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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洛没有回避智眼中的冰凉,坦然承认,“我知道,我当时的沉默可能是鼠目寸光,但比起来日的未知,我愿意承担这个代价。”
智捕捉到了苏其洛话中的缝隙,当即追问:“这个代价,能让你得到什么?”
这一次,苏其洛没有回答,他移开了目光,默默的看着柴堆,沉默不应。
“苏其洛,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这样的人,在居于人下之时,其实不失至情至性,也会是上位者身边最为得力的臂助,可若一旦脱颖而出,你也会是一个很出色的首领,轩辕如夜是个人物,你也是个人物,老实説,轩辕如夜能有你这样的传人,我很替他欣慰”
智语声一顿,目光在苏其洛脸上一转,见他神色平静,听着自己对他的评价,脸上却如在听闻事不关己之人一般波澜不兴,智默默diǎn了diǎn头,语声略显温和:“苏公子,既然得了轩辕如夜的传承,也自然就继承了他的心愿,所以你若为了秉承心中的大义而不择手段,即使是要因此而对幽州有别样心思,我也并不好奇,因为行大事者不拘xiǎo节,尤其是你这等胸怀大格局的男子,可令我好奇的是,你这样的人,为谋大事,必要时也许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但以你对轩辕如夜的敬重,为何会牺牲他以性命换来的时机?眼睁睁看着八千横冲战死城外,你心里对拓跋战和黑甲的仇恨,一定不亚于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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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江山有卫(四)()
智往前踏上一步,正面直视住苏其洛:“轩辕如夜麾八千横冲都来此,固然是为重振汉家威仪,也是想赌一把,以雷霆一击阵斩拓跋战,是么?”
“是。”苏其洛diǎn了diǎn头,智这一句问话如是废话,轩辕如夜此战意愿,任谁都已显而易见,而且轩辕如夜也未打算隐瞒,否则平原酣战时,也不会有那一声声金石穿云的汉唐呐喊,但苏其洛知道,智不是个会説废话的人。
智又问:“你是轩辕如夜为你们的那个组织选中的继任者,是么?”
“是。”苏其洛还是diǎn了diǎn头,智这一句还是早已挑明的废话,所以他无可否认,也不想否认。
智再问:“那我就好奇了,轩辕如夜要取拓跋战的命,我也很想要拓跋战死,可你身为轩辕如夜的继任者,却与轩辕如夜的谋算相悖?难道你却不想置拓跋战于死地么?”
苏其洛还未开口,只听呛啷一声,日丽剑已从飞腰间亮出,直指苏其洛面门,飞气怒之下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此时听四哥发问,顿时反应过来,苏其洛的沉默不但令幽州错失良机,更是违背了轩辕如夜的意愿,他怒喝道:“轩辕将军的某些心思,我虽不能认可,但我很钦佩他的苦心,可你心里到底在打些什么鬼蜮伎俩?苏其洛,你给我好生回答,如若不然,我就在轩辕将军和这八千英灵之前,一剑了结了你的性命!”
柴堆前的汉人见状大急,十几条汉子当即仗刃在手,向飞逼近。
苏其洛却是镇定,日丽剑的锋芒近在咫尺,他还是衣袖一拂,制止了那些下属的举动。
智的目光在那些汉人身上一转,这些人应该都是轩辕如夜的班底,但在听自己diǎn出苏其洛违背了轩辕如夜的意愿时,为何仍对苏其洛持以忠心,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苏其洛所为,其实与轩辕如夜暗合。
智的目光移到了苏其洛脸上,若有所思,他发现自己也许疏忽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开口道:“苏公子,説吧,有什么事情,是你和轩辕如夜已经想到的,而我还没有想到的。”
“智王谦逊了,有些事你只是身在局中,所以一时未能想到,迟早你都能明白其中关键。”
“能早何必迟?我也需要被人提diǎn。”
“我可以做这个提diǎn的人,但今日城楼之事”苏其洛一笑:“从此不再提起。”
智沉默了片刻,正色道:“如果你提diǎn的事价值相当,可以。”
苏其洛又沉默了下来,但此时的沉默只是在沉思措辞,片刻后,他问道:“智王,若今日幽州肯响应你的旗令倾城一战,你至少有七成把握能赢,那也请你如实告知,这七成把握里,能否取下拓跋战的首级?”
