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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金,教前阵退回,回到营中,打出旗号:投……降!”
於夫罗苦涩无比的道出这番指令,同时心里默默作着打算……
【06】贪生怕死鼠目光 疏而不漏有公道()
时间回到9月13日的幽州,这一天大胜的公孙瓒稍作停留,收拢一万本是来救援他的士兵后,带着一万三千士气高昂的兵卒们顺势而发,再紧追刘虞而来!
蓟并非雄城,且兵员被刘虞抽调一空,急切间回去却也难以整顿好防御,故而刘虞只派人先期前去通知留守的田丰,教其将他及手下将官的亲属迅速安排聚拢,趁着敌人未到,赶紧投奔代郡而去。
同时刘虞看着自己身后兵卒士气太过低落,急需一个据点稳定情绪以振士气,否则便可以清楚预料到不久后全军溃散的必然后果!想着自己若弃兵卒而投代郡,就等于拱手将幽州全境让出,从此待于代郡那“一隅之地”困守,眼见公孙瓒嚣张跋扈却无能为力,刘虞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倔气,瞬间排除了到刘晔代郡的想法,转而领兵直接北上,过蓟城不入,到达居庸县城据守,同时派人传令各郡县速发兵,齐齐前来救援,以求反围剿掉公孙瓒!
9月15日,刘虞到达居庸,统合本地留守士卒后共有三万四千兵马,教鲜于银,鲜于辅兄弟安排守备等事务后,刘虞也开始思索起此次败阵全过程来。
当败阵来得如此之快时,田裴可谓被当头一棒敲得晕头转向,“控兵权,掌内政,架空刘虞”美梦成了泡影,当他连戏志才都不见,却一个人激烈地做着思想斗争――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联络亲近将士,投诚于公孙瓒,还是“宁为鸡首,不作牛尾”一心支持,奋战到底,先击退公孙瓒,然后再多作考虑?
田裴终是个没主意的人,举棋不定,踌躇半晌后,只得教戏志才入内,只留亲信在旁,问计于他以求明示。
此时的戏志才浑没半点平日那孤傲自赏模样,只见他脸上亦有烧灼痕迹,头发,眉毛皆被烧去大半,形容极是狼狈,当他知晓田裴在此种危难时刻居然最先考虑到的便是投降与否的问题,顿时默然,心弦沉底,失望之极,摇摇头叹道:“明公,世间雪中送炭,亦或锦上添花者令人牢记重视?如今公孙瓒势强,且自身便有公孙家族支持,明公的田氏家族在其败阵于袁绍时若能即刻相投,或许能让其刮目相看,愿意重用。现今去投岂非本就让他瞧不起,不得重用是其次,若依得公孙伯?那睚眦必报性子,只怕性命能否保全都在两可之间!”
“戏志才!汝一直以来便言刘晔会必败,刘虞会必胜!然则现今刘子扬虽无消息,却也没听说其败阵身死、部曲被吞;必胜的刘伯安也被一把火烧得片甲不存,狼狈奔突!说可留余地的是你,说现今别无选择的又是你!吾自觉一直待你不薄,敬重有加,可你当得什么谋士!?”
田裴被勾起烦心事,顿时大怒,指着戏志才鼻子便骂,那唾沫星子有许多都径自喷到其脸上,哪有半点平日间自表温和,谦逊有加形象?
“知人知面难知心。”
戏志才看着田裴现今样貌,便是待其骂得累了停止,挥退他出外后,他也未第一时间动手拭去脸上那秽物,只在心里默想:“难道我做错了么?寒门士子注定便只能安分于卑贱地位,仰视他等士家公子玩弄于朝堂之间,恣意妄为?”
“不!我没错,我也没输,只是跟错了主子罢了!刘子扬,恨吾先前不知汝之为人,却是一步落索,步步皆错。‘吾命尽在我手,而非由天定之’,这个信念我不会改变。逢得如今乱势,我不相信刘子扬你先前没有预料!田文皓?哼!吾这便定心,先助刘幽州过这一劫,只怕少不得与汝交集一番!”
