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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乱世,有军队行进那是常事,现时重心放在冀州的袁绍自是没将这等“小事”放在眼中,至于洛阳一带“聚流民,兴屯田”一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但却未作多想,印像中的洛阳依旧是残破不堪,百里无人烟的景象。
于是,刘晔这位代郡真正统领者的回归坐镇,更是使现时的变局稳稳走向了定势……
刘虞正忧虑天寒交集,大雪将下而士卒腹不饱,衣不暖,且城外公孙瓒攻城力度更强,经过三月交战,居庸城墙多有破损。他心中直觉的感到,若是再依此情况,只怕是很难熬过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月。
这时,他身边戏志才察言观色知其心意,却是上前进言道:“明公毋忧,田别驾现时应当尽合代郡兵马前来接应,吾料定不出三日,必有转机!”
刘虞转过头来,颇为感激地说道:“先前却是我慢待于你,若当时直接提拔你到我身边,又岂会有田氏猖狂之事来?这两月间亏得你屡出奇计,甚至让公孙瓒这贼子都吃了不少亏,这才能坚守到现今。然而代郡兵马并不见得便有多强,子扬毕竟掌控一郡时乱像纷呈,要想聚拢强大的兵士,却非一时之功。唉!若他在此,依其智计,或能有所转机。只可惜天意弄人,亦不知子扬现时是否依旧……”
说到这里,刘虞自是真情流露,透出一股浓浓的忧郁不甘,于政治上他的触觉是极为敏锐的,现时大汉朝廷日薄西山,名存实亡,诸侯各动心思他又岂能看不出来?对于下令刘晔千里进军奉迎天子,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下此命的天子刘协之幼稚空想?但为人臣子,而非心异思变的诸侯,他显然只得依命行之!
“报!”
便在戏志才欲待再进言,忽闻得一骑飞马而来,到得近前滚鞍马下拜道:“敌军攻城甚急,南城门已被冲塌,吾军正于城门甬道中激战,渐见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相抗三月,早就将预备队拼上,现时又哪还有军力前去支援?
“难道连今日都撑不过去?”
刘虞心中苦涩地想道。
“大营靠南门太近,明公且移营往北,再令诸军回拢城内,便与公孙瓒巷战,能拖得一时亦可,吾料代郡援兵必会在今日赶到!”
戏志才急忙禀道,他与田丰有过清楚约定,当然心里有底,但若刘虞有个意外,那此番全部计划岂非全是竹篮打水,不仅达不到目的,更会让刘晔心厌不喜?
“不……我刘伯安决策错误,累得将士战死者累累,百姓流离失所者众,便算是迁营北城,又能避得多久?吾便亲执剑杀敌,便是战死沙场,亦好过最终被公孙贼子拿为阶下囚!也许当我死去,大患一除,公孙瓒能放过满城百姓将士也未可知……”
刘虞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神色,铿然拔剑出鞘,着亲兵前去牵坐骑前来,口中说到后来,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丝黯然。
“明公何故如此?将士战死,百姓遭劫,过在叛贼而非明公。公孙瓒心狠手辣,便是明公被其所获,又岂会因此放过与他对战三月,使其受损不少的满城军民?明公为全城百姓将士灵魂,只需保全自己性命,吾等便不会丧失抗争信心!请明公三思!”
诸将一齐跪下,由他们现时已然心服不少的戏志才急声劝道。
听得如此肺腑之言,刘虞终于长叹一口气,默然听之,下令迁营北城,并着鲜于银,戏志才安排巷战事宜,誓要战斗至最终一刻……
【13】公孙乍闻敌袭营 笑谈藐视代郡兵()
居庸南门外,公孙瓒高居马上,身边众将围拢,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位身着白银甲,手中持着一把九尺烂银枪的白面俊秀少年,不是常山赵子龙又是何人?
但他的身份也仅是公孙瓒亲卫队长罢了,根本没有机会统领大军。
“哈哈哈!南门破损,居庸城今日可下,吾必尽屠顽抗之人,以解心中之恨!”
公孙瓒扬声大笑,顾盼左右道。
他年约四十,肤色微白,胡须并不浓密,容貌依稀间能见得年轻时俊美模样,但却应了一句“人不可貌相”,便是这个看只似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却是一位心冷如铁,杀伐果断,却又刚愎自用,自私自利的乱世枭雄!
听闻这等杀意显露、自鸣得意的话语,赵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往来所见所闻,使他对公孙瓒几欲提枪刺之,终是因为自己亲属族人尽在北平,投鼠忌器下只得暂且忍耐。
但是,对于刘晔的无奈千里进兵长安,以及刘虞部下的如此不堪一击,赵云心底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所谓报国无门便是如此,不逢明主,便也只能明珠暗投,光华不显。
周围照例响起的一片阿谀之声令赵云直接眼观鼻,鼻观心,过滤掉这些污人视听之词,但是,便在这种全心专注情况下,他似乎听闻到寒风轻轻送来地一丝危险气息,且随着时间的缓缓过去,愈来愈强……
马儿是最能清楚主人心思的,赵云坐下跟他数年的坐骑很快便感受到了主人那疑惑担忧的情绪,它也不安的打了个响鼻,前蹄于地上接连刨动数下,带起一片泥沙。
如此不合谐的举动自然打乱了距居庸城两里范围,只能隐约听到交战声响,现时还算平静的公孙瓒帅营所在。顿时让人人侧目,正被拍得身心爽快的公孙瓒也皱眉问道:“子龙,可是有何事扰心?”
在场的都是常年征战、知马之人,又岂能不知其中关节?
“禀将军,末将不知为何有种特别感觉,好似有极大危险正在迫近。会否是袁本初派兵前来偷袭?”