智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十足把握,当时的黑甲前阵虽已糜烂,但上将图成欢已坐镇后阵,又有艳甲飞将等数员猛将守于拓跋战身侧,以黑甲军对拓跋战舍身相护于乱弩下的忠心,我有把握重创黑甲,但没有把握在黑甲阵中取下拓跋战的首级。”
“这就是了。”苏其洛轻轻道:“拓跋战,可以死,但也不可以死,因为他野心太大,而黑甲军又太忠心。”
智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不过瞬息,两眼陡作凌厉,但这凌厉的眼神却不是向着苏其洛。
飞没有听懂这句话,气结道:“你这説的是什么话?拓跋战不可以死,你该死是么?”
“六弟。”智霍然挥手,止住了飞,“苏公子説的,是我们从未想到的一个关键。”
“智王果然聪明,若非置身居中,又怎会有这一时不明。”苏其洛叹了口气,见飞脸上义愤未消,茫然之色又起,不由笑了笑,问道:“飞王,你今日也在战场亲身厮杀,据你所见,黑甲军对拓跋战的忠心,是否赤诚。”
“是。”飞对苏其洛云里雾里的説话很是不悦,但还是diǎn头道:“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拓跋战确是一代枭雄,他手下的黑甲对他堪称死忠,为了救他,不惜身做人墙,为他遮挡连弩。”
“那拓跋战枭雄心境,他想要的也是改朝换代,自己登基为帝,是么?”苏其洛学着智之前的口吻,循序渐进的问着。
“是啊。”飞脸上茫然更盛,“若非枭雄,他又怎会不甘一人之下,起兵造反?”
“拓跋战既是篡国,那在他心里,也必是将大辽视为自己的江山基业,是么?”
“是,他一谋反便直取上京,存的就是取国都而谋全域之心”飞只觉苏其洛此刻所问和四哥之前一样,尽是废话,但这样两个聪明人,又怎会无的放矢,飞忍不住向智看去,但见四哥神色郑重,心知有异,越答越是疑惑。
苏其洛又道:“轩辕将军麾八千横冲直袭黑甲帅纛,为的也确实是以百万军中直取拓跋战项上人头,虽功败垂成,但飞王可曾想过,若轩辕将军功成,那今日之后的大辽,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还会怎样?当然是大快人心了!”飞理所当然的説道:“拓跋战一死,黑甲无首,明凰姐也就能光复江山。”
“错了,飞王,除非能在拓跋战死前,先灭了百万黑甲,否则”苏其洛给出的结论耸人听闻,“若拓跋战今日被阵斩,那你那位公主姐姐的大辽立刻就会陷入最可怕的处处狼烟。”
“你这是在説什么浑话?”飞几乎要被气得笑出来,“杀了拓跋战这谋反贼首,大辽反而会陷入处处狼烟?”
“是,这一diǎn,倒是我一直没有想到。”出乎飞的意料,开口附和的竟然是智,但见智面色沉重,向苏其洛缓缓diǎn头,“轩辕如夜,想得好深。”
“四哥,到底怎么回事?”飞满脸疑惑,“我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轩辕将军今日若杀了拓跋战,反而会对我们更不利。”
“没什么好糊涂的,关键就在苏其洛问你的这几句话里。”智的语声忽有些疲倦,“四哥也是一直未想明白,原来要杀拓跋战,就要先灭了这百万黑甲,因为黑甲对拓跋战实在是太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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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江山有卫(五)()
“还是那句让人説来无力,听来无奈的老话,百万黑甲,对我们幽州来説,实在是太悬殊的兵力。”智看了眼一脸茫然的飞,知道六弟还未想明白其中关键,遂解释道:“六弟,你这样想吧,若今日轩辕如夜成功阵斩拓跋战,而以我们的兵力,即使今日殿下号令倾城一击,我们能一举吃下百万黑甲么?”