戏志才眼神只是迷茫了极短暂时刻,便迅速恢复清明,定下心思反而暴起比往常更强烈的精光――愈挫愈强,本就是他戏志才的性格!
……
9月18日上午,当刘虞正坐于营中愁眉不展,思索如何才能渡过难关时,便闻得通报:“鲜于银,鲜于辅求见。”
刘虞教人去请他二人入内后,也稍稍放下纷乱的思绪,却不知逢得公孙瓒已然围城,随时都可以攻城的危急时刻,鲜于两兄弟作为军队主将,怎会一起前来?只怕是有非常紧要之事!
果然――
“主公,我二人接到匿名密报:言田裴这贼子竟然联络许多将校,欲要于今夜开城放公孙叛军入城!且已经联系到城外公孙瓒,这也是其围城两日却不攻击原因!吾二人悄然捉拿信中所指三人严加审问,果然证实此事!故速来报知,还望主公速下决断,诛除这一干叛党小人!以正军纪!”
见过礼后,由鲜于银急急禀道,那咬牙切齿的音调显示出他现时的极端愤怒,若非要等刘虞首肯,只怕现时便要拔剑杀人!
“什么?竟有此事?!”
刘虞大惊失色道,赶忙问起细节,却被鲜于银依照叛变将校供词一一应对,直听得他亦是怒气勃发,同时心底惊骇,冷汗遍体而出。
居庸县北临长城,著名雄关居庸关便在此处,故而此地城高壕深,备粮充足,如要坚守,足可抵抗公孙瓒大军进攻两月之久,但若被献了城门,让公孙瓒逐渐收拢的三万精兵入城,那后果不言而喻!
“鲜于都督,汝现今便提兵前去,将田裴一干人等全数捉拿,提到吾帐内,我要亲自审问个明白!”
既然问清确有此事,刘虞即刻便怒声下令――“叛徒向来比敌人更可恨”,古往今来都是通用的。
【07】斩田裴明定军心 报信者缘来是他()
“人言物证俱在,且容尔等再行狡辩!来人,将这等叛党立即拖出营外斩首示众,以定军心!”
刘虞见田裴面对三位降将供词虽然脸色急变,却是死不承认,顿时怒气勃发道。
“明公斩我田裴事小,却曾想过若吾身死,然则我田氏会有如何反应?”
田裴虽然心中胆怯,然逢得如此性命交关时刻,也只得开动脑筋,寄希望于刘虞如平时那般“冷静”,先留存下性命再作计较。
“汝还敢言田氏如何?那你又可知吾先后接到信报,公孙贼子过境之地,渔阳,燕国各处田氏家族望风而降,吾思虑着现今大势如此,且汝并未有出格行动,便当他等全是迫不得已,暂且委曲求全罢了!却不想汝等全是一丘之貉,个个都打着真心归附逆贼心思!多话休提,吾忍你良久,恨当初未听子扬私下劝谏,快刀斩乱麻将汝等墙头之草早日除去!亲兵何在,将他等十五人验明正身,全数斩讫报来!”
经过这次大败,刘虞也明白了许多道理,至少在这个通敌事上,坚定了绝不通融,要杀之明证典刑想法,为此还拒绝了有幕僚谋士提出“现时于阵前诛除田裴这等重臣,以及军中十余位将官实在不利于军心士气”建议。
“且慢,草民有话说!”
就在十数个亲兵们赶上前来,即刻便要将田裴等人拖出去时,只听闻一个声音却不急不缓的响起。众人转眼看去,不是一直默然不语的戏志才又是谁?
他所谓职权全得来于田裴,事实上却依旧无一正职在身,故而面对刘虞只得以草民自称。
“戏先生快快救我,且告之刘幽州你我皆是被冤枉所致……”
田裴这时早被旁边亲兵那出鞘的钢刀所反射出地雪亮光芒骇得胆气俱丧,如今见得戏志才终于出声,顿时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即使明知希望不大,却也理智尽失地牢牢抓紧。
“汝为田裴首席谋士,自然脱不得干系,吾何必再听你狡辩之词!休管他,从速拖出!”
