军进击陕北的行动中感到一种令人心寒的底蕴。打了一个多月,近30万进剿大军都疲惫不堪,损失惨重,可人民军在这个时候却还有余力攻击陕北既然对方能攻击陕北,那其他几个方向呢?是不是也会遭到另外的攻击?
胡宗南很想让自己相信人民军只是围魏救赵,但人民军攻陷横山、绥德等地的行动却明白无误地告诉胡宗南:这绝非围魏救赵而是实实在在的图谋进占陕北
在胡宗南看来,若人民军是围魏救赵,旨在击退东路军,只需派兵过桥山,沿洛水插向甘泉,再南下攻击鄜县,切断东路军的退路即可,完全用不着到陕北跑马圈地
若是此番进击陕北是人民军在和近30万进剿大军作战之前就谋划好的,那就有些太让人忧惧了,对人民军的实力也必须重新估量
从8日傍晚接到杨虎城的战况通报后,胡宗南就盯着地图在心中推演着各种可能,只是越想越心惊。考虑到前不久鲁大昌部在礼县遭受的重创,胡宗南也开始为自己的后路担忧起来。
宕昌司现在有胡部西北补充旅一个团,外加鲁大昌部近5千兵马,总兵力有7千多人,可那边欠缺得力的指挥,鲁大昌部的战斗力又实在靠不住,思量之下,胡宗南决定增兵宕昌司。
在派人将第一师参谋长於达连夜找来,胡宗南将自己的顾虑对於达说完后,又道:“凭远兄,宕昌司那边欠缺得力指挥,我想请你去坐镇。另外,把西北补充旅在这边的另外两个团也带上,以确保后方无忧。”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於达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个子不高的师长已是彻底服气。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师座下命令就是。只要我在,就决不容宕昌司有失”
“这就好,一切就有劳凭远兄了。明天一早,部队整顿完后再出发吧。”见於达信心十足,胡宗南也宽心不少。
看看时间已是夜里10点多,於达知道今晚恐怕是来不及了,也就点头答应下来。胡宗南和於达并不知道,人民军在今夜将全面反击,一时的迟延竟使得南路军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说到底,还是宕昌司7千多兵力让得胡宗南和於达两人有些麻痹。
与其他三路进剿大军相比,马步青的西路军最为轻松。在得到杨虎城发来的陕北战况通报,马步青只是提醒肃州的马禄要小心防范后,便又优哉游哉地打发起日子来。
“反正有马禄挡在前面,人民军也不可能飞过来,用不着担心。等天气再冷些,把这边的事情交给马禄打理,自己回哈密过冬就是。”马步青心里打算得挺好。
但就在8日晚,人民军却对东、南、北三路进剿大军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首先打破西北大地月夜下平静的是人民军各个作战方向的炮火。作战近一个月来,配属在3个作战方向的火炮、迫击炮都只是以严格限制数量的火力对敌打击,并未展露出真正实力。
而在8日晚11点半,宁夏河西、陇东、陇南三个作战方向的总计70门75火炮,近千门迫击炮一齐朝当面之敌开火。憋了近一个月的火力倾泻出来后,密集的炮火顿时将覆盖范围内的几路进剿大军给淹没
北路军兵力最多,也是此次炮火打击的重点。炮纵和一纵一共46门75火炮,还有一纵、五纵、六纵等部队所拥有的5百多门迫击炮按照西、北两个方向敌军的多寡,分成两个打击方向,纷纷发言。
穿越贺兰山由西向东攻击的马鸿逵、孙殿英、马步芳等部的营地大部被炮火覆盖。月光下,看着一道道火光在军营中炸响,孙殿英这个见识过日军炮火的老油子也头皮发麻,气急败坏地朝手下喉道:“他姥姥的这炮火都快比上小日本了命令弟兄们,赶紧撤”
马鸿逵虽然没见过小日本的炮火,可他在山东曾见过护卫军的炮火,在西北这边上次也吃过人民军的炮火,被炸得也都快习惯了。此时面对人民军的炮火打击,马鸿逵倒还有几分沉着,朝马全良道:“赶紧组织弟兄们突出去有马的先骑马走,等敌人骑兵过来可就来不及了”
而马步芳也不甘落后,带着手下匆忙撤退。
北路军西线已开始全面溃败,但在北线,庞、萧、王、孔几部人马却因贯彻王靖国的避战计,一到夜间就将部队主力撤离白日交战场所,这次反而侥幸地避过一劫。