“应该不能,以我们的兵力,即使以生力军占奇袭的优势,也无法一战吃下这百万黑甲。”飞老实答了一句,又觉得在苏其洛面前不该折了士气,日丽剑一扬,“就算不能一战全灭黑甲,但黑甲群贼无首,且轩辕将军奇袭在前,四哥你帷幄在后,我们趁胜追击,应该能斩杀至少三四成黑甲军,总之拓跋战一死,黑甲便是无主溃军,再无可惧之处。”
“再无可惧之处么?”智苦笑了一下,“即便我们今日能斩杀过半黑甲,那残余的黑甲也还有五十万,而这五十万黑甲若散入了大辽各地,又会如何?”
“这”飞顿时语塞,智所言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但稍一深想,便是一阵脊背生凉的寒意。
“拓跋战的谋反是要改朝换代,因此除幽州之外,对于大辽各处州城和百姓,他都会用心的治理,因为在他眼中,大辽就是他自己的江山,辽人是他的子民,辽城是他的基业,没有人会亲手毁掉自己的江山,所以当日我在上京假传他的屠城令时,他只能中我这条计策”
智一句一句的解释:“但黑甲不同,在百万黑甲眼中,他们忠诚的只有拓跋战一人,也没有人可以取代拓跋战,正因此,当日他们才会为了拓跋战不惜弑君叛国,也因此,十几年后,拓跋战一声号令,能集结起兵力庞大的黑甲,所以,若今日拓跋战被阵斩”
“蛇无头,贼无首,没有了拓跋战的黑甲军就是一支溃军,但这支溃军将是这世上最为可怕的存在,因为以黑甲的忠心,一定会不惜一切为拓跋战报仇,最可怕的是,失去了拓跋战的野心统治,黑甲军再不会视大辽为自己的基业,反会把大辽的州城子民视为死仇,到了那个时候,残余的黑甲军就会如一头发了疯的凶兽,为了报复我们,他们会在大辽全境发起最凶残的烧杀抢掠,一为复仇,二为求存,讽刺的是,这支溃军还有着我们无法一战而灭的庞大兵力,真到了那个时候,大辽就会处处狼烟,遍地劫掠,而以幽州的兵力,最多只能驰援一处,若分兵四方,只怕反会被黑甲军反扑。”
“要是这样説来,那我们还不能杀拓跋战了?”飞一脸震惊,这句话説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可这荒诞里隐含的竟是骇人听闻的真实。
智叹了口气,“不是不能杀,而是在杀拓跋战之前,必须先灭了黑甲,即使不能全灭,至少也要能狠狠重创,使黑甲成为一支真正的溃军败兵。”
“就不能让我们赢取的轻松些吗?”飞神情沮丧,今日横冲都的奇袭本来给了飞很大的信心,他本来打算和兄弟们盘算一条万军中偷袭拓跋战的计策出来,甚至还想过,用之前两次交战中收缴来的黑甲盔甲装扮起一支幽州军来,然后趁再次开战时,他带着这支死士混入拓跋战身侧,直接刺杀拓跋战,但此时听智这一解释,才知此事太欠思量,原来拓跋战可以死,但在杀他之前,还有先诛灭这个绝代枭雄的全部羽翼。
见弟弟神情沮丧,智笑了笑:“当日我们离开上京时就曾立誓,必要诛尽所有黑甲,如此想来,这也是天意要我们把这仇报的十足彻底了。”
飞知道四哥这是在安慰他,苦笑了一下,刚要説话,忽然向苏其洛看去,吃吃道:“那轩辕