刘虞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亲兵们不需理会,然后口中以不乏厌恶地语气喝道。
“草民可解明公现时危局,且……”
不似田裴现时那歇斯底里地大呼“冤枉、饶命”,戏志才在被亲兵倒拖着往营外走时却是冷静如昔,吐字清晰,再缓声续道:“送密信者正是在下!”
听闻这话,所有知晓事情经过的亲兵们皆是一顿,与刘虞和鲜于兄弟表情一般,都是惊讶之极地望着这位衣服被扯乱,须发被烧去许多,现时形容狼狈不堪的书生。
“什么?原来是汝作了叛徒告密?难怪会如此!田某自认待你不薄,却不想依旧沦落到被汝背叛下场!可记汝区区贱民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否?哈哈哈!小人行径,吾死汝命焉久存乎?!”
见到戏志才自承告密,猛然发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原来本就是推他落水的罪魁祸首,田裴顿时觉得天地灰暗一片,再无丝毫生机下,反而心下一横,狂笑大骂道。
“留下他,其余的依旧斩杀无赦!”
刘虞心中一惊,却没想到告密者竟就是这个被田裴一直重用的戏志才,他顿时对这位从来看不起的“贱名”人物侧目,思量着几年来知晓其人才学之强,更兼得田氏能有今日一番成就,只怕少不得他之功劳,如今能悬崖勒马,果断告密,不参与背叛之事,可看其人心中亦存着大义。
着亲兵为其松绑赐座后,不过片刻之间,便见得营门开处,自有十余位亲兵次第而入,各执叛党首级前来回禀。
看着田裴那死不瞑目,同时怨毒之色明显的眼神,戏志才心下漠然一笑,浑不将其放在心上。
……
涿郡,一地两名,多有呼之范阳郡者。
10月4日,接连上谷郡与涿郡的代县,现时已第二次扩张外城,容纳民众十五万的代郡城,太守府内。
田丰、蔡邕正落坐不紧不慢饮着由商贩从南方带来送于蔡邕后,被其着下人小心煮好的茶水。半晌后,田丰叹息道:“这茶吃着令人回味无穷,唇齿留香,可惜实在少了些。”
蔡邕淡然笑道:“亏得元皓还有得如此闲心到吾处又来蹭这难得之物,吾却闻得张、齐二位将军可是每日焦急万分,特别是齐将军,更是每日必找元皓询问,何时可将蓟城内兵员动用,直接将占据治所的公孙瓒及手下心腹家属拿下,好解居庸之围!邕倒有几分奇怪,元皓究竟打着什么心思?每次皆以是为子扬授命却之?”
“呵,友归友,这机秘之事依旧只有三字――‘不可说’。”
田丰亦是微笑回应道。
“哈哈!汝便是不说,邕也能猜到几分,吾可不是齐子华,亦或张翼德那般于政治一窍不通之人!只是,元皓你真的认为这么作正确么?”
蔡邕受人之托,也只得实话实说,将自己猜想道出后,便以目直视田丰,要将其脸色看个清楚。
可令他失望的是,田丰脸上表情未有丝毫变化,依旧那般水波不兴,平静如昔,只是轻笑道:“伯喈多虑,吾奉命行事,哪有那般多余心思。”
别人定心不说,蔡邕也不能拉下面皮来死缠烂打,只得正一正冠冕,复引开话题,尽说些政事难题,教田丰多作提议。
而就在这时,有下属回报道:“门外有人求见!”
蔡邕接过拜贴一看,顿时面色古怪,默然将其递给田丰。
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田丰拿眼一看,只见上面明书:“刘幽州使者戏志才求见蔡太守,田别驾!”
【08】戏志才就事论事 田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