与此同时,进剿拢东的孙蔚如等部,进剿陇南的胡宗南等部,也在人民军的炮火下损失惨重,纷纷溃退。整个战局在持续近一个月的时间后,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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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北气象(一)()
炮火打击持续了近20分钟,接着就是人民军各部的骑兵部队上场了。
马鸿逵上次曾在三关口一带遭受过人民军骑兵突袭,因而这次他选择率部从广宗寺斜插东南,攻击赤木口。赤木口一带地势险要,无法进行大规模的骑兵作战,从这里用兵虽然难度不小,但马鸿逵同样也安心不少。
后世有人将赤木口与三关口混为一谈,但在清末时期的地图上,赤木口与三关口却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三关口在明长城外侧,而赤木口则位于三关口的东北侧,且该处没有长城的踪影。
三关口是贺兰山中地势平缓的地方,关口地势比较开阔,此关自古就是自西出入宁夏平原的要道,历史上蒙古灭西夏,以及清朝同治年间西北回乱都曾在这里发生过激烈争夺。在这一带,动用几千骑兵并不存在问题。
此前,孙殿英自恃有7万多大军驻防在三关口外,又有构筑好的机枪火力点,人民军就是出动个两三千骑兵也奈何不了自己,反而会让孙部获得不错的战果,因而并没把马鸿逵提醒的“民匪”骑兵突袭放在心上。
但现在,人民军集中了20多门75火炮、150多门迫击炮专门对孙殿英部予以打击,那些构筑起来的火力点很快便被炮火犁平。炮火过后,张明瑞又将一纵的4千多骑兵全部投入到三关口方向,对孙殿英部进行集中打击。
在攻击宁夏前,孙殿英的41军共有7万多兵力,就是近一个月连番作战损失后,也有近4万可战兵力。但此番炮火打击后,又被骑兵突击,除了一些处于炮火打击边缘的部队有组织的撤退外,孙部其他3万多兵力彻底乱了套。
有聪明点的,让开大路,跑到附近的山中躲避骑兵追杀,而更多的则是抱着“只要跑得比别人快,敌军骑兵就顾不得自己”的念头撒丫子朝外跑。为了跑得快,大多从睡梦中爬起的孙部官兵顾不得携带武器,轻身上路,大枪那玩意带着跑路可是个累赘。
都想快些逃离战场,你拥我挤之下,被踩死、踩伤的孙部官兵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不少衣服都没穿整齐和落在后头的跪在路边乖乖做了俘虏。
跟在一纵骑兵部队后面的人民军步兵,一边跟踪追击扩大战果,一边收容俘虏清剿逃入山中的孙部官兵,有条不紊地展开相关行动。
西线作战的马鸿逵、孙殿英、马步芳三部是人民军此次重点打击目标,可北线的庞、萧、王、孔四部也绝没有放过的道理。张明瑞把特纵加强过来的两千骑兵投入到了这个方向,并将五纵的步兵投入到追击逃敌的行动中。而六纵加强到河西的1万作战部队,一边作为预备队保持警戒,一边按照张明瑞的命令收拾好行装,只待宁夏河西平定后就过河增援到陕北方向。届时,陕北方向的部队将达到44000多兵力,掌控11个新占县并顶住无定河以东、延河以南的各路敌军完全不成问题。
尽管北线的庞、萧、王、孔四部实行了所谓的避战计,可在特纵骑兵和五纵的追击下,还是纷纷败退。王靖国等部的可战兵力这次损失不多,可来不及带走的后勤物资和两万多伤兵却全都落入了人民军手中。
宁夏河西的反击、追击正在进行,类似的场景也在陇东、陇南同时上演。
东路军的孙蔚如等人本来就做好当夜分批撤退的准备。入夜后,17师、警备师,以及高双成旅都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连夜撤到鄜县。这样一来,当人民军三纵炮击东路军营地时,孙蔚如等部因有所防备,造成的伤亡并不大。
只是,东路军原本就已打算撤离,现在遭到攻击后就更是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原本的有序撤退在炮击后变成了慌乱的溃败。而当徐超远将三纵剩余的两千骑兵加入到对孙蔚如等部的追击时,东路军的溃败之势彻底不可收拾,17师、警备师、高双成旅开始各自逃命。
桥山、子午岭一线距离直罗关约有60公里,徐超远给三纵追击部队的命令是追击出15公里即可,俘获其官兵和辎重,无须赶尽杀绝。尽管如此,当孙蔚如等人于9日凌晨抵达直罗关清点部众时却发现,原本5万多大军现在竟连3万都不到。
损失最惨重的要数高双成部,收拢起来的队伍满打满算才3千出头。导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