逢得如此情形,赵云索性直话直说,万一真是袁绍举兵来攻,那……
“子龙担心的好没由头,想主公于任丘、高阳一带布置了重兵防守,且斥侯密布,怎会让其摸到此处而不得半点消息?何况现时已近午时,大雾渐散,主公军马齐整,便有小部来攻,又岂是我等雄兵对手?”
只见公孙瓒右首一位将军嘲笑道,众将一看,正是公孙瓒亲信,新近被任命为渔阳太守的邹丹。
“不错!吾与刘伯安争战,袁本初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现时前来?子龙多虑了!”
公孙瓒扬鞭先指北,再一指南面,口中不屑地嗤笑道。
“是!末将惭愧。”
赵云是极为相信自己直觉的,便面对“人在屋檐下的情况”,亦只能低头应是,只在心里暗自戒备,盘算着事出万一应当如何应变。
……
半晌后,有个小校飞快打马入营,到得近前落马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近前急禀道:“报将军,居庸南门外出现数千兵马,趁我军攻城正急时猛然杀出,令我等大败!”
“什么?!”
还未等公孙瓒反应过来,又有一骑飞马赶到,落鞍大声禀道:“报将军,东西两面出现数不清的敌军,皆是铁甲披身,执兵在手,行军严整迅速,已向我军合围而来!”
这名探马口气虽然强作镇定,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一丝颤抖惊恐。
“这怎可能?你可看清了?现时能有何人军队可尽列铁甲在身?”
反应过来的公孙瓒下马一手揪起探子,双目通红地大声怒问道。
“回……回将军,敌先锋举‘刘’字大旗,更有‘张’字将旗。卑下亲眼所见,前锋无论枪戟步兵,毕是身着重甲。”
被公孙瓒威势吓了一跳的探子,终是回过神来,在公孙瓒那可怕的眼神盯视下垂下眼光不敢直视,而口中则迅速将情况说明。
“‘刘’?若刘虞能有如此强大队伍,又怎会被吾围攻三月几次险被破城?”
公孙瓒无意识的松手,使那名探子摔倒于地,口中自语反问,脑筋开动思索道。
“将军,现时敌军压境,又怎能管得许多?还是即刻下令诸军列阵,以备战斗吧!”
邹丹等将一齐拱手行礼谏道。
“哈!我想到了!定是刘晔于代郡军队,先前早听说其破鲜卑至少万余游骑,那他有三万兵马亦不算难事,只是刻意等到现时来救,看来他手下心腹们的心思,哈哈!”
公孙瓒想通此番问题,立时觉得眼前一片开朗。
“最可怕的敌人,往往就是对他一无所知”,自认为明白敌军底细的公孙瓒,他现时拥有近五万人马,虽然分散围城,大营中只有两万,但这两万却是他最嫡系,跟随他征战十余年的老部曲,战斗力又岂能是刘晔用钱硬砸装备来武装的“半吊子”军队所能比拟?
在公孙瓒的思维中,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是战斗勇气,经验为上,至于装备只要不是差得太远,却是次要,那依此算法,刘晔大军根本非他对手,那又有何担心?
“主公英明!”
听闻公孙瓒公晰,又是一片叫好声响,片刻后再有将领询问:“敌分二部,吾军以东为重,或以西耶?”
公孙瓒再次大笑道:“哈哈!吾早闻他刘子扬智计过人,现时他身处洛阳,然其手下肯定亦属此辈,想费尽心力瞒过吾军斥侯能到东面者又有几许?是为详攻;反之西面为其进发之所,重兵必在此地!”
只是,公孙瓒似乎忘了,今日这场大雾……
居庸县南,公孙瓒大营东面五里处,趁着大雾散尽可以看清,一处占地数亩的大营清晰显现。
中军大帐之中,刘晔坐着首位,除却亲兵两人外,下面只有一人直立――田丰。
“元皓,现是正事已定,吾料翼德与常文必不负吾之托,那我们是否好好谈谈?”
刘晔谈不上表情难看,只是淡淡说道。
“主公但有有问,丰知无不言。”
下首田丰敛袍拱手作礼,抬头后却是表情不变,不卑不亢地回道。
……
【14】排兵布局暗无声 先歼白马两千人()
时间,很重要。特别是对于建制一体,需得时间整备的军队来说更是如此。
也恰因得公孙瓒此刻亦在备战,大部份部曲皆处于整军待发情况中,故而他想清楚对手是谁,不再如先前那般一切未知,再自认料定刘晔军会采取以何处为重心攻击后,他立刻转忧为喜,只发出命令让大营中军士多往西营集中,准备参战,而于东营门,为防万一,亦留下五千人马固守。
当一阵大风骤起,完全吹散掉弥漫的薄雾后,公孙瓒手下的斥侯,惊骇地发现西门外最多只有千人,其余全是身上套着衣甲的草人,借着浓雾先前大张旗鼓地施行疑兵计。
得此重要的情报的斥侯们在惊出一声冷汗后,由一人迅速回报于现时坐镇中军帐外的公孙瓒。
这一回报自是让众人面面相觑,公孙瓒更是大感面上无光,恼怒非常地便派手下最精锐的骑兵“白马义从”两千余人,即刻出西营要将装神弄鬼“调戏”于他的一千兵马先拿下,然后传令教部曲速往东门接应――
西边诱敌,自然东面主攻,无论是公孙瓒还是他的部将,脑中皆是转过这个念头。只有赵云眉头皱起,直觉地感受到一丝不对,但他人言微轻,且现时对面就是原本打算投效的刘晔部下,他当然心里抱着一丝特别的想法……
于攻营战中,骑兵的作用并不明显,特别是守方更是如此,何况连草人都着衣甲,歼灭掉不仅能鼓舞士气,收获也会不少。这也是公孙瓒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